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本宮一世英名可算是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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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弈想開口阻攔,她身子不適合飲酒,但看著蘇宛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取酒,也只能按下。 “去院中喝?!比~瑾諾從美人榻上起身,對唐弈抬了抬下巴,“墨熙,陪本宮喝兩杯。” “謹(jǐn)遵殿下懿旨。”唐弈心中暗嘆,但還是應(yīng)下。 大不了,多給她些木能量就是了。 鳳華宮的庭院很大,中間是些花盆景物,側(cè)邊擺有石桌石凳,葉瑾諾和唐弈就坐在石桌邊,等待蘇宛拿酒來。 蘇宛很快拿著一個精致的瓷酒壺和兩個小巧酒杯過來,笑著給葉瑾諾和唐弈斟上酒。 葉瑾諾也是太久沒有喝酒,她本就貪杯,不等說上兩句,端起酒杯便將酒液一飲而盡。 只是嘴里咂吧咂吧滋味,黛眉忽地蹙起,“什么味道?這酒有問題?” 唐弈頓時緊張起來,正欲給她把脈探查,便聽蘇宛笑道:“殿下,然小姐知道殿下貪杯,特意讓奴婢把咱們宮里的酒都換成了給殿下補(bǔ)身子的藥酒?!?/br> 葉瑾諾:······ 唐弈:······ 兵書誠不欺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也罷?!比~瑾諾秉持著破罐破摔的好心態(tài),又讓蘇宛給她斟滿了酒,“酒性不烈,還能補(bǔ)身子,也算解解饞了。” 她從蘇醒至今,已經(jīng)完全放平了心態(tài)。 生氣無用,只會傷身。 不若好好聽大夫的話,養(yǎng)好了身子,再去尋仇。 讓她受這些委屈的仇家,總歸是要一筆一筆算清楚的。 唐弈見她并未惱怒,也算松了口氣。 端起酒杯,溫柔笑道:“微臣敬殿下。” 似乎從古到今,酒都是夜里常常出現(xiàn)的東西。 三兩知己對月小酌,吟詩作對,不失為一件雅事。 葉瑾諾抬了抬酒杯,仰頭又是一飲而盡。 “殿下喝慢些,當(dāng)心喝急了要醉?!碧妻目此婪抛藨B(tài)看得心驚rou跳,連忙勸道。 “醉不著,這藥酒都算不上烈,還能讓本宮喝醉了不成?”葉瑾諾毫不在意,又催促蘇宛給她滿上。 蘇宛記著,她主子的酒量不差,便也順從斟酒。 沒成想,還不到半個時辰,葉瑾諾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殿下?”蘇宛連忙跪下,不知主子是哪里又氣著了。 唐弈看著葉瑾諾搖搖晃晃的身影,心中了然。 “殿下許是不勝酒力?!碧妻膿u頭輕嘆,起身扶住她,“微臣扶殿下回主殿休息?!?/br> “本宮不困!”葉瑾諾在唐弈懷里不安分地扭動身體,想掙脫他的懷抱。 借著月色,唐弈能看到她雙頰覆了一層誘人的粉。 不僅是上頭了,還上臉了。 葉瑾諾喝得暈暈乎乎的,腦袋也漸漸不清醒。 她好久好久沒有這么暢快過了。 抬眸一看,眼前青年俊朗無雙,眉眼間盡是無奈寵溺之色,一雙手臂結(jié)實(shí)有力,緊緊擁她在懷。 她忽地便樂了,伸手去摸唐弈的臉,“好個俊俏男兒郎,今夜你來侍寢?!?/br> 唐弈:······ 但葉瑾諾忽地又覺不舒服,又扭動身體,哭喪著臉道:“本宮難受!” “哪里難受?且讓微臣替殿下診脈可好?”唐弈一聽她難受,又慌了神,連忙穩(wěn)住她身子,伸手便要去摸她脈象。 葉瑾諾推開他,自己扶著桌子站好。 仰頭在靈府中翻翻找找,摸出一把小木梳拍在桌上,叉著腰對唐弈高傲開口:“毛毛亂了!給本宮梳毛毛!” 唐弈:······? 疑惑低頭,卻只見她發(fā)髻整齊,未見一根青絲散下。 葉瑾諾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恍然察覺一般又道:“忘卻了,現(xiàn)下不是原形,你且等本宮化形?!?/br> 元鳳的原身? 唐弈這次沒有阻攔。 他在史書里讀過,曦玥公主真身乃是上古神獸元鳳,周身鳳凰火縈繞,羽毛金紅交織,流光溢彩,展翼之時可遮天蔽日,好不威風(fēng)漂亮。 能見得元鳳真身,他也算此生無憾了。 葉瑾諾話畢,只見庭院中一瞬紅光大作,那光芒實(shí)在耀眼,唐弈不自覺閉上了雙眼。 待到光芒散去,唐弈再睜眼時,院中已然沒有了葉瑾諾的身影。 但是也沒有傳說中的威猛大鳳凰。 忽覺掌心一沉,唐弈沉默著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不知何時,躺了一只圓滾滾毛茸茸的金紅色雛鳥。 好肥一只。 連脖子都看不到了。 蘇宛在一邊沉默看著自家主子的姿態(tài),冷靜開口給主子找補(bǔ):“唐公子,陛下有旨,不許殿下在宮中化為成年模樣,只能用幼鳥形態(tài),以免殿下一翅膀把家拆了?!?