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如若不然,早將他們攆走了。 就因為弟弟想有個家,他放棄了自尊,跪在大門前,一跪就是一整夜。 而大門,依然緊緊閉合,直到破曉時分,才聽見咯吱一聲響動。 那個粉衣小姑娘揣著幾個rou包子走了出來,先遠遠觀察了會兒,才顛顛走上前,將rou包子塞進他懷里, “快吃。” 他看向小姑娘,沙啞道: “我不餓?!?/br> 小姑娘歪頭看他, “吃飽了,才有力氣堅持呀?!?/br> 他一愣,心里反復(fù)念著她的這句話。 是啊,吃飽了,才有力氣堅持,餓倒了,什么機會也沒有了。 思至此,陸緒拿起一旁的干糧,咬了幾口,食不知味,境遇重現(xiàn),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粉衣小姑娘了。 是他,親手毀了她的家,毀了她的一切,也毀了她對自己的一片真心。 若是沒有遇見他,她的人生中不會有那么多挫折,算計和絕望,她會嫁給一個世家清白的謙謙君子,生許多寶寶,闔家歡樂。 想起她生前索要和離書的一幕,他的心撕裂般疼痛,喉嚨傳來不適感,濕咸苦澀,弓身干嘔了下。 他望了一眼來時路,悔恨和不甘各半。 見他有恙,扈從急忙走過來,替他拍背, “主子,咱們的干糧不多了?!?/br> 陸緒又干嘔了幾聲,拂開他,擦了擦嘴角, “距離東陲總兵府,還有多久的路程?” 扈從答道: “以咱們現(xiàn)在的速度,還要一個月。” 陸緒閉閉眼,一個月,足夠齊蘊抓到他了。 扈從: “主子,不如我們棄了余氏,加快行進速度?!?/br> 陸緒看向囚車里奄奄一息的余舒凌,道: “她是我們跟齊蘊較量的籌碼,棄不得。” “可拉著囚車,實在是耽誤行程。” “你騎馬載她” 扈從搖頭, “她出身將門,騎馬的話,恐有危險?!?/br> “我們一群人,還能讓她跑了不成?”陸緒眼底閃過一抹狠, “砍掉她右臂?!?/br> “會不會失血而亡?” “不會。”陸緒淡漠道, “動手?!?/br> “…諾?!?/br> 扈從提刀走向囚車。 余舒凌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見扈從走過來,額頭和手背暴起青筋。 扈從示意了下,其余人打開囚車,將她拖拽出來。 余舒凌跌在地上,吃了一口草,吐出來后,怒道: “爾等敢?!” 扈從無動于衷,舉起刀,向下劈去。 手起刀落間,一泓血噴了出來。 余舒凌看著舉刀的扈從倒在地上…… 接近著,耳畔傳來打斗的聲音,像是有人來搭救她了。 她太疲憊,抬不起眼,呆滯地望著皇城方向。 * 余舒凌醒來時,身體處于搖晃狀態(tài),眼前模糊不清,有道人影在眼前晃動。 馬車上嗎? “誰?!” 人影停了下來,聲音低悅, “皇后娘娘受驚了,臣女景盈參見皇后娘娘?!?/br> 景盈…… 余舒凌對這名字有些印象,好像是兵部尚書家的嫡長女。 她費力揉揉眼,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一張鵝蛋臉干凈清秀,單眼皮,高鼻梁,不算貌美,勝在氣質(zhì)脫俗。 余舒凌頭痛,抬手按按太陽xue, “你救了我?” 景盈答道: “臣女與護衛(wèi)路過此地,恰遇見陸緒,可惜讓陸緒跑了?!?/br> 陸緒并不是打不過景盈的護衛(wèi),而是不想再耗損人力,帶人離去。 聞言,余舒凌心口的大石忽地落下,心中嘆息,自己得救了。 景盈忿忿, “半年前,我爹在給我的來信中提起娘娘失蹤的事,可我和外婆外公愁壞了?!?/br> 余舒凌嘆口氣, “陸緒趁我得了癔癥,將我關(guān)押起來,利用我撈了不少好處。” “他該被千刀萬剮,娘娘先別去想煩心的,好好養(yǎng)傷?!本坝沽艘煌胨f到她嘴邊, “潤潤口吧?!?/br> 余舒凌嘴皮泛白, “喝不下。” 