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以殺證道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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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黛與段青涵的緣分,是在她還未出生時就已經定好了的。 她的父親與段青涵的父親是摯友,而母親在懷她時,父親便因意外去世,母親傷心欲絕,哭傷了身子,注定無法久活。 段青涵的父親念及舊情,便主動為他們定下了親事,也因此,云黛自有記憶起,便知道自己有一位未婚夫,乃是萬仞閣的首席弟子,名為段青涵。 她五歲那年,母親病重去世,她被靜隱尊者帶回萬仞閣,又被測出身具先天靈骨,順利拜在靜隱尊者門下,成了段青涵的師妹。 她從入門起就會下意識去打聽那些和大師兄有關的一切消息,聽聞他是同她一樣的天才,十八歲便修至第二境;聽聞他是萬仞閣弟子們的榜樣,門中的師兄師姐都想成為像大師兄那樣的劍修…… 可那時大師兄正在閉關,她就只能在旁人的說道里,一點點在心中描繪著大師兄的模樣。 云黛拜入萬仞閣的第十年,也就是她十五歲那年,她才終于見到了她這位傳說中的未婚夫。 那次她與幾個同門外出執(zhí)行門派的除妖任務,原以為他們要對付的只是普通小妖,只需她吹奏一首催眠曲,再由其他同門將小妖納入鎖妖袋中便可。 可誰知,在那小妖的洞xue里,竟還寄生著一只修為足有第四境的赤蛛,她和其余幾位師兄師姐被蛛絲纏住,掛入了妖xue里,成了赤蛛的口糧。 是大師兄及時趕來,一劍斬殺赤蛛,將他們救了下來。 她第一次經歷如此險事,哭了鼻子,而段青涵,作為萬仞閣的首席弟子,修為已至第六境,對上丑陋猙獰的赤蛛都面不改色,卻愣是被云黛的眼淚嚇得手足無措。 也是那次之后,云黛對段青涵生出了懵懂之情,大師兄喜歡收集劍譜,她便四處搜羅名貴的劍譜送去;大師兄最愛他的本命劍,她就用所有的積蓄買下了冰鳳尾羽,為他編織劍穗…… 她不知該如何訴說那份感情,便恨不得將整個心都掏出來送給大師兄,而大師兄也并未拒絕她的示好,平日里也對她也多有照拂。 云黛原本以為,她和段青涵會一直這樣,直到他們完成當初父輩定下的婚約,成為真正的道侶,可葉兮顏拜入師門后,一切都變了。 原本不善言辭的大師兄,開始日日陪葉兮顏煉劍,教授她劍法,甚至每次的秘境試煉,大師兄也會將葉兮顏帶在身邊,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過去每次的試煉,云黛因自知修為與大師兄相差甚遠,向來不敢去打擾他,段青涵也從未主動提出過要帶她一同闖秘境。 她醋意上涌,跑去找段青涵理論,要段青涵也帶上她一起。 可這個她戀慕著的青年,卻只是嘆氣搖頭:“云師妹,你是音修,秘境對你益處不多,但葉師妹是劍修,我作為她的同門大師兄,自當帶上她一起。” 云黛就只能看著他們越走越近,直至那一次,她撞見段青涵手把手指點葉兮顏劍法,青年的手掌攥著少女的手腕,他們肌膚相貼,呼吸相纏,好不親密,而被他右手握著的清霜劍上還掛著她當年親手為他編織的劍穗。 她氣不過,當眾發(fā)了一通脾氣,還扯斷了劍穗。葉兮顏因難堪哭著跑開了,云黛也不出意外受了一番斥責。 云黛很少見段青涵惱成那樣,他怒道:“我與葉師妹只是同門情誼,她求學心切,我才對她多有照拂,我們清清白白,你何故滿腦子齷齪想法???” 如今回憶起過往,云黛只覺得好笑。 好一個他清清白白! 