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得要命，趙霧靈伸手把耳邊的發(fā)絲撥正，沒忍住，破罐子破摔般地譏諷開口：“江總平時也喜歡送合作伙伴的meimei回家嗎？”

    ……

    “目前只準(zhǔn)備送你?！?/br>
    語氣認(rèn)真而平靜，像在解一道數(shù)學(xué)題。

    風(fēng)吹過趙霧靈絲綢質(zhì)的裙角，江也的聲音像被磨礪過的珍貴礦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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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縱我

    ◎他已經(jīng)見到月亮了◎

    “目前只準(zhǔn)備送你?！?/br>
    ……

    負(fù)面情緒和煩躁像一瞬間被抽成真空, 褪去年少的青澀，江也偶爾顯露的直白更讓趙霧靈心悸。

    默然無言。

    趙霧靈抿唇，攥起裙子上車, 車廂里冷氣很足，內(nèi)飾低調(diào)奢華，依稀混著淡淡的沉香氣味。

    趙霧靈的小臂有點冷, 身體顫了顫，順手調(diào)高溫度。甚至沒有詢問江也，她隨意得像女主人。

    做完一切后趙霧靈抬眸，撞上轎車前視鏡里江也還沒來得及移開的目光。

    趙霧靈察覺到他的動作, 微怔。

    江也剛剛, 在看她。

    氛圍莫名升溫, 趙霧靈有些意動，沒躲，不聽話的發(fā)絲飄落在她唇邊，抿唇笑起來的時候發(fā)絲沾上唇釉，她沒在意，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前視鏡里的江也。

    鮮活的漂亮，眉目含情。

    留學(xué)時候即使是亞洲面孔都沒影響到趙霧靈的受歡迎程度，在倫敦社交圈無敗績。

    美貌滋養(yǎng)出她自負(fù)的性情，更何況是十七八歲就為她神魂顛倒的江也。

    再者, 雨夜重逢假裝陌路本來就側(cè)面印證他的在意。

    不能做朋友, 就再試試做她的裙下之臣。

    好似落敗的將軍重新勝券在握, 狹隘的空間里趙霧靈屏著呼吸，心跳漏了半拍, 仔細(xì)觀察江也的反應(yīng)。

    但是沒有, 近乎曖昧的氣氛里, 江也收回目光，依舊是稀疏平常的模樣，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腕，詢問：“地址？”

    ……

    沒得到回答。

    趙霧靈沒想到剛才她臉都笑得快僵了，江也還能平靜地問出來問題。

    失望挫敗寫在眉眼里，趙霧靈抿唇，郁悶地卸了力氣，肩背靠在車座上，不滿地回他。

    “瀾水公館a區(qū)?！?/br>
    ……

    車廂里只有寂靜，江也向來寡言，趙霧靈則陷入對自己長相的深深懷疑之中。

    趙霧靈轉(zhuǎn)頭，從副駕駛的車窗玻璃觀察自己，含情眼，櫻桃唇，一如既往的漂亮。

    總不能是江也被始亂終棄后封心鎖愛，對異性沒興趣了吧。

    不然實在說不過去。

    車輛平穩(wěn)地行駛在路上，紅燈時候江也抬眸看前視鏡，趙霧靈察覺到也沒在意，剛剛已經(jīng)夠狼狽了，說不定江也開車就喜歡看前視鏡。

    但江也突然傾身，慢慢靠近趙霧靈，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侵略感，江也身上又冷冽不出格的香氣，西裝和趙霧靈裸/露在外的肌膚接觸帶來微涼的觸感。

    趙霧靈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修剪整齊的發(fā)緣，薄而白的眼皮，還有從年少時期就意識到的挺拔鼻梁。

    江也的眼神克制又隱忍，呼吸有一瞬間加重。

    趙霧靈怔了怔，憑直覺感覺到這是接吻的前兆，閉眼，沒敢呼吸，從臉頰一路紅到耳后。

    腦子里混沌到?jīng)]辦法認(rèn)真思考，翻來覆去只有一個念頭。

    江也，你輸了。

    還是沒忍住，沒忍住來吻我。

    視覺像被暫時關(guān)閉，其他感官反而更靈敏。

    想象中的吻沒有降臨，江也微涼且修長的指節(jié)在她臉頰摩挲，片刻后撤開，壓迫感褪去，新鮮空氣涌進(jìn)來，趙霧靈試探地睜眼，適應(yīng)亮光。

    江也手撐在副駕駛旁邊，很輕地笑了笑，指間捻著趙霧靈微卷的發(fā)絲，解釋自己的行為：“臉上，有頭發(fā)?！?/br>
    “??？”

    趙霧靈反應(yīng)了幾秒才理解江也在說什么，耳廓處比剛剛更紅，嬌艷得可以繪畫的靡紅。

    所以剛剛是在幫她整理頭發(fā)嗎？

    動作這么曖昧做什么，她還以為是要接吻。

    江也討厭死了。

    趙霧靈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先叮叮咚咚響起來，空氣里曖昧旖旎的氛圍被沖淡，趙霧靈解鎖手機看消息。

