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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林在線閱讀 - 慕林 第245節(jié)

慕林 第245節(jié)

    燕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她拿定了主意,又說是為了孩子……”他頓了頓,掃了蕭瑞一眼,含糊地道,“別再說當(dāng)年的事了,事已至此,我們盡量想法子開解瑤枝便是,抱怨過去又有什么意思?”

    蕭瑞卻有些慚愧,他知道這是因為姨娘李瑤枝當(dāng)年騙了燕王,說他并非燕王之子,而是義母蕭明珠為皇帝所生的長子之故。燕王不知道他的身世,便沒有堅持把李瑤枝帶回燕王府,這卻不能算是燕王的錯。李瑤枝的隱瞞才是其中關(guān)鍵。

    燕王也不知是不是從蕭瑞的表情變化上猜出了他的想法,怕他鉆了牛角尖,連忙有些生硬地轉(zhuǎn)了話題:“啊,飯菜來了,咱們先吃飯吧,有什么話,吃過飯再說?!?/br>
    燕王妃嗔怨著瞥了丈夫一眼,沒有反駁他的話。反正如今李瑤枝和蕭瑞都已經(jīng)到了燕王府,將來就是一家人了。她自會好好安排這兩人的生活,不會全指望丈夫這個粗心的男人的!

    第849章 東院

    晚飯結(jié)束,侍女上來撤下了殘席,又送上香茶,方才退了下去。

    燕王喝了口茶,皺了皺眉頭:“這是下頭采買的新茶?我六月里得的那份茶葉倒是很好,我喝得很是順口,一向喝得好好的,怎么今日倒換了別的?”

    燕王妃道:“王爺不在家時,東院那位偶然過來小坐,喝了那茶,也覺得好,便把剩下的茶葉都給討要了去。我也不好多說什么。老太妃才去了不到兩年,正經(jīng)論起來,她還能說自己尚未出孝呢。若是指責(zé)我們趁著老太妃沒了,便欺負她們孤兒寡母,連點子茶葉都要摳門,傳揚出去,又要引來議論紛紛。雖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卻也沒有平白招惹是非的必要?!?/br>
    燕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但隨即便是一松:“罷了,叫人再去采買就是。我記得是謝璞送過來的。他家里的產(chǎn)業(yè)一向做慣南北雜貨生意,年下正是最忙碌的時候,想必還有存貨。實在沒有,先向他訂貨,明年再買就是了?!?/br>
    燕王妃應(yīng)了,叫了侍女過來吩咐。眼下邊境承平,北平城內(nèi)無事不會宵禁,反正謝家官邸離燕王府也不算遠,這會子派人過去,用不了多久,謝璞那邊就能得信了。若是謝家人眼下手里就有存貨,說不定明天一早,燕王就能喝上自己愛喝的茶了呢。

    永平郡主對此早已見怪,并不在意,只是在侍女們都退出去后,才小聲抱怨道:“東院那位也太貪心了些,明明是父王喜歡的茶葉,她想要,分一些去就是了,何必非得全都拿走,害得父王連口茶都喝不了?動不動就說我們欺負孤兒寡母……明明是她一直在仗著老太妃的勢,欺負父王母妃才對!”

    燕王妃嗔了女兒一記,永平郡主忿忿地閉上嘴,還忍不住多念叨一句:“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蕭瑞聽得好奇:“東院是哪位?”

    燕王妃微笑道:“東院的徐夫人,是前頭那位先帝所生的燕王世子的側(cè)妃,真論起來,你管她喚一聲小伯娘便是了。先時老太妃還在時,對她甚是關(guān)照,因她本來與老太妃同出自徐家,只是血脈稍遠了些,但也算是姑祖與侄孫女的關(guān)系,一家子骨rou,故而兩人格外親厚。老太妃憐惜她少年守寡,時有賞賜。每每遇到她想要什么,都會盡可能滿足她。倘若徐夫人是想從我們這兒要東西,老太妃也會勸我們讓著些。王爺從不跟婦道人家一般見識,我對她多有忍讓,時間長了,便成了慣例。即使老太妃去世,徐夫人的性子也依然一如往昔。”

