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偏向雪山行、玉盤珍羞直萬錢、LOL女教練[電競]、回南天、人仗犬勢、野欲撩惹!被偏執(zhí)大佬誘入懷、復(fù)來春、美人又嬌又颯,霸總貼貼寵哭他、不可控、把病弱竹馬當(dāng)老婆養(yǎng)后
萬年縣被噎得不輕。 祝纓將最終名單寫下,呈給鄭熹,又謝王云鶴的幫忙,王云鶴道:“無妨,我也有些收益。” 祝纓道:“頭回做,還是有不到的地方。號脈、驗身,該放在最后的。平白費了尼師和大姐這些心力?!闭麄€慈惠庵最后都被她拉來幫忙了。 王云鶴笑道:“她們也是辛苦了?!?/br> “項目也略苛刻了些,我總想著,不能出紕漏。與其日后已經(jīng)登了名、當(dāng)了差再惹麻煩,不如現(xiàn)在就把能想到的危險都黜了?!?/br> 王云鶴道:“你是頭回做,嚴(yán)格一些是對的?!?/br> 祝纓又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京兆,此番多謝京兆。那些,”她指了指正在封存的保書、計分紙之類,“您要用時,一張條子?!?/br> 劉松年聽了,又一聲冷哼:“果然是一身王云鶴的臭味兒?!?/br> 時尚書就笑道:“你們兩個松鶴延年,他又算什么?” 祝纓看他指著自己,心說:那也不干你事啊!她控制住了表情,沒有拿臉嘲諷時尚書。 鄭熹已經(jīng)看完了名單,說:“哪有什么味兒?倒是換季了,該換香了?!崩湓浦绖⑺赡暾f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得給鄭熹面子,裴清亦如此。冷云說:“嗯,我家新合了一種,我覺得味兒不錯,回去叫人給府上送些?!迸崆逡布僖庥懸惴?。大理寺一派和睦景象。 鐘宜看著祝纓,感慨良多,他知道祝纓的來歷,心道:當(dāng)時竟沒有看出來,反叫鄭熹搶了先啦。隨口說道:“后生倒也清秀挺拔,當(dāng)以前輩為標(biāo)榜啊!” 祝纓也十分禮貌地垂手應(yīng)“是”,多的一個字也不說。她現(xiàn)在心情不錯,不跟這些老頭子計較。 王云鶴聽外面還有人哭,派人去看了,回來說:“依舊徘徊不肯走?!?/br> 王云鶴道:“三郎,那些檔,給我留著。” “是?!?/br> 王云鶴就派人出去說:“今日的主官考向京兆薦了你們,半月后,京兆府在此選拔獄卒。你們可不必勘驗身份,徑來此領(lǐng)號牌。要耐心準(zhǔn)備,都回家吧?!?/br> 長安、萬年的縣令見王云鶴如今安排,心道:被小閻王篩下來的人,能挺到最后那也是不錯的,想來王大人也用不了這許多,記得也就八到十名?我又不要她們守尸體!只消能住黑屋的,那人是大大的多呀! 兩人又重整了面孔,打算向祝纓討要名次單子。湊合著使唄! 祝纓也答應(yīng)了,又叫人:“再給她們幾個每人拿二百錢?!?/br> 付小娘子等人才高興,又聽說發(fā)錢,以為要黜了讓她們回家。付小娘子顫聲問道:“大、大人,不是說我等已經(jīng)錄過了嗎?為何還要給錢?” 祝纓道:“你們不得回家嗎?一道錄了,是件好事,你們幾人或一聚,不用錢?一家子不用慶祝一下?借了別人的衣裳來應(yīng)考,回去不得謝謝人家?” 付小娘子等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祝纓又說:“給你們?nèi)鞎r間,安排好家里。大理寺的規(guī)則你們剛才都知道了,三日后學(xué)禮儀,錄門籍、領(lǐng)腰牌,裁領(lǐng)新衣?!?/br> 付小娘子等人喜極:“是!” 祝纓看這一群人,差多的身高,也就付小娘子略瘦些,車小娘子稍高一點,到時候穿個差不多,嗯,挺好的。 上官們看在眼里,都想:味道確實有點沖。 ……………… 這天晚上,祝纓又去了鄭府。 鄭熹對陸超道:“去,把前天新合的香給他拿一匣子回去!別叫人說身上有怪味兒。” 祝纓一邊接一邊說:“我也不會用香,這是什么?怎么用?” 鄭熹大感丟臉:“別說你是我的人!” “行!” 