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人二王子話說的輕巧,但大景真就能隨意對待嗎?別看人表現(xiàn)的寄情山水不慕權利,可那是貨真價實,王后所出的唯一嫡子,烈火國將來的繼承人。 不想造成外交事故,單是如何回絕,就夠人頭疼一陣子的。 十三皇子可惜道:“本殿下倒是還有幾個五六歲的meimei,說話漏風,整日只想吃喝玩樂,性子倒是與他非常相配,他若能等上幾年的話,想來父皇也是愿意的?!?/br> 舒朗直接用糕餅塞住十三皇子嘴巴: “您還曉得這不合適???” 人堂堂烈火國繼承人,眼下親口求娶,求的肯定是王子妃,將來的王后。咋好意思讓正值婚齡的王子等你meimei十年?等將來兩人嫡子出生,上頭庶兄已經(jīng)爭權奪利殺紅眼了,這聯(lián)姻還有何意義? 作者有話說: 章明孝:看破不說破。 第58章 給個解釋 宴會上的氣氛非常熱鬧, 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不談國事的概念,景朝官員為了轉移注意力,當下便提出了“十一皇子案”。 眾所周知, 當時那群藝高人膽大的團伙騙子,便是烈火國人,且他們在烈火國的身份, 也確實是商人。 尚書右丞聞鶴鳴,也就是聞錚他爹, 站在場中,義正詞嚴的要求使團對此給出一個合理解釋,并賠償大景的巨額損失。 眼看原本歌舞升平的晚宴要演變成一場嚴重的外交事故, 使團和景朝官員展開激烈的辯駁, 雙方各不相讓,舌燦蓮花, 口沫橫飛。 場上的舞樂早已停歇, 舒朗正看的起勁兒, 一口茶水一口點心,胃口好極了, 甚至想為聞錚他爹這個瘦老頭兒鼓掌叫好, 忽聽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二公子, 陛下請您過去說話呢!” 舒朗轉身, 見是一個眼生的小太監(jiān),長得眉清目秀,笑起來還有幾分斯文氣,給人感覺親切極了。 舒朗又朝陛下的位置上一瞧, 雖然距離太遠瞧不清陛下是何神色, 可總覺后背有點涼嗖嗖的。 連忙起身, 將爪子在聞錚袖上蹭了蹭,蹭掉一手的酥皮,這才跟小太監(jiān)走了,徒留聞錚對著他的背影氣的齜牙咧嘴,顧不上跟十三皇子還在置氣,氣呼呼道: “二郎就是覺得我這人心軟好說話,可勁兒欺負我,仗著我對他好便肆無忌憚,哼!” 十三皇子黑著臉將一塊兒酥餅塞進聞錚嘴里,沒好氣道: “可閉嘴吧你!” 聞錚屁股往右挪了挪,湊到章明孝跟前兒,就著章明孝的手喝了一盞清茶,好不容易咽下去,又氣呼呼的拽著章明孝袖子道: “他們全都欺負我,還是明孝你最好!” 章明孝無奈的扯回袖子,警告道:“少說幾句吧你!” 真是句句把自個兒往火坑里推。 舒朗不曉得聞錚的委屈,他這會兒就挺委屈的。 剛和陛下一個照面,對方就問他: “朕瞧你胃口挺好啊,如此場面都能吃的下!” 舒朗捏捏他最近越發(fā)清瘦的手腕,實話實說:“餓了?!?/br> 又補充道:“也沒有吃了很多,吧?” 皇帝輕哼一聲,隔空指著舒朗腦門兒道: “你的意思是朕這晚宴虐待你了?” 舒朗心說您家里辦的宮宴,虐沒虐待人,您自個兒心里沒數(shù)嗎?有誰真敢在宮宴上舉止不雅大吃大喝的?甚至為了不在漫長的宮宴上頻繁如廁惹人不喜,擱家里都不敢提前吃飽喝足,您擱這兒問我呢? 但他嘴里卻乖巧道: “陛下容稟,實乃學生近日正在長身體,消耗量極大,易饑餓,非是宮宴照料不周?!?