    蕭瑞迅速理清了這位徐夫人的身份。

    先帝還是燕王世子時,與原配生了嫡長子。但后來先帝登基為帝,又另立了皇后,這原配與嫡長子便仍舊是燕王世子妃與世孫的身份。雖然后來這嫡長子頂著燕王世子的名頭進了京,但終歸與皇子是不一樣的,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他心生不甘,參與奪嫡,卻不幸落敗,最終身死,正妻以死相殉,側(cè)妃卻帶著他的女兒繼續(xù)生活在燕王府,受到了老太妃的庇護。老太妃亦是先帝親母,今上與現(xiàn)任燕王的親祖母,從前她還在時,誰都不好越過她去對徐夫人母女做些什么,甚至連臉色都不能給她們看。估計徐夫人也因此被養(yǎng)出了驕心,哪怕眼下失了老太妃的庇護,也依然覺得自己身份不一般,照舊跟燕王夫婦爭閑斗氣。

    這位徐夫人只怕不是什么聰明人吧?

    蕭瑞又迅速想起了當(dāng)初在北平鬧得沸沸揚揚的軍中被服案,有傳聞?wù)f就跟先代燕王后嗣有關(guān),天知道徐夫人是否在中間插了一腳?那就更蠢了。不管燕王這個位置上坐著誰,兵權(quán)才是燕王府一系最大的實力所在。不好生籠絡(luò)軍中將士,收買人心,增加自己的名望與影響力,卻對將士的被服下手,生斂財之心,行克扣之實——這簡直就是在自斷臂膀!就為了一些黃白之物?得不償失!

    蕭瑞小聲問永平郡主:“徐夫人是不是一向都愛跟咱們家里過不去?”

    永平郡主含笑看了他一眼,為他這“咱們家里”的說法感到高興:“是呀,她總覺得是父王搶走了她夫婿的燕王之位,可那位伯父在奪嫡之中落敗時,父王才幾歲?那位伯父差不多是在先帝諸子中第一個丟了性命的,要記仇也該記到當(dāng)時與他相爭的伯父們身上吧?皇伯父與父王都是后來才長成的小皇子,記恨咱們真是一點兒道理都沒有!”

    燕王又喝了口茶,漫不經(jīng)心地道:“這些事,重林不必太過在意,自有你母妃與meimei料理。東院再怎么生事,也不過是婦道人家,還招惹不到你頭上。她年紀也不小了,一向身體不甚康健,八成是要走在我們夫妻前頭的。因此,有我們夫妻一日,你就大可安心一日,用不著理會那些人。反正,在你繼任燕王爵位之前,我會替你把事情都料理妥當(dāng)了就是?!?/br>
    蕭瑞忙道:“父王,您這么說……”

    燕王擺擺手,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此事不必再提了?,F(xiàn)下你不如跟我們商量商量一些更重要的事?比如說……你的婚事?”

    蕭瑞頓時把東院拋在了腦后,忙笑著說:“父王說得是。兒子的婚事確實該定下來了。只不知父王與王妃打算什么時候請冰人上謝家提親去?”

    永平郡主在旁掩口偷笑了:“瞧哥哥這急迫的模樣!你看中的那位謝二姑娘,到底是什么樣的天仙,能讓你如此心急著想娶回家來?”

    燕王妃笑道:“瑞哥兒確實該定親了。既然是早早就定好的親事,只差正式下定,那還是早些辦妥的好,免得夜長夢多……”她給燕王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東邊。

    燕王與王妃成婚多年,早已有了默契,知道她在暗示東院。徐夫人生事之心從來都沒有熄過,雖然他如今有了兒子,讓她死了攀附上皇子的心,但若是他的兒子遲遲沒有婚配,難說她會不會又生出妄念來。她的女兒出嫁后,夫家有不少未嫁人的姑娘,早年其他幾支先代燕王的后裔也不是沒有嫡出的外孫女,當(dāng)中更有與徐夫人親厚者,天知道她會不會打起蕭瑞婚事的主意來?

