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連忙說：“好的。您報一個人嗎？這個活動可以帶家屬參加，很多同事都帶愛人和孩子一塊兒去?！?/br>
    “……”路昭頓了頓，想到這周也有好幾天沒搭理方先生了，便說，“我問問?！?/br>
    等到中午下班，他就給方曜撥去了電話。

    電話只嘟了一聲，那邊就迅速接起來：“阿昭?！?/br>
    “方先生，這周五我們單位組織去爬山，你有空的話，我們就一塊兒去?！?/br>
    電話那頭笑了笑：“你找我，我任何時候都有空?！?/br>
    路昭：“……那周五你就直接到西山腳下吧，從療養(yǎng)院直接過去比較近。我們單位會租車過去?！?/br>
    方曜順勢問：“爬山應(yīng)該不需要一整天，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

    自從方先生開始追求他，說話就是總是直白得令人臉紅。

    路昭咬著嘴唇想了想：“你要去哪里吃飯？”

    方曜：“我做給你吃。我最近找療養(yǎng)院的炊事員新學(xué)了幾個菜?！?/br>
    路昭：“……”

    他沒法想象方先生去找炊事員學(xué)做菜的樣子，恐怕整個炊事班都要被他嚇到眼睛脫窗。

    方曜還在那頭說：“這個炊事員和你是老鄉(xiāng)呢，做你們那邊的家鄉(xiāng)菜很拿手?！?/br>
    他還特地去學(xué)他的家鄉(xiāng)菜。

    路昭沒被人這樣用心地追求過，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曾經(jīng)無比仰慕的方先生。

    他有點兒無所適從：“……你怎么還專門去學(xué)。你又不擅長做飯菜，你也不需要擅長做飯菜，只要在你的專業(yè)領(lǐng)域……”

    “你說錯了?！狈疥走@回打斷了他，“我需要擅長做飯菜?！?/br>
    路昭愣了愣：“……??？”

    方曜說：“阿昭，我不是一個不停運轉(zhuǎn)、不停貢獻的機器。我在你面前，只是個普通人，也會想一些大家都會想的事情?！?/br>
    “原先你在我那里，每天下班后都有熱飯熱菜等著我，我一進屋門，就覺得真正回了家。”他微微一笑，“我也想讓你有這種感覺?！?/br>
    第170章

    路昭心頭一顫。

    家……

    現(xiàn)在提起這個詞，他腦海中下意識想起的，第一個仍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那間母親單位分配的小宿舍。

    逼仄的小房間，充滿生活氣的油煙味，隔壁傳來鄰居的吵鬧聲，家人的日用雜物和衣服把所有柜子架子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小時候的他，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回來，一推開家門，撲面而來飯菜的香味，廚房傳來炒菜聲，還有母親的喊聲。

    “放學(xué)了？快洗手，準(zhǔn)備吃飯?！?/br>
    這個記憶中的情景，他曾無數(shù)次回想過。

    而第二個稱得上“家”的情景，就是在那次潘州過年，方先生帶著他融入他的大家庭，其樂融融坐在大火炕上，一塊兒說笑、包餃子。

    現(xiàn)在方先生說，想讓他有“家”的感覺。

    路昭幾乎可以想象那是怎樣的感覺。

    想象他像兒時那樣，推開家門，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廚房有熱鬧的炒菜聲。

    方先生會喊他：“下班了？快洗手，準(zhǔn)備吃飯。”

    然后到了過年的長假，他們就會像那次去潘州一樣，長途跋涉，與其他家人團聚，熱熱鬧鬧坐在一塊兒吃年夜飯。

    路昭根本沒法抗拒這樣的誘惑。

    他太寂寞了，他太想重新坐在熱鬧中、太想重新?lián)碛幸粋€家了。

    他握著電話，輕聲道：“謝謝你，方先生。”

    方曜在那頭笑了笑：“是我要感謝你，阿昭?！?/br>
    “是因為遇見你，我才想要有一個家?！?/br>
    路昭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半晌，小聲說：“油嘴滑舌?！?/br>
    方曜一愣，剛想辯解，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響，路昭已經(jīng)掛斷了。

    到了周五，他早早起來，特意換上了新買的運動服和運動鞋——說實話，他很不適應(yīng)穿這樣的休閑款服裝，可是阿昭單位集體活動，那些暗戀阿昭的年輕小伙子們肯定也會跟來，他決不能被他們比下去！

    所以，方曜盡量克服不適應(yīng)，穿著寬松舒適的純棉運動短袖和長褲，走出了臥室。

    樓下等著的肖醫(yī)生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登時驚訝地張大了嘴。

    等方曜都走到他跟前了，他才說出話來：“方院長，今天怎么穿得這么……這么……”

    他斟酌著用詞：“穿得這么朝氣蓬勃？”

    方曜：“……我今天去爬山。”

    “噢。”肖醫(yī)生反應(yīng)過來了，“不錯，應(yīng)該多進行戶外活動，既能約會，又能鍛煉?！?/br>
    他讓方曜坐在餐桌前，熟練地給他戴上儀器，做常規(guī)檢查。

    “幾個異常指標(biāo)在慢慢回落，很穩(wěn)定?！毙めt(yī)生觀察著儀器數(shù)據(j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提了一句，“對了，方院長，考慮到你最近經(jīng)常去找你的未婚妻，我有個小提醒?！?/br>
    方曜看了他一眼：“什么提醒？”

    肖醫(yī)生點了點儀器的顯示屏：“這幾個指標(biāo)還沒恢復(fù)正常，請您記得不要行房?！?/br>
    方曜：“……”

    作為醫(yī)生，說起這些話來沒有絲毫害臊，肖醫(yī)生沒管他的臉色，繼續(xù)解釋：“因為這幾個指標(biāo)可能對蟲蛋有影響，一般建議是恢復(fù)正常后，再觀察一兩年，等情況完全穩(wěn)定，再與妻子一起備孕?！?/br>
    雖然離行房還遠得很，但方曜聽到“一兩年”這個時間，不由也有幾分焦急，問：“那這幾個指標(biāo)什么時候能恢復(f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