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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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娘子比祝纓還利落,她四下一看,說:“還行。三郎看看,少東西沒有?” 祝纓看了一圈兒,說:“本來就沒什么東西,也不見多了少了的,正好,從頭開始?!?/br> 金大娘子打發(fā)來福打水,讓小丫開始擦桌子,又讓廚娘去廚下看看?;貋碚f:“柴米都還有一些,前兩天下雨,外面的柴有點濕了,米也陳了。作料也還有。有個地窖,不大,還存了些東西?!?/br> 金大娘子讓大家開動起來,祝纓就去找家什在院子里除草,干了沒幾下,金大娘子就又讓來福去干了。她自己個兒留心,嫌這地方的家具不夠好,反正不如自己家的。不過想到祝纓的情況,倒也勉強(qiáng)湊合了,但是這家的箱籠也有點少了,還有桌椅板凳等等。又去看廚房,覺得只有一口鍋顯然是不夠的,桶也少、缸也少,也沒有碗櫥。 可家俱少也有家俱少的好處——打掃起來方便! 幾個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房子掃干凈了,因為離開得還不算太久,連窗戶紙都沒用換。祝纓留意看地上,也沒有水痕,這房子在這整個春季沒有漏水,這一點就很讓她滿意了。 一干人等忙到午飯過后才又重新回到金宅,祝大和張仙姑也打包好了東西,他們本是寄居,自己的東西也不多,鋪蓋一卷,一包衣服,之外就是祝纓的書房家什了。張仙姑給所有的書紙都細(xì)細(xì)的撂好,分別包在一疊疊的衣服里,生怕給碰壞了。 祝家一家三口的東西也是一輛車就能拉走的,祝家一家三口上了車,塞滿了行李之后再坐人就擠了,祝纓還是去外面與車夫一道坐。三人回到了自己家,祝纓拿錢給車夫,車夫也不客氣地收了,順便幫他們把行李卸在了院子里。張仙姑說了好多聲謝。 一家三口進(jìn)了院子,插上門,張仙姑說:“可算回來了?。?!” 祝纓提起自己的鋪蓋,說:“時候還早,鄭大人還沒回家呢,咱們先收拾東西。” 張仙姑就忙碌了起來,又是支使祝大打水,又是讓祝纓小心那包衣服里有書。祝大去看了一下,說:“水缸是滿的,桶里還有半桶水里,怕是來福打的!” “那你還不快來幫我的忙?!” 一家人第二次收拾這所房子,比上次更有經(jīng)驗了,祝纓的東西變多了,先把包袱堆到床上,一件一件解開,把書先放好,終于堆了大半個書架,心情十分美好。又取了一套正在用的文具放在桌上,多的都收到北間的柜子里。然后把鋪蓋、衣服、妝匣放好,撣撣下擺,出門說:“我去找金大哥了,你們慢慢收拾。晚飯我從外面買回來吧?!?/br> 張仙姑道:“又買什么?現(xiàn)在自己住了,只有你一個掙錢,一文錢都要省著花!我看廚房還有米呢!等會到坊里的小店弄點菜,自己做?!?/br> “好?!?/br> 祝纓去了金家,金良道:“時辰剛剛好,再不去就晚啦!” ……………… 兩人到了鄭府,絲毫沒有受到阻攔,金良小聲說:“看到門口那些人了么?都是來跑門路的。現(xiàn)在知道自己占多大便宜了吧?” 祝纓道:“要不是這樣,也弄不來我呀?!?/br> “狂的你!” 兩人到了鄭熹的書房外,甘澤和陸超都在,金良與他們擠眉弄眼,兩人也心領(lǐng)神會。兩人都對祝纓說:“三郎,恭喜!”祝纓道:“同喜,同喜?!苯鹆嫉溃骸八€有事要說呢,要是七郎準(zhǔn)假,你們兩個愿不愿意去他家一道吃個酒?” 甘澤道:“那敢情好!還是昨天那樣的酒菜么?味兒不錯。昨天那席酒,七郎還點了兩個菜端去嘗嘗,剩下的賞我們,我們也跟著享用啦?!?/br> 陸超也說:“當(dāng)然是好,我這給你們通報去。” 金良對祝纓道:“你面子大,以往別人孝敬的,他也就嘗一筷子就賞人了?!?/br> 陸超很快就出來了,說:“七郎已經(jīng)在等著你們啦?!?/br> 金良和祝纓整整衣襟進(jìn)去,鄭熹坐得一點也不端正,斜倚在臥榻上說:“不錯么!” 