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門外,徐昭嘴角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陳年芝麻爛谷子的事他?媽還記得,記得也就算了,還拿出來?講。 這就是中年婦女的記憶力和嘮叨能力? “蔡阿姨家?!闭Z氣透露出一絲無奈和尷尬。 蘇英點了下頭,回答沒錯,但是還不能放松警惕,又問:“偷了什么水果?” 徐昭無語了,揉了下額角:“柿子?!?/br> 回答正確! 是兒?子。 蘇英急忙用力推開柜子,天知道她?當(dāng)時?是怎么把這個死?沉死?沉的柜子弄過來?,也許是當(dāng)時?吃完飯才不久,有力氣,現(xiàn)在?消化?完了,餓了,沒力氣了。 “你?等一下,我?先把這個柜子挪開,太重了?!?/br> 屋外冷風(fēng)凜凜,吹得人直哆嗦。 徐昭繼續(xù)沉默。 終于把柜子挪到了一邊,蘇英拉開門,冷風(fēng)猛地刮進(jìn)來?,她?冷不丁抖了抖,打了個噴嚏:“快進(jìn)來?。” 又趕快走到桌子邊,拎起暖水瓶倒了杯熱水給徐昭。 在?外面待久了是真冷,徐昭喝了半杯水,身子暖了些,才開口問:“他?們兩個呢?” 蘇英把暖水瓶拎過來?,又給他?倒了點:“樓上呢,可能睡了,沒出什么事吧?” 徐昭不好透露太多:“幾?個偷摸進(jìn)來?的小賊,人抓到了。” 敢來?部隊偷東西能叫小賊嗎? 蘇英深知不能多問,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什么,她?也沒那么重的好奇心,沒忍住打了兩個呵欠:“困死?我?了,我?先去睡了?!?/br> 徐昭喝完杯子里?的水,抬腳上樓,看?到房門緊鎖一點也意外,敲了兩下門:“穗穗,是我??!?/br> 姜穗涵聽到熟悉的聲音,心里?狠狠松了口氣,連忙起身拉開門,開心又驚喜地看?著他?說:“你?回來?了!” 徐昭余光看?到她?沒穿鞋,只穿了一雙白色的襪子踩在?地板上,擰眉,彎腰把人抱起來?走到床邊,剛想將人放下,看?到床上隆起一個小鼓包。 小舅子睡在?他?們的大床上,小呼嚕打得正起勁。 家里?的大人今晚都?提心吊膽,惶惶不安,小孩倒是心大,呼呼睡得那叫一個香。 姜穗涵坐到床邊,有點心虛:“我?剛剛一著急,忘了穿鞋了。” 然后?她?話頭一轉(zhuǎn),問他?:“事情都?解決了?” 徐昭一邊脫衣服一邊回答:“人都?抓到了,剩下的事部隊里?有專人負(fù)責(zé)?!?/br> 他?們抓到了人,審訊的工作交給專業(yè)的人來?處理。 今晚這事說簡單也簡單,并不復(fù)雜,就是幾?個賊,在?老家犯了事,逃命到了這里?,幾?個人聚在?一起,想偷渡到別國去,無奈手里?沒槍,不敢冒險,有一人偶然得知附近有個部隊,于是幾?人一合計,謀劃做個大的。 也是湊巧了,原本部隊打算今晚組織留在?部隊的軍人和家屬一起過個歡樂新年,節(jié)目還有其他?吃食都?安排好了,誰知中間出了點意外,訂好的豬rou沒能按時?送達(dá),要明天才能到,計劃只能推遲了。 那幾?個人得到的消息是今晚部隊聚餐,聚會延遲的的消息外面的人還不知道,他?們尋摸了兩天找到了一個守衛(wèi)相對薄弱的地方,按照原計劃準(zhǔn)備從這里?翻墻進(jìn)去,預(yù)想著新年大家心情好,部隊的人都?聚在?一起,守衛(wèi)肯定放松警惕,先溜進(jìn)去,再慢慢找機(jī)會。 計劃算不上多嚴(yán)謹(jǐn),如果想成功率更高,應(yīng)該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動手最合適不過,但是他?