云黛后來才知道,那時的段青涵早已因為與葉兮顏誤入幻境,又在幻境中同她當了九世夫妻,而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他那時對葉兮顏的心思,根本稱不得清白! 甚至在段青涵察覺到靜隱尊者對葉兮顏的情意后,他竟不顧一切也要與云黛解除當年的婚約,去向葉兮顏表明心意。 當初段青涵的父親見云黛只是一介可憐的孤女,便為他二人定下了烙印入神魄的契約,除非雙方皆自愿將婚約解除,否則主動毀約一方,神魄必定遭受創(chuàng)傷。 可縱使是如此,段青涵也要親手斬斷與云黛的婚約。 后來葉兮顏被魔皇滄曜擄走,他更是瘋了般地跑去西洲營救,最后也于西洲失蹤,再無音訊…… “你要和我動手?”此時的段青涵只是皺眉看著云黛,“你不是我的對手?!?/br> 他早已到達第六境,而云黛還未突破至第三境,如此懸殊的差距下,云黛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云黛只是音修。 云黛的眼神透著陰森的寒意:“不試試怎么知道?” 她話音落下的同時,身形便在段青涵眼前模糊起來,轉瞬便如云煙般閃現在了段青涵面前,似鬼似魅。 云黛此舉令段青涵也頗為驚訝,他作為靜隱真君的徒弟,萬仞閣的首席弟子,原也是見多識廣,可云黛使出的身法他卻從未見過。 又或者說,在如此距離之下,即使是他都無法在毫不激起靈氣波動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閃現到對手面前。 可他也不及多想,云黛握在左手的妙音笛已經朝著他眉心刺來,帶著凌厲的氣勢。 段青涵怎么會想到,這個向來一見到他就臉紅的小姑娘竟然真的要攻擊他! 云黛使用的身法名為弄霧步,此法其實并非仙術奇法,而是一種凡間武學,它對修為沒有要求,是云黛如今這具第二境的身體可以使出的不多的技藝。 修煉一途,最注重的便是天賦資質,并不是每個人都有修煉的資格,只有身具根骨之人方可邁入修煉一途,根骨純度越高,資質便越好,像云黛這樣身負先天靈骨的,更是萬中無一。 也因此,那些完全無法修煉的凡人便研究出了一套適合凡人修習的武學。 前世,云黛被剔出靈骨后,修為也隨之一同流逝了,她無法在一夜之間將修為恢復,便劍走偏鋒,修習了許多偏門怪異的凡間武學,這《弄霧步》便是其中之一。 大多修煉之人是看不上這種技藝的,但那年修為盡失的云黛一心只想變強,她在發(fā)現這些凡間武學對于近戰(zhàn)rou.搏有著不小的幫助后,便研究了大量的武學技藝,又在其中加入了許多自己的改良,使其能更好的融入修士之間的斗法。 眼看著云黛左手的妙音笛便要刺上段青涵的面門,青年目光一凝,手腕微震,他劍未出鞘,只連劍帶鞘地擋了過去。 “叮”的一聲脆響,尖銳到幾乎刺穿所有人的鼓膜,倒在段青涵腳邊的葉兮顏也面露痛苦之色,就連段青涵本人都輕輕皺了下眉。 激烈的靈氣波紋蕩開,不出意外,云黛整個人都被這一下的碰撞震得倒飛了出去,她腳跟用力踩實,踩起一片雪霧,直滑出去好一段才穩(wěn)住身形。 震蕩的靈氣令云黛的眼底出現了短暫的清明,但很快,她胸中燃起的殺氣便更熱烈地燃燒了起來,guntang地灼燒著她的神魄。 段青涵正欲出聲,他面前的少女便又一次身影模糊,消失在了他面前。 他抓著劍的手猛地收緊,靈氣聚于雙目,定睛去尋找云黛的身影,可云黛的身法實在是太快了,她每一次的移動都帶著殘影,他一眼看去,便如霧中看花,根本無法捕捉到。 相較于凡人而言,修士的五感更加敏銳,但云黛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她恰卡在修士視覺的極限點,令段青涵只能捕捉到一抹模糊的影子,虛虛實實,分不清方位。 直至云黛的攻擊襲來,他才在前一秒將將看破她的身位。 