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畢竟她現(xiàn)在有人護著了,狐假虎威用的很順手。 見姜穗涵油鹽不進,還詛咒她將來丈夫出軌,黃秋娟震驚的同時又很惱火:“真是不識好人心,你爸媽就是這么教你的,我怎么說好歹也是你的大伯母,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心思毒辣,還傻得天真,人生大事怎么能隨便?!?/br> 她指著徐昭,怒目而視:“是不是那個當兵哄騙了你,不要臉的家伙,一把年紀了還騙小姑娘,這婚事我不同意,不能作數(shù)?!?/br> 一把年紀??? 黃秋娟嗓門大,徐昭沒辦法裝作聽不見,他抬眼輕飄飄地瞥去一眼,扭頭問小舅子:“我很老嗎?” 他才二十四歲,正值年輕氣盛的時候,在部隊里戰(zhàn)斗力能排前三,一點都不老好吧。 “反正比我姐老?!?nbsp;姜樂昀抬眼望著徐昭的臉,神補刀。 胸口正面中了一箭,徐昭面無表情,有時候小孩子說的話最天真,也最刺耳傷人。 姜穗涵最討厭有人說她爸媽的壞話,她冷著一張臉:“你既不姓姜,又不是我親媽,我管你同不同意,我們還要收拾行李就不留你了,吶,沾沾喜氣,?!?/br> 黃秋娟看著手上的兩顆糖果,氣憤到壓著后槽牙,才兩顆糖,小氣鬼。 不對,現(xiàn)在不是計較的時候,結婚了還能離婚,他們今天早上領的結婚證,兩人應該還是清清白白的。 只要偷偷把婚離了,做的隱秘些,覃家的人不會知道,還能抓到姜穗涵的把柄,不怕她不聽話。 姜穗涵看到黃秋娟表情變來變去,懶得跟她瞎折騰浪費時間,喊徐昭過來把人轟出去,屋里瞬間安靜了。 關上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馬轉身拉開半扇門,伸出腦袋喊道:“那個,大伯母,那糖不是給你的,麻煩你轉交給那位覃同志,跟他說姑娘我名花有主了,請他不要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就這些,記得一定要轉達清楚,感恩有你?!?/br> 黃秋娟腿一軟差點跌倒,轉頭恨恨瞪了眼姜穗涵。 這種話她怎么敢讓覃榮光知道,她還想著把姜穗涵賣個好價錢,把覃榮光哄高興了好給兒子要一份好工作。 目前來看,姜穗涵就是一塊硬石頭,軟是不行的了,只能靠硬的來,只是那個當兵的在家里不好動手,而且過兩天他們要走了,必需得趕快想個法子。 第16章 黃秋娟和覃榮光不像是輕易放棄的人,姜穗涵還以為他們憋著使壞招,等到走的那天一切風平浪靜,搞得她都有些迷糊了。 徐昭撕開一根香蕉的皮遞給姜穗涵,問她:“怎么了?” 皺著眉,這都要走了,難不成反悔了,不想走了? 姜穗涵咬了口香蕉,很甜,自然成熟的香蕉帶有一股甜香,吃起來口感很好,她不由地在心里感慨,幸好有徐昭這個“大款”在,不然她連水果都吃不起。 和徐昭沒什么不能說的,她疑惑著說:“你不了解我大伯母,到了嘴邊的鴨子就要飛走了,她怎么可能甘心什么事都不做,可是這兩天連大伯母個人影都沒看到,我在想是不是我想多了,還是他們突然碰到了棘手的事,一時間騰不出手來找我的麻煩?!?/br> 她比較傾向于后者,才不相信大伯母忽然好心轉了性子,大概率是遇到了不好解決的難事。 徐昭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們有事情要忙?!?/br> 姜穗涵狐疑地望著他,感覺他話里有話,他怎么知道大伯母這幾天在忙什么。 “你跟蹤他們?” “沒有?!毙煺逊裾J,這么無聊的事他才不做,浪費時間和精力。 見姜穗涵盯著他不放,用很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徐昭不得不說出實情:“我以前有個戰(zhàn)友老家是這邊的,他前年轉業(yè)去了市公安局,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這次順便去看了他,拜托他幫個忙,給你大伯母和那位覃同志找了點麻煩。” 