祝纓對他一揖,說:“是您的栽培?!?/br> 鄭熹道:“年輕人,別總板著臉,你今天就算躥到梁上我也不生氣的,想笑就笑?!?/br> 祝纓撇撇嘴:“我爹娘已經(jīng)笑得夠多的了,我就省省吧。” 鄭熹也笑了,說:“很好。以后預(yù)備怎么辦?” “看您怎么安排。” 鄭熹道:“那就到大理來吧,你沒有樂上天是好事兒,你的卷子,他們在要不要給你評頭名的時候是有爭執(zhí)的——字很不好看。要練!” “是?!?/br> 鄭熹道:“我這兒有幾本名家法帖,你拿回去照著練。要還功課的!” “是?!?/br> 鄭熹道:“從放榜到授官,中間還會有幾天,即便授官了,也不必馬上到任,會再給你幾天。朝廷多半是給你告身、印綬之類。朝廷命官,每年錢糧之外,會有些布匹給你做衣裳,給了布,衣裳就要自己準(zhǔn)備了。趁這幾天,收拾這些行頭,再學(xué)一學(xué)禮儀?!?/br> “是?!?/br> 鄭熹指著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道:“既然是到大理,就要把大理寺的情形都弄明白。大理寺是干什么的,現(xiàn)在大理寺都有什么人,有多少官、多少吏,各幾品,各司何職。都記下來?!?/br> “是。” 鄭熹又指著一個紙卷兒說:“那里是與你同科考試的人的名單、名次、籍貫等,你也看一看。愿意相交就相交,不愿意,也記著些?!?/br> “是?!?/br> 最后,鄭熹又指著一個小書篋說:“熟了律令,眼下是夠用了。但你不再讀書太可惜了,先把春秋讀一讀?!?/br> 祝纓說:“那天,王京兆給了左傳,我還沒看?!?/br> 鄭熹微微吃了一驚,旋即說:“春秋三傳,都看一看?!?/br> “是。” “唔……”他想了一下,道,“就先這樣吧?!?/br> “是?!?/br> 鄭熹說完這些,才說:“你不對,往常在我這里沒這么規(guī)矩的?!?/br> 祝纓想了一下說,“我先試試,到了衙門里,得怎么跟您相處?!?/br> 鄭熹笑罵:“該怎么處就怎么處!我不信你看不明白!” 祝纓也笑了,說:“那你不讓我們坐?” 鄭熹對金良道:“你瞧瞧他,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了!你們都坐吧?!?/br> 金、祝二人坐下了,鄭熹問了金良的情況,知道他是請假回來的,說:“你去見見我爹,幾回回來不見他,不像話。三郎授官,你也不用回來了,總請假也不好。哪天休沐回來趕上了,你們一處小聚也可。你們的交情,不在乎必得掐著日子。也不用擔(dān)心,他,我預(yù)備要做大理寺評事?!?/br> 金良眨眨眼,不太明白,鄭熹道:“從八品,先慢慢干吧。” 嘿!是個官兒!金良道:“那敢情好,做官須趁早!七郎,我去見君侯了?!?/br> 他走了,祝纓就向鄭熹道:“那我要在家里擺個酒,能請得動您嗎?” “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什么時候?” “明天,想把熟人都一同請了的,可惜我也沒幾個熟人,就你這里的幾個。本來大姐她們,唉,算了?!?/br> 鄭熹道:“這又是人情世故了,我去了,他們該不自在了,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樂一樂吧?!?/br> “那能給他們假嗎?我家也沒客房的,就中午吃一頓?!?/br> “準(zhǔn)了?!?/br> “哎!”祝纓回頭對陸超和甘澤說,“準(zhǔn)了哎!”他們兩人想笑又忍住了,都說:“好!準(zhǔn)備好酒席吧你!” “樂去吧!回來用心做官,好好當(dāng)差!” “您就放心吧!” 鄭熹一笑,心道,等你來了就知道了。 祝纓畢竟是個少年,過門檻的時候最后一步是蹦著出去的,看得鄭熹失笑。出了門,等金良見完鄭侯回來,兩個人一同出去。金良對祝纓道:“你家在那邊,怎么?還是住我那兒好吧?” 祝纓道:“想哪兒去了?