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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林在線閱讀 - 慕林 第249節(jié)

慕林 第249節(jié)

    謝璞如今是北平手握大權(quán)的布政參政,還很有機會接任布政使一職。在北平地界上,不賣他面子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綺羅坊羅掌柜夫妻這樣的商戶人家,哪怕背后有靠山,也不敢得罪了本地主管民政的官場大佬,因此剛得了文氏派去的婆子傳信,第二天便依時帶著時下最流行的上等好衣料,駕著馬車上門來了。

    文氏先請了宋氏與謝老太太兩位長輩去挑料子。宋氏沒有挪動,只是命女兒謝梅珺替自己挑了兩匹素凈雅致的衣料,謝梅珺自己也挑了兩匹。謝老太太忌憚宋氏,沒敢在宋氏眼皮子底下出院門,只得打發(fā)了珍珠與何婆子過來挑衣料,挑了四匹頗為華麗富貴莊重的料子走了。

    文氏又喚了幾個女孩子過來挑選,除了四個女兒,還把楊沅叫上了。謝映慧本來要躲懶,不想出屋子,也被謝慕林好說歹說強行拉了過來。謝映容有些心不在焉,回想起順心觀察得到的萬太太的喜好,覺得自己想要在綺羅坊那些華麗的上等絲綢錦緞里挑出兩匹符合“萬太太心目中理想的庶女”該穿的黯淡料子,似乎不大容易,還是大金姨娘積極地替她挑了兩匹顏色鮮嫩的,很配她的膚色。

    謝映芬也把宛琴拉過來,幫自己挑衣料了,還聲稱要姨娘幫自己參謀:“四弟也該做兩件出門作客會友的衣裳,這一匹就不錯,會顯得他面色沒那么蒼白;那一匹也好,摸起來比較挺括,可以顯得四弟沒那么瘦削?!?/br>
    宛琴胡亂應(yīng)著聲,雙眼忍不住朝羅娘子那邊望去,腳下仿佛生了刺似的,恨不得立刻走人。倘若不是女兒硬扯著她過來,她是斷斷不肯主動在羅娘子面前露臉的。她想要聯(lián)系對方,卻只打算在私底下秘密往來,最好是不要碰面,這樣她能握有更多的主動權(quán)??扇缃袼斨胰说拿娓_娘子遇見了,萬一對方說出些什么不該說的話,她又要如何解釋?!

    羅娘子卻沒她那么糾結(jié),一直都是笑瞇瞇的模樣,淡定地為各位謝家小姐、姨娘們介紹自己帶來的料子,哪一件是何處出產(chǎn)的?有些什么特別之處?適合什么樣的人穿?她樣樣說得頭頭是道。在場的人里,但凡是不知道她底細的,都覺得她是個挺好的掌柜娘子,有眼色又聰明,很討人喜歡。

    羅娘子就這么一路給人講解介紹,順便作點推薦,然后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宛琴身邊:“這位姨娘,您瞧這一匹料子如何?這是南充出產(chǎn)的絲絹,您看這上頭的光澤!看這紋樣!別家鋪子里,可未必能找到更好的絹料了。這顏色比海棠紅更嬌艷,又比紫紅穩(wěn)重,正合適姨娘這樣的好皮膚。您若拿這料子做一身襖子,再配上果綠的裙子,那看起來就象是十八歲的年輕姑娘一般嬌艷了!”

    宛琴輕輕皺了眉頭,瞥了她一眼,退開了兩步。

    羅娘子也不以為意,仍舊是端著一張笑臉,繼續(xù)走到她身邊,拿起另一匹綢料來:“姨娘若是不喜歡那匹紅的,那這匹湖水藍的又如何?這料子能把人顯得格外溫柔似水,哪怕是在正月新春,也仿佛是春天一般。您不喜歡么?”她的左手輕輕拽住了宛琴的袖子,借著兩人寬大袖角的遮掩,塞了點東西過去。

