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我惡狠狠道:“你從什么時候開始騙我的?第一次見面?” 韓沙懶洋洋地吐出煙:“是啊,這個出血的把戲我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你還記得第一天我流的鼻血嗎?那也不是我自己的血,我當著你的面拽門把手的時候真擔心你跟你爸一樣精,但你在這方面真的完全不像是個姓白的?!?/br> 既然要算總賬,我只能逼著自己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回想。 他用我家里的事情讓我相信了他,緊跟著屋子里接連鬧鬼,宋楠師看到的眼睛,小何被上身,浴室里的頭發(fā),還有我看到的鬼影…… 這些難道……難道都是韓沙搞的鬼嗎? 我越想越覺得頭皮發(fā)麻,瞪著韓沙:“你總不會給我們下藥了吧?” “下藥?”韓沙一愣,很快卻又大笑起來。 “你是覺得只有我一個人撐不起來這些怪事吧,畢竟沒有人唱雙簧,這出戲是很難演下去的。” 韓沙瞇起眼,視線卻慢慢轉(zhuǎn)到我身旁的宋楠師身上。 他還沒說話,但我的心已經(jīng)涼了大半。 是啊,至少今天的這出戲,得有兩個人才能演。 我震驚地看向宋楠師,白柳立刻意識到韓沙在暗示什么,皺眉拉住我:“央子,別上他的當,你店里所有人我都查過,其他人沒有問題?!?/br> 然而,這時我面前的宋楠師卻已經(jīng)有些驚慌失措地躲開我的視線…… 確實,一個不會騙人的人最終又能騙到誰呢? 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胳膊上的傷……是真的嗎?” 我聽到自己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聲音開口說道。 作者的話 不明眼 作者 2022-05-30 馬上的幾更都很重要。 第21章 凄慘的富二代 從小我就覺得,我和辣椒這個東西八字不合。 小時候看我姐一碗一碗地吃辣醬拌飯,我當然是不甘心mama做的好吃的都給我姐一個人吃了,嘗試過無數(shù)次,但無一例外都以我被辣的哭鼻子收場。 最后,也是在我又一次哭成傻逼,氣得再也不要理我姐之后,mama為了哄我,第一次給我做了奶油蛋糕。 現(xiàn)在想想,那可能也是辣椒給我?guī)淼奈ㄒ灰淮蚊篮没貞洝?/br> 之后,我爸偷拿走mama的配方冠以白家的名字,自從看過mama在病床上偷偷哭泣的樣子之后,白家辣醬四個字于我而言就是莫大的恥辱,從小到大我不屑于和任何人提,更沒有任何想法要回去從我爸手上接這個“叫人眼饞”的大生意。 誰能想到有天,這個白家二兒子的身份竟然還會給我?guī)砺闊?/br> 宋楠師甚至還沒等我進一步追問就崩潰了,哭道:“韓哥跟我說……要讓咱們這兒更像是兇宅一點吸引客人,然后怕你不同意不和你說,所以……” 深吸口氣,我擺擺手讓她別再說下去。 “還有誰要坦白從寬,最好現(xiàn)在開口,否則我馬上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br> 不得不說,人在憤怒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感受到的痛苦就和吃辣差不多,理智斷線,頭暈腦脹,我有那么幾秒甚至覺得自己不能開口,否則隨時可能會噴出三昧真火來。 我不得不扶住柜臺緩了幾秒才能發(fā)出聲音:“姐,早知道我就拿著你給我的錢出去當個正經(jīng)富二代了,那樣指不定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弟媳都有了……現(xiàn)在你說我圖啥呢,圖住兇宅天天擔驚受怕還是圖被人騙的團團轉(zhuǎn)?” 我說完,宋楠師臉色發(fā)白,抽噎得更凄慘了。 我心里卻想你又有什么好哭的,該哭的明明是我。 