去你家有事說,還有事拜托你和大嫂呢?!?/br> “是嗎?那快些走?!?/br> 他家現(xiàn)在離鄭府比較近了,很快就到了。進(jìn)了門兒,金大娘子迎頭看見了,說:“哎喲,三郎回來啦!” 祝纓道:“是,要好好拜謝一下大哥大嫂的?!?/br> 金大娘子道:“說什么客氣話呢?還叫我們大哥大嫂,就不要說謝?!?/br> 祝纓道:“要的,要的?!闭f著,從腰間的錢袋里取出一塊金錠,金大娘子認(rèn)得,這是陳丞相給祝纓的,祝纓不知道價值,還是她告訴的,一個值五、六十貫了。 金良和金大娘子都說:“這是什么意思?”金良還有點生氣:“真要這樣見外,你就走,這又是何必?” 祝纓鄭重地遞給金大娘子,說:“客氣的話我就不講了,我心里明白的,大哥大嫂也不是為了賺我這點兒錢。這個請大嫂收下,我坐牢的時候,大哥也不在京里,大嫂只見過我兩次,連我爹娘都沒見過,就肯收留個犯人的父母。一錠金子,并不能讓人再為我cao那么多的心的,是大哥的情面,也要大嫂心地好才行。給大嫂,是我的人品,只要我力所能及,就要回報幫過我的人?!?/br> 金大娘子有些猶豫,金良比她干脆,說:“收下吧。” 金大娘子接了,祝纓笑道:“這下好了,以后我就依然可以來蹭點豬蹄子吃了。大嫂要是過意不去,告訴我方子也行?!?/br> 金大娘子道:“明天我?guī)б诲伻ィB這方子給你。” 祝纓道:“好!我等著。大哥,明天甘大、陸二,還請你給帶過來?!?/br> “好?!?/br> “我回去了?!?/br> 望著他的背影,金大娘子道:“這才多大的人吶,就這么擔(dān)事兒。他這錢我收得不安心,跟欺負(fù)孩子似的?!?/br> 金良道:“怕什么,你不收,他也不安心,這小子明白著呢。我明天吃完席就回去,你要不安心,就多走動走動,照看照看。他那爹娘,心地不壞然而有點兒鄉(xiāng)下人的習(xí)氣,你給看顧一下?!?/br> 金大娘子道:“正好,我已經(jīng)叫他們?nèi)ベI了點鍋碗瓢盆兒、弄個碗柜之類,算是暖宅。明天再去買兩口箱子,再添幾樣家什,我知道有一家鋪子,不在西市里,不用等后半晌,午飯前就選定。東西都是現(xiàn)成的,原本還說量了尺寸打的才好,不愛去那鋪子里買現(xiàn)成的尺寸,怕不好安放?,F(xiàn)在正好用上了?!?/br> 金良捂著耳朵說:“錢給了你,你辦就是了,啰嗦……” ……………… 第二天一大早,金良去叫上甘、陸二人,三人商量著也湊個份子給祝纓。也不多,金良因為有妻子準(zhǔn)備東西,自己就出一貫錢,甘澤沒有妻子,自出了兩貫錢,陸超有個妻子,但是不在這邊住,現(xiàn)備也來不及,與甘澤一樣,也是兩貫錢。 這在京城普通人中間,可算是十分豐厚的禮了。 祝纓也沒有吝嗇,訂了兩桌酒菜,一共八個人,也沒分桌,連金彪都叫他上桌。這一席吃完了,撤了杯盤再上另一席,兩席的菜品還有所不同。 張仙姑也不計較“這兩桌菜訂完,家里就沒錢了”也樂呵呵地應(yīng)了。 到了中午,客人都到齊了,祝大、張仙姑也穿戴整齊,與祝纓一齊迎接他們,來人都說恭喜。 大家都是熟人了,金大娘子叫人把東西放好,祝纓道:“都吃一杯吧,來福、小丫,也有你們的飯?!币彩菑娘埱f里叫的,雖不比酒席豐盛,也是有rou有菜有湯,飯菜很實在。 眾人入席。 祝大和金良一起喝酒又招呼著甘、陸二人,說著上京路上幾人的交情。金大娘子和張仙姑也各滿了一盅喝,祝纓還是一點不碰,與躍躍欲試的金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金良道:“今天高興,你好歹喝一點兒!” 祝大說:“就一盅,也不耽誤事兒,明天還有什么正事么?” 祝纓道:“鄭大人還給了點書,叫看。又叫練字?!?/br> 張仙姑道:“那倒是正事兒,不過也不在這一盅,喝吧?!?/br> 一盅酒,誰說也不能說是大事兒。金彪都要嘲笑一聲:“三哥,你是不敢吧?是男人就喝酒!” 一個這么點兒的小屁丁,也敢說這個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