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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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那位身披蟒袍的年輕千戶,傳言半只腳踏進宗師關(guān),大有橫壓白山黑水之勢! “現(xiàn)在,那幫子眼高于頂?shù)陌响栉浞?,個個都覺得脖子上架了一把鋼刀,終于曉得怕了?!?/br> 童關(guān)眉宇間煞氣畢露,顯然是忍很久了,巴不得千戶發(fā)號施令,趕緊抓一批、殺一批。 換作剛來遼東那陣子,北鎮(zhèn)撫司的緹騎通關(guān)傳信,途經(jīng)那些邊將把守的城池,都要被為難一番。 更別提扣押轉(zhuǎn)運的貨物,以及各種明里暗里的使絆子。 這些瑣事看似不起眼,卻牽扯精力。 作為得力干將之一,童關(guān)不可能轉(zhuǎn)頭就去告狀,讓自家千戶出面,那未免顯得自個兒無能。 所以被迫跟那些氣焰跋扈的遼東邊將,打了不少交道,也吃過不少悶虧。 “曇州之后,便是銀州、錦州,算是昭云侯的地盤,如今由申屠元打理cao持?!?/br> 李嚴(yán)挎刀而立,時刻注視梅花林深處的那道挺拔身影,冷聲道: “根據(jù)幾個散播出去的諜子所言,昭云侯府的舊部,跟當(dāng)?shù)共彘T女婿的申屠元不是很對付。 既然并非鐵板一塊,等千戶出關(guān)下山,拿銀州、錦州如探囊取物。 再將龐鈞轄制的幾座邊鎮(zhèn)奪入掌中,遼東半壁江山,都得姓‘紀(jì)’! 我看定揚侯是否還能坐得住!” 裴途眸子泛起一絲隱憂,搖頭道: “若有這么容易,太子爺也不會隱忍二十年,才開始拿勛貴將種開刀。 別的不說,那支十萬余眾的關(guān)寧鐵衛(wèi),如何更易旗幟就是一樁天大的難事。 另外糧餉、戰(zhàn)馬、軍械,沒了定揚侯,掌握各種門路的那幫豪商巨富,就要出來壞事。 那句‘百萬漕工衣食所系’絕非空談!” 童關(guān)聽得頭大,也倚靠著枝干虬勁的梅花樹,開始閉目養(yǎng)神。 他不曉得這些彎彎繞繞,但想來以自家千戶的神通廣大,再多艱難險阻,一腳也就踏平了。 …… …… 賀蘭關(guān)外,北去三千里! 乃是一處鋪滿風(fēng)雪的貧瘠荒原,草木不生,人煙絕跡! 放眼望去,天地茫茫,好似沒個邊際。 哧! 似有雷音迸發(fā)! 將大氣震得轟鳴,掀起rou眼可見的激蕩白浪,縱橫千百丈長,好像撕裂穹蒼碧霄! 劍光陡然一轉(zhuǎn),落在低矮的山丘上。 白袍如雪的墨秀衣,像被人隨手丟棄一樣,重重跌在地上,狼狽翻滾幾圈。 本就肌體皸裂的嚴(yán)重傷勢,經(jīng)過血水侵染衣袍,登時顯得更加可怖! 那道護體劍氣所蘊含的元靈暴漲,化為一條黑衣銀發(fā)的枯槁身影。 “不成器的廢物!” 納蘭桀其人如劍,凜冽森寒,甚至還要蓋過漫天風(fēng)雪。 “若非姓紀(jì)的小子沒答應(yīng),那女娃兒也不肯,老夫必定斬了你,再換一個衣缽傳人!” 墨秀衣心若死灰,臉色慘白,擦去嘴邊逸出的血絲,畢恭畢敬跪伏于地。 “徒兒被紀(jì)九郎用劍術(shù)挫敗,辱沒師尊的名聲。 罪該萬死!” 納蘭桀語氣冰冷,殊無半分情感可言,好似失望至極: “你覺得老夫會在意幾場可有可無的比斗? 縱使輸上一百次又如何? 聶吞吾他才入江湖時,幾乎不曉得贏字怎么寫! 結(jié)果二十年后,他已經(jīng)再沒見過輸字長什么樣!” 墨秀衣肌體皸裂,那落下的風(fēng)雪蘊含無匹劍意,刺得筋骨如遭刀剮。 他嘔出大口精血,好似點點寒梅殷紅綻放,面對師尊無形之間放出的劍氣劍意,好似受刑一樣。 “天驕?奇才?人杰?英豪?每一代何曾少過? 大浪淘沙,歲月無情,走得到最后、站得上最高,才能成大宗師!” 納蘭桀銀發(fā)披散,面容枯槁,一代劍道大宗師很是平平無奇。 “老夫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兩種人。 其一,道心不堅脆弱如紙,卻以為自己與眾不同,超拔流俗,實則未經(jīng)風(fēng)浪,一壓就碎! 其二,便是像宇文老賊那樣,長得娘們唧唧,一把年紀(jì)還童顏鶴發(fā)!引得花瓶似的女子、虎狼般的婦人,恨不得自薦枕席!” 墨秀衣嚇得大氣不敢出,他跟隨納蘭桀多年,曉得師尊一大禁忌,便是真武山的道劍仙宇文鳴。 個中緣由頗為俗套,好似涉及男女情愛之事。 “姓紀(jì)的小子,劍術(shù)造詣平平,劍意也很稀松,劍氣不值一提。 唯獨悟性天資,很不同尋常! 他能勝你,是因為你自負(fù)又蠢笨,非要用《滅天絕地劍十三》跟他分個高下! 既然你已知曉,他學(xué)會這門劍法,為何還要與之相斗? 劍修搏殺,決的是生死,你爭那一口沒用的氣,有何意義?!” 納蘭桀雙手負(fù)后,背過身去,淡淡道: “而你還因為一次小敗,便被動搖心神,若非從萬千棵好苗子里頭挑中你,多少費了些心力! 老夫就該于靖州城頭上,把你挫骨揚飛!” 墨秀衣趕忙將頭埋進雪地,無比凜然道: “徒兒知錯!請師尊再給一次機會!” 納蘭桀嘆息道: “滅圣盟中實在沒甚么好材料,不然像你這種貨色,真真不配受老夫的衣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