除了沒少個腎,我現(xiàn)在的處境和被人騙財騙色又有什么區(qū)別,我心疼的美女騙我,我信任的手下也騙我,關鍵是騙我就算了,我還是花錢雇他們來騙我的。 天底下還會有比我更悲慘的資本家嗎? “姐……我可能真的沒辦法完成mama的心愿了?!?/br> 憤怒到最后,我眼前都是mama蒼白的臉,她去世的時候,我連奶油都不會打發(fā),讓mama吃到的最后一個生日蛋糕半生不熟,既塌腰又腥,和mama做給我的不能比,但她卻還是吃完了。 之后,等我學會做更好吃的蛋糕,mama已經(jīng)不在了。 從法國回來第一次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我就想,白家已經(jīng)偷走了mama的辣醬,但這一次,沒有人可以再從我這里偷走mama的蛋糕。 只是……整整六年,無論我怎么做,我好像都沒辦法讓更多人吃到mama的蛋糕了。 所以才說,我真的他媽的很討厭辣椒。 小時候一吃辣我一定會哭,以至于長大之后只要一哭我就覺得自己在吃辣,直到我姐把淚眼模糊的我給摟過去,我還有種自己在吃火鍋底料的幻覺,抽著鼻子說:“姐,要不你來幫我賣蛋糕吧,我回去賣幾個月辣醬試試……反正都是受虐,我還不如賣辣醬。” “你想的美,老娘上千萬的生意你當在外頭擺地攤?” 白柳拍拍我的背,輕聲在我耳邊道:“你他媽也就這點出息,和人吵架吵一半就開始哭和直接給人跪下有什么區(qū)別?” “姐,我還請他們吃蛋糕,自己做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委屈死了,我剛剛已經(jīng)給你叫奶茶了,不過馬上你要冷靜一點聽人說話,因為,下一個要坦白從寬的,可是我。” “……” “哈?” 我這下連鼻子都忘記吸,一把拉開她,震驚道:“姐,連你都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臭小子,花著我的錢,用著我的人脈,出了事指望我給你撐腰,現(xiàn)在還敢說我對不起你。” 白柳往我臉上拍了一張紙巾,松開我:“還不是看你太慘了……有些事情再瞞著你也不合適,今天干脆一起解決了?!?/br> 說完,她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走到面色叵測的韓沙面前遞給他一根,淡淡道:“我弟弟的性格你也看到了,不得不說,你還挺會挑我們白家的軟柿子捏?!?/br> 韓沙就著白柳手里的火機點上火,冷冷看著她:“你想說什么?” 白柳自己也點上煙,瞇起眼道:“我只是覺得你挺沒品的,其實我現(xiàn)在很想把這根煙按在你臉上,讓之后每個見到你的人都知道你是個騙子?!?/br> 韓沙嗤笑一聲:“試試?忘記你弟弟說的了,打人是要拘留的。” “你以為我不敢?” 下一秒,白柳一把扯住了韓沙的頭發(fā),語氣陰冷道:“我弟弟真心待你,結(jié)果你他媽敢來惡整他,姓韓的,我既然能靠照片就把你這些年的家底挖出來,你還真當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女兒現(xiàn)在在住院?” “你……” 韓沙臉色一變,我也給白柳嚇的直接站了起來:“姐,咱們可不興去派出所搞家庭團建啊?!?/br> “當然,我只是想告訴這位道長我沒有我弟弟這么好說話,下頭和我講話最好掂量一點……不要在我的底線上大鵬展翅,否則我可能會讓你鼻孔喝辣醬?!?/br> 白柳笑了笑,松開了韓沙,如同一個真正的大佬一般吸了口煙:“我很好奇,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仔細查過,我知道你和我父親有過節(jié),我想,你應該沒有那么沒出息,會接受我父親開的條件整我弟弟吧?這不符合你的人設呀?!?/br> “……” 不得不說,白柳這句話里的信息量太大,別說是韓沙在瞬間瞪大了眼,連我的大腦都在頃刻間宕機。 什么叫做……什么叫做接受我父親開的條件整我弟弟? 哈? 我不理解,但是我大為震撼。 