/br> 為了證實他的話切實可信,還將最近瘦了一圈兒的胳膊舉起來在陛下跟前晃了一眼,證明他拔節(jié)兒了。 皇帝見他這幅乖巧樣子便覺好笑,裝的跟真的似的,也不戳穿,吩咐海盛: “沒聽見嗎?二公子正長身體呢,去給他搬張桌子過來,就擱朕旁邊,再上兩盤點心,叫他吃飽了再回去,免得回頭心里嘀咕朕小氣?!?/br> 舒朗急急叫住笑瞇瞇轉身欲走的海公公,提議道: “點心就算了,方才在下面吃了不少,有點膩,最好能來兩道菜,有甜湯便更好了?!?/br> 皇帝擺手叫海盛去傳話,指著旁邊軟墊讓舒朗坐,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你這厚臉皮究竟是跟誰學來的?朕瞧著你那三個爹皆非你這沒臉沒皮的勁兒啊,莫非是柳家真?zhèn)鳎苛磕抢闲∽涌梢樏娴暮?!?/br> 舒朗跟沒聽見他背地里說自個兒外公壞話似的,伸手從陛下桌上給自己斟了杯果子釀解膩,沒心沒肺道: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榮家柳家都沒這毛病,那就只能是跟十三殿下學來的唄!” 至于十三皇子是不是跟太子殿下學來的,太子殿下又得了誰的真?zhèn)?,那可不關他的事。 皇帝被他給氣笑了,伸腳踢了踢他屁股。 舒朗不動如山,穩(wěn)坐釣魚臺,再次伸手從皇帝御案上拿了酒壺,斟一杯果子釀。別說,這滋味兒真不錯,有幾分后世蜜桃飲料的味道了! 皇帝見狀又伸腿踢他屁股。 舒朗跪坐著往旁邊挪了挪,挪到皇帝踢不到的位置。正好海盛公公帶人回來,舒朗便指著眼前,大大方方招呼: “來,給我擺這兒!” 海盛公公一頓,眼里的笑意明顯幾分,囑咐人將桌案擺在陛下旁邊,親自過來扶了舒朗起身,將人連哄帶騙的摁在皇帝邊兒上。 舒朗也知道作妖要有度,順勢落座后便安安靜靜吃東西。 說起來他和這滿殿諸人一般,都餓了。海盛公公也是個實在人,瞧瞧這一案幾的小碟子,丸子湯,小排骨,五色面,拌涼菜,炒熱菜,應有盡有,全是實打實的干貨,沒一點兒糊弄人的東西,因而他吃的十分香。 自動忽略了滿殿大臣在擼袖子吵架時,抽空投注過來的,過分熱情的視線。 要不然能咋的,說“沒辦法,誰叫我有個好父親呢,你們羨慕不來”,然后招呼他們一道兒吃嗎? 怕不是想當場挨揍。 舒朗不在意別人怎么看,陛下更不在意。見舒朗吃的香,自個兒也跟著用了不少。 末了,還揉著肚子對舒朗感慨: “老咯,一年不如一年,當年在戰(zhàn)場上,忙起來三兩日水米未進是常事,逮住機會,一頓能吃兩大盆?!?/br> 說著用手比劃了兩個腦袋大的盆。 舒朗覺得吃飽喝足,跪坐有點為難人,偷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伸手過去在陛下身上摁了幾個促進消化的xue位,邊摁邊道: “是,學生聽祖母說過,當年條件艱難,可上下一心,是苦日子,也是好日子?!?/br> 皇帝放心的讓他摁,好奇道:“你祖母還說了什么?” 舒朗面無表情道:“祖母還說好漢不提當年勇?!?/br> 皇帝沒好氣的直接一巴掌拍在舒朗后腦勺上,斥責道:“沒大沒??!” 舒朗:“是是是,您說的是?!?/br> 皇帝真要被這沒臉沒皮的小子氣笑了,他眾多兒女中,什么性子的都有,愣是沒這種搭個話茬就能蹬鼻子上臉的。 “你就是夫子管的少了,回頭還得叫他們多教教你才行!” 