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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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秦遠是個氣態(tài)平和穩(wěn)重,唇畔帶笑的和煦長輩,雖現(xiàn)在年紀長了上來,蓄起了胡子,也能看出其年輕時的風度翩翩。 大概是寧姝外表的欺騙性太強,讓人一照面便會覺得是個性子軟和怯懦的姑娘,秦遠對著這個妻家的侄女,甚至都不敢多說幾句,生怕讓小姑娘覺得局促。 哪知聽這姑娘一開口,聲音比妻子都亮,笑容比四弟家的珂丫頭還多,秦遠默然。 也不打擾姑侄二人的密語,秦遠說了幾句便走開了,去赴友人的邀約。 寧姝在流芳閣左等右等,也不見昨夜剛結識的秦家姑娘秦琳過來找她玩,被姑母看見了,問她,寧姝便說了這事。 誰料,姑母聽完哈哈大笑,倒是讓寧姝不解了。 “姑母笑什么?” 寧姝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屋前的海棠樹下,發(fā)髻落了零落的海棠花瓣卻不自知。 寧氏笑罷,解釋道:“那你不必等了,秦家有家學,上午家中子女都要去念書的,夫子嚴厲,那些姑娘們怕是不會有膽子逃學來尋你的,你大概要等到下午了?!?/br> 寧姝捧著臉,在海棠樹下恍然大悟,立即將小馬扎拿了回去,邀著姑母陪她去逛了坊市。 怨不得她也沒看見姑母家的珊meimei和五歲的琦弟弟露面,自然也是上學去了。 初來這盛京,寧姝也不能讓自己悶在家里,拉著姑母,帶著丫頭婆子出去打發(fā)時間了。 起初,姑母走前還讓寧姝戴個幕籬出門,寧姝擺了擺手拒絕了,她才不想戴這勞什子,揚州更是不興這東西。 寧氏憂心忡忡地看著花容月貌的侄女面容敞亮地上了車,寧氏還是貼心地備下了幕籬放在車里。 寧姝先去了賣奢侈貴重物品的東市,想看看京城時興的首飾頭面是什么模樣的。 正所謂揚一益二,寧姝父親又是刺史之尊,寧姝家哪里又會缺錢花,來時寧姝還怕不夠,帶了不少銀錢,用弟弟寧茱的話來說,足夠她在姑母家揮霍幾個來回了。 寧姝賞了寧茱幾拳頭,跟弟弟告了別。 盛京的花樣與揚州卻有些不同,好似匯集了些許西域特色,讓這些首飾看起來更加新穎別致。 天子腳下,為了賺這些達官貴人的銀錢,商賈們可謂是卯足了勁花心思,簪釵設計地花樣百出。 就比如,寧姝手里拿的這支紅玉瑪瑙螃蟹發(fā)簪。 “姑母你看,這發(fā)簪是螃蟹樣的,真有趣……” 寧姝從不小家子氣,看中了什么便不會手軟,尤其這種漂亮討喜的小玩意。 寧氏看著這別致的小東西,也新奇了一陣,對著那紅玉小螃蟹眉開眼笑起來道:“倒是個新鮮的,姑母給你買下來!” 寧姝連忙說不必,她此行帶了許多銀錢,倒是不必破費姑母。 但寧氏卻不這樣想,侄女初來乍到,她又作為長輩,自然不能小氣了去。 寧氏堅持如此,寧姝倒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 出了這個叫玲瓏坊的門,寧姝拉著姑母就去了下一家。 不遠處,剛下了馬的幾個年輕公子哥將韁繩拋給隨侍的小廝,一邊說笑著一邊走。 忽然,紅袍少年身側,靛青袍子的少年驀地扯了扯好兄弟的衣裳,語氣急促道:“二郎二郎,那是不是你家三嬸……” 秦瑯還在思索著給祖母和母親買些什么,被好友那么急匆匆地一扯,耐心去了大半,惱聲道:“是不是又與我們有什么干系,別吵!” 