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5節(jié)
第5章 馬甲上線 身后,凌塵持劍望著他,語氣淡漠:“楚宗主傷了人,怎好就這樣一走了之?!?/br> 楚傲天驚訝挑眉:“這么多年,頭一次見你如此啰嗦,事情已告一段落,你竟還要追著人砍?” 說話間他望進凌塵的雙眼。就見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眸子,此刻罕見地染了些情緒,比平日冷了許多。 楚傲天忽然笑了兩聲,看著沈映宵道:“你這宗門的確破了些,好在師父還算湊合。如此,我便能放心將你留下了?!?/br> 然后又轉(zhuǎn)向凌塵:“你以為我?guī)鰜?,是為了搶人?——錯了,我可是來救人的?!?/br> 他指了指沈映宵衣服上的血:“若是想給你徒弟報仇,你該找的可不是我。不如先去問問方才在宗門大殿里,那些像審犯人似的審他的同門。我若晚來一步,別說只是斷些經(jīng)脈,恐怕你得直接給他收尸了?!?/br> 說完,趁凌塵怔住,楚傲天冷哼一聲,御起長劍,眨眼便沒了蹤影。 沈映宵無語地看看他離開,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凌塵。 然后一怔:“師尊……”您怎么這副表情? 凌塵和他對上視線,忽然道:“是我回來遲了?!?/br> ——看上去竟是信了那“沈映宵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宗門迫害,一切與楚傲天無關(guān)”的鬼話。 沈映宵:“……”等等,等等!你就完全不懷疑那位楚宗主的話么?他是救人還是綁人姑且不說……師門在你心里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沈映宵的心情一時有些復(fù)雜。 不過,雖對宗門多有不滿,但他也看得出,天行宗似乎對師尊意義特殊,否則以凌塵的性子,也不會一邊嫌惡,一邊又至今留在這里。 在弄懂其中緣由之前,沈映宵不敢隨意添油加醋。 他只好實話實說道:“宗主的確為婚約之事,在集議上責問過我,但經(jīng)脈寸斷是我自己心緒走岔,沒守住‘道’,與師門無關(guān)?!?/br> 這方小世界的修行,雖也要修心,但卻沒有太過統(tǒng)一的標準:心有蒼生可以成道,自私自利亦可成道,只是后者修煉時容易引來濁氣、走火入魔,風險更大。 過了這么多年,沈映宵自己都快要忘記本體的“道”了。好在輪回司對待打工人還算大方,剛?cè)肼毦徒o他發(fā)了一具定制的新身體。如今那身體,沈映宵也早已用慣,比本體更為趁手。 凌塵原本還在理著這一團亂麻的狀況,但聽到“經(jīng)脈寸斷”這個詞,他一時也不再多想別的,抬手搭上沈映宵腕脈。 撤去護體靈力后,凌塵的手指不再那么冰寒,皮膚相貼反而泛起一絲暖意。 但他的神色卻越發(fā)冷了,眉心微動,冰藍劍紋閃過細小波光:“即便是道心失衡,怎會忽然傷得這樣重?!?/br> “我……” 沈映宵跟他對視了一眼,想起自己經(jīng)脈斷裂的真正原因,不由心虛。 好在不管原因為何,此時他的確身負重傷,于是沈映宵靈光一閃,果斷地—— 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劍靈的聲音幽幽順著神識飄來:“逃避可恥,但是有用?!?/br> “什么逃避,逃避什么?”沈映宵也在神識里反駁,“這種傷勢對我一個元嬰期的小修士來說,實在太過沉重了,能清醒到現(xiàn)在,本就已經(jīng)算得上天賦異稟。如今我體力耗盡,暈一下又怎么了?” 