我瞪著白柳:“姐……你說什么……” 白柳吐出煙,似乎已經(jīng)從韓沙震驚的表情里找到答案,無奈道:“所以我還把你的立場想復雜了,你不是我父親的人,你還真的就是來捏軟柿子的……” 說到最后,白柳甚至扶著額頭笑出了聲:“韓老三,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你還真是機關算盡最后找錯了人,差點就如了你真正仇人的愿了。” 這下子,我和韓沙臉上的表情終于徹底統(tǒng)一,比黑人問號還要懵,不等韓沙開口,我先坐不?。骸敖?,你什么意思,關我爸什么事?” 白柳苦笑著嘆了口氣:“央子,你好歹也是我弟弟,還真當自己一點做生意的底子都沒有,能隨隨便便開倒閉七家店???說是氪不改命,但你也不看看你氪了多少,前幾家店的地段再加上你的口味,要是沒人折騰你,你他媽早該稱霸小紅書了?!?/br> “……” 這下連宋楠師都不哭了,所有人直愣愣看著白柳,甚至我整個人直接癡呆了。 她在說……什么東西? 我瞪圓了眼,腦子里慢慢把我爸,折騰,條件這幾個詞串聯(lián)在了一起。 最終,它組成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他他媽為了讓我回去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腦子一熱,萬萬沒想到繞了一圈,最后竟然又變成了家庭問題。 我是和我爸互相看不順眼,但是他媽的也沒想到他竟然還虎毒食子??? 白柳頭疼一般地揉著眉心:“你對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還沒數(shù)嗎,偷了妻子的辣醬做生意卻連個創(chuàng)始人的名分都不肯給她,如今又怎么可能放心把牌子交到我手里?” 我皺眉:“你給他打了這么長時間的下手,他到現(xiàn)在連你都信不過?” 白柳嘆了口氣:“央子,一個冷知識,我也是個女人,在我們的好父親眼里,我和mama一樣,無論如何都是沒法撐起這個牌子的,換句話說,白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就是你?!?/br> 說罷,白柳自嘲一般苦笑起來,我?guī)缀跛查g就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年病床上mama的影子,一股怒氣直沖大腦:“他還敢像是對mama一樣對你,狗東西哪里來的膽子!” 想也不想,我掏出手機就打算和這個老逼登算賬,白柳上來按住我的手,好笑道:“你個小兔崽子和個騙子吵架都能吵的淚崩,我還能指望你硬剛過咱們家大 boss?省省吧,有這個功夫,你不如好好把這個店做下去,不要如他的意,讓他找不到理由讓你回去?!?/br> 我冷靜了一下:“所以……姐,你早就知道我之前的店都是我爸搞的鬼?” 白柳聳肩:“那當然,你花的可是我的錢,賠錢了我當然要去做調(diào)研……只是,我要是明著和你說了不就是直接跟他老人家翻臉了嗎,當然只能兩頭拖著讓你試了,畢竟,只要試到他放棄,我們就贏了。” 對上白柳無可奈何的眼神,我這下終于知道為什么我連著倒閉七次我姐都沒把我打死了,心虛道:“那這次你直接告訴我……” “我要是再不告訴你,你個臭小子說不定就真要放棄了,我可不能給你機會回來跟我搶總裁的位置?!?/br> 白柳捏了捏我的臉,壓低聲音:“我們以前說好的……我要把mama的辣醬拿回來,央子,你得幫我?!?/br> 只要能把這家店開下去…… 我咬了咬牙,又想起了自己手上這個爛攤子。 誰能想到,開一家網(wǎng)紅店能抓馬到這個地步,既是鬼片,又是家庭倫理片,同時,還是普法宣傳片。 我深吸口氣,看向韓沙:“你剛剛說他不是我爸的人,而且跟我爸有仇……” 韓沙臉上的表情此時非常復雜,很顯然,白柳剛剛這些話沒有避著這屋里的任何人,又或者說,本來就是講給他們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