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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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前最怕的,便是林碌不顧后果。 鐵了心當場擒拿自己,然后丟進詔獄屈打成招。 這種招數(shù)看似粗暴,實則管用。 一旦被關進詔獄,就有性命之危。 即便二叔紀成宗一紙訴狀告到三法司,也沒什么用處了。 無非是踢球扯皮,消磨精力。 “準時點卯,免得給姓林的借題發(fā)揮。 有空再去講武堂練功,有什么問題還能找魏教頭。” 紀淵拿著兩個噴香油餅邊走邊吃,目光不斷地掃動。 識海內的皇天道圖,綻出千萬光華。 凡是他精神所至之處,便有命數(shù)被映照。 【茍三兒】 【勞碌(灰)、貧苦(灰)、喪子(灰)、耐寒(灰)、積?。ɑ遥?/br> “好家伙,灰色命數(shù)如烏云蓋頂……” 紀淵看向路邊擺攤的一個小販,年紀不過三十許,臉上溝壑縱橫,盡顯歲月風霜。 他心中有些不忍,于是額外買了兩份吃食照顧生意。 外城這樣的升斗小民,如同遍地野草。 太多太多,根本救不過來。 【王虎】 【蠻力(白)、窮困(灰)、嗜酒(灰)、綠頭巾(灰)、牢獄之災(灰)】 紀淵眸光一轉,落到一個同樣住在南門胡同的力夫身上。 通過這五道灰白命數(shù),他大概能夠腦補出來王虎兄弟的不幸一生。 “娶妻要慎重啊?!?/br> 隨意感慨一句,紀淵視線掠過那個給人代寫家書、信件,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窮酸書生。 【曹必】 【書法(白)、落第(灰)、好色(灰)、縱欲過度(灰)血光之災(灰)】 “這兩人……竟有如此的緣分?” 紀淵愣了一下,莫名覺得他們倆的命數(shù),似乎緊密相連,可以構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不行,映照命數(shù)太耗神了?!?/br> 大略掃過二十幾人,他就有些眉心發(fā)脹的疲乏感覺。 其間,并非每個人的命數(shù)都會被顯化。 那些不知名姓的陌生之人,往往無法得到具體信息。 只有一片混沌氣流,什么都看不清楚。 茍三兒、王虎、曹必,他們都住在南門胡同這塊兒,所以才能映照顯化。 “不知道姓名、身份的路人,無法被皇天道圖識別……這是一種。 目前還未遇到過命數(shù)尊貴,有青紫之色的人物,所以無法判斷,這種是否可以窺探?!?/br> 紀淵思忖著,時間轉瞬即逝。 片刻后,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充滿肅殺之氣的北鎮(zhèn)撫司衙門。 大門敞開,左右兩旁是一對足有幾人高的麒麟石雕,比起講武堂更有氣勢。 “這就是北鎮(zhèn)撫司?!?/br> 紀淵腳步頓了一下,拾級而上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紀九郎……” “他怎么來了?” “聽說就在昨天,這人踩斷總旗的一條腿,還打了百戶……” “北鎮(zhèn)撫司設立幾十年,沒見過這么驕狂的緹騎……” “那得躲遠點,小心被牽連……” “……” 衙門里議論紛紛。 或驚訝、或躲閃、或冷淡的各色目光,不約而同打在紀淵的身上。 昨晚上鬧得那么大,怎么可能瞞住別人。 剛到早上點卯的時候,消息就傳遍了。 各個都在說紀九郎膽大包天,以下犯上,恐怕要遭殃。 “看來入講武堂的這樁事兒,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是,說出來也沒什么光彩,只會助長我的氣焰?!?/br> 紀淵對此熟視無睹,十分坦然地站在廳堂外面的庭院里。 其他人像見到瘟神一樣,刻意離得遠遠的。 點卯的百戶未至,眾人都在等待。 “紀九郎,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忽然,一道怒喝陡然炸開。 烈烈勁風緊隨而至,轟向后背。 來偷襲? 我這十五歲的遼東少年? 紀淵眸光一閃,身形擰動,反手拍出一掌。 他本就是用樁功站立,時刻活動氣血。 感受到勁風襲來,全身筋rou一觸即發(fā),直接做出反擊。 五指并攏,手臂如刀劃過,劈出蘊含內氣的無形掌風。 噔噔蹬! 那人打出的百步崩拳,全然比不過紀淵所發(fā)的劈空掌,腳步踉蹌著后退。 “內煉層次!藏得好深啊,紀九郎!” 偷襲未成的那人臉色難看。 服氣境界分為外煉、內煉。 區(qū)別在于前者打熬筋骨皮膜,比拼的是誰力氣大、能抗揍、武功招式更厲害。 后者則是鍛煉臟腑,滋養(yǎng)內氣。 一境武者的生死搏殺,就在這一口“氣”的長短、強弱。 因而,許多武經里都把外煉、內煉的精髓,歸為“力氣”二字。 外練力,內練氣。 任何武功招式,無論高深、平常。 只有用內氣催發(fā),才能發(fā)揮最大的威能。 剛才甫一交手,紀淵的劈空掌力道雄厚,內氣充足,讓對方吃了個暗虧。 “原來是李總旗。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惹得總旗對我痛下殺手?” 紀淵嘴角一勾,右手按住腰刀,大拇指往前推動。 那雙冷厲的眸子一眨不眨,直勾勾盯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