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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甘澤道:“好小子!你倒有東西送,顯得我不會做人了!”

    祝纓道:“你們老相識了,能帶我直接上門兒的親近人,自然有你們的算法。我頭回上門,不能叫嫂子說‘那個吃白食的’,好歹得賺個‘窮鬼’的雅號。”

    金大娘子笑瞇瞇地:“這孩子會來事兒!你金大哥還說你呢!又懂事,又聰明!哎喲,這個……”她還真打開了,只見里面躺著兩支絹花兒,做得跟真的一樣,手藝好得很。

    金良道:“我給她打了金的銀的,沒賺她一聲夸呢!”

    金大娘子道:“你懂個屁!這樣的假花兒也就是比不過宮里的,外頭的都沒這個好。拿到外頭,也不比你那金的銀的便宜太多。你出去一趟,怎么就單單沒帶這個回來?”

    金良說祝纓:“你小子,當時怎么沒再提醒我?”

    祝纓道:“我看你有錢,還以為不稀罕這個呢。南邊兒的手藝,做這個好,嫂子不討厭就行?!?/br>
    金大娘子抬手就把其中一枝戴到頭上了,笑著說:“等著,豬蹄兒管夠!你家里還有爹娘?大雪的天兒路不好走,等天晴了再請過來,今天你再捎些回去吃。哎,你在這兒吃酒,叫個人去說一聲,別讓他們擔心?!?/br>
    金大娘子說話間就給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金良拉著甘澤和祝纓去前面,剩下個金彪目瞪口呆生氣地把堆了一半的雪人踢了一腳。這群人過來,就是為了打攪他玩兒的嗎?大人真討厭?。?/br>
    金良家不止有豬蹄,還有酒,還有燒鵝、有點心。金大娘子又拿出些好果子給祝纓,叮囑祝纓:“他們都是粗人,灌酒跟飲牛似的!你好好的,別跟他們一路,我給你好茶果吃?!?/br>
    甘澤與金良都笑:“他原就不喝酒的!”

    金大娘子放心了:“我就說,這樣秀氣的小郎君不像你們那樣!我去看豬蹄熱好了沒有。”

    金良與甘澤倒酒喝酒,甘澤對金良很尊敬,說話時像是很能開玩笑,喝酒就顯出來了,他不敢叫金良給他倒酒,金良拿著酒壺,他都是站著捧著杯子接的。兩人一碰杯,甘澤一盅就干了。

    祝纓倒不太意這個,她也不喝酒,金良喝了兩杯說:“昨天就燉上了,今天熱熱就能吃了。要不你們就這么來了,現(xiàn)做哪來得及?”又問祝纓情況怎么樣。

    祝纓也說了,金良道:“唔,挺好。七郎這幾天雖然得了假,還有些事要辦。那個案子,唔,陳相公家的,你們知道的?!彼戎疲卣f著里面的門道。

    這事兒涉及丞相家的丑聞,然后又有人想到了京城也有幾樁盜墓的案子之類。一面是陳丞相想快點把這案子結了,一面是有人想拷問盜墓賊問問舊案。

    這里面還會有點麻煩呢,少不得要問問鄭熹的意見。

    同時,鄭熹在京城親族眾多,從自家向祖母請安、向父親說明情況,到去外婆家彩衣娛親,還有岳父家要去。

    除此之外,鄭熹要接手大理寺雖然已經(jīng)有內部消息了,但是不會他剛一回來就有任命,可能要過上幾天。鄭熹也得做個準備,這個準備里不止有祝纓,他還有別的調度。

    祝纓道:“正好,我也還沒找到房子安頓下來。對京城也不熟,一個地方,地面不熟什么事兒也都干不好。就算現(xiàn)在叫我過去,我也得請他寬限幾天,把京城走一走、看一看才安心。”

    金良道:“是個干事的人!來了!”

    豬蹄燉得很爛、味道極香,祝纓抽了抽鼻子,說:“好手藝!”香得想把盤子都啃了呢!

    金良道:“真是個孩子!”他和甘澤喝酒,偶爾吃幾口菜,祝纓抱著豬蹄子啃得歡實。他們又聊些京城的情況,府里的閑話之類,祝纓也跟著聽。這餐飯吃得很長,到午后,雪停了,他們這里才算吃完。

    金良已經(jīng)有了酒,說:“三郎,我告訴你,跟著咱們府里干,虧不了!你是選對人啦!你瞧瞧這滿京的這些人,就算是丞相的兒孫,他起手能有個六品官,運氣好的得勢的上個五品?可接下來呢?!這些人家里,背著個空銜兒,分家再分不到,祖產(chǎn)再揮霍一下兒,自己再窮講究些,等能干的老子一死,還有些過得不如我呢!你看看我!看看我!有妻有子,有房有地?!?/br>
    甘澤喝了不少,說:“是是是!我哪天要能跟金大哥這樣,這輩子就算沒白過了!”

