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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 第65節(jié)

    自己的皇后瘋了,甚至畏懼自己。

    “朕早就知曉,你不是薛衍,是吧?”

    姜湛扯了一下嘴角,“早在薛家公子幼年,便因一場事故不幸殞命,是有此事吧?”

    萬明帝像一位看透世事的老者,兩手負(fù)于身后,繼續(xù)朝著兩人走近。

    薛衍轉(zhuǎn)身看向薛郁離,她的眼眸格外澄澈,不像一位把持后宮十余年,端莊嫻熟的一國之母。

    猶如一只涉世未深,誤入樊籠的麋鹿。

    “朕還知道,你的生父是匈奴人。這幾十年,你一直頂著這層身份,私下里與不少朝臣商議,是吧?”

    姜湛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所有人,抬起頭看著殿前頭頂上那塊,廉政愛民四個大字的匾額,感慨萬千。

    楚修辰陡然睜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薛衍,刀鋒一般的目光掃射到薛衍的臉上。

    此刻薛衍的臉剎時變得蒼白,他竟是不知,原來萬明帝居然會知曉此事。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茫然的薛郁離,鉗制住她的皓腕,咬牙切齒:“原來,你早就將此事說出去了?”

    如今成王敗寇,他差的不僅僅是一步,而是層層疊疊的荊棘。

    姜湛今日不會放自己一條活路。

    薛郁離被嚇得連忙試圖掙脫:“我沒有,沒有,哥哥,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也不想待在這里了。”

    “阿離只有你──”

    薛郁離推搡間,摔倒在地。

    薛衍憤慨,又是這句話。

    那幾日薛郁離來省親,一舉一動已然不太正常且符合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在府上那般沖動妄為了一次。

    那時,他才知曉薛郁離待自己的情誼不一般。

    而那日在重陽宮宴的間隙,薛郁離又向自己提請了這個訴求。

    帶她走。

    這么多年薛郁離與他兄妹倆相依為命,薛郁離知道他的一切,也是心甘情愿地入了宮,只是為他籌謀一切。

    如今她卻成了絆腳石。

    他掙脫離開鳳儀殿不出一個時辰,便傳出薛郁離癲狂急躁的急癥來。

    她,是被他逼瘋的。

    此時,薛郁離被推到在地,指尖指向不遠(yuǎn)處姜湛的靴子。

    頭上的一支金簪因此重重摔出,在地上逶迤拖了一段距離。

    只是這一次,姜湛遲遲不曾轉(zhuǎn)過身,扶起她這位妻子。

    “不是皇后告知,她什么都沒說,是朕私底下查的?!?/br>
    夫妻同床共枕這么多年,薛郁離日有所思,夜間也偶爾會囈語喊出一兩聲哥哥,他都知道。

    他不是什么都沒有懷疑過,薛郁離看向他的眼神總是那般疏離勉強,甚至日常的一些接觸都唯恐規(guī)避。

    世上癡情種莫過于此,即便如此,他還是愿意一如既往相信著薛郁離,朝夕相伴半生,或許對自己仍舊是有情誼的。

    倘若不是薛郁離被逼瘋,他依然會選擇就這般將此事隱瞞下去,遮掩他那早就被沖得七零八落的自尊心。

    “來人,把章懷良押入地牢,連同薛衍一道收押,薛家三子,停職查辦?!?/br>
    姜湛似乎不太觸動,說這話時格外平靜。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情形險峻,他必須給朝臣交代,給東宮一個交代。

    姜知妤聽著殿內(nèi)逐漸沒了聲,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朝著屏風(fēng)外緩緩走去。

    宣室殿原本不是她一個公主貿(mào)然竊聽的地方,明明是她已料想的結(jié)局,卻總還是不想自己那般糊里糊涂下去。

    兒時她便經(jīng)常看著薛郁離看著寢宮里那副錦鯉圖久久不曾回神。

    大概這么多年,薛郁離也知道自己只是池中魚,掙脫不得。

    她一心一意為兄長謀劃,就連姜知妤都能看出舅舅舅母算得上夫妻情深,她不過是奢念。

    她那般待冷落自己的丈夫,那般待忽略自己的孩子。

    心底里唯一念想的哥哥,卻不認(rèn)她這有違綱常的品性。

    若是不瘋,倒便不是個正常人了。

    楚修辰看著姜知妤行動遲緩,情緒同樣不是太好,輕步朝殿前而來。

    姜知妤看著姜湛顯得落寞的背影,腳步越發(fā)沉重。

    余光匆匆略過楚修辰看了一眼,姜知妤提起衣裙,邁上臺階,眼睫輕顫。

    “父皇,”姜知妤語氣漸弱,“原來父皇一直知曉舅舅此事……”