    宛琴感覺到手心里忽然多了信封一般的東西,頓時面色大變,忙看向周圍,見旁人都在認真挑料子,只有女兒謝映芬看著自己,見自己望過去,她又把頭扭開了。

    宛琴咬了咬唇,并不打算跟羅娘子在人前翻臉,便不動聲色地把信藏進了自己的袖袋中。

    羅娘子前后在謝家待了一個多時辰,賣了二百多兩銀子的上等衣料,又跟謝太太文氏聊了一段時間的天,便帶著剩下的衣料告辭了。

    她前腳剛走,后腳鄰居家得了信的萬太太就親自扶著丫頭,披著斗篷過來了,連車都沒坐——大概是因為今天的風并不大?謝慕林姐妹等人迅速在給她見過禮后便退走。萬太太滿心都想著從文氏處打聽羅娘子的事兒,并不在意,頂多是在看見謝映慧與謝慕林姐妹倆時,多盯了她們幾眼,但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謝家根基太淺了,還夠不上萬太太心目中兒媳家世的邊兒呢。謝大姑娘映慧本來還不錯,可生母名聲太糟了,也不知道這姑娘是否教養(yǎng)良好,沒得辱沒了她的寶貝兒子,因此很快就被萬太太踢出了兒媳候選名單。至于謝二姑娘謝映真,旁的倒罷了,母家勢單力薄,能借的力就只有父族,同樣不是她理想的兒媳人選。至于剩下的兩個庶女,她都不屑一顧——要考慮庶子的婚事,那是她兩個嫡親的兒子與兩個嫡親的女兒解決了婚姻大事之后的事了,她著什么急?

    謝家姐妹們迅速退走,生怕叫萬太太看順眼了——只有一個謝映容是例外,她是一步三回頭,幾乎是被二姐謝慕林強行拉出門去的。出了正院的門后,她就甩開了謝慕林的手,忿忿地自行帶著丫頭回去了。謝慕林也懶得與她計較,跟小妹謝映芬交換了一個眼色后,便也踏上了回院的道路。

    謝映芬悄然跟在心不在焉的生母宛琴身后,走進了后者所住的耳房,親眼看到她在袖子里抽出了一封信來。

    第866章 信

    宛琴在進屋前就把銀杏打發(fā)出去了,但因為全副心神都放在袖袋里揣的那封信上,她沒有留意女兒跟在自己身后進了門,又把門給反手關(guān)上了。她還以為那是銀杏離開前順手為之。

    宛琴緊張地用顫抖的右手掏出了那封信,撕了三回才撕開了封口,還差點兒把整個信封給從中一分而二,幸好沒有撕壞里頭的信,她還能把信抽出來,完整地看完里頭的內(nèi)容。

    看完信后,她整個人都有些木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羅娘子在信里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有一件事是她先前所不知道的,那就是曹家派到外地去打探消息的耳目們,并非個個都是承恩侯府出身。從前曹家二房與承恩侯就是一個鼻孔出氣,所以向來不分你我。事情就是這么巧,綺羅坊其實是二房的本錢,二房的產(chǎn)業(yè),羅娘子從前是承恩侯府的丫頭不假,但她男人羅掌柜卻是二房門下的伙計,跟曹二太太娘家那邊關(guān)系更親近些。

    曹文泰用人的時候,估計沒怎么把大房、二房之間的差別放在心上,反正他自打出生,就沒有過使喚不了二房的人的時候。曹二爺夫婦事事都遵照長兄長嫂的意思去辦,最是忠誠親近不過了,哪里還用得著分兩家?

    可真正在曹家二房名下的產(chǎn)業(yè)里辦事的人,卻不可能象曹文泰這般心大。

    曹二爺出了事,曹家二房能不能安然度過這一劫,猶未可知。萬一曹二爺最終的下場不妙,家里也被抄家流放什么的,曹二太太與一眾兒女們還有機會在承恩侯府的關(guān)照,繼續(xù)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那些下人與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的伙計們,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除非是特別優(yōu)秀,能讓承恩侯府出面去保的精英,否則誰會把他們當一回事?運氣好的,還能保得性命,只是丟了身家產(chǎn)業(yè);運氣不好的,性命保不住,連帶一家大小都是為奴為婢的下場。曹家二房門下的這些人,也是過了多年好日子的,怎么可能甘心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所以那日羅娘子從萬家打聽得主家出事的消息,之后便借口躲開萬太太的刁難,逃離北平,其實是夫妻二人跑去天津那邊,找當?shù)氐耐聜兇蚵犌闆r了。他們得弄清楚,曹二爺?shù)奶幘车降子卸嘣愀猓欠駮窟B到他們這些遠在外地的人手?