    金良又說:“這京城里,多的是面上光鮮內里空的人家。你瞧這一片片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個個能通天似的,也對,也不對。有些人吶,是旁枝,他根本沒勢力。整個京城,真?zhèn)€有本事的也就數(shù)得上的那些??墒悄?,有些人,他不能幫你成事,壞你的事卻很有本事。你聽老哥哥的一句勸,認準了七郎,就跟著他走下去?!?/br>
    甘澤道:“可不是!有些人,你看著他勢頭挺好,可不定什么時候他自己個兒就沒啦?!?/br>
    祝纓默默地聽著,心道,你們是跟著鄭熹這個厲害的人物眼界高了,就你們嘴里這些個沒本事的,都能夠我頭疼的了。

    仍然是記下了他們說的一些人,比如金良點了幾個京城的紈绔,他們自己沒本事,但是父祖位高權重,這種人最麻煩了。比起他們,周游都算是個好孩子了。

    這里大聲喧嘩,金大娘子出來一看,見他們都喝得差不多了,便說:“你們酒少喝酒,我叫他們煮了醒酒湯,甘大郎吃完再走?!苯鸫竽镒佑纸腥四么笸吲杞o裝了兩盆,一盆讓甘澤帶回府里分了吃,一盆讓祝纓帶回去跟父母一起吃,又讓人送。

    祝纓道:“我自己能走,不用送的。就是甘大哥,他吃成這樣兒回府里怕不好,您留他再歇一陣兒再讓他走。就算回府沒人計較,他這樣子走在路上跌了跤摔了吃食也是罪過了。”

    金大娘道:“是這個事兒,我把他們扣下來,叫小幺兒先送你?!?/br>
    她還是派了開門的那個小廝把祝纓送出門,又讓丫環(huán)扶金良和甘澤去休息,等醒酒了再說。小廝叫來福,抱著個布包的瓦盆跟著祝纓回了客棧,就幾步路的功夫,祝纓已經(jīng)問了他的姓名年齡,以及小廝是金良自己的仆人不是鄭侯府里的。金大娘子是金良行伍間同袍的女兒,這同袍也是鄭侯的手下。等等。

    客棧很快就到了,來福給祝纓送到了小院里。彼時祝大和張仙姑正在磨牙,兩口子一生中就數(shù)這段日子衣食住行最好,閑得只好磨牙了。祝大念叨官司和徐道士,張仙姑就罵他給孩子惹事兒。

    院子外頭就聽到聲音了,祝纓隔著門道:“我回來了!”

    兩人才住聲。

    張仙姑跑去開門,看到小廝打扮的來福,問道:“這怎么回事兒?”

    來福道:“小人來福,是金大官人家的,叫送小郎君回來。我們娘子說,家里自做的,小郎君覺得好,您要還喜歡,只管說一聲,咱們再送了來?!?/br>
    張仙姑道:“是金大兄弟家的啊?哎喲,我們也沒準備禮給他呢!快進來!”

    來福把瓦盆送到了堂屋,放在了桌子上就要走。祝纓抓了一把錢給他:“怪冷的,喝杯熱湯暖暖?!?/br>
    來福推了兩下就笑著揣到了懷里,說:“大娘子,小郎君給了我們娘子兩枝花兒呢,她喜歡那個!前兒跟大姨還說到花兒,大姨那個比她的好,她回來還生氣呢。小郎君,東西送得真是妙啊。嘻嘻?!?/br>
    笑著跑了。

    張仙姑聽他說這一套,放下一顆心,有點高興地說:“這金娘子人也挺好,也不挑剔,咱們送點兒合意的東西她就高興了?!?/br>
    祝纓搖搖頭:“不是。還得備份兒厚點的禮給她送去才叫好。”

    祝大道:“不用了吧?”

    祝纓道:“她只是不討厭罷了,可沒有真的很喜歡。兩枝花兒,白吃白拿這許多,擱了你,你能高興???一次兩次的還行,第三回 就該討人厭了呢。”

    張仙姑問:“拿了什么回來?”

    “豬蹄子,很好吃的,我吃過了?!?/br>
    張仙姑解開包袱,深嗅了一下,說:“香??!一人一個,今天吃好點兒!晚上就吃這個!配個這店里的飯,這店里的飯,我瞧著份量也就那樣,吃起來也就那樣。”

    祝纓道:“行,就吃這個。明天我再出去一趟,看一看,再采辦點禮物。你們要帶什么么?”