省得他們想方設法來找姜穗涵的麻煩。 戰(zhàn)友很熱情,拍著胸脯說沒問題,他知道怎么做,一定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徐昭相信戰(zhàn)友的能力,說好之后就沒再關注過黃秋娟和覃榮光,自然不知道兩人都遇上了事。 那個覃榮光有些不干凈,雖然目前調查出來的問題還不多,但是徐昭的那個戰(zhàn)友很肯定,只要繼續(xù)查下去,絕對能挖出大料。 黃秋娟的二兒子被人舉報思想不進步,故意摔下樓梯就是為了避免下鄉(xiāng),這是對國家政策的不滿。 姜大伯一家哪里敢和國家對著干,為了平息眾人的怒火,不叫人懷疑,不得已主動去知青辦給二兒子報名了下鄉(xiāng)。 姜穗涵的二堂哥自然不肯干,家里四個孩子,憑什么就他一個人要到農村受苦受累,他在家里大鬧了一場,要求家里給補償,要錢要票。 姜穗涵的大堂哥和堂姐不樂意,吵著又不是他們叫他下鄉(xiāng)的,家里的東西大家都有份,憑什么都給了他。 黃秋娟坐在椅子上,右手放在額頭上,一副很頭疼的樣子:“好了,都別吵了,沒的叫外人看了笑話,衛(wèi)明孤身一人到鄉(xiāng)下,吃不飽穿不暖的,還要和那些農民一樣下地干活?!?/br> 她轉頭看向大兒子和大女兒:“你們這些當兄弟姐妹的,不說多安慰安慰他,多幫襯他一點,反而斤斤計較,我和你爸從小就是這么教育你們的?” 黃秋娟和姜大伯生了四個孩子,大兒子和大女兒,姜衛(wèi)明排在第三,還有一個小女兒,生小女兒時胎位不正,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來,差點死在病床上,對于這個讓她遭受了這么多罪的小女兒,她一直打從心底里不喜歡。 二兒子從小嘴巴甜,會說話,不像大兒子跟個木頭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大女兒只想著怎么從娘家扒拉好東西回婆家,人心都是rou長的,她自然喜歡聽好話,偏疼二兒子。 大女兒姜衛(wèi)紅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一臉的不情愿:“媽,不是我不愿意,你也是知道的,我每個月的工資都上交給我婆婆,手里哪還有錢,你只心疼你的小兒子,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家里還有沒有rou票,學軍快一個月沒吃過rou了,都餓瘦了。” 黃秋娟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大女兒,就知道拿小外孫來說事,如今家家戶戶都困難,誰不想吃rou,她也饞rou。 姜衛(wèi)明右手放在沙發(fā),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姜穗涵家那個當兵的是什么身份?實在不行我找人把人引出來,把姜穗涵綁到覃家,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她就算再不情愿那也沒轍?!?/br> 他沒見過徐昭,聽老媽說小叔早前給堂妹找了個未婚夫,他挺吃驚的,人現(xiàn)在就在姜家待著,他就知道小叔和自家不是很親近,這么大的事都沒有和他們透露過半點風聲。 堂妹自小長得好,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對她有想法,如今姜家落難了,姓覃的趁機下手,想抱得美人歸,私下里他其實看不上覃榮光,個子不高,樣貌很一般,還是個二婚的,堂妹嫁給他著實有點虧了。 但是沒辦法,誰叫人家有權有勢,只要能給他安排工作,不讓他下鄉(xiāng),他愿意幫這個忙。 這人雖然外貌條件不算好,但是食品廠副廠長的兒子這個身份很管用,堂妹嫁過去吃喝不愁,后半輩子有了保障,他也算是對得起死去的小叔了。 