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歷過吃人的房屋，房屋里所有物品都會活化，貨柜里的杯子交頭接耳，地板座椅會因承載你的重量而低聲抱怨。并且還會將這種活化傳染周圍的其他房屋。許多人在熟睡無知時就突然被自己的房屋殺死，只剩下一攤衣物?！?/br>
    “幸運的是它被發(fā)現(xiàn)的足夠早，完整調(diào)查后調(diào)查員找到怪異的源頭：一本古籍。那位調(diào)查員很有資歷，并足夠小心，但還是在靠近古籍時意外被他活過來的衣物攪成rou泥?！?/br>
    陸離看著被嚇壞說不出話的學生們，包括先前不甘站起的年輕人。

    “真正直面它們之前，我們難以用有限的想象去形容它們?！?/br>
    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鐘，不過已經(jīng)講完的陸離被安娜推著，離開教室。

    基格·福萊輕輕關上房門，苦笑著說：“您那番話可能會讓他們恐懼怪異，對未來不抱希望，盡管這是事實。”

    “我已經(jīng)保留了?！标戨x說。

    “比如？”基格·福萊笑著問道。

    “比如我們疲于應付的也許只是微不足道的‘雜兵’?！?/br>
    基格·福萊站直了些，有些認真地問道：“為什么會這么想？”

    “當你接觸過那些上層存在，感受到它們的氣息，就知道覆滅整個世界對它們而言并不需要布置?！?/br>
    陸離回憶深海遺跡中那道沉睡的存在，還有推動著他前進，最后贈送獎品的善意存在。

    那絕不是人類所能抵擋，堅持的浩瀚存在。

    而這種存在又有著許多……它們也好似遵守著某種古老的契約，不曾主動接觸這個世界，只有爪牙般的眷屬仆從在肆虐。

    “這個世界也許只是它們放牧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獵戶的好收成

    “不可思議的……猜想。”基格·福萊只能這么回答。

    基格·福萊內(nèi)心漸漸沉入漆黑水潭，他不認為陸離這種認知只是瘋?cè)税愕囊芟牖虮晃廴玖诵撵`。

    某種程度來說，驅(qū)魔人比普通人更容易相信某些無法理解的事物。

    尤其是基格·福萊背后的家族也曾有過類似的推斷。

    他打算稍后就回家族，將這番話轉(zhuǎn)述給其他人，最好可以帶陸離回家族一趟。

    基格·福萊向陸離發(fā)出邀請，思考片刻陸離拒絕了。雖然訪問驅(qū)魔人家族能得到許多顯而易見的好處比如知識，不過安娜不適合出現(xiàn)在那里。

    尤其在陸離詢問基格·福萊對怪異的看法后。

    基格·福萊和他背后的家族就是老人口中的“激進者”，即從不相信怪異會中立友善的驅(qū)魔人。

    基格·福萊不知道陸離拒絕的原因，只能表示遺憾，又向陸離發(fā)出另一種邀請。

    “傍晚會在有一場野餐聚會，是我認識的一些驅(qū)魔人朋友，我想如果你能過去他們都會很高興的。”

    “傍晚？”

    “聚會里每個人都會講一個自己經(jīng)歷的事件，而夜晚更有講故事的氣氛?！?/br>
    一種交流信息的聚會，陸離有些感興趣。

    基格·福萊似乎察覺到陸離平靜下的情緒，繼續(xù)說道：“不用擔心，暫時只有沿海城市會在夜晚被詭異之霧侵襲，我們的夜晚足夠安全，前提是待在有光的地方，而眾所周知。”

    他的語氣充滿自豪。

    “艾倫王城被稱作不夜城。在這里，即使是最偏僻的小巷也會綻放明亮的燈光。”

    這種驕傲讓陸離想到泰坦尼克號，他們也曾用無比自豪的語氣聲稱這條大船永不沉沒。

    “我應該會去?！?/br>
    陸離回答，記下聚會地點：王城內(nèi)的西部山丘。

    被基格·福萊教授和趕來的加維爾·約克教授送出大學。離去前，陸離問了基格·福萊一個問題：“為什么圖書館和歷史書會被銷毀？”

    原本只是湊過來告別的加維爾·約克怔住，緊緊盯向基格·福萊。他同樣想知道這個問題。

    基格·福萊沒有隱藏真相，告訴陸離和加維爾·約克：“因為我們曾經(jīng)熟知的知識正在扭曲成污染源?！?/br>
    這個結(jié)果讓加維爾·約克陷入復雜情緒，而基格·福萊看著陸離繼續(xù)說：“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麻煩，如果擔心知識被污染，我們不用這么大動干戈。家族里的人告訴我，真正的麻煩是你說的那些……存在?！?/br>
    “如果時間是條長河，我們在河的下游，它們正通過我們的歷史……入侵我們的上游?！?/br>
    基格·福萊顫抖著，雙眼被絕望籠罩。

    “這種事可怕的無以名狀……”

    幸運的加維爾·約克沒聽到這番話，不然或許會因窺見輕紗后的世界真相而發(fā)瘋。

    “它們通過歷史書改變了歷史？”陸離蹙眉。

    “不……深入時間河流的它們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所以情況才會變成這樣，我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被它們提前布置好，一切都已注定……”

    一個人在下游朝著上游擲出墨水瓶。打翻的墨水涌出污染了河流，向著下流涌去。

    河流被污染，而污染河流的墨水本身也成為了河流的一部分。

    時間也從來不會改變，因為我們所經(jīng)歷的是改變的歷史本身。

    這是基格·福萊自己的思考，但他不敢對其他人說。如果不是陸離的“放牧想法”與他得到的結(jié)論同樣悲觀，基格·福萊是不會將這番會讓人嘲諷質(zhì)疑的想法說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