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可他是個木頭腦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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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諾冷眼掃過眼前一群人,又覺無趣至極。 魏德妃玩的這些,幾百年前那些后妃都不屑于玩。 那時候曦玥風頭正盛,后宮之事大多牽扯朝堂官員,曦玥垂簾聽政手握大權(quán),臣子后妃沒有一個敢觸她霉頭的。 以至于六宮之中,無人敢在曦玥面前放肆。 更別說拉幫結(jié)派,面見曦玥時敢不跪。 “本宮向來不愛摻和后宮之爭,見禮請安,那是你們該做的,做完了,本宮自不會為難你們,但若是今日莽撞無禮之舉再次發(fā)生……” 葉瑾諾淡淡說著,桃花眼中閃過濃烈殺意,“管你母家勢力如何,再大,大不過本宮王權(quán)在手,本宮眼中,你們項上人頭不過可有可無的東西?!?/br> 話畢,她帶著人轉(zhuǎn)身離去。 她的目標不是后宮這群鶯鶯燕燕,早早給了下馬威,讓她們別給她使絆子,相安無事過日子便是。 如今要緊事情,一是重回朝堂,穩(wěn)了民心社稷,二是養(yǎng)好身子,向天界復仇。 “殿下,氣大傷身?!碧妻母~瑾諾走出數(shù)十步,才低聲提醒。 葉瑾諾腳步放緩,垂眸輕輕搖頭,“本宮不會與她們置氣,后宮不過一群數(shù)著時辰過日子的可憐人,目光短淺也好,愚昧也罷,錯的不是她們。” 而是……這個不曾對女子寬容過的世界。 捫心自問,魏德妃錯在何處? 更多的錯,或許應該在那些將她的思想禁錮在深宅大院的男子,是他們讓魏德妃以為,有了男子的寵愛,便大過了天。 今日葉瑾諾給了下馬威,不過是最粗暴的鎮(zhèn)壓。 因為她沒有時間去教化后妃,沒有精力去指點她們——亦或許,她們心中也不需要她做那些。 許是心中有些煩悶,葉瑾諾將心中所想的這些話,一一說給唐弈聽了。 唐弈垂首認真聽著,末了,才低聲答道:“所以微臣才會如此敬佩殿下?!?/br> “怎么說?”葉瑾諾漫無目的走在宮道上,抬眸看向被宮墻錮得四四方方的天。 “殿下地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心中掛念著的,依舊是百姓,依舊是弱勢之人?!碧妻臏睾痛鹬?。 似乎想到什么,唐弈又笑道:“微臣深受殿下感化,向來覺得女子沒有何處是不如男子的,朝堂之中,微臣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守舊派?!?/br> 他讀的書多,偶然參悟其中道理,才知強弱與男女并無關(guān)系。 五百年前曦玥公主率十萬大軍戍守界門,誓死不讓神兵踏入半寸。 那十萬視死如歸的將士中,也不乏法力高強的女子。 所以在朝堂中聽見那些守舊派的言論,唐弈有時都覺得,該讓他們?nèi)ギ斈昴切⑹康囊鹿谮G埃乃賮韨€頭。 “墨熙,你看的書里,是如何寫本宮的?”葉瑾諾忽地開口,問了這話。 唐弈怔住,腦子里一閃而過的,還是那句“才貌雙絕,風華絕代”。 他羞窘于自己竟如此狹隘,仔細回想,才低聲答道:“史書中說,殿下殺伐果斷,卻又愛民如子,心懷公允,嫉惡如仇,多年前得陛下青睞,垂簾聽政百余年間,官員得殿下教誨,冤假錯案不曾超過十樁。” 葉瑾諾聽得連連嘆息,“那群史官只會寫漂亮話,他們可曾寫過,本宮嬌縱狂妄,跋扈乖張,暴戾無常?” “有只言片語?!碧妻睦蠈嶞c頭,又連忙道:“但微臣相信殿下,殿下才不是那樣的人?!?/br> 葉瑾諾挑眉看他,忽地噗嗤一笑,“若本宮告訴你,本宮就是那樣的女子呢?” 唐弈怔愣片刻,沒想到她會自己貶低自己。 心中思量一會兒,又磕磕巴巴道:“女、女兒家嬌縱,自是、自是靈動嬌俏,微臣只覺……只覺殿下可愛……” 聲音越來越小,料想也是這恪守禮法的書呆子自己把自己臊著了。 除卻父兄,沒人敢說葉瑾諾可愛。 只有疼她疼到骨子里,才能豬油蒙心睜著眼睛說她可愛。 “你……”帷帽擋著,葉瑾諾看不見他的臉,可莫名就有一種直覺告訴她,帷帽下的那雙眼睛,和前日一樣寫滿了真摯。 心口那處又開始亂跳,煩人得緊。 最后,只能細碎罵他:“書呆子,榆木腦袋,什么都敢胡說。” 腳下輕踩,快步往鳳華宮去了。 唐弈連忙追上,也不知自己哪里說錯了話。 御花園這么一鬧,回來時便過了晌午。 用了午膳,葉瑾諾便蔫蔫靠在美人榻上,又開始犯懶。 “墨熙,抱本宮小憩一會兒?!比~瑾諾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對唐弈勾了勾手指。 