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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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同?意彭城王就藩的聲浪在短短一兩天里變得極大,簡直恨不得明天彭城王就收拾包袱去彭城郡。 聞燮的態(tài)度很曖昧,一會?兒表示是該遵循禮法,一會?兒又說孫兒還小舍不得他,把滿朝文武吊得不上不下。 眾人就寄希望席司徒能出?面,來個一錘定音。 就藩乃皇族事務,朝堂上能左右皇族事務的就只有席司徒了。 可席榮態(tài)度明確表示不管,皇族事務該由皇帝做主,再不然還有宗正寺卿,輪不上他。 眾人就很無?語,您以前?對皇族事務指手畫腳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就在皇帝吊著滿朝文武,享受著戲耍的樂趣時,一封請功奏疏如熱油鍋里加涼水,整個朝堂都炸開了。 “皇五子敬,道備文武,衷懷忠亮,表宏才而?應運,申茂績而?經(jīng)邦。外持戎律,內(nèi)翊皇圖,披荊棘而?有功,歷險艱而?無?易。上扶王室,下濟蒼生,為?社稷之寶臣,資帝王之大業(yè)。丕膺鼎位,實屬斯人。宜申珪社之貺?!?/br> 朝堂上為?聞敬請功封王已不是第一次,只是請功疏沒什?么好稀奇的。 能讓朝堂炸開了鍋,是因為?上疏請功的是駱喬。 駱喬代表的是什?么,是整個北伐大軍,在與席瞮的婚事定下來后,她?的一舉一動哪怕不能代表襄陽席氏,也暗示著席榮的態(tài)度。 她?這么多年?不是在備戰(zhàn)就是在打仗,極少在朝堂說話?,靖德太子與莊王斗的最激烈的時候都在拉攏她?,可她?完全不為?所動,五皇子聞敬在兗州軍戍邊時,也不見她?對五皇子有親近之意,她?與南康王算起來還是表兄妹,一樣?對南康王是敬而?遠之。 怎么忽然就為?五皇子請封? 再細品她?的奏疏上的用詞,“上扶王室,下濟蒼生”、“丕膺鼎位,實屬斯人”,簡直不像是在請封王,而?是在請封太子。 別說滿朝文武了,就是聞敬本人也驚訝不已。 “先前?殿下您軍功在身,兗州軍雖也給您請了功,可陛下把奏疏壓下來他們也不為?您發(fā)聲。時隔幾?年?,駱將軍突然以軍功為?您請封,她?這是有所圖謀吧?” 幕僚邊說邊小心翼翼地看聞敬的臉色,他總覺得五皇子對那位驍騎將軍的態(tài)度很不一樣?,十分信任的樣?子,對他們合理猜測駱將軍的動機陰謀一類的都表達了他的不悅之情。 聞敬目光沉沉地掃了眼幕僚,后者?被其中的陰郁嚇得立刻噤了聲,大氣都不敢出?。 一些人只以為?駱喬此舉是為?了讓她?的外甥彭城王去彭城郡就藩,聞敬卻知道,駱喬所圖遠不止如此。 只是為?了彭城王,她?沒必要上午南康王下午東海王、第二天晉王安郡王的拜訪,把身在建康的王爺都拜訪了一遍,然后上疏皇位為?皇五子請封。 她?這是…… 想讓所有身在建康的王爺都去往封邑。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僅為?一個彭城王需要如此大手筆嗎? “就看父皇能不能明白她?這一堆小動作,體?會?她?的‘良苦用心’了。”聞震望著窗外的大雨,冷嘲出?聲。 接天的雨幕里,趙永披著蓑衣一邊在心里抱怨大雨天一邊急匆匆往成國公府趕。 成國公府的大門被敲開,沒多久,一輛馬車駛出?成國公府往建康宮的方向走?。 即使是大雨天,驍騎將軍駱喬被皇帝召進宮中說話?的消息亦迅速傳開。 駱喬在宮中待了大半個下午,臨近晚膳之時才出?了宮,君臣二人在顯陽殿說話?,皇帝遣退了所有人,無?人可知他們說了什?么。 不過晚膳后從宮中傳出?來一個消息叫人很介意——皇帝在駱將軍離開后就立刻讓人去宣戶部侍郎和輿圖。 眾人猜測了一晚,第二日皇帝一早宣召宗正寺卿入宮,下午傳出?皇帝要給五皇子封王的訊息。 聞敬聽人來報,有些發(fā)愣。 他對封王這件事心情實在復雜,又憤恨又不屑又不甘又有點?兒他不想承認的自卑。 都是皇帝的兒子,就連聞旭那種蠢貨都封了王,封邑還是海州東??み@樣?富庶的地方,聞震封王之時雖然不得皇帝重?視,卻也封了江州南康郡這樣?的糧倉之地,聞紹更不用說了,封在了彭城郡,那可是龍興之地。 而?他聞敬,也算得上是戰(zhàn)功赫赫,依舊是個什?