們身上穿的厚衣服不夠多,天氣太冷了,抵不住滲進(jìn)皮膚的刺骨寒意,便把計劃的時?間提前?了,反正人都?在?食堂那邊,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敢在?眼皮子底下搞活。 他?們當(dāng)中確實有人摸了進(jìn)來?,不過那人身手一般,翻墻的時?候腳下一打滑,手里?的手電筒沒抓穩(wěn),晃了幾?下。 運氣就是這么背,好巧不巧,姜穗涵想出去散散步,剛好眼睛看?向那邊。 徐昭換上睡衣,轉(zhuǎn)頭跟姜穗涵說:“今晚這事你?立功最大,政委說等事情審問清楚了,到時?候幫你?向部隊申請獎勵?” 姜穗涵眼睛一亮:“什么獎勵?獎勵錢嗎?” 徐昭點了下她?的額頭:“物質(zhì)獎勵?!?/br> 一聽沒錢,姜穗涵嘴一撇,淡淡地哦了聲。 徐昭嘴角微勾,慢悠悠地又補(bǔ)了句:“有錢?!?/br> 姜穗涵瞬間又高興了:“錢才是最實在?的,幫我?謝謝政委?!?/br> 徐昭上前?掀開被子,抱起小舅子出了臥室的房門,把小孩送到他?自己的房間,還很貼心地幫他?把被子蓋好,調(diào)整好枕頭的位置。 姜穗涵看?他?想掀被上床,忙出聲攔住他?:“不許上來?,你?還沒洗腳?!?/br> 冬天天氣冷,每天洗澡不現(xiàn)實,容易凍感冒了,而且家里?沒那么多柴,天天燒那么多柴火哪里?夠燒。 隔個一兩天不洗澡勉強(qiáng)能接受,但是不洗腳就上床睡覺,這個她?委實接受不來?,腳丫子一整天包在?鞋子里?都?捂臭了,別跟她?說冬天不比夏天,不出汗是不會臭的。 徐昭還真給忘了,他?平時?也挺愛干凈的,不過那是和部隊里?的那些臭男人相比,他?愛干凈在?他?們以前?宿舍是出了名的,每天訓(xùn)練那么累,吃飯休息的時?間都?不夠,哪有多余的時?間收拾自己,室友們也想每天洗頭洗腳再睡覺,但是有心無力,看?著徐昭把自己收拾得干凈帥氣,走在?路上就是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他?們可妒忌了,不過還是沒有付之于行動。 姜穗涵的要求很多,睡前?必須洗腳才能上床,吃東西前?后?必須洗手,吃飯前?碗筷一定要用開水燙過一遍,襪子絕對不穿超過一天,條件允許的話想天天洗澡洗頭,總之要求很多,不照做她?會生?氣。 徐昭默默松手,還好暖水瓶里?有半瓶熱水,將就著洗了個臉、洗了腳,等他?收拾好自己,回到臥室一看?,床上的人睡顏甜美,嘴角彎彎,像是在?睡夢中夢到了讓她?開心的事。 翌日?醒來?,新年的氣氛還很濃厚,歡聲笑?語,到處都?是拜年聲,不過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大家的笑?容夾雜了些許別的東西。 婆婆準(zhǔn)備了很多糖果,有小孩過來?拜年,她?都?會給人抓兩顆糖和幾??;ㄉ?,每個小孩都?是滿懷期待地來?,兜里?滿滿的,歡歡喜喜地走了。 有個別小孩嘴巴很甜,見到人叫乖巧地喊:“奶奶新年好,姨姨新年好。” 蘇英一開心,又多給了一兩顆糖。 西西笑?得眉眼彎彎,衣服的小兜裝不下了,扭過頭無措地望著mama。 吳桂花剛想說幫女兒?拿著,趙小軍出其不意,從一旁伸手一抓:“二哥幫你?吃?!?/br> 然后?轉(zhuǎn)頭人就跑掉了。 西西望著哥哥跑走的背影,眨了眨的眼睛,低頭看?著手上只剩下一顆糖,又眨了下眼,緊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哭得很委屈。 “二哥搶走了我?的糖,哇哇哇……” 姜穗涵一邊笑?一邊捂住耳朵,一點也意外趙小軍來?這一出,那孩子確實很調(diào)皮搗蛋。 無桂花趕緊抱起女兒?哄:“別哭了,回頭媽幫你?打回來?,狠狠揍你?二哥一頓?!?