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到了嘴邊，他掙扎猶豫，還是咽了下去：“我直到去年，才有了個人時間。在那之前，我沒法給你寫信，但每一次收到你的信，都非常開心，你的來信是我那段時間的精神支柱?！?/br>
    “本來我打算，一等這些事情結(jié)束，我就馬上來找你，向你……求婚?！?/br>
    路昭微微睜大了眼睛。

    “可惜，那時候你卻失蹤了，我一直找到現(xiàn)在。”方曜握著他的手，十分認真，“我不是因為現(xiàn)在閑下來了，才有了這個想法。而是為了找你，才申請療養(yǎng)的?！?/br>
    路昭猝不及防，怔怔看著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方曜半跪在他身前，仰望著他，這種卑微的姿態(tài)，以前的方先生決不可能做出來。

    這九年里，方先生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呢？

    他的變化好大。

    不，也許他沒有變，只是因為他開始在乎自己了。

    方曜看著他有些驚訝怔愣的神情，心中忐忑，斟酌著說：“我知道，我有點兒著急。我這些年一直能收到你的來信，知道你身邊發(fā)生了什么，知道你從來沒有離我很遠。但是，對你來說，我只是個一走九年、杳無音訊的陌生人?！?/br>
    “你可能覺得我變了很多，可能覺得我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方曜了?！狈疥最D了頓，“但是，我不想因為這個，就錯過你?！?/br>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他仰頭望著路昭，十分虔誠。

    路昭怔怔的，腦子里一團亂麻。

    如果再早一些，聽到這些話，他可能會高興得跳起來。

    根本不用方先生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他，只要方先生開口說出那句要不要處對象，他就會立刻點頭答應(yīng)。

    現(xiàn)在他為什么猶豫了呢？

    路昭蹙著眉頭，沉默地考慮了許久，最后，還是輕輕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方曜的手掌一空，心中也跟著一空。

    “對不起，方先生?！甭氛演p聲道，“這太突然了，我沒法接受?！?/br>
    方曜怔怔望著他，好半天，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掌。

    阿昭拒絕了他。

    就像下午拒絕胡風(fēng)迎時那樣，干脆利落，不留情面。

    屋里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好半天，方曜才勉強開口：“我能問問，為什么拒絕我么？”

    路昭抿了抿嘴：“方先生，我們九年沒見面了。我從上周遇見你，到這周末，才一個多星期?！?/br>
    “你也說了，這些年你一直能收到我的來信，清楚我的情況?？晌彝耆磺宄愕那闆r。”他看著方曜，認真地說，“對我來說，你真的走了很久很久，我都快要忘記你長什么樣子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阿昭連殺兩個哈哈哈

    現(xiàn)在不好騙啦～

    ——

    第169章

    “現(xiàn)在你突然回來，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對我這么熱情，我……我甚至覺得很奇怪。”路昭斟酌著說，“我沒辦法就這樣貿(mào)貿(mào)然地接受一個陌生的你?！?/br>
    他的話雖然說得委婉，可還是讓方曜心頭一酸。

    九年了，阿昭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一個陌生人了。

    可他無法為自己爭辯。

    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改變不了現(xiàn)在的事實，改變不了阿昭對他的陌生感覺。

    他只能勉強為自己挽回一點兒顏面：“是我太心急了，今天看見有年輕人在追求你，就忍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退了一步：“如果你覺得現(xiàn)在處對象太突然了，那我就慢慢來，一步一步追求你，好不好？”

    路昭微微一愣，看著他認真而熾熱的目光，耳朵尖有些發(fā)紅：“你要追求誰，是你的自由。不過，我不是每樣都會答應(yīng)的?！?/br>
    “比如說，在這里留宿這件事?！彼麠l理清晰，“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讓你留宿幾天。但是你說要追求我，那我和你睡一張床上就很危險了，你不能再睡在我床上?！?/br>
    方曜：“……”

    阿昭的邏輯如此清晰，完全沒法反駁！

    路昭接著說：“還有，你每天下午都來找我，如果是朋友，我得盡地主之誼。但如果這是你的追求方式，那我以后就不一定會搭理你，請你來之前，先問我有沒有空。”

    方曜：“……”

    怎么他向阿昭表明了心意，他們的距離反而變遠了呢？！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有點兒著急，也有點兒慌亂，無措地說：“可是，我想每天都見到你。我就在你單位門口看你一眼，可以嗎？”

    路昭：“……”

    這話實在太直白rou麻，他的臉皮還沒修煉得那么厚，不由害臊地別過了頭，小聲說：“有什么好看的。你來回兩三個小時，就為了看一眼？”

    “看到你，我就會開心?！狈疥渍f，“我每天都想看到你。”

    他不懂什么酸溜溜拐彎抹角的情話，只知道打直球。偏偏路昭對真誠的人狠不下心，只能補充：“你提前問我有沒有空。如果我沒有別的安排，就可以一起吃晚飯?！?/br>
    方曜松了一口氣。

    路昭從書桌前站起身：“今晚我去客廳沙發(fā)上將就一下，你睡床上。”

    方曜立刻說：“不行！”

    次臥還睡著好幾個年輕雄蟲呢，他們夜里要換班巡邏，阿昭睡在客廳，豈不是被他們看光了？

    路昭歪了歪頭：“那你睡客廳沙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