仍是連劍帶鞘的回擋,這次他揚手擋向了身側,又一次的靈氣碰撞下,云黛倒飛了出去,她似是已經有了經驗,借著后沖的趨勢,再一次模糊了身形。 段青涵的神色愈發(fā)凝重起來,他探出神魄,想通過神魄去鎖定云黛,可云黛卻好似早就料到了他的意圖,每當他的神魄捕捉到云黛的影子時,她就以一種很詭異的方式從他的神魄范圍內滑了出去。 如此三番五次之下,只有每次云黛的攻擊即將落在他身上時,他才能通過因比云黛修為更高,而被觸發(fā)的對危險的本能察覺,捕捉到云黛的方位,再手忙腳亂地用劍去擋。 在周圍觀戰(zhàn)的弟子眼中,段青涵看起來游刃有余,他的劍甚至都沒出鞘,但段青涵自己卻很清楚,他現在陷入了被動的境地,但凡云黛的修為稍高一點,他恐怕已經當場斃命了。 他分明已經到了第六境,而云黛不過第二境,卻幾乎是在壓著他打。 最不可思議的是,云黛對他發(fā)起的攻擊竟并非雜亂無章,她是有目的性的,被她執(zhí)在手中的只是一桿玉笛法寶,沒有棱角鋒刃,她便每一擊都打在他手中靈劍相同的位置,雖威力不大,卻能分毫不差地將他蓄起的靈氣打散。 倘若靈氣蓄起的勢頭被打斷得太多,他對危險的本能判斷必定會被鈍化,從而出現謬誤,到了那時,云黛的攻擊便可毫無阻攔地打在他身上了。 這等精妙的控制力,段青涵自詡就連自己都做不到,他暗自驚訝的同時又有些駭然,他記得他這個師妹并不擅長斗法。 因云黛是他的未婚妻,自她入門起,段青涵就對她格外關注,身負先天靈骨的天才,放眼整個十四洲都是不可多得的天之驕子,可他這位師妹卻成天只喜歡聽歌弄曲,身為萬仞閣掌門的真?zhèn)鞯茏?,竟對劍道毫無興趣。 段青涵對此并沒什么意見,他未來的道侶,自然由他來護著,她不想煉劍也沒關系。他喜歡她的乖巧和偶爾的嬌縱任性,也愿意護她一世安穩(wěn)。 更何況與擁有先天靈骨者雙修本就有許多益處,雖然在段青涵看來,靠著雙修提升修為算不上正統,甚至有點兒歪門邪道的意思,但總歸,他并不排斥和云黛的婚約。 可葉師妹入門后,云黛卻像變了個人,她變得暴躁易怒,葉師妹是劍修,且修行刻苦,他不過是多指點葉師妹幾句,便時常換來云黛歇斯底里的責問。 這次云黛不僅冒領了葉師妹的功勞,還毫無悔過之心,段青涵不明白為何從前那個乖巧懂事的云師妹竟會變得如此歹毒,他更加不明白的是,云師妹這高超精妙的左手劍到底是何時修習的? 云黛又一次貼身襲來,這次她精準地捕捉到了破綻,段青涵幾乎來不及躲閃,只得偏頭避開,笛尖便擦著他的臉頰蹭了過去,帶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輕挑了下眉,倘若云黛的修為再高幾分,靈氣再精純幾分,抑或是熟練度再提升些,剛剛那擦過他臉頰的勁風便可凝聚成劍氣了。 這便是先天靈骨帶來的天賦嗎?僅憑第二境的修為,拿著一根玉笛法寶,幾乎都快凝出劍氣了。 段青涵不欲與她多糾纏,他終于將右手按在了劍柄上,寒光閃過,清霜劍便被他拔了出來。 與此同時,清冷的霜雪帶著獨屬第六境的威壓四散蕩開,以段青涵為原點,無差別地向四周擴散。 云黛腳下一滯,她在這巨大的威壓下,差點栽倒下去,也是在這時,冰冷的劍尖指向了她的喉嚨。 她慢慢抬頭看去,正對上了段青涵的目光。 段青涵稍愣了一下,因為云黛眼底的殺氣實在是太濃了,他眉頭皺起,眸色微沉:“你真想殺我?” 云黛的大腦嗡嗡作響,前世在她剛接手萬仞閣時,不知經歷過多少次越級斗法,頂著差距巨大的威壓或是逃命、或是反殺,她修練至第七境時,甚至已經可單挑第九境修士了。 如今的她雖然只有第二境,但她卻有著豐富的搏命經驗,若她不計生死,出其不意之下,段青涵說不定真的會栽在她手里,即使無法擊殺他,至少也能令他重傷。 這想法剛一產生,冰冷的寒霜便將她完全覆蓋住,冷意直透經脈,也將她瞬間驚醒了。 