    燕王迅速下了決定:“找人挑個好日子,請巡撫上門替我們提親吧,這事兒還是早些定下來的好?!?/br>
    第850章 錨

    謝慕林并不知道蕭瑞在燕王府都有些什么經(jīng)歷,她與兄弟姐妹們在新家安頓下來,除了天氣冷些,在室外不大適應(yīng)外,沒過幾日便漸漸適應(yīng)了在北平的生活。

    幾日后,天氣轉(zhuǎn)為晴朗,雖然還有寒風(fēng)凜冽,但沒有再下雨雪了,天上也能看得見藍天白云。若是遇上天氣好的時候,人在院子里坐一會兒,曬曬太陽,那比在屋里坐暖炕都要舒服。

    在這樣的天氣中,謝慕林總算得到了長輩的許可,與兄弟姐妹們一道登上了花園假山頂上的觀景亭,再次看到了遠處的紫禁城。有時候,她會在亭上一坐就是半日,似乎格外喜歡登高遠眺能看到的景色。

    謝映慧也曾經(jīng)陪她坐在亭中觀景,但陪了兩次后,便忍不住納悶:“你很喜歡什剎海么?怎么總是到這兒來?雖然這景色確實挺好看的,但看得多了,也不過就是那么一回事。從前在京城也好,湖陰也好,還有路過蘇州的時候,我們也不是沒見識過更好的景致,當(dāng)時可不見你有這般著迷?!?/br>
    謝慕林笑笑,低聲道:“我就是覺得喜歡,多看幾眼罷了。也就是這幾天天氣好,我才來得多了。等哪日降溫,又或是起了大風(fēng),我才不會來受罪呢。”

    她真正的想法是沒辦法跟身邊的人說的。她穿越以來,所見所知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時空,似乎連那些著名的城市,都有著截然不同的景象。她的內(nèi)心一直有些彷徨??赡侨盏巧霞抑谢▓@假山頂上的涼亭,看著遠處那熟悉的紫禁城,她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好歹在這個時空里,還有這么一座雄偉的宮殿,是她所熟悉的。

    雖然她只看到了紫禁城的外圍,并不清楚內(nèi)里是什么情況,但聽旁人介紹,這是太宗皇帝朱標(biāo)主持建造的,連圖紙都是他老人家親自定的,她便清楚了,這座紫禁城跟她所熟悉的故宮應(yīng)該至少有八成相似才對。那當(dāng)然不會是歷史上真正的故宮在明朝時的模樣,而是徹徹底底經(jīng)歷過六百年歷史,記載在歷史資料上的故宮全盛時期的格局。

    哪怕她進不了那個地方,只要這座朱紅宮城佇立在那里,她心里便有了一個錨。

    此時此刻的謝慕林,倒是很能理解,那位穿越前輩太宗皇帝,為什么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建造這么一座皇城了。他既然有那個能力,有那個權(quán)力,當(dāng)然也想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錨”。興許他還想過,要在自己建造的紫禁城里留下些什么印記,好告訴后來人,他曾經(jīng)在歷史長河中存在過。

    哪怕他最終還是失敗了,只要留下這么一座皇城,史書上也總會有他的名字在。

    謝慕林嘆了口氣,又想起自己若是能順利嫁給蕭瑞,日后便也算是太宗皇帝不知多少代的孫媳了,興許有機會走進那座紫禁城,祭拜一番先人呢?她真的挺想給這位穿越前輩上炷香的。

    謝映慧不知道謝慕林在想些什么,只看見假山下頭,謝映芬沖著她們揮手示意,便喚了二妹一聲:“四丫頭在叫我們呢,想必是有什么事,我們下去吧?你什么時候閑了再上來就是。”

    謝慕林收回視線,看了看山下,點頭應(yīng)了。

    姐妹二人下了爬山廊,謝映芬已向她們走了過來:“jiejie們原來真在這里。我去二jiejie院子里找你們,聽得丫頭們說兩位jiejie到園子里來了,就猜到你們定是又到山上的亭子去了。從山上觀景,景致果然很好么?四弟聽說后,也一直說等他病好之后就要去瞧一眼。我勸他開春后再提這事兒,他還跟我生氣呢!”

    謝慕林笑著問她:“劉先生今日來給四弟復(fù)診了嗎?他怎么說?”