    天津那個曹家耳目駐點的人并非二房門下,跟羅掌柜還有些小矛盾,很不客氣地告訴他們,曹二爺確實情況不妙,至少也是個抄家流放的下場,丟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當然,他選擇為承恩侯府做替罪羊時,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他的妻兒自有長房與曹后庇護,出嫁的長女曹文鶯那里,女婿也是可靠的,承恩侯更許諾會拿出一份利益跟親家江侍郎做交易,確保曹文鶯在夫家生活無恙,也不會受到苛待為難。但曹二爺能做到的就只有那么多了,除去他妻兒的貼身侍從,其他的仆人與產(chǎn)業(yè)的人手,他都無能為力。承恩侯府或許會接手一部分人,但不可能人人都有份。

    承恩侯府接手的人手名單里,其實也有北平城里的綺羅坊這一處。不過重點是產(chǎn)業(yè)而不是里面負責經(jīng)營的人。若要避免旁人查曹家二房時,查到綺羅坊頭上,羅掌柜這位明面上與曹二太太娘家有親的管事,就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大破綻。

    天津那邊的人卻勸羅掌柜夫妻,既然得罪了萬太太,又叫人誤會與林家扯上了關(guān)系,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心懷不軌的小官小吏們盯上,連人帶鋪子都一并賠進去。與其冒著風險回北平城,倒不如借著這次萬太太生事的機會,借口說要避禍,把手里的鋪子“賣”給別人,帶著銀子躲起來算了。

    綺羅坊易主,從前的生意可以照做,從前的人脈也可以繼續(xù)起作用,但明面上與林家、曹家都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大家都安全了。而羅家夫婦可以在天津一帶某個隱秘的莊子里躲上一年半載的,確保外頭無事了,再改名換姓,重新出來活動。哪怕朝廷查抄曹家二房,查到了他們夫妻頭上,他們也不怕。

    可羅掌柜夫妻卻沒那么天真。到這時候,他們清楚地看到了曹家長房與二房之間還是有區(qū)別的,并非親如一家。承恩侯府可能會因為他們這處據(jù)點的重要性,想辦法保住綺羅坊,但不可能讓二房的人手繼續(xù)留任重要的據(jù)點。倘若他們真的覺得,羅掌柜的身份可能會暴露綺羅坊的真面目,那誰又能保證,承恩侯一家不會用滅口的法子處理后患,而是僅僅做一場戲,給綺羅坊換個新主人,然后就安然放走羅家夫妻呢?若真有心放人,又何必要求他們在一處隱秘少人前往的莊子里躲上半年?半年后,等待他們夫妻的,到底是新生活,還是滅口?

    就連曾經(jīng)在承恩侯夫人院子里當過差的羅娘子,都不敢相信舊主,更何況是感情上本就偏向曹家二房的羅掌柜?

    他們借口要回北平處理賬目上的事,好為易主做準備,但回到北平后,就迅速投靠了徐夫人。雖然徐夫人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失勢的寡婦。但在北平這個地方,關(guān)注她的人還是不少的,燕王府在明面上也會庇護她一二,不會讓她隨便在外頭受些不三不四的人的氣。一旦外人認為綺羅坊已經(jīng)是徐夫人的產(chǎn)業(yè),那么再有任何人施計“奪產(chǎn)”,燕王府都會出手的。曹家目前雖有算計燕王府之心,卻還不敢與燕王公然為敵。羅家夫妻認為徐夫人這個臨時靠山,還是挺管用的。

    羅娘子并沒有在信里說明他們夫妻是如何獲得了徐夫人的青睞,但她坦然向宛琴述說了自家目前的處境,卻是要向后者證明,承恩侯府并不可靠,為他們辦事,是得不到大好處的,反而有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自己出了事,上頭的人絕不會保自己,只會想著如何從中盡可能謀利。連曹二爺這樣忠心耿耿的親兄弟,承恩侯都能說棄就棄,他們這些小嘍啰,又憑什么覺得自己會例外呢?

