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永又深情。

    越想忘卻，回憶越一幀幀涌入腦海。

    趙霧靈在倫敦有過很多dating的約會對象，他們有的出身顯赫，家里兩代人都是議員，有的是華裔，來自壟/斷地區(qū)產(chǎn)業(yè)的家族，還有推特上打扮得很時尚的男網(wǎng)紅。

    趙霧靈偶爾拿他們當解悶的樂子，就那樣，不管哪類人都很俗，喜歡她的漂亮臉蛋，家境優(yōu)渥是他們?nèi)淌芩龎钠獾幕I碼，不合就散的快餐式戀愛。

    但江也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對趙霧靈是毫無底線的縱容，近乎喪失原則，趙霧靈曾經(jīng)很喜歡觀察江也被她親以后露出的沉淪神情，還有忍耐的神色。

    很有趣。

    畫面轉(zhuǎn)換，又突然記起，記起淮城難得降雪的寒冬，他花光所有獎學金為她買項鏈，沒笑，也沒關(guān)心價錢，低頭，只問她喜歡嗎。

    回憶驀然停住，趙霧靈猶豫著，不敢問出心里的那句疑問，最后只是低聲說。

    “再見。”

    江也不疾不徐，沒有繼續(xù)高中時代的話題，回她：“改天見?！?/br>
    -

    江也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將近九點，夜里的淮城依舊燈火輝煌，金融行業(yè)當然不講究什么朝九晚五，豐厚的薪酬值得精英們?yōu)榇烁冻鰰r間。

    致遠資本的辦公樓層很高，江也搭乘電梯時碰到吃完夜宵的員工，才從他們的閑聊中想起今天是陽歷十五，滿月的日子。

    江也上樓時李遠川繼續(xù)做報告，結(jié)束時候正好看見窗外的景色，和上司閑聊，語氣惋惜。

    “可惜今天是陰天，看不到月亮。”

    江也沒搭腔，低頭繼續(xù)看文件。

    ……

    他已經(jīng)見到月亮了。

    在趙霧靈笑的時候。

    作者有話說：

    江也年度閱讀書目《如何讓前女友對我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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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縱我

    ◎只是，突然很想吻你?！?/br>
    山頂別墅, 粉白色的小洋房外種植著從各地移植來的珍貴花朵，荷蘭的變色郁金香和需要人細心照料的朱麗葉玫瑰在風中輕微地搖曳，陽光下開得豐富又絢爛。

    花朵來自有著日照和高溫的赤道附近, 其實不易存活，但因為別墅里住著的人喜歡，所以費盡人力物力, 常年細心照料。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在謝婉之的床前圍著，輪流詢問，拿著夾板記錄病情。

    趙明修坐在房間外，透過玻璃, 眼神沉靜地看著房間里的醫(yī)生, 他有些分不清他們的職責, 有神經(jīng)科醫(yī)生，也有理療師，圍在他母親身邊，更像是在看守犯人。

    手機還沒來得及放進外套口袋，家庭理療師從里面打開門，唇角的微笑弧度都被訓練過，朝趙明修做了個“請”的姿勢，開口。

    “小趙先生，可以進去看夫人了?！?/br>
    趙明修從椅子上起身, 看著房間里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 轉(zhuǎn)頭發(fā)問：“怎么樣？”

    趙明修說話時神情帶著幾分冷, 家庭理療師愣了愣，才接話：“夫人身體的各項指標都保持得很好, 只是有時候……心病還得心藥醫(yī)?！?/br>
    來洋房問診的心理醫(yī)生沒斷過, 每一位都簽了長達幾十年的保密協(xié)議, 理療師實在不理解丈夫愛護，兒子又出類拔萃的市長夫人能有什么心理疾病。

    趙明修若有所思地點頭，又寒暄了幾句，態(tài)度禮貌地開口：“麻煩您了，能讓我和我母親獨處一會兒嗎？”

    “當然?！?/br>
    理療師應(yīng)好后笑著離開。

    趙明修在門口深呼吸幾次才擰開門，進去以后看到靠在床上休息的謝婉之。

    謝婉之是很古典婉約的長相，鵝蛋臉，柳葉眉，因為常年生病而導(dǎo)致的面容蒼白，唇色也不嬌艷，清瘦得幾乎可以被風吹走。

    室內(nèi)溫度有些太低，趙明修按著遙控提高溫度，扭頭，放輕語氣詢問：“溫度合適嗎？”

    謝婉之眼神有些空的直視前方，像是沒聽見。

    趙明修沒在意，自顧自挪動床旁的椅子，坐下，雙手覆在謝婉之冰涼的手上，語速放慢：“媽，是我，小修?！?/br>
    謝婉之眼神動了動，像是在努力理解話的意思，片刻后手不自覺握緊，喃喃自語：“小修，是小修?！?/br>
    小修是她的孩子。

    “是我?！?/br>
    趙明修勉強笑了笑，謝婉之反應(yīng)了幾秒，慢慢有點沮喪，有些顛三倒四地開口：“靈靈呢，靈靈，靈靈怎么沒來呢，靈靈是不是還在怪我？靈靈……”