    謝映芬念了聲佛:“已經(jīng)大好了。其實光是看四弟能吃能睡的模樣,就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只是他的臉色總是紅潤不起來,人又消瘦,我總擔(dān)心他病根還未去盡罷了。因此特地來求二姐,在太太面前替我和四弟說說好話,若能求得一位正經(jīng)大夫,開些補藥給四弟,那就再好不過了?!?/br>
    謝映慧冷聲道:“補藥管什么用?你若是少溺愛他些,多聽聽你二姐的勸,讓他別吃得那么精細,偶爾也吃些五谷雜糧,多用蔬菜水果,在院子里多走動走動,而不是一臉紅喘氣就心疼地叫他停下,他只怕早就好了,不會象如今這般,稍有些風(fēng)吹草動,就要生一回?。 ?/br>
    謝映芬有些訥訥地:“我也時常讓他活動身體的……他如今比從前已經(jīng)好了許多,今年入秋后,也就只生過這一次病罷了,比往年強得多了?!?/br>
    謝映慧冷笑:“可惜叫宛琴幾句話弄得又病倒了。你們想要做孝子,也不該在這時候。父親與太太在上,院子里又有積年知事的嬤嬤教導(dǎo),四弟只需要乖乖聽話,就能過得太平安康,你們聽宛琴胡說八道什么?!她若是個明白人,早跟娘家人一刀兩斷了,哪里還會至今仍想著要回我娘身邊去?!你們明知道她是個糊涂的,還要聽她擺布,受了罪也只能說是自作孽罷了!”

    謝映芬心中也是后悔得不行,低頭絞著帕子,不敢反駁長姐的話。

    謝慕林見狀便勸謝映慧:“大姐,算了。他們姐弟倆也是初來北平,哪里知道這邊的規(guī)矩習(xí)慣?又想著琴姨娘好歹在山東住過幾年,比他們知道得多些,沒想到琴姨娘也是個菜鳥罷了。四妹四弟已經(jīng)知道錯了,今后絕不會再犯,你何必罵他們呢?”

    謝映慧板著臉道:“你以為我想罵他們么?哪個要跟自個兒的親手足計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只是看不得他們明知道宛琴是個什么貨色,還要聽她擺布罷了!那種背主賣夫的賤婢,還要給她留什么臉面?留她在家里敲經(jīng)念佛,不把人攆出去,就已經(jīng)是看在她為父親生了兩個孩子份上了!”

    謝映慧瞪了謝映芬一眼,甩袖而去。謝慕林只得安慰小妹:“大姐其實并不是生你們的氣?!?/br>
    “我知道?!敝x映芬低頭哽咽道,“姨娘這兩日偷偷打發(fā)人上外頭去,想要找到曹家在北平城里的耳目……銀杏本來就是我的人,她出門前肯定要跟我報備的,我心里清楚得很。我甚至還知道,姨娘不但派了銀杏,還在私底下企圖收買她院子里從外頭雇來的仆婦。她不知道那些仆婦都是聽太太調(diào)配的,不會為了她那些許財貨,便壞了內(nèi)宅的規(guī)矩……姨娘自以為隱秘,其實家里人人都看出她包藏禍心了。四弟病著,我根本不敢告訴他,只能獨自一人去給父親與太太請罪。我都快沒臉見人了!”

    第851章 憂慮

    哪怕謝映芬早就知道自家姨娘暗地里跟曹家糾纏不清,內(nèi)外勾連,她甚至還派了人去盯梢姨娘,但這件事總體還算是隱秘,只要知道的人不多,再丟臉也是有限的。

    她萬萬想不到,宛琴姨娘會照著從前在江南時的習(xí)慣思維與做法,收買身邊的侍婢、仆婦,企圖與外界聯(lián)系。

    在宛琴無法輕易出門的情況下,這種做法倒也不算有錯。她出身于勛貴公侯之家,本就習(xí)慣了這種使喚下人去做事的風(fēng)氣。一般富貴人家里的奴仆們,只要是能為主人效力,還能得賞賜的,十個人里有九個會抓緊機會,盡全力把事情辦到最好,剩下那一個則是因為太蠢,根本沒聽明白主人的意思,并不是不愿意去做。

    可問題是,謝家如今住的是官邸,府中做事的男女仆婦們,并非個個都是謝家私仆,還有許多是從本地人家里雇來的良民。別說是雇主輕易打罵不得他們了,這良民本身若是不樂意,他都不一定會愿意聽主人家的差遣。主人家倘若有違法律令之處,他往往會做首告之人。這個制度,本來就是早年北平地方高官與燕王府聯(lián)合想出來,控制官員、監(jiān)察官員用的。

    若是個初來乍到的外地官眷,糊里糊涂地把自己院里的粗使婆子當(dāng)成可以收買的小人物,讓她做些不合規(guī)矩的事,她才不會為了些許賞錢就替人隱瞞呢!倘若因為貪財而對不法之事視而不見,將來官府查明了,犯錯的良民興許就會失去繼續(xù)在官邸中做事的資格,甚至連親屬與后代子孫,都不能再從事這項相對輕松高薪的體面工作,那就虧大了!

