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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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晟道:“通的?!?/br> “宣?!?/br> 祝纓萬沒想到王云鶴動作會這么的快!她的打算是,白天去四夷館看一看,然后再探望一些舊識,晚上去施鯤家報個到。見不到的另說,反正她得去。如果見,那就見。如果不見,她就去裴清家,順便跟裴清商量一下肯不肯接受她贈予五百冊的識字課本。京城比別處富裕一點,能差不多吃飽的人比較多。哪怕是給富人家當(dāng)仆人,識字的也比較體面。 京城容易帶起風(fēng)潮。 才到四夷館,見到蘇喆拿著一只鑲了綠松石的銀碗,祝纓就多留了一會兒,問道:“你去買東西了?” “沒有,跟隔壁換的。我這兒煮茶,送了他們一點兒,他們來問,拿這個與我換了一些。他們的東西還行,就是說的話有點兒不懂,光知道他們在西方。” “你們都是‘重譯’了,意思當(dāng)然說不清啦?!?/br> 蘇喆趕緊問:“什么是重譯?” “就是要經(jīng)過兩次通譯。奇霞話轉(zhuǎn)成官話,官話再轉(zhuǎn)成西番的話。說是西番,是對京城,對咱們,他是在偏北邊?!?/br> 正講著地理,宮里就來使了。祝纓陪著小鬼接待了宮使,這個宮使就沒交情了,不過面熟。宮使宣了旨意,又對祝纓道:“相公讓大人陪同進去,以備詢問?!?/br> 祝纓道:“是。” 金羽跳了起來:“能見到皇帝了嗎?” 祝纓道:“要叫陛下?!?/br> “哦!陛下!” 祝纓道:“都穿好衣服,咱們就動身?!?/br> 把小鬼們裝車?yán)?,祝纓自己騎馬,與宮使押車往宮里去。到宮里的時候太陽正暖,祝纓拖著一串高高低低,往殿里去。小孩子們進到宮城,愈發(fā)驚訝,眼睛不知道看哪里了,一時也不知道是緊張好還是興奮好。小宦官們都偷笑。 快到大殿了,小宦官提醒:“大人,還請約束幾位?!?/br> 祝纓道:“好?!?/br> 小宦官去通報,祝纓對著小鬼們打了個響指:“醒醒!見陛下了!知道怎么說嗎?” “知道!”他們齊聲說。 祝纓牽起郎睿的手,說:“那行,走吧?!?/br> ………… 幾個小鬼有點緊張,祝纓挨個兒摸摸他們的腦袋:“行了!走!” 到了殿里,她在前做個示范,小鬼們跟著做??诶镆舱f:“臣拜見陛下?!敝?。這詞兒跟禮部教的略有不同,但是皇帝不挑剔。 皇帝更關(guān)心這幾個人:“他們這衣飾……” 祝纓道:“梧州炎熱,即便冬季也絕少有雪。”所以這幾個孩子身上穿的都是京城新款的冬衣,儼然是外面富家子弟。只能從五官上看出與中原稍有不同。但是頭人家的孩子,都養(yǎng)得精細(xì),看得出條件不錯。 君臣肯信祝纓,也是因為這個。養(yǎng)移體、居易氣,少有人能夠顯出與自己出身不太一樣的氣質(zhì)。 皇帝與他們說話,幾句話間也就能聽得出來,他們確實是“頭人”家的。 蘇喆雖然管親娘還是叫“阿媽”,而不是“臣母”、“家母”之類,回答問題時卻能顯出一點“自己人”的味道。譬如“阿媽就派人下山學(xué)?!?/br> 皇帝很高興,說:“你們的官話講得很好,學(xué)多久啦?” 蘇喆道:“我學(xué)得久,他們學(xué)得遲一點。舅舅更晚!才剛會識字歌,還會寫錯字呢!” 郎睿以為說的是他爹郎錕铻,不高興了:“我阿爸學(xué)得可好了!才不會錯呢!你說是哪里錯的?要講證據(jù)?!?/br> “噗……”鄭熹悶笑一聲。 小鬼們沒人理他,蘇喆道:“我說的不是你阿爸,是羽毛舅舅?!?