/br> 西西聽到mama要狠狠地揍二哥一頓,那二哥的屁股蛋就保不住了,小臉露出不忍的小表情,憋著小嘴說:“不要打二哥。” 吳桂花無語了:“行,你?們兄妹倆感情好,我?不摻和了?!?/br> 右右顛顛地走到西西跟前?,手里?捏著一顆奶糖遞過去,奶聲奶氣地說:“給。” 戴佳忍不住扶額,笑?到不行:“mama吃你?一口糖,你?還撅著小嘴給mama臉色看?,現(xiàn)在?沒人叫人給糖,你?倒是主動給了,想和jiejie玩?” 吳桂花也樂了:“右右真是乖孩子,jiejie有糖吃,右右自己吃?!?/br> 右右茫然地看?著大人看?他?笑?,小小的腦袋想不明白,身子往前?一撲,害羞地埋進(jìn)mama地懷里?。 然后?,大人們笑?得更歡樂了,也更大聲了。 戴佳抱住兒?子,笑?得肩膀直抖:“還害羞了?” 姜穗涵又抓了一把糖果分給兩個孩子,大過年的,戴佳和吳桂花也不好限制孩子吃糖,隨他?們?nèi)ィ郧?想吃糖都?沒有,也就這幾?天家里?好吃的多些,孩子們嘴巴不停,口袋里?除了那幾?分幾?毛錢的紅包,剩下的全是吃的。 戴佳家還好點,她?和張向前?就一個兒?子,也沒有老家拖累,她?娘偶爾還會偷偷補(bǔ)貼閨女,右右其實不怎么缺糖吃,只是他?mama不讓他?吃太多糖。 幾?人坐在?一起烤火,手里?剝著花生?吃。 戴佳突然說:“昨晚的事你?們都?聽說了沒有?” 姜穗涵不置可否,一看?戴佳這樣子就知道她?藏不住事。 吳桂花把手里?的花生?殼扔進(jìn)火堆里?,意有所指地問:“你?指的是哪件?” 姜穗涵疑惑了,難道昨晚發(fā)生?了不止一件大事? 戴佳眉毛一挑,一副想要分享八卦的興奮模樣:“王麗娟昨天回來?了,我?們都?以為她?回老家了,昨晚事發(fā)突然,聽到警報聲,我?們都?躲在?家里?不出門,誰能想到王麗娟腦子有坑,大冷天的從家里?跑出來?,被抓住成了人質(zhì),幸好你?家徐昭槍法好,一槍打中了那人拿槍的手,王麗娟這才保住了小命?!?/br> “你?說她?是不是有病???天氣這么冷,大晚上的不待家里?,還跑出去,直接送上門給人當(dāng)人質(zhì),有她?這樣坑自己人的嗎?我?家和王麗英家住同一棟樓,昨晚部隊的人連夜搜查她?家,王麗英和兩孩子就站在?門口瑟瑟發(fā)抖,臉色都?白了,李營長也被帶走了,早上都?還沒回來?,碰上這么一個小姨子,李營長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br> 信息量有點大,姜穗涵表示需要時?間擼一擼。 她?望著戴佳,簡要提取話里?的信息:“你?是說昨晚有賊摸進(jìn)部隊想要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有賊跑進(jìn)家屬院,然后?王麗娟不知道腦子抽什么風(fēng),從家里?跑了出來?,被那個逃跑的賊抓住當(dāng)人質(zhì)威脅部隊,是不是這樣?” 姜穗涵以為王麗娟這個人已經(jīng)從她?生?活里?消失了,沒想到時?隔兩三個月,又再次聽到了她?的名字,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戴佳點頭,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她?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王麗娟這么做是為什么,家屬院有人在?傳王麗娟腦子有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姜穗涵思索了一下,又問:“你?知道她?出門是想找誰嗎?