    羅娘子在信里對宛琴說了許多直白的話,最后才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希望能通過宛琴,聯(lián)系上謝璞,再聯(lián)系上燕王。他們夫妻倆知道許多曹家私底下見不得光的事,希望能利用這些消息,為自家換取今后的太平安康。

    畢竟徐夫人也只是個臨時的靠山而已,勝在上手快,但實際上也是個泥菩薩,不能長久的。

    偏偏她與燕王夫婦又不大和睦,令投奔她的人借不上燕王府的力。

    所以,真正想要擺脫麻煩,羅氏夫妻還是要把主意打到燕王頭上來。

    第867章 顧慮

    看完信后,宛琴在炕邊呆坐了半晌,腦子里一片混亂。

    她前兩天還在想方設(shè)法尋找著綺羅坊這個曹家在北平城里的情報據(jù)點,好試探地借羅氏夫妻這條渠道跟曹文泰聯(lián)系上,弄清楚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以換取曹家賜予她一雙兒女理想的高門婚姻。結(jié)果今天羅氏夫妻就暗地里給她捎信,需要借助她這條渠道,跟謝璞、燕王府聯(lián)系上,以求在曹家二房倒臺后,還可以在北平城里繼續(xù)過安穩(wěn)富足的生活。

    本來她才是求人的那一個,如今變成對方來求她,這種事也未免太嘲諷了些吧?

    而且,連羅氏夫婦都這么說了,可見曹家二房是真的很不妙,前景一片黯淡。而能令承恩侯選擇舍棄心腹親弟曹二爺,京城的局勢也必定十分不理想。莫非曹家真的不行了?羅氏夫妻這種本該是曹家死忠的小人物都開始另投他人,尋求后路,那她這個早年就跟曹家劃清界限的舊婢,若還想再主動攀附曹家,豈不是顯得太過愚蠢?

    那她兩個孩子的婚事又該怎么辦?!她還能向誰求助?!

    宛琴心里亂糟糟的,又不由得想起了這幾日文氏私下透露的口風——老爺謝璞似乎對幾個女兒的親事都已經(jīng)有了想法,大姑娘和二姑娘已經(jīng)算是定下來了,三姑娘與四姑娘則還未有準信兒。

    文氏問宛琴,對于兒女親事是否有什么要求?想不想讓四姑娘謝映芬嫁得近些,方便與娘家生母、胞弟往來?是想讓謝映芬嫁進枝繁葉茂的大家族,還是人口簡單的書香名門更好些?對于女兒的嫁妝,又有什么想法?

    宛琴自然盼著女兒能嫁得近些,日后還能借著夫家的力替她這個生母與胞弟撐腰。若是能在大家族里做宗婦,那當然是大家族比小戶人家強。但如果不能手握權(quán)利,反而還要事事受長輩或妯娌制肘,那就是人口簡單的人家更強些。

    但這都是次要的。宛琴聽得文氏的話頭,猜想謝璞對于謝映芬的婚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想法,多半是個離得近又人口簡單的書香人家,只不知是布政使司里哪一位官員的子弟?布政使司里除了老病的周布政使,就屬謝璞官職最高。若讓女兒嫁進還不如謝家的官宦門第里去,宛琴心里可不滿意得很。倘若對方是公侯門第,倒也罷了,偏偏周圍唯一稱得上是公侯人家的萬家,又不象是會跟謝家結(jié)親的模樣。

    宛琴心里近日正焦慮,如今忽然接到羅娘子的密信,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倘若曹家真的沒辦法再指望,她當然不會主動攀上去了??蛇@么一來,她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女兒被老爺謝璞許配給不如謝家的人家?那她又如何能借女婿家族的勢力,助兒子謝涵之平步青云呢?!

    宛琴心亂如麻,沒有留意到,女兒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從她手中抽走了那封信,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完了。

    等到她回頭瞧見謝映芬,嚇了一跳時,后者已經(jīng)把信重新收起,揣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宛琴面色大變地問:“四姑娘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又伸手欲搶回那封信,“這不是你該看的東西,快還給我!”

    “我看都已經(jīng)看完了,姨娘何必再來遮掩?”謝映芬面無表情地退后兩步,躲開了宛琴的手,“我看到那個羅娘子給姨娘塞了什么東西,疑心她不懷好意,所以特地跟過來細問。姨娘想必是心里有事,沒有留心我跟進來了吧?其實這也沒什么,姨娘難道還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訴我知道的?”