唐弈雖是覺得奇怪,但還是對她有求必應。 葉瑾諾發(fā)現(xiàn)唐弈身上很香。 不是熏人的那種濃香味,而是一股清淺的草木清香,像誤入幽靜山谷,回眸便見得繁茂深林。 葉瑾諾小時候,就是山林間的野鳳凰。 靠在唐弈懷里時,她仿佛就回到了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 不必管江山社稷,不必管塵世紛擾,只有繁花和藍天與她相伴。 心中安穩(wěn),不知不覺便靠在唐弈懷里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葉瑾諾被蘇宛喚醒。 “殿下,聶公公那兒來了消息,說是陛下今晚要來鳳華宮陪殿下用晚膳?!碧K宛低聲稟報著。 葉瑾諾眼中一瞬茫然。 父神一般只會在落暝宮用膳,偶爾去后妃那兒,鮮少來她這兒。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今日御花園的事,便又明白了。 “那感情好,父神來了,用度便能讓御膳房從父神那兒扣,不扣咱們宮里的?!比~瑾諾笑瞇瞇應了,神色不見一絲慌張。 倒是唐弈有些擔憂她:“殿下,陛下可是要來興師問罪了?” 到底也是寵妃,葉瑾諾今日給的下馬威,差點給寵妃劈成焦尸了。 “問,也不是問本宮的罪,本宮如今身嬌體弱,能有什么罪?”葉瑾諾輕哼一聲,并不放在心上。 見她一點不著急,唐弈也只能按下心緒。 天色漸沉,玄湛要來,唐弈不能上桌,便回了偏殿休息。 葉瑾諾不緊不慢更衣,聽見外邊聶榮通傳,才由蘇宛攙著去接駕。 才彎了膝蓋,便被一道神力攔住,“身嬌體弱,就老實坐著,跪了疼了,又來我面前哭哭啼啼?!?/br> 玄湛不愛哄她。 就是太疼她寵她,拿著掉金豆子的小女兒,實在沒有辦法。 葉瑾諾順從站穩(wěn),盈盈笑著挽住玄湛的手臂,甜甜喚道:“爹爹?!?/br> 聶榮一聽,拽著蘇宛就跑。 主子不喊父神,那是主子的殊榮,不是他們能聽的。 “嬌氣?!毙坷浜咭宦?,倒是也沒甩開葉瑾諾。 桌邊坐下,伸手探她經(jīng)脈,才滿意頷首,“倒是聽話,好了不少?!?/br> 父神不提今日事,葉瑾諾自然也不會主動提。 她乖覺點頭,又眨巴眨巴眼睛,“瑾兒心口疼?!?/br> 這幾日偶爾夜里會疼,但不算厲害,她也就沒跟侍女和唐弈說。 只是想了又想,還是要跟父神說才行。 “舊傷未愈,自然會疼?!毙恐贿@樣答了,并不多說。 那就是還不能告訴她。 葉瑾諾了然,也不多問,又道:“爹爹,瑾兒日子過得無聊。” 玄湛被她說得皺眉,“我瞧你談情說愛正是興頭上?!?/br> 葉瑾諾:…… “哪、哪兒有……”葉瑾諾底氣不足,忽地又背后一涼,大驚失色:“難不成墨熙當真是瑾兒良緣?” 父神不愛與她開玩笑。 若是父神說她在談情說愛,那就真是在談情說愛。 可這四個字,怎么想也只能放在正緣身上。 她的正緣怎么會是她的爐鼎?! “唐墨熙性子與你互補,他清廉克己,謙遜有禮,是有君子之相,有何不可?”玄湛反問一句。 葉瑾諾怔住。 好似……言之有理。 她身為鎮(zhèn)國公主,享無上殊榮,來日若是成親,嫁誰都算下嫁。 一品權(quán)臣還是九品芝麻官,那都是她一句話的事。 既然都算下嫁,那定然是尋個品行端正,相貌堂堂,又不會惹她厭煩的。 葉瑾諾眸光呆滯,思來想去,好似唐弈這人,她當真挑不出毛病。 “可他是個木頭腦袋啊……”葉瑾諾哭喪著臉,“料想瑾兒是要被木頭腦袋氣死的?!?/br> 玄湛:…… 造物主神被她氣笑:“改日給你尋個油嘴滑舌的?” “那還是要木頭吧……”葉瑾諾嘴巴一扁,又要開始掛秤砣。 玄湛搖了搖頭,小女兒什么都好,就是腦子里想一出是一出。 見葉瑾諾身子在漸漸康復,玄湛也算放心,用過晚膳便離開了鳳華宮。 葉瑾諾還陷在唐弈就是她正緣這事里。 好像有什么不對,但好像又沒什么不對。 思來想去,把唐弈喚來跟前,擰著眉仔細打量他。 青年生得俊,眉宇間都見得溫文爾雅,身段也是沒得挑,在書生里算上佳的。 至于品行,她了解得不算多,只知他對自己是真摯的,甚至真摯得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 葉瑾諾看了好一會兒,終究是往美人榻上一癱,長嘆一聲:“罷了,罷了?!?/br> 唐弈有些莫名其妙,試探問道:“殿下?” “無妨。”葉瑾諾有氣無力答了,又喚蘇宛:“去取一壺酒來,本宮想小酌幾杯?!?/br> ----分割線---- 勤奮的嵐醬今天又有雙更掉落 所以可以給嵐醬獎勵珠珠收藏嗎,沒有珠珠的話,寶寶們留個評論可以嗎qwq(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