鄭熹氣結(jié)。 陸超笑著對祝纓道:“喏,只要一點,點著了,一屋子都香。放到炭斗里熏衣服……” “不要理他!”鄭熹說。 祝纓把匣子收了,說:“大人,我回去就把本次考錄的事兒記下來,也有做得不到的,都下回改進(jìn)?!?/br> 鄭熹道:“以后就不要太嚴(yán)苛啦!”但是又說,“不過大理寺與他們那些衙門可不一樣,嚴(yán)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我看你今天選的這些人倒是不錯,都是能干事的。這就很好,不要光選那些外強中干的貨……” 祝纓灌了兩耳朵的教訓(xùn),乖乖離開鄭府。 回到家里,花姐等人早回來準(zhǔn)備好了飯等她了。賀的是她辦成一件大事! 祝大就說:“場面大嘿!威風(fēng)!” 張仙姑就說:“我在外頭見著了,你跟好些大人說話呢?!?/br> 兩人絕口不提外面有人罵出題目的考官是個缺德鬼,拿人關(guān)小黑屋,還特么要看尸體!招的是獄卒,是看活人的,你讓人去看死人算什么??。。?/br> 花姐則問:“是不是太張揚了?” 祝纓道:“我這不是正要回去寫奏本嗎?” 三人齊聲驚呼:“還寫?” 祝纓道:“事情辦完了,不得給陛下一個交待么?” 她的交待也簡單,先說原因,因為是頭一次辦這個事,所以要廣而告知,才搞得盛大一些?,F(xiàn)在大家都知道有這么個事,以后只要簡單公布一下,大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也就不會出現(xiàn)攜家?guī)Э趫竺氖聝毫恕?/br> 再說自己考核的項目,因為“世人皆以為女子柔弱”,所以要從中選擇“意志堅強”之輩,又是獄里用的人手,得耐磨耐摔打。選獄丞就是考試,跟吏部郎中一塊兒考,又會請禮部來監(jiān)場,所以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鬧騰的。 最后說,都是因為皇帝的英明,才有此次盛事。您瞧,整件事情上沒有踩踏,沒有毆斗,其樂融融。 隨附了本次錄取人員的姓名和基本情況。 她這里寫完了,那邊花姐也給她把宵夜做好了端來。祝纓出了“書房”去吃飯,一邊吃一邊聽花姐閑聊?;ń阆日f了一些京城的小趣事,看祝纓吃完了,才小聲問:“這般選拔,會不會得罪人?以前都說你心軟,現(xiàn)在很有些人說你不知道為什么心腸硬了起來。” 祝纓笑道:“那又怎么樣?一味的心軟,那可不是什么好名聲,我又不是為了他們的舌頭順溜活的?!?/br> 花姐有些羨慕又些釋然地說:“是呢,凡管事,不能一味當(dāng)濫好人?!?/br> 祝纓道:“好?!?/br> 花姐又有點擔(dān)心,說:“做官總會有許多人詆毀的?!?/br> 祝纓道:“噫!跳大神的時候罵我的更多呢,也不用我得罪他們,只要我是個下九流的,他們心情不好了要個出氣筒氣到我路過都能罵兩句小兔崽子怕不是個賊種!我偏不走下流路,氣死他們,嘻嘻!” 花姐心疼又驕傲,說:“那是!你最好了!” “嘿嘿?!?/br> 花姐搶著收碗說:“你明天還要早起有事呢。對了,我明天去慈惠庵。付小娘子這回該放心啦,小郎也能換些更好的藥了。” “他怎么樣了?” “打壞了,就是養(yǎng)著。小時候的傷病有兩樣,小孩子活力旺盛,凡小傷,恢復(fù)得極快。但要是傷得太重,就容易落下病根,帶到長大、帶到死。我們盡力叫他旺盛起來?!?/br> “唔,他有個好母親?!?/br> 花姐說:“我既羨慕她,又擔(dān)心她。當(dāng)年我和娘管家的時候就聽到好些閑話,什么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啦,之類的。那還是我們自己家的產(chǎn)業(yè)呢。現(xiàn)在做了官做了吏,會更難聽吧。小祝,你是怎么應(yīng)付這些人的?” 祝纓這回是真的茫然了:“???誰說我不行?他是眼瞎嗎?要不就是嫉妒我?!?/br> 花姐終于放聲大笑:“小祝!小祝!” “哎!怎么了這是?” 正房張仙姑也聽到了笑聲,也出來了問:“怎么了?