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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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元澤眉頭擰死緊:“漪漪。” 他要是還沒聽出問題, 那他也不是賀元澤了。 他只是想不明白。 相比較于乖巧懂事的賀漪,一直以來,賀歡眠才是那個張揚跋扈, 不斷找茬為難她,幾乎是把爭搶之心擺在明面上的人。 為什么現(xiàn)在賀歡眠沒了想爭什么的意思,賀漪反倒這樣了? 是的, 他看得明白。 賀歡眠回來這段時間, 雖然懟天懟地,但是她真沒了以前的戾氣。 懟人更像是看心情。 只要不惹她,她也能乖乖的不鬧事,家里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轉(zhuǎn)變。 所以他才更想不明白,本應(yīng)該是最讓他省心懂事的賀漪, 為什么對變好的賀歡眠, 反倒有那么大的惡意。 賀漪對賀元澤的表情并不陌生。 每當(dāng)賀歡眠犯了什么錯時, 他都會這么冷著臉叫賀歡眠的名字。 那時的她覺得滿心暢快。 但現(xiàn)在同樣的待遇落到自己的身上時, 她卻覺得無法接受了。 他是在責(zé)備她? 賀元澤不是妹控嗎? 難道他不應(yīng)該無條件支持自己的任何事? 賀漪對周遭一切事情都開始逐漸脫軌,感到不可控的心慌。 但越這個時候,她反越是清醒。 到現(xiàn)在為止,她在谷梁澤華的眼里, 都還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甲。 這樣下去, 后面的劇情也會隨之大變, 這絕對不行。 《靈魂走私犯》賀歡眠彈不了,但是她可以。 在原文里, 她就是靠對這首鋼琴曲的詮釋, 被谷梁澤華引為知己。 所以, 無論如何比賽第二場都要彈這首。 只有谷梁澤華彈了, 但是賀歡眠做不到, 她才能有展現(xiàn)自己的機會。 至于賀歡眠彈出來的可能性? 別逗了。 別人不知道,時刻關(guān)注著她鋼琴彈奏水平的自己還不知道嗎? 第一場那就是谷梁澤華彈了首簡單的,賀歡眠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但八度快速重復(fù)音和雙音交替,她以為是隨便練練就能彈出來的嗎? 賀漪沉住一口氣,揚起笑容,看向谷梁澤華:“谷梁先生可以嗎?” 谷梁澤華有些意動。 《靈魂走私犯》這首曲子,雖然備受贊譽,但是私心里,他自己是不滿意的。 他總覺得這首曲子缺了什么。 只是這個問題,連他的老師都沒辦法回答。 認(rèn)為是他對自己太嚴(yán)苛了。 如果……換作是她呢? 會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嗎? 谷梁澤華升起了種陌生的期待。 但這絲期待在看到面色略微緊繃的賀漪時,又消止下去。 他討厭鋼琴變成摻雜丑惡私利的工具。 所以即便略有些意動,但谷梁澤華還是抿唇問道:“可以嗎?”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嘚瑟的賀歡眠,憋了憋:“搞快點?!?/br> 三分鐘完美復(fù)現(xiàn)的暫停時間要結(jié)束了。 在他們商議第二場比賽選曲時,宴會的賓客們好奇,剛才為什么會重復(fù)彈兩段相同的曲段。 隨即從離得近的侍者那打聽到了賀歡眠說的比賽規(guī)則。 驚嘆之余,忍不住議論—— “不是一直說賀家這剛認(rèn)回來的小女兒,什么都不行,鋼琴更是沒法跟她jiejie比嗎?