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林敘夾起碗里的包子，一口咬掉了半個。

    rou包子又香又軟，一口咬下去濃郁的湯汁四溢，蔥花的香味混著鮮嫩的rou香，美味極了。

    方弈也夾起包子咬了一口：“嗯，真不錯。”

    林敘點點頭，第二口吃完了整個包子。

    路昭稍稍松了一口氣。

    “你也吃，別傻看了?！狈疥捉o他夾了個包子，然后自己夾起碗里的包子咬了一口——和他母親一樣，也是一口吃半個。

    路昭：“……”

    方曜一邊吃，一邊點頭：“果然熱乎的更好吃?！?/br>
    他們講兩句話的功夫，對面的林敘已經(jīng)吃完兩個rou包，方弈在旁連連說：“吃慢點，吃慢點對身體好?！?/br>
    方曜說：“母親正要補身體，多吃點也沒什么?！?/br>
    方弈：“……”

    氣氛又奇怪起來了。

    路昭隱隱感覺父子倆有點鬧矛盾，也許是剛剛在屋外聊的那會兒天吵起來了，但他不清楚具體情況，就不敢作聲，默默地自己吃包子。

    四個成年人把兩大盤包子吃得干干凈凈，方曜拿著掃帚出門繼續(xù)掃雪，方弈也跟著出去，路昭便乖乖地收拾了桌上，把碗筷端去廚房洗。

    灶上一直燒著水，他拿瓢舀了一盆出來洗碗，又去水缸里舀些冷水加在鍋里。

    可揭開水缸蓋子，才發(fā)現(xiàn)兩個大缸的水都快要用完了。

    路昭便迅速洗了碗，回到臥室，從行李箱里拿出棉大衣套上，準備到屋外打幾桶水。

    林敘仍坐在炕上，見他進來穿衣服，就問：“要出門？”

    路昭說：“我到院里打兩桶水?！?/br>
    “我?guī)湍惆伞！绷謹⒄酒鹕怼?/br>
    “不用不用。”路昭連忙攔住他，可這一下碰到林敘的手，他嚇了一跳。

    “您的手好冰啊?！甭氛衙嗣氖直澈褪终疲翱簧喜粔蚺蛦?？”

    林敘淡聲說：“已經(jīng)很暖和了?！?/br>
    路昭把昨晚灌的熱水壺提出來，給他倒了杯熱水：“您手那么涼，就別出屋子了，我一個人忙得過來?！?/br>
    他提著桶到院里，挪開覆著一層雪的井蓋，往井里一看，井水居然真的沒有結(jié)冰。

    路昭拿起井繩系在水桶上，正搗騰著，大門外隱約的說話聲傳了過來。

    “阿曜，這件事誰也沒有料到。你母親自己都沒察覺，直到前幾天……他才打電話告訴我?！?/br>
    過了一會兒，方曜的聲音響起。

    “流產(chǎn)的時候，蟲蛋有多大了？”

    路昭心中咯噔一聲。

    流產(chǎn)？

    “兩個月?！狈睫牡吐曊f。

    路昭默默縮回了耳朵，來來回回打了好幾趟水，總算把水缸加滿。

    他在廚房里等到水燒開，灌了個熱水袋，拿進屋里給林敘。

    “您暖暖手吧。”路昭說。

    “謝謝。”林敘接過來捂著手。

    他的話實在太少了，比方先生還要少，但也可能是因為身體正虛弱，打不起精神講太多話。

    路昭絞盡腦汁想著話題：“伯母，今天中午您想吃什么呢？不知道這里能不能買到雞鴨，要是吃一只老母雞的話……”

    “這里的物資很充足，有專門養(yǎng)雞鴨、養(yǎng)豬的地方。”林敘說，“你想吃的話，讓阿曜去買?！?/br>
    路昭當然不是自己想吃，他抓抓腦袋，正想著該怎么回話，外頭忽然響起了轎車的喇叭聲。

    “有人來了嗎？”路昭連忙起身，披上大棉衣，“伯母，我出去看看?！?/br>
    他走出院里，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軍用皮卡車，方?jīng)Q正坐在駕駛室，一把將車倒進了屋對面小商店旁的一處空地。

    路昭眼睛一亮。

    副駕駛坐著文越先生，他抱在懷里的就是好久不見的小胖崽！

    他連忙往前跑了幾步，文越正好下車，看見他，便搖搖懷里熟睡的方恒：“寶寶看看是誰來了，是阿昭哦?！?/br>
    小胖崽穿著厚厚的棉衣，裹得像個球一樣，被文越搖一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

    文越就把他放在地上，自己和方?jīng)Q去后備箱提年貨。

    小胖崽懵懵懂懂站在原地，還沒完全醒，拿小胖手揉著眼睛，遠遠看著像個胖胖的石墩子。

    路昭看見他就忍不住帶上了笑，蹲下來，朝他張開手，遠遠地喊：“寶寶看看我是誰呀？”

    小胖崽聞聲看了過來。

    片刻，他雙眼一亮：“阿昭！”

    他開心地原地蹦了兩下：“寶寶好想你！”

    說著，他就咚咚咚朝路昭跑過來。

    可惜，文越給他穿的棉衣實在太厚了，顯得本就不長的小胖手小胖腿更短了，跑起來也施展不開，像個在冰面上搖搖擺擺的短手企鵝寶寶。

    路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企鵝寶寶方恒搖搖擺擺跑近，可還沒跑到他跟前，就被雪堆一絆，撲通一下往前栽倒在了雪地上。

    一旁看著的方弈和方曜嚇了一跳，正要去扶，就發(fā)現(xiàn)小寶寶沒摔著——因為穿得太厚，摔在地上，腦袋離地還有一段距離呢。

    方曜不禁也笑了起來，向走在后頭的方?jīng)Q和文越說：“你們給他穿得太厚了吧?！?/br>
    方?jīng)Q說：“穿得多，總比穿得少好?！?/br>
    小胖崽在地上使勁揮舞小手小腳，像個背著沉重外殼的小烏龜：“寶寶、寶寶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