怎么了?” 祝纓道:“沒事兒,大姐給我講笑話呢,我沒笑,她先笑了。好生奇怪?!?/br> 花姐笑道:“對對,是我奇怪。你快些休息吧,明天我對付小娘子說,別把傻子的胡說八道放在心上?!?/br> “本來就是嘛?!弊@t說著,把鄭熹給的香拿了出來,說,“這個,我也不太懂?!?/br> 花姐道:“這可是好東西,既然給了你,我先給你熏一熏衣裳,明天他聞了也好知道你放在心上了。” ………… 祝纓第二天去應(yīng)卯,還是向之前一樣,先處理大理寺的雜物。因為她監(jiān)督了今年的秋收,給公費又多搶了一筆錢回來,從現(xiàn)在開始到明年秋收,大理寺的物用就更加充盈。除了添十個新人的補貼之外,還有大筆的剩余。 祝纓就算了一下,這筆錢糧,拿出去存著或者放貸,平價貸出,要商人有物品抵押,或幾月,或一年,加利贖回。她只要市面上那些高利貸一半的利息。這也是很高的一筆了。她自己也不要這筆利息中飽私囊,雖然她知道有些管賬的人會這么辦,所謂“借雞生蛋”。 辦得好的,一年經(jīng)手這些公費就能給自己弄下半套宅子出來,狠一點的,一套小宅子也就出來了。 但是,據(jù)祝纓所知,玩脫了的也是一大把。大理寺的案卷里,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玩脫了的官兒。有流放的,有徒刑的,還有玩得太大耽誤了一件大事,即使數(shù)目不太巨大,但是誤事,被斬了的。此外一些玩脫了上吊投河的也有。為了追贓,把他們家都抄了的也不少。 他們的上峰受連累的也有。 她就仔細(xì)挑選,必貸必有抵押,還得是她認(rèn)得的、知道價值的抵押品,以保證大理寺不能虧本。否則,大理寺也不能在她手上這么充裕。 今年冬天,可以給各人再添一些柴炭的補貼了,祝纓想。 寫寫算算完了,胡璉湊了上來:“怎么樣?祝尚書?” “胡說什么?你真沒浪費你的這個姓兒,張口就胡說呢?!?/br> “你不就是我們的戶部尚書么?你算盤一動……”胡璉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 祝纓道:“家里過冬的炭,夠用嗎?” “哎喲,要添炭補?小祝,你是這個!”胡璉給祝纓挑了個拇指,“哎,我告訴他們?nèi)ィ ?/br> “別!上頭還沒批下來呢!” “嗐!你給他們拿大頭,哪有不同意的?不求上峰多么大方,他們吃rou,給咱們喝口湯那就算好人啦!就怕那一等自己貪得無厭,還要克扣下屬,該發(fā)的都不發(fā),叫下屬又累又窮,顯得他這衙門清廉的!我呸!缺了八輩子德的玩藝兒!哎,還是咱們大理寺好!鄭大人好!冷、裴二位亦好!小祝你最好!” 祝纓抱著胳膊搓了兩把:“rou麻死了!滾吶!” 胡璉笑著滾了。 祝纓道:“哎~等一等,今天有京兆送來的卷檔嗎?快給人家辦了!” “放心!批好了拿給你看吶!” 祝纓道:“緊著些。京兆肯給咱們行方便,不是靠兩句好話的,咱們也得給人家辦事。” “懂~~~” 祝纓和京兆諸府縣的關(guān)系好,不是只憑她在王云鶴面前裝好孩子的,京兆府及諸縣需要大理寺復(fù)核、審批的卷宗,祝纓都是優(yōu)先給他們安排。大理寺現(xiàn)在的效率是極高的,等閑也不故意扣下面的公文,但是,復(fù)核和復(fù)核也不一樣。有的就是隨筆一畫,不準(zhǔn),什么原因都不寫清楚,讓下面來回折騰,就是通不過,進(jìn)而影響下面官員的考核。 有的,比如京兆的公文,或者是落祝纓手上的文書,就都給細(xì)細(xì)的說明,讓你改都知道怎么改。有些要幾個人簽的,她去找人簽,比京兆府再重復(fù)遞簽又方便不少。 所以萬年縣令跟她熟了,也能說重話,也能讓她看案子。 京兆這一天只有一個簡單的復(fù)核,幾個丞簽了名,當(dāng)天就給結(jié)了。 祝纓簽完名,鄭熹也回來了。說一句:“今日照舊?!?/br> 祝纓等人散去,就抱著一堆文書同自己的奏本又去找鄭熹了。鄭熹道:“你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