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姜貍:“……” 姜貍:?。““““。?! 脆弱的“視若己出”立馬被風(fēng)一吹就戳破了,碎得漫天飄零,渣渣都不剩下。 見到師尊開始手抖了,他微微一笑,打住了。 徒弟讓她把茶水端穩(wěn)一點,然后緩緩收回了手,很溫馴地坐了回去。 徒弟還在時不時看她一眼,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但是怎么說?我沒有誤會你在想著我**?還是我沒有生氣? 姜貍再也坐不住了,她趁著徒弟低頭喝茶的功夫,跑得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 姜貍在明鏡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了好多個圈。 轉(zhuǎn)到了大師姐問她是不是吃了個陀螺? 姜貍往師姐旁邊一坐,問師姐,要是徒弟不聽話怎么辦? 對此,大師姐只有一個字:罰。 姜貍說:那如果她有點心虛呢? 大師姐看了她一眼,告訴姜貍正確的為師之道:千錯萬錯都是徒弟的錯,師尊怎么會有錯?徒弟要反駁,就往死里打。 姜貍頓時有種被菩薩點化的感覺。 姜貍朝著大師姐合掌拜拜,轉(zhuǎn)頭就朝著刑堂去了。 姜貍罰徒弟,一來希望讓徒弟永遠(yuǎn)不要提起那件事,可以封口;二來可以打壓一下虎崽最近越發(fā)囂張的氣焰。 她一踏進(jìn)了刑堂,徒弟就看見了她,剛剛想要朝著她走過來。 姜貍大喝一聲:“玉浮生,你給我站住!” 他還真的乖乖站住了。 姜貍繞著徒弟轉(zhuǎn)了兩圈,想讓他在外面罰站、或者揍幾下。鵝峮似而兒弍五九一嘶7但是徒弟到底不是個臭小鬼了,是已經(jīng)主事的人了,當(dāng)著底下人的面,姜貍總不好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姜貍想了想,決定讓虎崽面壁思過。 并且把“尊師重道”四個字罰抄一千遍。 ——理由是他今天的態(tài)度很不恭敬。 姜貍問他有沒有意見。 問話的時候,她一直提防著他反駁: 畢竟虎崽長大了,可沒有小時候那么聽話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徒弟恭恭敬敬地一揖:“師尊教訓(xùn)的是。” 徒弟罰抄去了。 姜貍坐在一邊喝茶,很是滿意地打量著徒兒。 一切都好像是回到了虎崽小時候,他坐在對面老老實實寫她布置的功課。 瞧瞧,多乖巧? 見徒兒罰抄了一會兒,姜貍湊過去檢查。 姜貍決定只要發(fā)現(xiàn)一個字不工整,她就可以再找機會罰他了。 但是,虎崽做事實在嚴(yán)謹(jǐn),每個字都端正漂亮。 姜貍找不到訓(xùn)斥徒弟的借口,只好借題發(fā)揮,開始給他講“尊師重道”的道理。 這一切和小時候沒有什么區(qū)別。 除了—— 姜貍注意到,徒弟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耳垂上的那顆小痣。 她摸了摸耳朵,他就從善如流地移開了視線。 姜貍松了一口氣。 徒弟乖乖地聽著她的教導(dǎo)。 高大的徒兒籠著自己的師尊,漫不經(jīng)心想著將她推倒在案幾上、覆住她的手指是如何的光景。 她問他聽明白了沒有。 他終于移開視線,看著她的唇,乖乖點頭說好。 因為徒弟的態(tài)度還算是乖巧,姜貍鎮(zhèn)定了下來,找回了當(dāng)師尊的從容。 這時,徒弟不徐不疾地開口,危險的音色顯得很是意味深長: “師尊,你白天這樣罰我,你就不怕我夜里懷恨在心?” 姜貍上下打量了一下徒弟。 姜貍:“你是師尊還是我是師尊?” 哈,你懷恨在心,又怎樣? 雖然話是這么說的,但是姜貍?cè)詫ν降苣莻€“懷恨在心”產(chǎn)生了一點疑慮,她疑神疑鬼了一會兒。 