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欒青詞也微微蹙眉,心想不能再讓他這么胡說下去。 莫觀見狀,自知計謀得逞,只要三重雪宮與欒青詞離心,便可逐個擊破,得意笑道:“本尊今日也算為民除害,只殺這欒青詞一人,至于其他人,若還當(dāng)自己是名門之仕,便一同出手,殺此妖孽!” “等等?!?/br> 欒青詞正想出手,有人先他一步,人群中走出個高馬尾的紫衣薄甲青年,對著莫觀高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我?guī)熜謿⒌娜耍C據(jù)呢?這些日子師兄從未離開過三重雪宮,我宮中弟子上下皆是見證?!?/br> 說完,還回頭對欒青詞眨了眨眼。 這是欒青詞的同門師弟謝庭蘭,他們師承一脈,謝庭蘭也拜入了玉奚生門下,排行第二。 但三重雪宮弟子們?nèi)耘f沉默不語。 欒青詞一抬手,掌心竄出青金色的火焰,半年前他施展出了這火焰,如今cao控得爐火純青,比起半年前還要熟練許多,隨手一甩,一柄鳳頭劍柄的長劍便出現(xiàn)在手中,青金色的火焰附著在劍上。 “不必與他多話?!睓枨嘣~知道今日這一遭是沖著自己來的,而三重雪宮的弟子明顯已經(jīng)被莫觀說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介懷自己并非人族的身份,也早非一日兩日,何況西陵郡的污名至今他都沒洗去。 莫觀當(dāng)即喝道:“擺陣!誅殺妖孽!” 九幽谷弟子當(dāng)即高呼:“替天行道!誅殺弒師妖孽!” 謝庭蘭急得要沖上去,卻被祛塵一把抓住。 “別過去給你師兄添亂,先看著?!?/br> 謝庭蘭這才皺著眉頭停下。 然而不等九幽谷弟子結(jié)成,便被突如其來的強風(fēng)勁氣將陣型吹散,空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冷笑。 “好一個替天行道,好一句妖孽?!?/br> 這話猶如驚雷炸響在欒青詞耳邊,他持劍的手倏爾僵硬,整個人也頓在原地,近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聲先到,人后至,一身藍(lán)袍的玉奚生站到欒青詞面前時,欒青詞還沒回神,直愣愣地看著他站定在自己身前。 “小鸞。”他說,“為師不在,他們就這般欺你的?” 欒青詞怔怔的,一動不動,他已經(jīng)有許多年沒聽過這聲乳名,從他大了,師尊便只會喚他“青詞”。 見他呆呆傻傻的,玉奚生竟露出個笑來,如寒冰解凍,剎那春至花開。 “傻。” 然后欒青詞就被摸了下腦袋。 于是猛然回神,連自己都不知,眼眶已紅了一圈,輕輕喚道:“師尊…” “嗯?!庇褶缮p應(yīng),又撫了撫欒青詞胸前的小辮子,溫和道:“在這兒等著?!?/br> 言罷,他才抬起頭,俊美的眉目剎那冷淡回去,清冷冷好似寒月孤星,不含半分煙火氣。 三重雪宮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以祛塵為首,紛紛行禮高呼。 “參見宮主——” 玉奚生只冷哼,話都沒說,轉(zhuǎn)身剎那手中出現(xiàn)一柄長劍,通體如白玉,卻不似玉一般溫潤柔和,劍鋒銳利。 那是懷素君的佩劍,名為雪浮云。 眼見玉奚生出現(xiàn),莫觀便曉得今日大事不好,當(dāng)即便下令道:“咱們走!” 話剛出口,玉奚生的劍已經(jīng)逼到眼前,他出劍極快,九幽谷眾人的腳下也出現(xiàn)一道玄妙陣紋,正是玉奚生一心二用,設(shè)下法陣將他們困住。 “你敢上門欺本座徒兒,豈能叫你就這么走了?” 莫觀臉色大變,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長劍已然削去了他一側(cè)手臂,鮮血飛濺,慘叫也隨之響起。 “啊——!” 然而玉奚生還是沒停,幾劍下去斷了莫觀四肢,最后一劍則削去他的頭顱,短短幾招,莫觀便已死的不能再死,還被活著分尸。 無論是三重雪宮還是九幽谷,都被玉奚生這一手驚得鴉雀無聲。 仍舊保持行禮姿勢的三重雪宮弟子心頭也是五味雜陳。 他們都懷疑欒青詞是不是殺了宮主,想要取而代之,可現(xiàn)在宮主與他舉止親密,又為他大開殺戒,這二人關(guān)系分明極好,所謂弒師的流言也在此刻不攻自破。 于是紛紛悔不當(dāng)初。 只有欒青詞站在原地有些無措,直到玉奚生擦干凈劍收起來,轉(zhuǎn)身又走到他身邊。 “小鸞?!庇褶缮Z氣剎那溫和,好似方才那個活生生將人削成人棍的不是他,“怎么還愣著?” “我……”欒青詞印象中師尊從來都是孤月一般的人,高潔不可褻瀆,這會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玉奚生笑了笑,單手捧起欒青詞的臉,舉止已然超過長輩的關(guān)愛。 “不妨事,這樣也很可愛,乖乖留在這兒好了,他們……為師自會處理?!?/br> 欒青詞難以自控地臉頰發(fā)燙,被玉奚生弄得暈暈乎乎,又從覺得哪里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直到玉奚生下令,殺無赦。 三重雪宮當(dāng)日險些被滅門,早就對九幽谷之人恨之入骨,于是被玉奚生困在陣法中的九幽谷弟子成了活靶子,贏得毫無懸念。 只是那場面被欒青詞拋在身后,玉奚生不由分說拉起他的手就走。 祛塵和謝庭蘭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這一幕。 謝庭蘭神色沉重地問:“……大長老,那是我?guī)熥鸢???/br> 祛塵點點頭,“是宮主無疑,不過……總覺著,嘶,何處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