景盈放下碗,用干凈的帕子沾了些水,小心翼翼替她擦拭嘴唇, “娘娘可知,太子殿下已安然無恙返回宮里,而且穩(wěn)住了朝廷?” 余舒凌點點頭,心里慶幸,自己的兒子還在世間。 景盈笑笑, “太子殿下不愧是多智之人,竟未損一兵一卒,拿回大權(quán)?!?/br> 余舒凌欣慰, “丫頭,你打哪兒來?” “東陲外婆家?!?/br> “可否送我回京?” “臣女就是要回京探望爹娘的?!?/br> “好…好。”余舒凌有些犯困, “回京后,我會讓太子好好答謝你們景家?!?/br> “娘娘哪里話,這是臣女應(yīng)該做的?!?/br> 余舒凌感激地拍拍她手背,閉上了眼。 ——阿蘊,為娘要回來見你了。 ———————— 我把28章以后的劇情稍微修了下,修成男女主不確定皇后余舒凌尚在人間,大家不必回去翻看哈。 手速夠的話,深夜會二更,但不確定能不能寫出來,大家勿等,明天再看 第36章 第 36 章 周染寧雖然答應(yīng)留在齊蘊身邊,但還是執(zhí)意要出宮去住,畢竟兩人未婚,留在宮里不合禮數(shù)。 齊蘊得了周染寧的準話,便沒有執(zhí)意難為人,但四下無人時,還是會貼在她耳邊,要她隨傳隨到。 周染寧臉色泛起紅暈,不知是自己想多了,還是他故意用那種語腔調(diào)講話。 等她回到劉嶼的私宅時,被元瀾和穆咚咚堵在門口笑話了一番,三個姑娘鬧了一會兒,直到周絮之回來,才停歇。 穆咚咚杵杵元瀾手臂, “你們到底是誰不搭理誰啊?” 元瀾睨她, “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干嘛,當(dāng)心嫁不出去?!?/br> 穆咚咚掐腰, “惡毒?!?/br> 元瀾不以為意,勾住周染寧肩膀, “跟我說說,太子殿下威不威風(fēng)?” 周染寧納悶,元瀾是如何練就這般銅墻鐵壁般的臉皮啊? 周絮之從三人身邊經(jīng)過,拉住周染寧, “姐,我有話跟你講?!?/br> “嗯?!敝苋緦幣拈_元瀾的手,隨弟弟進了客堂。 元瀾盯著姐弟倆的背影,淡淡一笑,欠周絮之的,已經(jīng)還清了,該“功成身退”了。 穆咚咚忽然挽住她手臂,以她的口吻,問道: “你和周公子在一起,誰更威風(fēng)?” “……” 元瀾翻個白眼,風(fēng)情萬種, “你說的威風(fēng),跟jiejie說的威風(fēng)不是一碼事,不懂別問,萬一問錯了人,會吃虧的?!?/br> 穆咚咚似懂非懂道: “所以,到底誰更威風(fēng)?” “你最威風(fēng)!”元瀾推她腦袋, “傻啦吧唧的,當(dāng)心被人欺負?!?/br> 穆咚咚傲嬌道: “本姑娘聰明伶俐,只有本姑娘欺負別人的份兒!” “嗯嗯嗯,你最聰明。”元瀾失笑, “誒,你和穆前輩打算何時回北陲?” 齊蘊已將北陲的兵權(quán)交由穆方簡,為防夜長夢多,穆家父女要盡快趕回去。 穆咚咚撓撓下巴, “等太子登基第二日就啟程,你呢?” 元瀾聳肩一笑, “我還哪有歸屬啊?!?/br> 穆咚咚忽然意識到,元瀾已經(jīng)失去了家,一種名曰同情的情愫在心底瘋狂滋生,踮腳摟住她的肩,拍了拍, “沒事,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爹就是你爹?!?/br> 元瀾搖搖頭, “我可是挑斷你爹左腳腳筋的人?!?/br> “可你也救了我爹?!蹦逻诉穗p手摟住她,義氣道: “我這人知恩圖報,你以后就是我姐妹?!?/br> “行吧,我先隨你回北陲。”元瀾揉揉她的腦袋, “以前怎么不覺得你順眼呢!” 穆咚咚用腦袋拱她, “我以前也沒覺得你順眼,咱們扯平了。” 周染寧站在窗前,看著他們倆,笑著搖搖頭,心想,有時候,姑娘家的感情就是這么莫名其妙,又順理成章。 周絮之同樣凝著那個方向,目光卻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