/br> 她表舅金羽不高興地說:“一定是博士說的?!?/br> 祝纓咳嗽一聲,小鬼們又站好了。 “獠人”里的年輕一代學(xué)官話,還讀書,皇帝本人是高興的?;实垧堄信d趣地問金羽:“是什么字?” 金羽道:“就第七篇嘛!也不能怪我,兩個字長得好像兄弟。哥哥和弟弟,有什么分別?” 蘇喆補充:“另一個字在第九篇?!?/br> 皇帝問道:“是什么篇?” 金羽不情愿地念了兩句開頭:“就這篇嘛?!?/br> “第九篇又是什么?” 金羽只好又背了幾句,說:“我是背得出來的,就是字長得太像了。” 識字歌本身就有韻律,學(xué)的時候是唱歌、背的時候像吟誦,皇帝還覺他背得太短,要求他背個全篇。金羽唱歌是不怕的,給皇帝唱了兩首?;实凼种盖弥ドw,打著拍子:“不錯不錯。” 一個“已”一個“己”,確實挺像的。大家留意到,小姑娘跟這個少年是親戚,跟那個小男孩好像也是親戚,串親戚了,挺符合聯(lián)姻的。 王云鶴道:“老劉手下留情了,沒把己、已、巳寫在一頁里?!?/br> 皇帝笑道:“哦,想起來了!是那個識字歌?你們說過的,是不是?” 郎睿響亮地道:“對!” 皇帝也不生氣,郎?,F(xiàn)在也就六、七歲的樣子,還小。蘇喆從袖子里掏出個薄本子來:“就是這個?!?/br> 書,就這么獻了出去。 皇帝道:“那我看看?!?/br> 蘇喆猶豫了一下,祝纓道:“回去我給你本新的?!?/br> 蘇喆這才將書給了宦官,宦官接了給皇帝?;实鄞蜷_一看,上面還畫了點貓貓狗狗的涂鴉,凌亂地記了一點筆記。 劉松年和祝纓的名字都寫在上面,第一篇還是頌圣篇。 皇帝匆匆一翻,扣了下來,對祝纓道:“你給她一本新的?!?/br> “是?!?/br> 祝纓和王云鶴都沒說免費發(fā)書的事,皇帝看了這本書,留下來了,就行。 皇帝很高興,賜了幾個孩子紙筆之類,再賜冬衣,又給金錢。祝纓算了一下,五個人得到的加起來比她今年能從皇帝手里拿到的過年錢還要多一點。 看來皇帝是比較高興了。 稍過一陣,皇帝有點倦了,藍興悄悄向丞相們使眼色,施鯤于是說:“陛下,就照今天議定的事辦了?” 皇帝點點頭:“你們?nèi)グ??!?/br> 祝纓帶著小鬼、拖著賞賜,一路回到了四夷館。小鬼們挺興奮,彼此看著東西,蘇喆稍有不喜,道:“為什么我沒有刀?怎么給的綢緞呢?” 祝纓道:“他們沒有綢緞。” “那不對,”蘇喆小聲說,“阿翁待我與他們是一樣的,穿綢的不如拿刀的?!?/br> 祝纓道:“那我給你找好刀去?!?/br> “嗯!” 祝纓讓他們的隨從將東西收好:“莫要被人偷竊了?!?/br> 與他們在四夷館吃了午飯,小鬼們吃飽了被炭盆烘得昏昏欲睡,祝纓讓他們各自休息。她走了出來,找到四夷館內(nèi)的鴻臚寺的典客丞:“有通譯嗎?” 典客丞吃了一驚:“那幾個不是會官話嗎?您更熟啊?!?/br> “他們隔壁的西番,有多出來的通譯嗎?” “您這是?” 祝纓道:“離太近了,我不放心。得問問他們說了什么。” “哦哦,有的!” 第269章 交際 皇帝的召見沒有占用太長的時間,倒是在四夷館多花了一些功夫。從四夷館出來,日已偏西,祝纓仍是先回自己家里,收拾停當(dāng)了再去就施鯤家里。 祝宅此時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了。不但宅子里的人忙,項大郎帶著不少幫手也過來了。到了祝宅,將兒子往宅子里一放,他就開始指揮卸車。 廚娘是最忙的。整個祝宅二十來口人,過年期間的吃喝都得先預(yù)備出個大概來。廚娘是項大郎給找的,采買食材的事情項大郎也已著手在辦了。即使如此,廚娘還是恨不得能長出八只手來。祝銀等人又跟著幫忙。 趙振等人都在宅子里幫著寫帖子,項大郎又派了人來帶他們?nèi)ス浣?。