    話到最后帶了哭腔。

    趙明修伸手把口袋里的手機調(diào)成靜音，手握得更緊，安慰謝婉之：“沒有，靈靈沒有怪你，靈靈早就說沒關(guān)系了，你忘記了嗎？”

    “她這兩天有點忙，等靈靈有空的時候就會來看你的，靈靈沒有生你的氣?！?/br>
    謝婉之的病情比他想象得更嚴重，趙明修的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耐心重復(fù)著，寬慰謝婉之。

    “媽你現(xiàn)在難受嗎？要不要叫醫(yī)生?！?/br>
    謝婉之呆呆地點頭，過了幾秒又搖頭。

    趙明修閉了閉眼，語氣沉下來，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媽，我不知道有沒有做一件錯事?！?/br>
    資金注入，公司的所有項目繼續(xù)有條不紊地運行，趙明修難得能松口氣，心里卻像似有沉甸甸的石頭。

    業(yè)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私募資金，上億的合同，江也甚至在對賭協(xié)議的具體條款有所退讓，當然有所圖謀。

    顯然，江也的目的無關(guān)錢和股份。

    他不確定這樣對自己堂妹算不算公平。

    謝婉之眨眨眼，沒怎么理解，但情緒稍稍好了點，拍著趙明修的手：“小修，沒關(guān)系小修。小修是乖寶寶?！?/br>
    安慰小孩子一樣的話語。

    趙明修笑了笑，趁謝婉之情緒還好，試探性地開口：“mama，你想不想離開這里，出國去養(yǎng)病。”

    趙明修在澳洲有朋友，可以疏通簽證的事情，或者北歐，環(huán)境也更適合謝婉之修養(yǎng)。

    謝婉之臉上有著不符合她年齡的嬌怯，聲音很小，像在糾結(jié)：“我不出國，我離開，你爸爸會生氣的?！?/br>
    謝婉之說完后又點點頭，重復(fù)：“不能讓你爸爸生氣。”

    趙明修抿唇，沒忍住，追問：“他生氣了會怎么樣？”

    謝婉之有些迷茫地抬眸，搖搖頭，又說她累了，要睡覺。

    謝婉之喝了些水以后就躺下休息，趙明修在房間里又呆了一會兒，起身準備離開，開門時碰在走廊的趙平北。

    趙平北還沒注意到他，側(cè)著身子，在和傭人處理玫瑰花的枝蔓，嬌艷花朵的莖蔓難免多刺。傭人處理好以后趙平北還是不放心，把花枝握在掌心里感受。

    遺留的花刺扎破趙平北的掌心，鮮血慢慢滲透出來，傭人臉色忐忑地道歉，趙平北沒在意，用手指抹去血跡，動作認真地拔去花刺，把玫瑰遞給傭人，吩咐。

    “插在花瓶里，放到夫人床邊?！?/br>
    傭人點頭，趙平北還要再問什么的時候余光看見站在房門前的趙明修。

    四目相對，趙明修先低頭，問好。

    趙平北點頭，走近時候聞到趙明修身上殘留的煙味，沉著臉色開口：“下次見你母親前不要抽煙。”

    謝婉之身體不好，聞不得煙味。

    趙明修身體僵了僵，才反應(yīng)過來趙平北在說什么，很快應(yīng)好。

    傭人在剛剛就離開去找花瓶，父子兩人沒什么交流就分別。

    趙明修下樓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趙平北幫謝婉之整理蓋在身上的被角。

    神情是少見的柔和。

    -

    vip的試衣間里鋪著厚厚的地毯，角落里零零散散放著衣架，恰到好處的香氣和服務(wù)人員柔聲細語的招待。

    過兩天有宴會，趙霧靈在奢侈品店做高定裙的fitting，最后再根據(jù)數(shù)據(jù)做一些私人的修改就可以取到裙子。

    于爽正好沒什么事情，陪著趙霧靈在試衣間和設(shè)計師溝通，店員送來鮮榨的果汁，于爽道謝以后就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思考幾秒以后，于爽舉著手機靠近趙霧靈，小聲開口：“靈靈，我能拍幾張照片發(fā)平臺嗎？”

    她覺得這個題材肯定很多人感興趣。

    對于爽的賬號運營有好處，趙霧靈沒怎么多想：“可以，記得給我臉上貼個貼紙?！?/br>
    趙平北之前身居要職，趙霧靈從小被教育要注重隱私，不太想本人出鏡。

    于爽利落地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試衣房間里人不少，隨行的有設(shè)計師和兩個翻譯，趙霧靈不方便彎腰，還有三四個店員在幫忙整理裙擺。

    于爽邊拍邊咋舌，就想到一個詞來形容——

    眾星捧月。

    什么叫真正的公主啊。

    “嗯，好，就這樣再改一下吧，領(lǐng)口我還是喜歡之前的方領(lǐng)?！?/br>
    趙霧靈想，正好可以搭配她的新項鏈。

    前面就是鏡子，趙霧靈說話時隨手將卷發(fā)整理到肩后，理順項鏈的鏈條，摸著摸著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她的花朵吊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