黃秋娟:“能行嗎?我看那個當兵不是好惹的,你找的那些人靠不靠譜,別到時候沒綁到人,反被人給揍了。” 她是不太相信姜穗涵和人領證了的話,以前姜家沒出事的時候,姜穗涵仗著家世好,長得漂亮,親事上挑挑揀揀。 如今姜家敗了,這個侄女就只剩下一張臉,正是待價而沽的好年紀,怎么可能隨便找了個男人結婚。 她甚至腦洞大開,猜測那個當兵可能是姜穗涵請來幫忙的,兩人沒準壓根不是未婚夫妻,只是為了騙她。 “是得多找?guī)讉€人,當兵的很能打,一打五可能都沒問題,最好找人提前埋伏好,一擊即中?!苯l(wèi)紅在一旁出主意。 她不喜歡小叔家的堂妹,長得漂亮就不說了,從小被小叔和小嬸捧在手心里捧著長大,整日一副無憂無慮的蠢樣,叫人看著就不喜歡,小時候誰不羨慕姜穗涵活得好像一個不知人間愁苦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成了壞知識分子的女兒,還要嫁給一個二婚頭的,如果不是要上班沒空,不然她也想去瞧瞧姜穗涵會有怎樣的臉色。 真期待小堂妹將來嫁給覃榮光的那天。 小女兒姜衛(wèi)雨安靜地坐在角落里,看著家人計劃著如何算計小叔家的堂姐,每個人的臉上不見一絲愧疚和心虛,好像只要得到他們想要,就算是再親的人都能出賣。 她垂下頭,劉海遮住了眼中的神色,雙手無意識握拳,過了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媽,我有件東西落在小惠家了,我去她家拿回來?!苯l(wèi)雨站起身,不等黃秋娟反應,拉開門直接跑了出去。 黃秋娟皺眉,語氣不是很好:“一天到晚悶不吭聲,活像別人欠了了她幾百塊錢,都要吃晚飯了還出去,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真是上輩子欠了這討債的?!?/br> 姜衛(wèi)紅和姜衛(wèi)雨差了將近十歲,小時候父母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孩子,姜衛(wèi)雨幾乎可以說是姜衛(wèi)紅手把手帶大的,姜衛(wèi)紅雖然也不喜歡小妹沉默寡言的性格,卻不想小妹在家中惹母親嫌棄。 “可能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她和小惠自小玩得好,不會出什么事,媽你就別生氣了,小妹性子乖巧,只是不愛說話而已,我看她這樣子挺好的,我就不喜歡有人天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煩都煩死了?!?/br> “半天悶不出一個屁來,整天陰沉著一張臉,像是我虐待了她一樣,哪家十幾歲的小姑娘像她這樣,以后嫁人了在婆家還不知道怎么被人欺負,都不知道回家告狀?!?/br> 黃秋娟想到小女兒那令人頭疼的性格,頓感心累。 姜樂昀坐在門口看星星,明早就要走了,以后就看不到明江市的星星,他今晚要看個夠。 遠遠瞧見一個人影慢慢走近。 他驚訝出聲:“衛(wèi)雨姐,你怎么來了?” 他不喜歡大伯一家,不過這里面不包括姜衛(wèi)雨,以前小堂姐對他挺好的,會陪他玩,還會教他寫作業(yè),爸爸走的那段時間天小堂姐有偷偷來過,塞給了他一塊錢。 大伯母總愛打罵小堂姐,對她不好,那一塊錢還不知道小堂姐攢了多久,就這么給了他,當時他有想還回去,爸爸教育他無功不受祿,不能隨便拿別人的錢,可惜小堂姐一溜煙跑掉了,一塊錢后來花在了jiejie的醫(yī)藥費上。 姜衛(wèi)雨往里看了眼,扯了扯嘴角:“樂樂,你姐在家嗎?” 她有些不好意思見小堂弟,小叔以前幫過他們家很多,出事時她爸媽立馬和小叔斷了關系,躲得遠遠的,小叔病重時更不曾伸手幫過一點忙,她為父母對親人的冷漠感到心寒和愧疚。 “在呀,我?guī)湍愫八鰜??!苯獦逢榔饋恚挷欢嗾f轉身回去叫人。 姜穗涵感到疑惑,怎么突然來找她,還這個時間點? 到了門口看到一個梳著兩條辮子的姑娘,瘦瘦的,看著十三四歲的模樣。 