    張仙姑心疼錢,就什么都不要,祝大說:“店里的酒貴,你外頭沽些酒捎回來。還有,能打聽到案子就打聽打聽。早些結案了,早早安心能干正事。房子呢?”

    “找了中人了,叫他給看著。我想弄個帶小院兒的,就跟這個差不多,不過好一些的貴,想找個偏一點的?!?/br>
    祝大道:“偏一點沒啥,有個院兒就行。”

    張仙姑拿個大碗取了三只豬蹄出來,說:“這個拿去灶下熱一熱,剩下的還夠一頓呢。對了,你明天出去,要不要置辦點兒孝敬鄭欽差的禮物?那是以后的上峰。還有,花姐那兒,得去吧?哎喲,不知道花姐怎么樣了……”

    …………——

    花姐也在想祝纓:不知道三郎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花姐比祝纓早一天入城,馮夫人派的人接的她。路上,吳安和李婆子就對她講了家里的事情?;ń闼?,也就是先前的馮侍郎,花姐出生的時候她爹才四十歲就已經(jīng)做到侍郎的絕對的年少有為。就因為太有為了,卷進了當年一場事件里,結果就是自己家完蛋,岳父家也完了一大半。

    現(xiàn)在終于平反了,但不幸的是,花姐的哥哥jiejie們已經(jīng)都不在了,馮家人凋零得差不多了,只好弄了個馮家的族子來繼嗣?,F(xiàn)在馮夫人就只有她一個親生骨rou了,所以急著要見。

    馮夫人的娘家,也就是沈家,上次也卷進事件里,現(xiàn)在好歹回來了,花姐外祖母還在,舅舅姨媽也死了好幾個?,F(xiàn)在當家的是沈瑛,沈瑛已經(jīng)結婚,且有兩子一女。陳萌是大姨的兒子,大姨已經(jīng)死了。二姨早夭。還有一個小姨,跟小姨父在外地。就因為當年的事,小姨父的官運也不太好,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轉運了吧!

    花姐努力把這些訊息都記下了,心里對未曾謀面的生母也滿是憐惜:寡婦、沒兒子、嗣子承繼。

    當天,回到了京城卻不是去馮府,因為馮夫人這兩天住在娘家。花姐的外祖母等人都在那里,等著花姐和沈瑛回來。

    李婆子道:“夫人眼巴巴地等著女兒女婿呢,這姑爺也是……”

    花姐沉默不語,她心里還是覺得祝纓的選擇也沒有什么錯。她說:“他要是什么富貴子弟,隨時去哪里都去得,他也不會計較就落腳在岳家。正因什么都沒有,才更不能就這么跟我來了?!?/br>
    李婆子道:“小娘子見了夫人,可不好這么說。只說姑爺有事就得了?!?/br>
    花姐道:“好?!?/br>
    到了沈府,花姐被先迎到了后堂,一個頭發(fā)全白的老太太穿金戴銀坐在正中,旁邊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坐在左手邊,右邊站著個穿著彩繡的端正婦人。又有幾個年輕的婦人、一個小女孩兒。其余都站著。

    花姐努力分辨著各人的身份,不是因為她呆傻,只因她與祝纓一樣,對這“富貴”還是缺了幾分見識。權貴人家的丫環(huán),相貌、穿戴可能比鄉(xiāng)下良民土財主的親閨女還要好很多。不過坐的位置還是可以明白的。

    李婆子很勤快地給她引見,丫環(huán)們鋪下了拜墊,花姐的心早飛到了生母那里。照她的猜測,衣服,她可能認不太出來,座位卻好認,那個蒙紗的應該就是她的生母了。

    果然,拜完外祖母,眼淚沒擦就是拜見親娘!母女倆相擁而泣!花姐將這些年的思念、這幾個月的驚惶、這一路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都哭了出來。馮夫人也哭泣不已,哭得難過時,面紗糊了臉。

    沈老夫人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來,再見見你舅母?!边@是沈瑛的妻子,她的眉眼間仿佛有無盡的哀愁,人也瘦瘦的。又有沈瑛的女兒,只有五歲的樣子。馮夫人指著一個年輕的婦人說:“這是你嫂子?!?/br>
    這是馮夫人嗣子馮驁的妻子,說是姓趙。

    花姐都一一見過了,沈老夫人道:“回來就好,你舅舅明天也回來了。都去換了衣裳,今天咱們娘兒幾個好生聚一聚。你們也好回家安排掃祭?!?/br>
    李婆子引花姐到馮夫人那里換衣服,到了里間,馮夫人除下面紗,露出一張疤痕縱橫的臉?;ń阋娏顺粤艘惑@,伸手輕撫上了馮夫的臉,說:“一定很疼吧?”馮夫人按住女兒的手,兩人又哭了一場。