我看這也還好啊?!?/br> “不是,之前是真的不行,年前有次我還聽她彈過,彈得還不如才學(xué)琴的小孩,磕磕巴巴的。” “這么短的時間,進步這么大,那她天賦可以?。〔惠斔齤iejie?!?/br> “你說賀家人怎么想的,再怎么說也是親生的,這都不重視,把好好的天賦都給浪費了……” “不知道了吧,我很早之前就聽說,這夫妻倆一直不喜歡小女兒?!?/br> “剛開始我還不信,就算是重男輕女,這前頭已經(jīng)有了個男孩了啊,后來看到孩子丟了沒多久,他們就另領(lǐng)養(yǎng)了個,我才知道這話真不假!” 眾人窸窸窣窣的言笑,輕飄地落進剛接完電話回來的穆麗蓉耳中,她的臉?biāo)⒌匕琢恕?/br> 這些人說的都是什么? 她怎么可能會不喜歡眠眠? 他們知道眠眠剛丟的那陣,她整晚整晚睡不著覺,成天以淚洗面,有多痛苦嗎? 而且這么多年以來,她一直都沒放棄過尋找眠眠。 不知道去過多少道門寺廟,求過多少老祖菩薩。 許愿只要眠眠能夠回到她身邊,其余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穆麗蓉的心口突然就像猛地被人錘了一拳,驀地懵了。 她明明想的是只要眠眠回到她身邊就好。 可為什么當(dāng)眠眠真回到她身邊,她卻又開始貪求更多。 想要她懂事聽話,想要她聰慧能干,甚至忍不住想她和漪漪一樣…… 穆麗蓉猛地驚住了。 她都做了什么? 在穆麗蓉越想越膽寒的時候,有人終于聽不下去了,冷哼一聲。 “得了吧,別吹了,她說那話不就明顯是讓谷梁澤華放水的意思嗎?你瞧第一場那首簡單的,有手就行,要是正經(jīng)想比,誰會彈這個?還跟漪漪比?她也配?” 其余人看向說話的宣旌辰,統(tǒng)統(tǒng)閉了嘴。 誰不知道宣家這小兒子是賀漪的頭號愛慕者,而且瘋得要命。 賀漪要進娛樂圈,他直接丟了自家公司總裁不當(dāng),跟著鉆了進去。 這還沒完,聽說上次有人說賀漪不是,被他撞到了,他直接將人大冬天踹進了泳池。 害的宣家直接丟了門大生意,氣得想將他送出國。 就現(xiàn)在,他還跟家里僵著呢。 誰想平白無故招惹這么個瘋子! “噓!開始了?!?/br> 谷梁澤華重新坐回鋼琴邊,人群驀地安靜了下來。 就在大家都正期待時,谷梁澤華突然緩緩地閉上了眼。 熟知他習(xí)慣的人見狀,忍不住小小的驚呼出聲:“不會吧?!?/br> 旁人不明所以:“怎么了?什么會不會?” 有人小聲解釋道:“谷梁澤華只在彈奏《靈魂走私犯》之前,才會閉眼醞釀感情,如果比賽第二場賽的是這個,那賀歡眠絕對完了?!?/br> “《靈魂走私犯》我聽過,挺震撼的,不過怎么就絕對完了?” “不是看的現(xiàn)場吧?” 說話的人一聽就明白了,簡單地解釋了下這首鋼琴曲的難度。 反正迄今為止,能演繹這首鋼琴曲的人,無一不是業(yè)內(nèi)頂尖大師。 也是這首曲子出了以后,谷梁澤華才從天才成了鋼琴鬼才。 “那賀歡眠豈不是慘……” “咚——” 第一個琴鍵按下,所有亂七八糟的思緒都為之一肅。 沒有開場白。 緊接著就是一長串不和諧和弦的強烈敲擊。 洶涌絕望的琴聲不停歇地隨著大跳躍的琴鍵回蕩。 無論是否懂琴,那種復(fù)雜到歇斯底里的感官情緒。 都能給人帶來極其強烈的震撼。 讓人不由得想到這首鋼琴的曲名《靈魂走私犯》,真的有種悄無聲息的,靈魂都被盜走的窒息感。 正當(dāng)聽眾的情緒緊繃到最高處,不自覺地收住呼吸時。 琴聲驟然一停。 并不是三分鐘的時間到了,而這就是《靈魂走私犯》的最后一段。 在最高處戛然而止,讓人于震撼中久久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