或者說,往哪個方向過來??” 戴佳想了想,不是很確定:“ 那個賊逃跑的方向好像就是往你?家那邊去?!?/br> 所以,王麗娟是來?找她?,或是徐昭? 第75章 姜穗涵在想徐昭知不知道這事, 昨晚為什么不和她說?是忘記了,還是真的不知道? 轉(zhuǎn)念一想,干嘛要在意王麗娟, 她怎么樣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是一個認(rèn)識的人罷了, 并不會讓她的生活起到多大的波瀾, 過好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強(qiáng)。 戴佳像倒豆子似的, 嘴巴一張,叭叭地說個不停:“我聽家?屬院的人說昨晚王麗娟是趁著她二姐沒注意,偷偷跑出去的,她被那個賊抓住后, 王麗英連厚外套都顧不上穿, 一直哀求部隊的人一定要保證王麗娟的安全, 她這個當(dāng)?姐的做到這個份上夠可以的了,她也是倒霉, 碰上了這么一個坑人坑到家的親妹子, 甩都?甩不掉?!?/br> 大家?都?在猜王麗娟和昨晚的那幾個賊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會不會是她透露了部?隊的信息給那幾個賊, 不然為什么大家?都?躲在家?里,就她大大咧咧地跑了出來,而?且還目標(biāo)明確,專門往那個賊逃跑的方向跑去。 這分明就是送人頭, 將人質(zhì)直接塞到賊的手里,好讓那個賊能夠逃掉。 吳桂花了解的內(nèi)幕和戴佳說的大差不離:“聽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了一件事, 前些天林嫂子在市里不小心被人撞了, 流了不少?血,去市醫(yī)院縫了兩針, 回來她和人說在醫(yī)院有?看到一個人很像王麗娟,她當(dāng)?時以為自己?撞破了腦袋,出現(xiàn)了幻覺,回來把這事當(dāng)?成笑話說給我們聽,我當(dāng)?時也沒當(dāng)?回事,聽過就算了,沒準(zhǔn)林嫂子在醫(yī)院看到的那個人真是王麗娟?!?/br> 戴佳下意識地瞪大眼睛:“啊?那王家?兩姐妹瞞得?夠嚴(yán)的,一點風(fēng)聲都?沒露,昨晚我看王麗娟人好好的,沒看出有?什么問?題,如果一定要說出個毛病,那就是腦子有?病,我覺得?她腦子肯定和我們正常人的不一樣,哪個正常人不惜命啊?!?/br> 她其實想說王麗娟大冷天的跑出去,很有?可能是去找徐昭,畢竟之前她惦記徐昭那事在家?屬院傳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可是又不好當(dāng)?著姜穗涵的面說。 “怎么樣?招了嗎?”徐昭看到有?人從小黑屋出來,忙站起身詢問?。 那人扯了下嘴角,把手里的記錄本扔給徐昭:“就一個小姑娘,嚇?biāo)齼删渚腿o招了?!?/br> 昨晚王麗娟的行為很詭異,恰好又撞上了晚上那出大事,部?隊有?理由懷疑王麗娟行為背后的動機(jī),而?且還在王麗娟的包里找到一個筆記本,里面記錄的內(nèi)容讓人很詫異,于是把人抓來審問?。 王麗娟一個是十八九歲的女孩,自小生活在農(nóng)村,沒經(jīng)歷多什么,審問?她的人面容嚴(yán)肅,氣?勢逼人,被嚇唬了幾句,她絞盡腦子也圓不回來,只好全給交代了。 那個筆記本記錄了很多有?關(guān)徐昭的事,許多發(fā)生過的事都?在上面,包括那次徐昭和張向前發(fā)現(xiàn)人販子的事,不過那件事縣公安局一直保密,并沒有?對外公布。 可是,王麗娟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