他不再硬撐,任憑意識迅速沉入黑暗。 …… 一日后,另一邊。 地處邊境的傲天宗。 楚傲天御劍從空中降下,朝附近的宗門長老微一頷首,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進了自己的寢宮。 門一關(guān),他原本紅潤的臉色迅速轉(zhuǎn)為蒼白。楚傲天立刻原地盤坐下,調(diào)息許久,這才理順了躁動的靈力,重新睜開眼睛。 先前在天行宗時那副灑脫的樣子不見了,輕挑肆意的臉色也沉了下去。楚傲天心里回蕩著那師徒兩人的身影,思緒難寧。 年輕時楚傲天也曾一心向道,重情重義,攢了一身好名聲。 可后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越發(fā)體會到了實力的好處,為了變強,逐漸打破底線、不擇手段。 道心一旦走岔,修煉便如逆水行舟。如今的楚傲天,早已不再是世人眼中那個合體后期的“當世第一”了,他只能勉強維持著合體初期的修為,且每每與同級動手,都會被對方靈氣影響,全身經(jīng)絡(luò)備受煎熬。 “本以為沈映宵的修為,是我恢復(fù)的機會,可偏偏……” 楚傲天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向大殿角落。他掀起掛在那里的黑簾,后面便露出了一張齊腰高的供桌。 桌上擺著一座尊小臂長短的石像。那石像不知是何等材質(zhì)制成,仙風道骨,衣袂翩然,眉心一抹鮮紅,點著楚傲天的心頭血。 “你讓我去接他,可凌塵卻恰好趕回來,截下了人。此事未成,如今……”楚傲天隨手抓起旁邊一枚竹簽,塞進石像微屈的手心,“還請請仙師另指明路。” 話音落地,室內(nèi)一片死寂。 不過那詭異的寂靜,并沒有維持太久。很快,竹簽像被無形的力量捻動,劇烈顫抖起來。 嘭一聲,長簽化為齏粉,散在案臺上,湊成了幾個簡單的字。 [凌塵] “凌塵?”楚傲天蹙眉,只覺得頸側(cè)那一道劍口,又隱隱痛了起來,“你當真能把他弄到手?” 的確,師徒倆都是一樣的體質(zhì)。比起元嬰期的沈映宵,凌塵這個已到合體期的修士,才是真正頂級的仙靈之體。 可凌塵都已經(jīng)合體中期了,且道心堅定,修為穩(wěn)扎穩(wěn)打……打他的主意,與送死何異? 楚傲天垂眸盯著石像,在想這東西究竟靠不靠得住。 可一旦“重登巔峰”這個念頭泛起,頓時如波動的潮水,一浪推著一浪,層層疊高,再也難以遏制。 楚傲天在石像前思索很久,轉(zhuǎn)身離開:“看在你以往的準頭上,姑且再信你一回。” …… 另一邊。 遠隔千里的天行宗。 沈映宵“暈倒”后,便被凌塵帶回了朗月峰。 他昏睡幾日,再醒來時,只覺得神志比先前清明了許多。 微一內(nèi)視,就見體內(nèi)經(jīng)脈雖然還未續(xù)好,但綿延不絕的疼痛倒是已經(jīng)消散了。沈映宵稍稍側(cè)過頭,便覺出床榻邊殘留著一點草木清香,應(yīng)該是梅文鶴來給他治過。 不過此時,屋里并沒有人,或許是沒人想到他竟醒得這么快,也或許是魔源現(xiàn)世一事,讓師尊和梅文鶴事務(wù)纏身。兩個人此時全都不在。 沈映宵樂得清閑。他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下靈氣充沛的空氣:“走過這么多世界,有的技術(shù)發(fā)達卻毫無靈力,有的靈氣磅礴但寸草不生,相比起來,果然還是我的這個世界最令人舒適?!?/br> 劍靈的聲音從神識中幽幽飄來:“你還有空感慨呢?” 沈映宵:“嗯?” 劍靈:“那個楚傲天就差把‘垂涎你的靈力’寫在臉上了,沒準什么時候就會溜回來殺個回馬槍。