荊生道:“大人忙碌,我們豈敢再偷懶?已見識過京城繁華,且又買了伴手禮,足夠了?!?/br> 趙振也說:“上回逛街是你付的錢,我們還未曾還算哩!” 項大郎道:“咱們是同鄉(xiāng),你們到了京城,我招待你們些兒還要你們算錢,回鄉(xiāng)我就沒臉見人啦?!?/br> 趙振笑道:“那不一樣,那是我要買了送人的,你出了錢,算你的還是算我的呢?下回要是我自己過來,或你回家了,我到你家去,你招待我,我就不這么算啦?!?/br> 項大郎無奈地道:“尚是什么人?你們與他不一樣,咱們自己人,何必算得這么清楚?” 趙振道:“在家里也見過你家二郎、三娘,都是好人,我也信你是個慷慨的好人,會對人好??梢矝]這么好吧?咱都看大人的面上。你看大人的面子對我們好,我們也要看大人的面子,不能叫你太破費,也給大人招閑話?!?/br> 汪生和方生也都說:“就是這樣。” 但是蔡娘子的事兒一出,他們幾個不免心驚。四人商量過了,祝纓不是刻薄人,項大郎不是吝嗇人,但終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時節(jié)叫項大郎給他們付錢是不妥當(dāng)?shù)摹X澚诉@個小便宜,喪人品。說小人一點,現(xiàn)在貪這一點,叫刺史大人厭惡上了,以后就沒有以后了。 項大郎與他們推讓一番,見他們態(tài)度堅決,只得與他們算還了錢財,四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與項大郎客氣兩句,他們又開始寫拜帖了。 各地風(fēng)俗雖有不同,富貴人的習(xí)慣卻都差不多,都得寫無數(shù)拜年的帖子,發(fā)到各種人家去。誰到了京城,都得入鄉(xiāng)隨俗。誰都知道,正月的時候會收到無數(shù)的帖子,差一點身份的人帖子都打開都不打開就都引火了也說不定。但是還得寫。萬一你沒投帖,對方恰又記在了心上,這又是一種結(jié)怨的方法。 其他人則幫著掃塵、清理廢舊,再將新年的一些陳設(shè)擺出來。項大郎也帶了一些新年要用的陳設(shè),紅紙是必須的,他又帶了許多燈籠。祝家簡樸,平常用的燈籠式樣也簡樸,項大項帶了數(shù)盞仿宮燈,往屋里一掛,更顯出喜慶來了。 此外還有新鑄的青錢等,是預(yù)備著賞人的。又依著風(fēng)俗扛來了兩株大大的竹子,號稱“搖錢樹”,倚在墻角。 凡此種種,能想到的他都給想到了。 祝纓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像。她對著項大郎喜悅的面龐,說:“錢還在其次,你泡在我這里,不得耽誤你多少買賣?” 項大郎道:“那不一樣!大人這里比一點買賣重要得多。大人瞧著看還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只管吩咐我。小人們在京城,孤苦無依,大人來了之后才終于有了為咱們做主的人,您就是咱們梧州人的依靠!” 趙振等人放下筆出來迎接,聽項大郎把好話都搶著說了,都是附和。 祝纓道:“行,這事兒我認(rèn)了。我看也差不多了,就先這樣,有用的我會找你的。忙你自己的年,阿漁來一趟不容易,你們父子好好聚一聚我才高興。” 項大郎這回聽話了:“是?!?/br> 祝纓又問梧州會館現(xiàn)在如何,有無后續(xù),項大郎笑道:“都能應(yīng)付得來。蔡娘子要不是縣令的娘子,本也不至于那么怕她的?!?/br> 祝纓道:“這風(fēng)氣。既然沒有糟心事,你就痛痛快快過個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