    她捏了捏揣著信的袖袋:“不就是一個曹家外嫁的舊婢企圖借著姨娘,攀上咱們家么?她這樣的情形也算可憐,主家難以自保,同僚們又似乎要算計他們夫妻。為了活命,他們也顧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的了。主家先虧欠了他們,也就怪不得他們背叛了。我替姨娘把信交給父親,過后的事,父親自有主張,我們就不必再過問了。”

    她轉(zhuǎn)身欲走,宛琴連忙撲了上去,攔下了女兒:“四姑娘!好姑娘,你先別忙,這信……這信不能拿給老爺看!”

    “為什么不能?”謝映芬靜靜地看著她,“姨娘從前是曹家出身,人盡皆知。這位羅娘子既然也是曹家出身,會認得姨娘也是尋常事。姨娘跟著從前的曹氏太太嫁入謝家,曹家上下也是一清二楚的。她既然有心求救,打聽得姨娘來了北平,主動找上門來送信,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么?姨娘有什么可驚慌的?”如果這封信真的遞了上去,她以后就再也不必擔心自家姨娘會犯蠢了。她也想不到綺羅坊的羅氏夫妻會帶來這樣的驚喜,但有了驚喜,就不能辜負了。

    宛琴卻是又懊惱,又焦急。她惱自己太過粗心大意,竟然被女兒發(fā)現(xiàn)了這封密信。倘若謝映芬一無所知,她完全可以當作沒這回事,把信掩藏起來。至于羅氏夫妻是否會被清算,是否會失去經(jīng)營多年的產(chǎn)業(yè),保不住性命……又與她什么相干?!羅娘子從前未嫁時,乃是承恩侯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頭,對其他幾房的丫頭可從來都沒什么好臉色。宛琴是曹淑卿的丫頭,算是承恩公繼室夫人這邊的人,沒少受承恩侯夫人手下丫頭婆子的氣。她可不打算救人,更不打算為了救人,就暴露出自己與曹家還有聯(lián)系的真相。

    羅氏夫妻既然知道要聯(lián)系她,必定也接到了曹文泰的命令,知道她有心要為曹家辦事。萬一那羅娘子在謝璞面前胡言亂語,她豈不是要遭殃了?!

    宛琴咬了牙,低聲安撫謝映芬道:“這信寫得沒頭沒尾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萬一那羅娘子只是道聽途說,胡言亂語,又或是奉了曹家哪位主子的命,拿謊話來誆老爺?shù)?,那姑娘把這信呈上去,豈不是幫了他們的忙?!橫豎這事兒又不急,咱們且先瞞下這封信的事,再遣人到外頭打聽打聽,看信里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等確定了是實話,咱們再把信送到老爺面前也不遲!”

    她覺得這番話聽起來還是挺有道理的,應(yīng)該能糊弄住人,卻發(fā)現(xiàn)女兒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自己,連忙再回想自己的發(fā)言,是否露出了什么破綻?

    猶豫了一下,她又再加碼:“羅娘子一個開綢緞鋪的商家婦人,又能知道曹家什么秘事?她離開承恩侯府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況且她如今還改投了那位徐夫人,萬一老爺主動與他們夫妻聯(lián)系,反叫徐夫人誤會了什么,一狀告到燕王爺面前,老爺也會很尷尬吧?我們還是先查清楚了的好。反正他們夫妻是死是活,又與我們有何干系呢?”

    謝映芬抿了抿唇,低下頭道:“好,既然姨娘這么說,那我就暫時不把這信交給父親,但信要放在我這里……不是我信不過姨娘,而是姨娘這里地方小,比不得我院子里寬敞。萬一叫銀杏看見了信,也不好解釋,姨娘說呢?”說完也不等宛琴回答,便快步?jīng)_出門去了,任由宛琴在身后如何叫喚,也沒有回頭。

    第868章 表揚

    謝慕林看完了手里的信,又重新把它收了起來,抬頭看向謝映芬:“四meimei有什么想法?”