你現(xiàn)在這身體才剛元嬰期,還受著傷…… “總之,我若是你,就立刻把自帶的另一具軀體激活。那具軀體好歹有著合體初期的修為,就算暫時打不過,至少能帶上本體麻利跑路?!?/br> 沈映宵笑了:“說了這么一長串,你究竟是擔心我安危,還是自己也想出來玩?” 不過劍靈所言有理,那具身體,的確應(yīng)該拿出來用上了。 ——沈映宵前世身死,只有一抹幽魂去了輪回司,所以輪回司給了他一具新身體。 這些年,有任務(wù)的時候,沈映宵會用小世界原主的身份行動。但當遇到一些實在棘手的狀況,他就會換上新身體,用這道幽影般的身份解決問題。 穿越世界屏障的時候,為了避免驚動各方小世界,新軀體會被封存在他的識海當中,要等偷渡成功,才能重新開啟。 如今這個世界危機四伏,的確該盡快激活這具厲害的分身了。 …… 讓劍靈確認過周圍沒人,沈映宵撐著床榻,有些虛弱地坐起了身。 他靠著床柱緩了緩,抬指點在自己眉心,甩手一拖,便從中拖出一道殘影。隨著他一指地面,一件沉重的東西“咚”一聲落在面前。 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冰棺。 透過半透明的棺壁,能看見里面有一道黑衣人影。這具年輕的新軀體闔著眼眸,雙手輕疊搭在腹部,靜靜躺著。 這時,淺淡的白霧從冰棺四壁騰起,聚攏在棺材蓋上,凝聚出一道雪白人影。雪白的劍靈摸了摸棺材蓋,不滿地對沈映宵嘀咕:“輕拿輕放?!?/br> 這只冰棺,其實是沈映宵的本命靈劍所化,面前這道從冰棺上凝出的白影,便是本命劍的劍靈。 寶劍鋒利,但劍魂只是一道虛影,因此在此方世界當中,除了沈映宵,無人能看到它。 見沈映宵終于想起要取出分身,劍靈松了一口氣,它離開棺材,飄起落在沈映宵旁邊,帶來一陣清幽涼意。 沈映宵則俯下身,指尖在冰棺上輕輕一點。 隨著他的觸碰,整只冰棺化作一抹白芒。流淌向他,漸漸縮成了一枚半尺長的雪白玉簪。 玉簪落入沈映宵手中,被他挽了挽青絲,隨意插進發(fā)間。 而冰棺里那具青年的軀體,則落在了沈映宵身側(cè),被他隨手攬住。 …… 一身黑衣的新軀體跌坐在床邊,靠著沈映宵肩頭,雙眼闔著,呼吸清淺,仿佛正在睡夢中沉眠。 他臉上扣著一張鏤空面具,只蓋住上半張臉,銀亮的材質(zhì)壓在沈映宵肩上,有些硌人。 沈映宵側(cè)頭看了看這具身體,伸過一只手,捏住面具邊緣輕輕抬起,露出下面一雙安靜闔著的眼眸。 第6章 覬覦徒弟的人怎么這么多 沈映宵對這張臉異常熟悉,在現(xiàn)階段,這熟悉感甚至比對他此時的本體更甚。 ——因為棺材里裝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賣身給那個什么輪回司打工后,對方履行契約,送給他的新軀體。 這身體的身形面貌有過調(diào)整,與沈映宵的本體并不一致,象征著他的新生。 新身體好看歸好看,初始修為卻完全是零。它如今能升到合體期,全靠沈映宵走過一個個小世界,勤勤懇懇地撿能量堆積——有一個巨大的優(yōu)點就是,這具身體不挑食。 不像修士只能靠純凈的靈氣提升修為,新身體亂七八糟什么都能用。哪怕是修真之人避之不及的濁氣,放到新身體這里,一點點吞也完全能喂得下去。 正因為是自己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沈映宵看這身體格外親切。 “你說……”他望著這具合體期的新軀體,整理了一下臉上的面具,忽然蹦出一個念頭,“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不如我先一步下手,取了本體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