姜衛(wèi)雨有些猶豫不安,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穗涵姐你快走,趕緊離開這里,再不走可能就來不及了?!?/br> 第17章 姜穗涵低頭瞥了眼被姜衛(wèi)雨緊緊抓住的雙手,問她:“為什么這么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快速在腦海里思索姜衛(wèi)雨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會不是是她偶然間聽到了黃秋娟接下來的打算,不想與親人同流合污,于是瞞著家里人偷偷跑到這里給她通風報信? 還是說這是大伯母他們的陰謀,目的是想先取得她的信任,然后等她慢慢卸下防備之后,再實施計劃? 姜衛(wèi)雨見姜穗涵好像在發(fā)呆,沒什么反應,很著急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快走,不然真的來不及了?!?/br> 二哥是什么樣的人她很清楚,她記得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二哥的一個同學打傷了另一個同學的腿,賠了好多錢,后來有一天她身體不舒服跟老師請假提前回家,偶然聽到二哥和那個傷了腿的同學在分錢,原來是二哥他們做套坑了那個打傷人的同學,目的是為了騙錢。 從那以后她就有些害怕二哥,不敢惹他,那個打傷人的同學的爸爸曾經幫過家里,二哥和他算是一起長大的,事情發(fā)生之后二哥就當沒事發(fā)生過一樣,和以前那樣和人說說笑笑,那人到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一心把二哥當作好兄弟。 姜穗涵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以前看了許多宮斗劇和權謀劇,一不小心想多了,才十幾歲的小姑娘,應該沒那個心計。 她半信半疑地看著姜衛(wèi)雨:“好,我相信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從哪里知道有人要害我?” 子不言母之過,姜衛(wèi)雨哪里好意思跟姜穗涵坦白,她窘迫到臉色發(fā)紅,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姜穗涵也不為難她:“你不用說了,我大概能猜到,是你媽他們對不對?也許他們這會兒正聚在一起密謀著怎么從我身上撈些好處呢?!?/br> 小姑娘還在讀書的年紀,平時能接觸到的人除了同學和家里人之外,估計也沒其他人了,看她那瞪大的雙眼,哪還用得著猜。 姜穗涵:“你是瞞著家里人來找的我?” “嗯,我一個人跑出來的?!毖垡娊牒瓫]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姜衛(wèi)雨默默松了口氣。 還真叫她猜對了,姜穗涵摸摸小姑娘的發(fā)頂,明明是十六歲的年紀,看著卻只有十三四歲,想到大伯母的偏心,小姑娘又是安靜沉默的性子,可想而知她在家過的是什么日子。 “別擔心,我們明早就走?!?/br> 時間這般趕,想來二哥來不及做準備,姜衛(wèi)雨算是安心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先走了,明早我有課,就不去送你們了?!?/br> 眼見人要走了,姜穗涵叫住姜衛(wèi)雨:“等等?!?/br> 徐昭還沒走,他在幫忙收拾家里,一些帶不走的東西等會兒拿去給林奶奶,問問她要不要。 姜穗涵問他要了部隊的地址,寫在一張紙上,紙是姜樂昀提供的,從他的一個小本子上撕了一張。 “什么?”姜衛(wèi)雨接過那張白紙,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