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被彼此的腸子緊密聯(lián)系一起，與邪教獻(xiàn)祭般的恐怖場景中痛苦死去。

    如果只是如此盧恩·特林無疑會出現(xiàn)“死刑的”名單，但盧恩·特林有這么做的原因……

    他的孩子被洛斯偷走，作為洛斯掌握的一種邪異煉金術(shù)的……材料，用來治愈兒子的癲癇癥。

    盧恩·特林找到了丟在洛斯家門外下水渠道的孩子的頭發(fā)，所以發(fā)瘋地殺了洛斯一家。

    “他會成為吾的信徒，他沒有犯錯。”

    作為異神的扭曲身影顯然擁有自己的認(rèn)知。

    馬特烏斯點了點頭，劃掉盧恩·特林的名字。

    關(guān)于下一個因貪污讓二十七名居民餓死的執(zhí)行官的判罰，所有人沒有異議。

    “應(yīng)當(dāng)處死?！?/br>
    “附議。陸離，你能將吾放在頭上嗎?！?/br>
    “為什么?！?/br>
    “那里更舒服，交流更方便……”

    七份人性已經(jīng)讓陸離開始變得“好聞”。

    陸離拿出邪神附身的枝杈，它正在緩緩彎曲，首尾相連成環(huán)，荊棘之冠般戴在陸離的黑發(fā)上。

    陸離微微低頭，荊棘纏繞著頭發(fā)沒有滑落。

    馬特烏斯抹掉執(zhí)行官的名字，只是他的下場與上一個被劃掉名字的截然相反。

    騎士離開，將面如死灰的執(zhí)行官帶上絞刑架，由陸離行刑。

    第三個，第四個……有幸運(yùn)者如盧恩·特林被扭曲身影選中，有倒霉者需成為無智奴仆償還罪惡，也有不可饒恕之人成為陸離槍下亡魂，以肥料形式反哺地下城。

    “死刑的”、“有罪的”、“難以判斷的”，他們擁有的罪惡從低到高，起碼有罪的許多人免于一死。

    一百三十七名“有罪的”審判完畢，扭曲身影多了三十七名信徒，九十七名奴仆。

    然后是“難以判斷的”。

    這份名單人數(shù)最多，也最難直觀判斷他們是否犯下罪惡——也許他們有過錯，但有種種客觀原因讓他們的過錯不算嚴(yán)重。

    比如喬納斯，他在某天深夜的打盹間接導(dǎo)致看管的倉庫失竊，引起居民暴動和士兵沖突。他沒犯下嚴(yán)重過錯，因玩忽職守審判又有著些許不公，但如果他沒睡著這起慘案本不該發(fā)生——無論死刑還是成為奴仆對他而言都過于嚴(yán)重。

    “讓他從轉(zhuǎn)化信徒和在地下城工作贖罪選擇。”

    下一個是報社老板伊維特·本，他因被構(gòu)陷而動用報社編造構(gòu)陷他的人的謊言，導(dǎo)致那人悲憤帶著妻子自殺。伊維特·本不是主動挑事的一方，但他的行為的確導(dǎo)致一對夫妻溢死在家中。

    “無罪?！?/br>
    沼澤之母溫和地說。

    陸離什么也沒說，祂的回答代表他的意見。

    “您先看這里……”

    馬特烏斯這時讓陸離暫時略過下一位，指向名單中間標(biāo)注為議員的名字艾德里安·亞伯：“我們調(diào)查得知他覬覦伊維特·本的報社，此前他和那對夫婦接觸過，我猜是這位亞伯想用這種辦法逼迫他交出報社?！?/br>
    陸離對艾德里安·亞伯沒有印象。

    “有人會為了別人利益犧牲自己和妻子？”陸離問。

    “通常不會，但他們的兒子還在，我猜是有什么承諾，不過不久前他們的兒子尤利卡因為鬧事被抓了起來，送往外環(huán)遭遇‘意外’，感染瘟疫死了?！?/br>
    “是議員做的？”

    “我們沒有證據(jù)?！?/br>
    所以他在“難以判斷的”。

    “不需要證據(jù)?！迸で碛盎氐?。

    沒有異議，這位艾德里安·亞伯議員被丟進(jìn)補(bǔ)充陸離人性的“死刑的”之中。

    馬特烏斯針對議員的舉動像在排除異己，但他沒理由這么做，有陸離撐腰他能隨意罷免任何議員而不遭受任何非議與阻攔，沒必要這么做。

    “難以判斷的”的兩百余道名字處理接近尾聲，多數(shù)像喬納斯用勞動償還，少數(shù)化為奴仆與信徒，三名死刑。

    “艾德里安·亞伯”是其中之一，他被從自己巖洞的被窩拖出，披著單薄睡衣丟上絞刑架。

    “什么？馬特烏斯市長，陸離先生……你們要做什么？”

    驚慌失措的艾德里安·亞伯猜到什么，想要辯解，失敗后又失態(tài)地破口大罵，說馬特烏斯在誣陷他。

    “他在說謊……”

    沼澤之母輕輕搖晃祂的枝杈：“吾能聽見他的心……”

    陸離輕輕頷首，抬起槍口，對悔恨絕望的艾德里安·亞伯扣動扳機(jī)。

    拉扯進(jìn)死亡回溯，陸離陡然陷進(jìn)一片陌生環(huán)境。

    這里不是絞刑臺，而是一間臥室，床鋪被褥中熟睡著一道身影。辨認(rèn)出他是誰之前，陸離轉(zhuǎn)向“吱呀”緩緩敞開的房門。

    一條變換形態(tài)的rou塊門縫鉆出，蠕動著接近床榻上的身影，鉆進(jìn)被褥，拱起爬行的形狀。

    熟睡的艾德里安·亞伯翻了個身，似乎什么也沒發(fā)生，除了微弱的呼吸停滯一剎那。

    然后陸離從死亡回溯中醒來。

    “你這次花費有些久?！迸で碛皢?。

    “艾德里安·亞伯早就死了，時間大概是……”陸離看向汩汩流淌血液的尸體，回憶放在床頭柜上的報紙標(biāo)題：《第五批遷徙居民抵達(dá)光明之地！》

    “一個月以前?！?/br>
    第六十三章 源頭

    一只怪異悄無聲息的在一個月前替代了原本的艾德里安·亞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