    謝映芬抿了抿唇:“我沒什么想法,但羅家夫妻倒戈,對我們是件好事。至少,姨娘在這北平城里,再也沒有跟曹家聯(lián)系上的路子了。我今后也不必擔心她哪天又犯蠢,撞在了父親手里,不得好下場?!?/br>
    但她慶幸之余,也失望無比。羅娘子都在信里把話說得那么明白了,宛琴還在猶豫遲疑,似乎對曹家仍有留戀、奢望,腦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曹家都自身難保了,還能幫上她什么?她犯得著為了曹家,把自身后半輩子的希望都押上?!

    謝映芬并不想要生母期望的所謂高門婚姻,她一個小小的庶女,沒有曹家撐腰,嫁進高門大戶里,只有受氣的份。她為什么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主動找罪受呢?至于她的弟弟涵之,生母宛琴一心盼著他能高官厚祿,出人頭地,最好是能給她帶來誥命榮耀??珊菢拥纳眢w,考個童生試都要病一場,將來連鄉(xiāng)試都未必能撐得過去,性子又溫和良善,根本不是外頭那些人精的對手,能在謝家主導的竹山書院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個教書先生,一生衣食無憂,還受人尊敬,便是極好的了。

    若是運氣好,涵之學問再好些,成為書院山長,也不是不可能。這樣的身份在湖州府內(nèi),已經(jīng)是人人敬仰的名士,不比高官顯宦差多少,更兼桃李滿天下,真遇到什么難處,也可以借那些科舉有成、出人頭地的學生們的勢。這樣的人生有什么不好的呢?何必非要體弱的小弟辛辛苦苦、嘔心瀝血地在外頭苦熬?

    謝映芬理解不了生母宛琴對于“富貴榮耀”這四個字的標準,也不想為了她的愿望,犧牲自己的終生幸福與弟弟的平安康泰。所以,在拿到那封信,知道里頭都寫了什么之后,她就已經(jīng)越過宛琴,為生母做出了決定。

    她鄭重對謝慕林道:“二jiejie,羅娘子會找上我姨娘,目的只是為了與父親搭上話,并借著父親這條路子,跟燕王府聯(lián)系上,利用手中掌握的曹家機密,換取他們夫妻在北平城里的平安。我姨娘頂多就是幫著牽個線,搭個橋罷了,沒她也不打緊。既然這信如今已經(jīng)落入你我手中,索性我們就拿著這封信給父親看,請他做主吧?”

    謝慕林笑著問她:“你不是答應(yīng)了琴姨娘,不把信交給爹爹嗎?”

    謝映芬目光微閃,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我沒有啊,我只把信給了二姐你,是二姐你把信交給父親的。姨娘要怪,也怪不到我身上?!?/br>
    謝慕林聞言,不由得失笑。不過她看了看手里的信,覺得這樣也好。成天盯著一個腦子里進了水的宛琴,也不是事兒。能越過她去跟曹家在北平城里的耳目搭上線,說不定還能將曹家其余安插在北方地界的情報據(jù)點都連根拔起呢。宛琴沒有了別的指望,想必就能老老實實過日子了。二房嗣祖母宋氏已經(jīng)跟父親謝璞提過楊淳與謝映芬的婚事了,想必不久之后就會定下。宛琴要是在這時候還搞事,哪怕只能在內(nèi)宅興風作浪,都夠煞風景的,何必叫二房的長輩們看了笑話呢?這對謝映芬今后的婚姻生活,也沒多少好處。

    謝慕林心里拿定了主意,便要拉著謝映芬一道去見謝璞。謝映芬有些猶豫:“我去了會不會……不大好?姨娘做出這樣的事,父親定然很生氣?!?/br>
    謝慕林不以為然地道:“這信里也沒提琴姨娘做了什么壞事,不就是她父親在她離京的時候,硬塞了信給她,要她時不時給曹家報告謝家與北平城里的消息嗎?她壓根兒就還沒來得及出賣任何人呢,路上總到碼頭上去找什么綢緞鋪,也可以解釋成解悶散心,反正她就沒聯(lián)系上誰。父親就算生氣,也不會對她喊打喊殺,頂多就是禁足些日子,不叫她再出來作妖而已。