最后覺得徒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故布疑云。 姜貍在香熏爐里加了一片香片,悠哉悠哉地躺回了搖椅上,把手邊的書翻開一看: 《第四十一回:白天罰徒弟,夜里徒弟罰》 姜貍緩緩地關(guān)上了話本。 “……” 姜貍開始頭頂冒煙。 搖椅上的姜貍變成了只沸騰的開水壺。 但因為之前有過誤會的前車之鑒,姜貍無數(shù)次偷瞄徒弟,愣是不好直接質(zhì)問,萬一真的是個巧合呢? …… 雖然姜貍心里一直這樣說服自己,晚上,姜貍還是借口自己的屋子有點潮,搬去了明知山,打算在明知山先住一個晚上。 徒弟沒有說什么,只是跟了過來幫姜貍鋪床、打掃屋子。 姜貍看著徒弟乖巧至極的樣子,心想:果然是個誤會。 徒弟讓姜貍晚上睡覺的時候,要關(guān)好門窗、檢查好門栓,注意安全。 這一切和過去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從十幾歲開始,虎崽就是這樣的小管家婆。 姜貍也習(xí)慣了。 她嘀咕:“在自己家里要注意什么安全……” 高大的徒兒十分貼心地替她關(guān)上了窗戶,講了個熟悉的冷笑話: “明知山,有虎啊?!?/br> 姜貍:“……” 一句話,讓師尊為我失眠一整夜。 徒弟走了。 明知山只剩下了姜貍一個人。 所以不是誤會、根本就不是誤會吧?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吧? 姜貍設(shè)下了一重又一重的結(jié)界。但是徒弟是她一手教出來的,她這些年對他傾囊相授,這些結(jié)界他不一定打不開,姜貍開始后悔把徒弟教得那么好了。 姜貍在床上坐著,也不明白自己在緊張什么: 其實,徒弟不可能真的膽大包天、對她做什么過分的事。姜貍是元嬰修士,而現(xiàn)在的徒弟又不是前世的虎神,她教訓(xùn)個徒弟還是很容易的。 反而,她要是一夜不睡,不顯得她怕了他了么? 她發(fā)了一會兒的呆,還是躺了回去。 其實,姜貍感覺到不安和害怕的,大概只是某種岌岌可危的變化。望仙山是她的家,虎崽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想要一切永永遠(yuǎn)遠(yuǎn)不改變。因此,一切變化她都是否認(rèn)的、畏懼的。 姜貍開始自我安慰,也許,徒弟不會來呢?也許一切都是個誤會呢。 …… 但是玉浮生是會來的。 他的性格和姜貍截然相反,是個十分強硬的行動派。 虎視眈眈了那么久,為什么不來呢? 夜深人靜,明知山皚皚白雪吱呀一聲,有踩雪的聲音傳來。 姜貍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了結(jié)界被人打開了。 她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甚至能夠感覺到大門打開的時候,帶進(jìn)來的寒風(fēng)。 姜貍躺在床上還在裝睡。 姜貍知道,徒弟絕對不會真的對她做點什么的。但是當(dāng)徒弟那種如有實質(zhì)的視線漸漸地落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姜貍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她突然間想到了閉關(guān)的時候。 ——現(xiàn)在她可以確定了。 那哪里是雪呢?那時他的呼吸那么清晰,明明就是個微涼的吻。 徒弟不是不敢做什么的乖寶寶,他可真的太敢了,在幼崽時期就敢殺熊,能是什么善茬么。既然都知道了被虎盯上了,還指望老虎吃素么? 她感覺到他停在她的面前。 那種虎視眈眈的感覺又來了。 姜貍緊張地屏住了呼吸,黑暗中,似乎聽見了一聲輕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