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在那晚之前他或許還能容這只膽怯的小鳥自己想通,可既然有了一次,第二次便是理所當然的。 他如此狂妄,篤定了欒青詞會任由他妄為。 欒青詞眼眶便紅了一圈,有些可憐地垂下眼,卻說不出話來反駁。 “小鸞。”玉奚生輕輕念著,他貌似好脾氣地笑,“你知我心意,便不要自苦了?!?/br> 但動作可一點都不溫柔,霸道強勢得根本容不得掙扎推拒。 . 崇山之間,身披斗篷戴著兜帽的枯瘦老人慢吞吞地走到山腳下,在山路前便止步,低啞蒼老的聲音響起:“他不肯回來,我?guī)Р换厮??!?/br> 半晌,從山間傳來一聲男女莫辨且不似人族的幽聲:“無能?!?/br> 那聲音根本不像人類能發(fā)出的,每一個字節(jié)都帶著古怪晦澀的調(diào)子。 蠻山也不見怒意,只是很淡然地說:“他繼承了吾主的血脈,險些殺了我,還有——”他頓了頓,這才露出幾分疑慮似的,接著說,“白長蔚那個弟子,有些不對,他能壓制我。” 這次等了片刻,那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無論如何,帶他回來。其他人,殺了罷?!?/br> 蠻山嗤笑:“那您自己去吧,我一把年紀,可沒那個本事。何況我還有正事要辦,時間快到了。” 那聲音這一次沉寂良久,才說道:“滾吧?!?/br> 蠻山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去。 等他走后,山中又傳出一聲似獸般的低鳴聲,很快便消弭無蹤,而那條山路也漸漸扭曲消失,變成了凹凸不平的山壁,遍布青苔。 第055章 .神載 玉奚生如愿在覬覦已久的美玉上重新留下了痕跡。 他不像自己的另一個意識那樣諸多顧忌,之前沒下手是因為欒青詞太抗拒,他可以不在乎這世上任何人,但唯獨沒法傷害親手養(yǎng)大又默默喜歡多年的小鳥。 于是在“想得到他”和“不傷害他”之間猶豫遲疑良久。 玉奚生甚至有些感謝一夢浮生闕的那酒,真正得手之后,他們這對師徒就再也談不上清白二子,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順理成章…… 欒青詞也很清楚這一點,他背對著玉奚生縮在榻上,單薄的中衣也不太歸整,露出滿是紅痕的肩,悶悶地自己蜷著。 第一次是自找的,第二次……也不能全怪玉奚生。 他若是真死命地反抗掙扎,除非真見了血傷到動不了,否則玉奚生都拿他沒辦法。 欒青詞暗暗嘆氣,罵自己沒出息,初夜當做意外,說好的及時止損,結(jié)果止到榻上來了。 被玉奚生從身后撈入懷時,欒青詞小幅度地掙動了一下,便也由他去了。 “為何不去天機閣了?”欒青詞突然想起來,便問出口。 這兩日他躲著玉奚生,二人連面都沒見,于是許多事便也沒來得及說。 片刻后,玉奚生欲念未退的低沉嗓音從身后響起。 “不必去了?!?/br> 他沒過多解釋,欒青詞便曉得這其中或許還有其他的事,否則玉奚生不會改變主意,想了想后,他換了個問法:“天機閣有問題?” 玉奚生“嗯”了一聲后,又說:“不急?!?/br> 見他不愿多提,欒青詞也就沒再追問。 等欒青詞呼吸漸平穩(wěn)后,他身后的男人緩緩睜眼,神色有些晦暗復雜。 他被壓制得太狠了,這十年來不僅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連之前與那道意識沒分離前的記憶都有損,以至于如今面對天機閣時,多少有些落入劣勢。 天機閣特意提到要帶小鸞去,讓玉奚生直接對這個宗門產(chǎn)生戒備,至少……再周旋一段時日,他要知道自己究竟在與天機閣謀劃什么。 . 回三重雪宮后,欒青詞也沒閑著,經(jīng)歷過石神山和天狐山的事以后,甚至還有皖湖下的那頭名為蜃的巨獸,欒青詞總覺著它們應當生存在同一個時代,距今至少數(shù)千年的時光,在遙遠過去存在的傳說,不見得都是虛無縹緲。 巫塔中有不少孤本古籍,但多數(shù)記載的都是各類術法,欒青詞尋了許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一只落了灰的錦盒,打開之后,里頭安放著薄薄的一本書冊,書頁不是紙張,而是一種綢緞似的細膩布料,泛著老舊的暗黃,已經(jīng)瞧不出原本的顏色。 雖然被塞在角落,卻很妥善地放入錦盒中封存,而且整本書也保存得完整,甚至在上面欒青詞能感覺到細微的靈氣殘留,想必正是為了保存這本古老書冊。 欒青詞捧著錦盒回到巫塔最頂層,對著油燈翻開書頁。 這書上都是古文,簡單而晦澀的符號,而且記載的東西不多,第一頁記錄的是一位神明。 “荒北地有山,山中有神,名曰大巫。” “手可觸天,足能使地裂,與人通婚?!?/br> 再往后翻,也都是些古老的神明,同這位大巫山神相差無幾,譬如雷澤中能驅(qū)使雷霆的雷神、悍然英勇的持斧戰(zhàn)神等等,其中有一頁令欒青詞瞧了良久。 “神鳥鳳凰,生能御火,可焚天地。” “神鳥么。”欒青詞喃喃自語,指尖輕晃,一簇青金色的火苗便倏爾竄起。 西檎嶺之前這火沒出現(xiàn)過,而且那次變故后,欒青詞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本體都有所變化,可惜連玉奚生都不知那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何他這源于血脈的火會突然出現(xiàn),還將西檎嶺化作了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