    “再者,琴姨娘的父親留在曹家,終究是個隱患。我估計琴姨娘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家人被曹家連累受苦。所以,咱們自家的商行有通信渠道,可以給葉金榮發(fā)急信,讓他想辦法盯住承恩侯府,一旦曹家倒臺,下人被官賣時,就可以立刻把葉家人買下來,也省得你姨娘今后為這種事抱怨家里人了。而她的父親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想必也不會再慫恿你姨娘繼續(xù)效忠一個倒了霉的曹家,反倒是有可能為了保住衣食無憂的生活,苦勸你姨娘少在謝家生事呢?!?/br>
    謝映芬細想了想,果然有理,頓時積極了不少:“好,我去見父親。不管父親信不信,我總要替姨娘說幾句好話,只當是報答她的生養(yǎng)之恩?!?/br>
    姐妹倆夜里結(jié)伴去了正院。謝璞剛剛從衙門里回來,正盤腿坐在炕上,吃著遲來了晚餐,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見兩個女兒前來,他也不覺出奇,只命人將殘席撤下,摒退左右,除了妻子文氏與兩個女兒,旁人一人不留。

    文氏今日召了綺羅坊的羅娘子到家里挑料子,他已經(jīng)聽說了,還知道羅娘子跟宛琴有過接觸,想必小女兒這里有什么收獲。

    謝慕林呈上了那封差點兒被撕破的信,謝映芬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明了原委。盡管她的用辭稍有替生母洗白的嫌疑,但大體上的事實還是說準了的,沒有生編硬造些什么。謝璞一聽,便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將那封信前后看了兩遍,輕笑了一聲,便把它放在一邊,抬頭對兩個女兒道:“這事兒你們姐妹倆都做得很好,尤其是四丫頭,十分果斷,而且懂事明理,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沒有任由你姨娘發(fā)昏。為父非常欣慰。你姨娘雖然糊涂,卻生了一對好兒女,便是她的造化了。我會命人將她禁足些時日,不許她與她身邊的人隨意出入。等到哪日她知道錯了,愿意主動向太太懺悔,反省自己的過失,保障今后不會再犯,我才能饒過她。這件事四丫頭就不必再為她求情了。我心意已決,你只管把涵之照看好,繼續(xù)象平日那般平靜度日即可?!?/br>
    謝映芬暗暗松了口氣。這個懲罰可以說十分輕微了,只要宛琴不作死,就跟沒受罰沒什么兩樣。宛琴出不來,他們姐弟卻可以去看她,有足夠的時間勸說姨娘。

    謝璞又轉(zhuǎn)向次女謝慕林:“真姐兒也做得很好。后頭的事,你也不必理會了。反正燕王府那邊自有人會處置。過兩日黃太太會上門來作客,到時候你就陪在你jiejie身邊,幫你母親招呼客人。記得——叫你jiejie謹慎著些,可別在客人面前失禮,叫人家笑話了。”

    謝慕林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這是……黃巖的母親上門議親來了嗎?

    第869章 打趣

    黃巖跟謝映慧見過面,有了某種默契之后,便寫好了給母親甄氏的信,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決定跟謝家大姑娘定親,結(jié)下鴛盟。

    這封信被黃巖托付給了燕王府的一個熟人,與謝家人一道,同行駛向了北平。

    那位燕王府的熟人回到北平城后,先是處理了一些比較緊急的積滯公務(wù),然后才有空想起這封信,打發(fā)人把它送到黃家。

    黃巖從前在布政使手下為幕,就象是成安山、莫燕客、劉勉三位先生都是住在謝家官邸里一般,他也是住在周老大人的官邸中的。只是后來為了接寡母甄氏進城生活,方才在附近另一條胡同里租了一處小宅子。但黃巖辭去周家的差使之后,這處租來的小宅便成了他在城里唯一的住所了。他帶著仆從進京趕考,家中只剩下寡母,甄氏便索性帶著隨行的侍婢,回到昌平老家的老宅里度日。因著黃巖有了舉人功名,還上京趕考去了,在北平城里也算人脈通達,族里被他敲打過兩輪的族人、長輩們,都不敢再對甄氏無禮,所以她可以安心在老宅中生活。

    黃巖的信傳到她手中,她是驚喜萬分,趕緊把家里的事處置了一番,便立刻趕回了北平城,還未正式安頓下來,便已派心腹往謝家遞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