    宛琴自以為下了血本,用重金收買自個兒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做些跑腿小事,只是不許她告訴旁人罷了,沒想到那婆子反而覺得她鬼鬼祟祟的很有問題,又因為石婆子之事,對宛琴沒多少好感,索性反手就向主母文氏告了密……

    謝璞那邊得了消息,又有次女謝慕林與四女謝映芬的事先報備,早已命人暗中盯緊了宛琴,就等著她聯(lián)系上曹家耳目,便可暗中做文章,利用那些曹家爪牙,往京里送些似是而非的情報,誤導(dǎo)曹家不懷好意的人了。宛琴還一無所覺,一心只為遲遲未能找到曹家在北平的暗子而煩惱。

    不過,托她出不了門的福,她要使喚其他人去幫忙打探消息,自然要告訴那些人,她想找的是誰。于是,謝璞這邊便知道了,曹家在北平城里的暗探開有一家鋪子做駐點,是買賣各色綢緞衣料的,店名喚作“綺羅坊”。

    宛琴不記得綺羅坊位于何處,卻知道掌柜姓羅。她讓院里婆子去幫忙找人時,說這羅掌柜的娘子是她同鄉(xiāng)。謝璞那邊一聽說,便猜到那羅掌柜之妻,八成也是曹家出身了。

    他在北平任職布政參政一職三年有余,平日里處理的公務(wù)多與民政相關(guān),再加上文氏時常與他閑話家常,因此他倒比宛琴更早知道那“綺羅坊”是什么來頭——那是一家位于正陽門大街繁華地帶的綢緞鋪,開業(yè)有兩三年了,生意極好,許多官宦人家都是他家的熟客。雖說謝家自用的衣裳料子多是從自家鋪子里拿的,但送禮用的料子,也沒少光顧綺羅坊,文氏還曾經(jīng)叫過他家掌柜娘子送貨到府中供自己挑選呢。綺羅坊的掌柜夫妻時常出入各家官邸,倘若他們真的是曹家的耳目,那還真是個麻煩。

    謝璞立刻就告訴文氏,這家鋪子極有可能是曹家產(chǎn)業(yè),提醒她今后不要再召他們上門了。文氏也有幾分后怕,卻又不敢聲張,只與謝映慧、謝慕林與謝映芬三人提起,讓她們?nèi)蘸笕粢鲩T逛街買衣料做衣裳,就盡可能避開這一家。至于謝映容,她本來也沒有這種自由,告訴她也沒什么用處。

    知道實情后的謝慕林首先擔(dān)心的是北平的種種消息可能早就通過各家官眷的嘴,傳到綺羅坊一眾人等耳中,然后泄露給曹家人,也不知燕王府與謝家從前已經(jīng)吃過幾回虧了。

    謝映慧心中惱怒無比,原以為到了北平后就能徹底擺脫曹家,沒想到曹家人竟如此難纏,還立刻想到這羅掌柜夫婦若是奉了東家之命,往北平各官宦人家傳些謝家人的閑話,豈不是會害了她們的名聲?!這點需得小心提防才好。若是能使個法子,干脆利落地堵上綺羅坊眾人的嘴,讓他們沒法再四處傳謠就好了。只可惜父親謝璞未必會行這等雷霆手段,她只能暗暗提心吊膽。

    謝映芬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宛琴不知輕重的行為,不但連累了全家人,還可能害了自己的性命。她大約以為,自己只是在小打小鬧地跟曹家舊人通個信、見個面而已吧?因為被正室文氏勒令對一個粗使婆子賠禮道歉,連親生兒女都不站在她這邊,認為她本來就做錯了,賠禮是應(yīng)該的,她心里覺得深受屈辱,懷念起從前在后宅中地位僅在主母曹淑卿之下、連平妻文氏都不放在眼里的風(fēng)光日子,才想要找到從前的故人,盼著能得到故主的權(quán)勢支持,好改變她如今的境況……

    可這樣的想法本就是錯誤的!謝曹兩家早已反目,身在謝家卻想要借曹家的勢,對主君、主母施壓,何其愚蠢?!若宛琴只是尋常犯個蠢,也就罷了,偏偏曹家卻不是好相與的。曹家對燕王府忌憚已久,能安插在北平城中的耳目又怎會是小意思?光是看這綺羅坊眾人日常出入各家官邸的行徑,謝映芬便知道,這事兒一旦曝光,肯定會鬧大。到時候,就算燕王府不屑于跟婦道人家計較,謝璞看在兒女面上不對宛琴趕盡殺絕,其他官員也未必樂意輕饒了她!能不公開罪名,只用一根白綾,悄無聲息地死去,就算是好的。若是連這樣的仁慈都不可得,要被官府拉去明正典刑,謝璞夫妻絕不會阻攔,那就真真生不如死了!