    她原本想著姜湛是否會急火攻心,像前一世那般染上中風(fēng)惡疾。不曾想過,原來他當(dāng)真會將此事隱瞞已久。

    就連姜知妤也是直至今日才發(fā)覺,原來薛郁離竟是對這位兄長存著不該有的念頭,才會那般鄙夷后宮的一切,卻仍舊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薛郁離仍舊跪在磚石上,頭深深地埋在地面,只是嘴里仍舊嗚咽著念叨著什么話,含糊不清。

    “其實我……”

    姜知妤頓了頓,繼續(xù)對著姜湛的身后解釋:“我知道,我不是母后所出?!?/br>
    不管萬明帝日后是否還認(rèn)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兒,她都要如實奉告,算是有始有終。

    楚修辰怔怔地凝視著姜知妤的背影,心臟被一陣巨大的力攥住。

    他原本以為,前一世薛氏給五公主下毒,不過因為姜知妤姓姜,只是他們大計里不值得挽留的棋子。

    如今他才反應(yīng)過來,姜知妤甚至不是皇后所出,與皇后談何有半點母女情分在。

    她的不幸存在,的確是個難解的局。

    一份難熬的情緒,一點點蔓延到楚修辰的指尖。

    “父皇知道?!?/br>
    姜湛轉(zhuǎn)過身,摸了摸姜知妤梳成宮女發(fā)髻的青絲,“阿歲怎么今日會來此處?”

    姜湛仿若適才才發(fā)生的種種事都不錯出現(xiàn)過一般,含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打扮成這幅模樣,也不怕被宮人笑話?!?/br>
    姜知妤的手臂上搭著姜湛的掌心。

    “阿歲放心,你永遠(yuǎn)都是父皇最疼愛的孩子,不會動搖半分?!?/br>
    薛郁離從頭到尾算計他是真,可他待女兒的親情不會做假。

    “阿歲?”

    薛郁離緩慢地掙扎起身,腦中仍舊昏昏沉沉,一點點走向父女二人。

    “你當(dāng)真是阿歲?那你又是誰?”

    薛郁離的腦子似乎更混亂了,適才還能囔叫在殿內(nèi),如今卻連人都分辨不得了。

    薛郁離的發(fā)絲亂亂地搭在肩上,可容貌卻依舊帶著孤傲的艷麗,只是眼神不似從前。

    從前的她,眼里都是算計與嗟嘆。

    姜知妤下意識地朝姜湛身后一退,覺得薛郁離此刻森森的眸色,很是滲人。

    果真,她袖中竟掏出適才掉落的金簪,向姜湛胸口刺去。

    果真瘋了。

    姜知妤幾乎來不及細(xì)想便推開了萬明帝,只見那抹金色的光向自己眼眸撞入。

    薛郁離還未徹底出手,便被身后的楚修辰牽制住,無法再向前一步。

    終究實力懸殊。

    “放開我!”

    薛郁離語氣有些犯了病的執(zhí)拗,但仍舊執(zhí)著著反抗著。

    畢竟是中宮,楚修辰顧念她是長輩不敢下手過重。

    楚修辰眉心一擰,忽聞一聲鈍器刺入衣料、皮rou。

    他下意識朝胸口一看,一瞬間鮮血不絕,暈染開楚修辰的這一身紺青色衣袍,血與衣料重疊處,顯得發(fā)黑。

    薛郁離的金簪不偏不倚刺入了楚修辰的左側(cè)心口。

    楚修辰面色有些難看,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手指關(guān)節(jié)處因攥著胸口的金簪,變得發(fā)白。

    姜知妤看著楚修辰艱難地單膝跪了下去,一抹鮮血隨著他的浮動而流淌得更快。

    薛郁離慌亂間所刺的地方,是心口。

    她慌忙跌落在地,被宮人給拉了下去。

    一時間,宣室殿人影交錯,話語不絕。

    姜知妤呼吸有些紊亂,連忙奔到楚修辰跟前。

    “楚修辰……”姜知妤眼眸混著一團(tuán)迷蒙的水霧。

    “你怎么樣?”

    皇后畢竟只是女子,又在深宮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即便是癲狂發(fā)作,力氣不大,所刺也不深,并不會有性命之憂。

    楚修辰見過比今日流更多的血的時候。

    他微微蹙了蹙眉,勉力想將金簪抽出,卻被姜知妤的指尖觸及手背,止在原位。

    姜知妤細(xì)長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下內(nèi)心的慌亂。

    宣室殿內(nèi)閃著跳躍的燭火,此刻映入他的眼眸。

    “無事?!?/br>
    楚修辰看著姜知妤這般嚴(yán)肅的神情,故作輕松般揚唇輕笑,在太醫(yī)尚未來此之前,想哄哄她情緒高漲一些。

    只不過自己當(dāng)真有些……笑得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