么都沒有的皇子。 沒有爵位,沒有封邑,就連從宮里搬出?來的宅子都是自己掏錢買的,他知道很多人都用此事在背地里嘲笑他。 他告訴自己不用在乎,他要得是皇位、這個國家,用不著計較一個小小藩王的得失。 但他不想要和別人不給,到底還是在心境上天差地別的。 然而?在現(xiàn)在,他著手利用就藩想把老二、老四都搞出?建康京的時候,終于有人想起要給他封王了。 你是想把我趕出?建康京嗎?為?什?么? 聞敬很想當面如此問駱喬。 “如果五皇子當面質(zhì)問你,你該如何解釋?”駱鳴雁問駱喬。 駱喬靠著闌干看花園里聞瑾拿著比他臉還大的豬鬃梳子給駱找找梳毛,駱找找懶洋洋趴著,不時愜意地彈彈耳朵甩甩尾巴。 “你兒子長高了許多,長得像莊王比較多一點?兒?!瘪槅炭粗橒Q雁。 “不是長得像聞紹多一些,是長得很像他祖母,貴妃娘娘。”駱鳴雁可不是以前?那種能輕易被轉(zhuǎn)移話?題的了,她?再道:“五皇子若問你,你要如何跟他解釋?” 徽音殿的貴妃娘娘年?輕時那可是美貌冠絕建康京的,聞瑾長得像他祖母,可見長大后是個美男子。 “那咱們得保護好阿菟?!瘪槅陶J真說:“我認識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還長得異常美貌,被美貌所累蹉跎了半生。擁有美貌,就得擁有實力。” 駱鳴雁很無?奈:“小喬!” “好啦,你就是杞人憂天,你怎么會?覺得五皇子敢當面質(zhì)問我,看不起我呢。”駱喬往嘴里扔了一顆鶯桃,酸酸甜甜,“五皇子若是連這點?兒變故都應對不了,還想爭皇位?” 駱鳴雁說:“他原本是不需要應對這變故的,我擔心他記恨你。我觀這兩年?五皇子在建康的行事,他不像是個心胸開闊之人?!?/br> “他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成長起來,要真是心胸開闊之人,我就該退避三舍了。”駱喬寬慰道:“放心吧,五皇子只會?感?謝我,皇帝尚在,他在建康做什?么都束手束腳,去了封邑才有發(fā)展的機會??!?/br> “你諫言陛下讓所有在京的藩王就藩,陛下會?答應嗎?”駱鳴雁對此沒信心,不是對駱喬沒信心,而?是對皇帝,皇帝的種種想法行為?真的無?法用常理判斷。 駱喬輕笑:“為?什?么不答應。陛下想要皇權(quán),想要千秋功業(yè)、英名傳世,陛下一直都知道如何選擇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br> 駱喬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把所有藩王送去封邑,是不想自己的前?線打仗時,背后有人為?了爭權(quán)搞一堆花里胡哨的活出?來拖她?后腿,索性就讓這京城只有一位皇帝。 好在他們宋國的皇帝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他那些對兒子的或鞭策或?qū)檺?,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他從來不考慮任何人,只考慮他自己在這當中能獲得什?么利益。 四月二十三,晴空萬里,今日是席家親長往成國公府下定的日子。 這樁被世人矚目的婚事被皇帝在式乾殿上讓禮部宣讀的詔書搶了風頭。 “……第五子敬,毓粹云峰,分輝日觀,風儀秀舉,神識沖和??煞馍n梧王?!?/br> 第一詔,封皇五子聞敬為?蒼梧王,封邑廣州蒼梧郡。 第二詔,命所有在京藩王去國就藩,無?詔不得入京。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聞敬翻來覆去地看著就藩的邸報,邸報上言明所有的藩王必須在一個月內(nèi)帶著家眷啟程前?往封邑。 “我這位表妹還挺懂父皇的心思。”聞震對妻子江氏說:“你去安排吧,咱們盡快啟程?!?/br> 晉王與安郡王之流都傻了,他們自打出?生就在建康京,一把年?紀了居然被趕去封邑上,他們都不是以郡封而?是以縣封,那么點?兒大地方哪里能有建康京好,他們要鬧啦! 這建康京里最開心的莫過于聞旭。 “我要去封邑了,我自由了,駱喬沒有騙我!” 東海王妃追著聞旭滿府跑,氣氣地喊:“聞旭,你小聲一點?兒,被別人聽到告狀到父皇那里,父皇一氣之下不讓咱們走?