舒朗心說夫子們最近不曉得多喜歡他呢,除了祭酒,幾乎所有夫子對他的各種問題有問必答,雖然明面上沒夸過他,但背地里夸的連外祖父和未來繼父都聽說了! 陛下見他不說話,話頭一轉,問:“近日沒少在國子學受委屈吧?” 舒朗納罕,罪魁禍首這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 就聽陛下接著道:“那點兒委屈算什么?男兒大丈夫,在朝在野,受點兒磨礪是應該的,否則這軟趴趴的肩膀將來如何擔得起萬斤重擔?” 舒朗:“……” 他就知道沒這么簡單,也不追究這話到底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底下大臣聽的,畢竟能時刻猜準帝王心思的人,全被帝王第一時間收拾了。 只手底下暗中加了兩分力道,得了陛下一句:“臭小子!” 臭小子在忙活了一通,出了一腦門兒汗后,終于被陛下恩準坐回下首去了。 到了此時,場上雙方的爭執(zhí)仍未結束,連舒朗外祖父都下場和人爭論了一輪兒,雙方頗有大戰(zhàn)三天三夜的架勢。 舒朗疲憊的靠在十三皇子背上,雙眼迷蒙道: “此時想想,國子學硬邦邦的床板是那般叫人想念?!?/br> 他是吃飽了困的,其他人又餓又困,聞錚虛弱道:“國子學的飯?zhí)靡步腥讼肽??!?/br> 舒朗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外交無小事。 由二王子開了頭,牽連出十一皇子案,事情就跟沒完沒了似的,這夜群臣吵了幾個時辰才是開胃小菜,據(jù)說接下來的每一日,雙方皆分毫不讓,寸土必爭,要吵的口干舌燥才罷休。 依舊沒有個結果。 舒朗在國子學,日日能聽到學生議論此事。這日學舍聚會上,聞錚還納悶兒的問: “沒記錯的話,烈火國是來商議來年邊貿和歲貢之事的吧?就這么僵持下去,正事都不用談了?” 章明孝明顯知道的更清楚,解釋了一句: “談邊貿和歲貢,不影響在此事上據(jù)理力爭,你知道的,這種事沒理也要爭上一爭,何況內情復雜,涉及到烈火國內政,就更要小心處置,不能給人留下把柄?!?/br> 學舍其他成員問舒朗的看法。 舒朗道:“這些事沒有咱們插手的余地,也別隨便聽信謠言攪合進去。若是諸位真關心的話,回頭請明孝兄幫忙收集一些確切消息,咱們約好了時間一起分析就好,眼下對諸位最重要的還是學業(yè),切勿本末倒置。” 他們對舒朗的建議很能聽進去,舒朗見狀松了口氣,誰知他這口氣松的太早,前腳才勸別人不要攪合進去,后腳發(fā)現(xiàn)自個兒不得不攪合。 “哥你說真的?陛下叫你負責處理此事?”舒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著滿朝大臣不用,叫一個五品的羽林軍校尉主理,這能說的過去嗎? 管家?guī)蜆s舒堂脫下厚重的朝服,換上輕便的常服,這才樂呵呵對舒朗道: “二公子,老爺他還是慶城伯呢!” 羽林軍校尉沒資格主理此事,可慶城伯有啊。 舒朗沒忍住翻個白眼兒,如今的慶城伯,誰不曉得就是個虛名,手里一點兒實權沒有,想調動老侯爺留下的老部將,還得通過幾位部下的手轉一道兒才行,比榮橋那會兒還不如。 好歹榮橋當時在軍中還有個正兒八經(jīng)的四品忠武將軍職位,能確切插手軍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