    謝映芬每日如坐針氈,同時還要照看生病的胞弟,卻又不敢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往外說,如此煎熬,倒把自己折騰得越發(fā)憔悴了。知情的大姐謝映慧對她是恨鐵不成鋼,認為她沒必要對生母宛琴再有留戀了,自然也沒必要自我折磨。知情的二姐謝慕林只能勸她寬心,但更傾向于讓宛琴坦白從寬,省得旁人還要費力氣去盯梢跟蹤,可謝映芬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的姨娘不是這種聰明人,能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應(yīng)該站在哪一邊……

    眼看著謝映芬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差,姐妹們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也沒法勸說。終于,宋氏被驚動了。她與謝梅珺討論過之后,便在晚上命人請了謝璞過來:“關(guān)于芬丫頭,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第852章 求情

    謝璞微微皺起了眉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道:“母親看中了映芬,自然是她的造化。映芬也是兒子的親骨rou,兒子自然是盼著她好的。她姨娘雖糊涂,卻也牽連不到她與涵之姐弟身上。這一點,母親盡可放心?!?/br>
    說實話,宋氏與謝梅珺在前來北平之前,就與他通過信,探問過謝映芬的婚事。當(dāng)時謝璞心里就有預(yù)感了,如今聽到宋氏提出聯(lián)姻建議,他并不覺得意外。他只是有些驚訝,嗣母竟然會因為關(guān)愛謝映芬,愿意為其生母宛琴求情說好話。

    他素來不把宛琴與她所生的一雙兒女視作一體,一來是因為他們母子三人分離多年,兩個孩子都聰慧明理,與宛琴性情品行都截然不同;二來,也是因為謝映芬與謝涵之并未受生母蠱惑,處處反對她親近舊主,還主動出告宛琴私通曹家之舉。謝璞雖然待庶出的子女不如對文氏所出的兒女那般疼愛看重,但也不是什么渣爹。孩子孝順明理,他當(dāng)然會好好對待他們,盡為人父親的責(zé)任。不會因為宛琴犯蠢,就遷怒到孩子身上的。

    謝璞本來并不覺得,處置了宛琴,會對她所生的兩個孩子造成什么影響,沒想到宋氏今日會忽然勸他高抬貴手。

    宋氏卻道:“芬丫頭與她兄弟都是老實孝順的孩子,雖然與琴姨娘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依然有極深的孺慕之情。若不是琴姨娘自己糊涂,一再做些讓兩個孩子失望的事,他們也不會屢次逆生母之意了。眼下雖說芬丫頭深明大義,知道琴姨娘做的事不對,即使有什么不好的結(jié)果,也是她咎由自取,可若琴姨娘真?zhèn)€有了好歹,她心里也不會好過。再者,她與涵之終究是琴姨娘所生,若是讓外人知道了琴姨娘所為,遷怒到兩個孩子身上,他們豈不冤枉?因此,雖然琴姨娘糊涂,你們也有心要釣魚,但只要魚上了鉤,那餌料,你們棄之一旁就是了,倒也不必宣揚得人盡皆知,牽連無辜。”

    謝璞道:“宛琴倒也沒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她只是愚蠢盲目,看不清形勢,一心認定曹家富貴權(quán)勢無匹罷了。真正會惹眾怒的,其實是她企圖聯(lián)系的人……”也就是那家名為“綺羅坊”的曹家綢緞鋪。那家鋪子的人出入北平各大官宦門第、世家大族,想必探得了不少宅門內(nèi)情,然后傳給曹家,讓曹家擁有了這些人家的情報,還可能掌握到了威脅他們的籌碼。

    這當(dāng)然是極犯忌諱的事。

    不過,由于綺羅坊開業(yè)的時間并不長,他們在北平城里也還沒發(fā)展到稱霸業(yè)內(nèi)的程度,只不過是因為長年有上等江南衣料出售,所以引得不少富貴人家光顧罷了。跟他們爭生意的老字號還有不少,就算少了他們家,這北平城里的達官貴人也不是就沒好料子可用了。