了怎么辦!” 聞旭連忙捂住嘴,用力點?頭:“對對對,我要小聲一點?兒,我們?nèi)ナ帐靶欣畎桑s快走?,最好明天就走?。” “我們能有什?么行李收拾,你看著家徒四壁的樣?子,”東海王妃一邊吐槽一邊動作麻利地收拾起衣物來,“不過你說得沒錯,咱們盡快走?,可別太慢了讓父皇反悔。” 第268章 前漢在嶺南之地置九郡, 蒼梧郡為嶺南中?心,越城嶺道和萌渚嶺道交錯期間,是嶺南前往中?原的要道, 郁水橫穿郡中?流入南海, 又有北流江、南流江與郁水干流聯(lián)通,可順水直達合浦郡良港, 揚帆出海。 嶺南在中原人口中為南蠻之地, 但其實物產(chǎn)豐富, 氣候溫暖,雨量充沛,當?shù)剞r(nóng)、漁二業(yè)皆長?, 奇珍異獸數(shù)不勝數(shù), 如翠羽、孔雀等珍禽,犀、象等奇獸, 異香之屬、美木、異果凡此種種送去建康京的貢品皆要從蒼梧郡運出。 在幾百年的戰(zhàn)亂里,嶺南之地因為地勢之因反倒是遭受戰(zhàn)亂最少的地方, 許多中?原人?為了躲避戰(zhàn)亂南遷到了這里,前年戶部更新了魚鱗冊,廣州竟有丁口兩百多萬之多, 比武帝立國之初要多了一倍多。 這兩百多萬丁口里, 有近半數(shù)生活在嶺南中心蒼梧郡, 使?得蒼梧郡比廣州其他郡縣都要繁華,廣州州治所也在蒼梧郡廣信城。 皇帝將聞敬封到蒼梧郡并非有些人?猜想的把他嫌惡的兒?子隨意打發(fā)至南蠻之地那?樣。 那?晚,聞燮問曹邑:“朕為皇帝如何?朕為父親如何?” 曹邑答曰:“您已是皇帝, 亦是父親, 這是不變的事實。” 看似沒有回答,實則聞燮明白, 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他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人?生?已經(jīng)過了大半,看似富有整個?國家,實則能實實在在握在手中?的少得可憐。 他半生?都被權(quán)臣擺弄,那?么努力地蹦跶,在別人?眼里恐怕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曹邑吶,你與朕說?實話,你覺得下一任皇帝是誰更好?!?/br> 曹邑很少見皇帝如此頹廢的樣子,從他侍候在皇帝身邊,看到的都是皇帝喜怒無常,即使?有錯也都是別人?的錯,從顯陽殿里抬出去的宮人?內(nèi)侍就連曹邑都數(shù)不清有多少了。 “陛下,恕臣直言,下一任皇帝是誰,在現(xiàn)今的情形里,對您來說?有何區(qū)別?” 他們都不是您期望的孩子,或者?說?,您根本就沒有期望的孩子,就連先太子也不是。 您只想自己掌握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聞燮忽然?笑了,先是無聲的悶笑,然?后笑出聲來,越笑越大聲。 “曹邑啊曹邑,朕就說?,這世上唯有你曹邑懂朕。” “臣不敢當?!辈芤夭⒉桓翌I這份殊榮。 “沒錯,朕是皇帝,是大宋的皇帝!天子!”聞燮指著天,大聲說?:“朕是萬人?之上,大宋第一人?!” “可大宋并不是只有您一個?人??!瘪槅特撌终驹陲@陽殿的正中?央,看著御座上忽然?癲狂的皇帝,波瀾不興地說?道:“大宋十八州,戶八百萬,丁一千七百萬,這些都是大宋的一部分??!?/br> “可朕是皇帝!”聞燮舉起的手用力往下一指。 “沒人?否認陛下您是皇帝。”駱喬道。 “那?你們是怎么對待朕的?”聞燮指著駱喬。 “陛下是如何對待您的子民的呢?”駱喬反問:“隱藏在鄒山深處的木堡,是如何悄無聲息建造起來的。臣在破了鄒山木堡后,聽蘭陵郡守說?起過,鄒山周圍的幾個?郡縣不時有壯丁失蹤,原以為他們是想逃役,卻原來是被偷偷抓走了?!?/br> 聞燮面上怒容一僵,猛一甩袖:“為朕修建木堡,那?是他們的榮幸?!?/br> 駱喬嗤地一笑:“陛下問過他們,是否想要這榮幸么?!?/br> 聞燮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瞪著駱喬,卻不能做什么。 倘若面前這個?人?不是以神力揚名天下,不是攻下東魏鄴京的赫赫功臣,他都可能叫人?把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