    恰巧綠燈通行，江也踩油門，直視前方，注意力仿佛還在路況上，語氣平常，像是在閑聊：“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br>
    趙霧靈否認(rèn)，捏著手機晃了晃，回答：“是云云?！?/br>
    陳漫云是江也和趙霧靈的高中同學(xué)，后來在清華念書，和江也同校不同系。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趙霧靈向陳漫云打聽江也，對方應(yīng)該一做完實驗就回復(fù)，陸陸續(xù)續(xù)發(fā)過來。

    【白馬會所svip陳小姐：江也？】

    【白馬會所svip陳小姐：他imo競賽保送的數(shù)學(xué)系，之前跟著他導(dǎo)師研究偏微分方程，項目挺有前景的，后來就沒怎么聽說過他的消息了，好像在做私募?！?/br>
    【白馬會所svip陳小姐：對了，他大學(xué)時候沒談過戀愛?！?/br>
    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越來越熟悉，趙霧靈深呼吸，把最后一句話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用余光觀察江也，沒忍住，開口。

    “江也…你后來有交過女朋友嗎？”

    轎車?yán)@過彎彎繞繞的景觀，抵達(dá)趙霧靈的住處，江也熄火的同時伸手松了松領(lǐng)帶，轉(zhuǎn)頭，直視趙霧靈的眼睛，反問：“你很好奇？”

    趙霧靈避開和他的眼神接觸，給自己找理由：“只是陳漫云說你大學(xué)時候沒談過戀愛，所以想問問而已?！?/br>
    江也看了她幾秒，回答：“沒有?！?/br>
    趙霧靈頓了頓，追問：“你工作以后也沒有嗎？”

    金融圈子亂到趙霧靈都有所耳聞，江也顯然是里面的佼佼者，再者，江也的長相和身份，趙霧靈不太相信他會不交女友。

    江也惜字如金，說沒有。

    讀書時候江也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嶺之花，清冷孤高，以致于后來趙霧靈大張旗鼓地追求江也，有好事者壓了賭注，賭趙霧靈什么時候放棄。

    結(jié)果讓人大跌眼鏡，高嶺之花也就清冷沒多久，很快被趙霧靈追到。

    所以，她是江也唯一的……交往對象？

    趙霧靈低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若無其事地開口：“那我上去拿你的外套?！?/br>
    趙霧靈下車，腳步有些慌亂地逃離江也視線，疑心自己新添了暈車的毛病，因為心跳快得不受控制。

    鐘點工阿姨還沒來得及收拾，趙霧靈又忘性大，廢了點時間才勉強從房間里找出來江也的外套，放進(jìn)紙袋里提下去。

    從樓門里出來時看到在車旁邊的江也，他暫時沒聽到動靜，側(cè)著身抽煙，打火機被他隨意握在手里，偶爾被折射出金屬的光芒。

    煙霧朦朦朧朧地升起，江也的氣質(zhì)變得更復(fù)雜，讀書時候他穿一件白襯衫就把盛華的一群公子哥襯得俗不可耐，現(xiàn)在亦然，歲月沉淀之后的矜貴和沉穩(wěn)。

    趙霧靈對他的好奇心遠(yuǎn)勝年少時。

    高跟鞋落在地上有響聲，江也在抬眸看到趙霧靈時候把煙掐滅扔掉。

    趙霧靈抿唇，走過去把裝著衣服的紙袋遞給他，看著江也手中的打火機，沒話找話：“江也，你最近……學(xué)會抽煙了??？”

    “沒?！?/br>
    趙霧靈沒什么猶豫就拆穿他：“騙人，我剛看見你拿著煙?！?/br>
    江也接過紙袋，把打手機放進(jìn)西服口袋，他聲音有點啞，開口：“不是最近，高中時候就學(xué)會了?！?/br>
    他主動提及學(xué)生時代，趙霧靈心虛了一瞬，干巴巴地接話：“是嗎，高中時候沒怎么見過你抽。”

    江也動作頓了頓，解釋：“因為你討厭煙味?！?/br>
    語氣無波無瀾，單純是在陳述事實。

    江也見趙霧靈的前幾個小時都不會抽，或者洗澡換干凈衣服，因為趙霧靈喜歡貼著他，鼻子又很靈。

    “哦，”趙霧靈眨了眨眼，覺得話題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但嘴比腦子快，沒忍住，脫口而出，“你高中時候很喜歡我的?！?/br>
    話說出口就覺得不對勁，像個怨婦，好像她有多放不下一樣。趙霧靈察覺自己失言，尷尬地想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低頭，沒敢看江也的反應(yīng)。

    又是很長的寂靜。

    直到趙霧靈抬頭，江也直視她，久到趙霧靈被看得有點心慌，別開臉，江也才收回視線，笑得很輕，回答。

    “是，很喜歡?！?/br>
    很坦然的語氣，聽得趙霧靈心里莫名發(fā)酸。

    她記起高中時候江也沉默又寡言，也不善于表達(dá)感情，大多數(shù)時候是趙霧靈自言自語，江也不說話，只是靜靜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