/br> 不是,道理是這么個道理。 但是為什么這只雛鳥能這么胖? 唐弈保持緘默,靜靜看著蘇宛。 “唐公子,殿下她只是毛很多,不是胖?!碧K宛了然,又仔細(xì)解釋,“幼鳥羸弱,毛厚些能遮風(fēng)避雨,也不易受傷?!?/br> “愣著干什么!快給本宮梳毛毛!”躺在唐弈掌心四仰八叉的雛鳥不耐煩地拍了拍翅膀,催促著唐弈。 唐弈:······ 只是垂眸看著這幾日都是儀態(tài)萬千端莊華貴的曦玥公主如今這樣躺在自己掌心,唐弈心底莫名又泛起悸動。 好可愛。 圓滾滾的小胖鳥也很可愛。 唐弈拿起桌上的小木梳,小心翼翼捧著掌心的雛鳥,給她梳理身上柔軟的絨毛。 一下又一下,將金紅交織的艷麗絨毛梳得更加柔順。 似乎這樣梳理羽毛對葉瑾諾來說是很舒服的事,又或許是醉意上來惹得困倦,她很快就蜷著身子在唐弈掌中睡熟了。 “唐公子且回偏殿休息吧,奴婢來伺候殿下就是了?!碧K宛小心翼翼從唐弈手里接過圓滾滾的雛鳥,又對唐弈福身行了一禮。 掌心溫暖被夜風(fēng)吹散,唐弈才發(fā)覺自己竟如此不舍。 他看著圓滾滾的雛鳥,眼底柔情似水,片刻后才戀戀不舍地邁步往偏殿走去。 葉瑾諾睡得香甜,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又繼續(xù)呼呼大睡。 一夜過去,葉瑾諾睡得格外舒服。 藥酒就是好,喝完了睡著了,醒來腦袋也不疼。 葉瑾諾緩緩睜開眼,正欲抬手扶著床起身,才發(fā)現(xiàn)感覺不太對。 她的手呢? 小毛團(tuán)子從床上一躍而起,驚詫看著自己的身體。 怎么變回原形了?! 葉瑾諾咬牙片刻,催動法力又化作人形,喚了蘇宛進(jìn)來伺候。 “昨夜發(fā)生什么事了?”她蹙眉詢問。 蘇宛一五一十說了。 沉默詫異間,葉瑾諾又倒回床上,了無生趣喃喃道:“本宮一世英名,可算是全毀了。” 也罷,也罷,不就是破罐破摔,她這幾日最擅長這個。 御花園里葉瑾諾給了魏德妃當(dāng)頭一棒,倒是讓她得了好幾日安生,沒有誰敢來找鳳華宮的麻煩。 幾日過去,夜夜雙修讓葉瑾諾的內(nèi)丹被唐弈完全修復(fù),終于可以慢慢開始自己修煉。 不過速度差強(qiáng)人意,還需得唐弈在旁邊為她護(hù)法,以免她急于求成,走火入魔。 正值初夏,外邊不冷不熱,葉瑾諾閑時,便喜歡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晃悠。 今日才出了主殿,葉瑾諾便瞧見唐弈在給庭院中的草木澆水。 “這些事讓宮女太監(jiān)干就是了?!比~瑾諾坐上秋千,足尖點(diǎn)地,輕輕晃蕩。 唐弈來這幾日,可算是搶著活干,蘇宛這輩子都沒這么清閑過。 “天氣漸漸熱了,微臣想著,若是殿下出來,瞧見花草蔫了,會心生厭煩?!碧妻男χ鹆?,又低下頭將清涼的水潑灑在一朵開得正好的月季上。 葉瑾諾實(shí)在不知,他為何連這點(diǎn)細(xì)節(jié)都要照顧著。 分明他不過是一個爐鼎。 拗不過,葉瑾諾也便懶得管他。 瞧著他澆水的模樣,她又覺閑得難受,指尖摳挖秋千上的麻繩,又道:“想吃荔枝了,蘇宛,給本宮剝幾顆?!?/br> 她喜歡吃甜甜的果子。 就如當(dāng)年還在山林間時,她總喜歡銜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帶回她的小山洞里細(xì)細(xì)品嘗。 唐弈聽見此話,不知為何,在腦中想出一只金紅色的小毛團(tuán)子,低頭乖乖用尖銳的喙啄果子吃的模樣。 回過神來,才發(fā)覺自己想法實(shí)在冒犯曦玥公主,連忙斂下思緒。 沒成想抬頭便見蘇宛為難神色,“殿下,咱們宮里沒有荔枝了?!?/br> 葉瑾諾一瞬茫然,歪了歪腦袋,“今年貢上來的果子,就這么點(diǎn)分量?” 好吃是好吃,但是未免太少了些。 她先前可是吃荔枝吃到厭煩的。 “倒也不是,只是······淑妃娘娘的彩璃宮前些日子把咱們宮里的荔枝拿走了,說是殿下暫未蘇醒,那荔枝留著也是爛在咱們這兒······”蘇宛越說,聲音越小。 料想也是葉瑾諾長眠的這五百年間,鳳華宮里這群宮女受盡了欺凌。 沒有自家主子撐腰,蘇宛她們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生怕去陛下那兒鬧的次數(shù)多了,會讓陛下對鳳華宮心生厭煩。 葉瑾諾深深吸了口氣,沒成想自己不過睡了一覺,誰都敢爬她頭上作威作福來了。 終究氣極反笑,冷笑開口:“倒是些愛順桿爬的東西?!?/br> 卻原來魏德妃告病不見禮,面見她行禮不跪拜,還敢自稱元鳳庶母,是這些年間,這群后妃在鳳華宮一點(diǎn)一點(diǎn)試探出來的膽子。 她倒要看看,如今她蘇醒,想吃顆荔枝,到底有沒有那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