云黛恍惚回神,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強烈的殺氣竟令她幾乎失去了理智。 葉兮顏見段青涵正用劍指著云黛,連忙道:“大師兄,云師姐也沒有真的傷到我,你莫要對她出手……” 她小聲說著,驚慌地躲在青年身后,像一只受驚的貓。 云黛揚眉看她,段青涵似是以為她又要對葉兮顏出手,于是一步跨上來,將葉兮顏完全遮擋到了身后。 “云黛,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師父已經很生氣了,你竟還想對葉師妹出手!” 掛在清霜劍上的冰藍色劍穗隨著青年邁步的動作輕晃了一下,云黛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她毫不猶豫便劈手斬下,段青涵因她突如其來的起勢一驚,劍尖下意識就刺了出去,直劃過了云黛的小臂,留下一道血痕,而被云黛執(zhí)在左手的妙音笛斬出的靈氣卻只是斬到了劍穗上。 霎時間,在段青涵震驚的目光下,冰藍色的纖細穗子被吹得漫天都是。 “你要……做什么?”他下意識問道。 隨著那漫天飛舞的劍穗,段青涵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這一刻,他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他似乎永遠地失去了什么,這種感覺令他無法克制地產生了一種恐慌感。 “大師兄,這鳳羽劍穗是我以前送給你的,”少女的聲音清冷到不帶任何情緒,“可是我現在突然不想送了,所以我把它收回來了……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云師姐,”藏在段青涵身后的葉兮顏小聲道,“你莫要因為我和大師兄生出嫌隙來……” 云黛沒有理會葉兮顏,她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段青涵身上,冷漠地說道:“大師兄若得空了,來找我一同將婚約解了吧。” 第7章 劍主 段青涵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怔怔地看著云黛,竟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云黛一定是如往常一樣任性胡鬧,才故意這樣說的,段青涵是這樣想的,可當他對上云黛漆黑的眼眸時,他又莫名覺得心慌。 在場的所有人皆因云黛的話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誰不知道云黛喜歡大師兄,甚至仗著自己是大師兄的未婚妻,就成日霸占著大師兄,大師兄不過指點一下葉師妹的劍法,她便要當眾責罵羞辱葉師妹。 她如今這般,想來不過是在和大師兄置氣,她怎么可能輕易放下同大師兄的婚約? 云黛的神色太冷冽了,在段青涵說話之前,她就手掌一翻,收起了妙音笛,然后徑直走向還趴在地上的芳久凌,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師、師姐……”芳久凌也處在不可思議的狀態(tài)。 一方面,她震驚于云師姐竟然當眾提出要和大師兄解除婚約;另一方面,她剛剛看得清楚,云師姐居然和大師兄過招了,還周旋了好半天,她成日和云師姐待在一起,怎會不知道云師姐在斗法方面有多無能…… “我們走吧?!痹器焖坪鯖]有和任何人交談的意思,拽著芳久凌就朝云珠池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