    李婆子再她們收淚,更衣,再去沈老夫人那里?;ń銓⑵G色的衣服拒絕了:“娘,我還在孝中?!?/br>
    馮夫人洗凈了臉,說:“哦。在你外祖母面前,也不要多提那些事,她身體不好,別讓她再傷心了。”

    “哎?!?/br>
    最后換了件淡色淺淡的衣服,馮夫人取了支珍珠簪頭的簪子給她戴上:“戴這個吧?!?/br>
    彼此都很陌生,這餐飯吃得不是很熱鬧。第一是花姐還在孝中,第二是沈瑛的妻子總是不太開心的樣子,第三個是馮驁的妻子與大家也不是很熟。

    沈老夫人經(jīng)歷流放,身體也不很好,吃完就歇了,說第二天還要等沈瑛。馮夫人就打發(fā)兒媳婦也休息,自己帶著女兒同房睡。

    到得這時,母女倆才能好好說一說話,互相說一說這些年來的經(jīng)歷以及接下來的安排之類。馮夫人先說當初很倉促:“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可靠不可靠,那時候你爹已經(jīng)下獄了,人外公家也沒個做主的人。能將你送出去,總比留下來強,我只好將你送走了。天可憐見,他是個可靠的人!”

    花姐道:“爹……”她說的爹還是許友方,話出口就知道不太對,吐出一個字就不再說了。

    馮夫人道:“你爹是個君子?!彼f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花姐默默聽她說了好些舊事,才說:“他們都很關照我,只可惜都不在了,許……家,還有我那婆婆?!?/br>
    馮夫人就問:“她怎么,又將你再轉嫁了呢?好好一個孩子,她怎么敢,就這么待你?”這是她的女兒啊,怎么能像奴婢一樣對待呢?

    花姐道:“當時族人逼得緊?!?/br>
    “唉,你現(xiàn)在這個丈夫如果好,也就罷了,又是個古怪的人。怎么找了這么個人呢?”馮夫人還是不太滿意的,“她也是,哪有這么做的?”

    花姐道:“也是事急從權,他們都很照顧我的?!?/br>
    馮夫人撫著她的背說:“我的兒,你受苦了。你的性子也太好了,須知道,你性子一好,就有人會得寸進尺。你恪守禮教了呢,他們就不敢再越雷池?!?/br>
    花姐道:“并不是不想的,只是逼迫太緊,處境太難了。”

    馮夫人笑了,本應溫柔的笑被一張九宮格的臉襯得猙獰破碎:“傻孩子,你還沒明白。守規(guī)矩是最簡單最容易的。男子建功立業(yè)難不難?定國安邦難不難?紓困解厄,難不難?就算想做一行的翹楚,技壓群雄,都是難的。再說女子,做一才女,難不難?更不要說什么手刃仇人為父報仇了??芍灰阒斒囟Y法規(guī)矩,也就有了一個令人稱頌的長項了。盡可傲視同儕。她們有不足之處,你盡可指出?!?/br>
    花姐想到自己的經(jīng)歷,是她不想守規(guī)矩嗎?四阿翁不讓她守!

    可看著母親的臉,她又沉默了。輕聲問了一個問題:“那個聽說,當年是將一個女孩兒與我對換了的,她呢?她的父母……”

    馮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看,嘆一聲:“失散了。咱們家自己都遭了事兒,怎么還能叫奴婢家仆再跟著伺候呢?各分了一處,前兒我們還說,這樣的忠仆太難得了。共患難過的仆人人??!尋回來,我都不想給你哥哥,想留著給你當陪嫁了?!?/br>
    “還,還沒找到嗎?”

    馮夫人道:“我回來之后,你舅舅就托人去查當年的舊案。這些沒入官的,流轉都會有些記錄。只是過去太久了,查找不易。”

    像馮夫人這樣的,有名號的成年人物,又有自己的親人在努力尋找,找起來當然快。馮夫人帶走的那個女孩兒,當時年紀又小,長大一點就被迫與馮夫人分開。似這樣沒入賤籍的,本身就是不由己,馮夫人也攔不住。這一轉手,再找就困難了。因為這樣身份的人,是可以由官府調劑調撥的。

    而那一對忠仆夫婦,本就是家奴,也是發(fā)配或發(fā)賣的命,再找也沒那么順利。

    不一定是死是活,也不一定落在哪里。他們又不是馮家、沈家的骨rou,自然不會有人像尋找馮夫人、花姐這樣下死力氣,找起來就更慢了。沈瑛能為了外甥、外甥女親自出京,是絕對不會為了家奴親自奔波的。不是不想找,只是沒那么上心。

    馮夫人說:“別想這些了,已經(jīng)在找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