    謝璞想了想,便道:“想必那些人家內(nèi)宅里,與綺羅坊熟悉,有意或無意泄露了自家消息的人也不少,宛琴若非曹家出身,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沒什么出奇的。母親既然擔(dān)心她一旦出事,會影響了兩個孩子,連累孩子的名聲,兒子會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行事時小心些,不要太張揚了。事后也不必讓外人知道宛琴都做了些什么,我們夫妻私底下處置了她便是。對外,就說她是得了急病而去,又或是要為兒女祈福什么的,反正,不會叫人嚼舌頭的?!钡綍r候,只怕這北平城里,有類似結(jié)局的內(nèi)宅女子并不在少數(shù),不會有人特地注意到宛琴頭上。

    宋氏聞言嘆了口氣:“看來你們是想借琴姨娘的口,給曹家傳些錯誤的消息了,否則,如今已經(jīng)探明了曹家耳目所在,又何必再讓琴姨娘去跟他們接觸?若真的不想讓她犯下大錯,連累兒女,直接讓她連犯錯的機會都沒有就是了,用不著放縱她去鉆空子。也罷,你有公務(wù)在身,自然有你的考量。不管琴姨娘做了什么事,是否會牽連兒女,我今日既然提出了婚事,自然能庇護住芬丫頭這個外孫媳婦。

    “只是有一點,芬丫頭只要順利嫁為人婦,受生母牽連便不重了。可涵之又如何?他總歸還要考科舉,在外行走,結(jié)交朋友的,即使能在竹山書院存身,也得能在士林中立足才行!你別總是事事想當(dāng)然,以為不會影響孩子,就真的不會影響了。世間人心,豈是你一句話就能說定的?”

    謝璞有些訕訕地賠著笑,猶豫了一下,道:“兒子會再回去好好思考此事,屆時定會給母親一個滿意的答案?!?/br>
    宋氏嘆道:“我也不是在逼你什么,只是不忍心看到芬丫頭日漸憔悴罷了。因為她是個孝順懂事又顧全大局的孩子,才會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樣子?!?/br>
    謝璞只有低頭應(yīng)聲的份。

    回到正屋,他才摒退了左右,把宋氏的話告訴了文氏,發(fā)愁道:“這可怎么辦呢?燕王府那邊早就發(fā)現(xiàn)了宛琴這個餌,早就想要拿她去釣曹家的暗子呢。雖說如今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一個綺羅坊,可天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耳目?倘若不能確保曹家在北方的耳目統(tǒng)統(tǒng)落入王府掌控,令曹家有機會在暗地里cao縱官民在北平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別說燕王府了,便是我們這些朝廷官員,也會頭疼得很!“

    文氏想了想:“宛琴本來也不是特地到北平來給曹家做jian細的,只是存了私心,想要利用曹家權(quán)勢,為自己謀利罷了。當(dāng)年她會在老爺遇難時,選擇站在謝家這一邊,而不是幫著曹家陷害老爺,可見她為了芬姐兒與涵之這雙親骨rou,還是分得清是非黑白,舍得下榮華富貴的。眼下亦是同理,只要讓她知道,忠于老爺,她的兒女才會有好前程,曹家絕不是什么可信的依靠,她應(yīng)該是不會犯下大錯的。”

    謝璞搖頭道:“沒那么容易。她是公侯門第里的家生子,她所認為的兒女好前程是什么?至少也得讓兩個孩子聯(lián)姻高門,涵之仕途順暢。可芬姐兒叫母親看中了,已是定給了淳哥兒;涵之體弱,如今只是童生,連個秀才功名都還未考得,我要怎么給他們安排令宛琴滿意的前程?當(dāng)年是生死危難之際,她分得清孰輕孰重,知道一旦我入罪身死,兩個孩子便再無前程可言,方才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如今……她不知道曹家未來是絕路,頂多以為只是幫曹家傳幾句話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讓兩個孩子得到她所認定的好姻緣,便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她哪里知道自己其實在干什么呢?”

    他沉思片刻,便冷笑道:“也罷。孩子們的婚事,我也不必著急告訴她知道。倒是京城那邊,曹家前景不妙,我可以把曹家的一些近況,跟她說一說。若她能及時醒悟,主動招供,我也不會不給她一個機會。到底,她給我生了兩個好孩子呢,只當(dāng)是看在孩子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