秦瑯雖說著這樣的話,但眼睛還是下意識往好友裴子風指得那邊瞥了瞥,越過三嬸寧氏,眼眸忽地在旁邊柳腰款擺的姑娘身上頓了頓。 “二郎,那是誰?也是你家姑娘?” 秦瑯也正想問這個問題,自然無法回答裴子風的問題。 “我也不認識?!?/br> 待目光悄無聲息地將人那姑娘的面貌和身段都覽進了眼中,秦瑯語氣漫不經心道。 裴子風不樂意了,他幾乎是閃著一雙冒火的眼睛在看遠處娉婷如柳的美麗姑娘,不舍得移開半分。 “跟著你三嬸的人你怎么會不認識,不會是你小子自己相中了人家護食吧?” 裴子風急了,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這個好友,覺得情勢危急了起來。 秦瑯一聽這話,當即怒了,甩開裴子風的手便嗆聲道:“說了不認識便不認識,哄你作甚,而且你又不是不知曉,我最不喜這般嬌氣柔弱的,況且出門連個幕籬都不知道戴,可見是個輕浮沒規(guī)矩的,我才看不上這等貨色!” 被秦瑯一頓排揎,裴子風才止住了猜疑,立即笑嘻嘻地哄著好友道:“那是弟弟錯怪二郎了,既然二郎瞧不上這等,那便勞煩二郎回去給我打聽打聽,這是誰家的姑娘,回來告我一聲便可。” 秦瑯余光看著三嬸帶著那個走起路來都仿佛柳條在晃的姑娘離去,也不好折了好友的面子,隨意嗯了一聲,表示應下,進了剛剛三嬸和那姑娘出來的首飾鋪子。 身側,是得了他應承滿臉回味無窮的好友,秦瑯看著,心里不知怎的,就想給他一拳。 …… 回到府中濯英院,秦瑯一進門便看見孿生哥哥臨窗捧著一本書,眉目沉靜地深讀著。 那公子與秦瑯生的別無二致,眉眼鼻唇,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作同樣的裝扮不說話,定然會混淆眾人。 但好在英國公府這對孿生子雖面貌別無二致,然性子卻是天差地別。 哥哥秦玨雖看著冷淡,卻心地淳樸,待人溫和。 弟弟秦瑯便不同了,雖整日大多笑嘻嘻一張好臉,卻是個脾氣乖張的混不吝,行事輕狂,在滿盛京中最是不好惹,被盛京上下送個諢名叫“小霸王”,就連家中兄弟姊妹也不敢冒犯了這位爺。 家中奴仆想要分辨這兩位爺,不光是看衣裳能看出,看那張臉上的氣韻也八九不離十了。 世子爺重規(guī)矩,常愛穿寬袖袍衫,戴簪冠博帶,活脫脫一副君子之儀。 二公子就不同了,因為自小習武好動,又愛出去瘋玩,甚少穿成世子爺那般端莊,成日不是窄袖缺胯袍便是胡服,英姿颯爽又隨性。 今日的秦瑯還是一副窄袖的缺胯袍,顏色艷如火,如他的人一般招搖。 路過秦玨讀書的窗子,秦瑯敲了敲,將埋頭在書卷中的兄長喚了起來。 “作甚?” 秦玨抬頭,看見弟弟渾身像是沒骨頭地靠著,下意識就想說一句沒正形,然想起他這孿生弟弟的性子,想來是說了也沒用,便改了口。 芝蘭玉樹的公子倚窗而讀,一身天青色的袍子清雋秀氣,襯得他面如冠玉,清雅又溫和。 將目光自書卷上移開,秦玨清凌凌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直視著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哥,棠梨院那邊,是不是來了個人?” 秦瑯揪下了纏在床邊的紫色牽?;?,在指尖把玩著,語調也是一貫的漫不經心。 秦玨有些詫異地看了弟弟一眼,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頗為興味地開口道:“你也會關心這種問題,我當你天天眼里只有馬球呢!” 他這個弟弟,平日里多數(shù)不見人影,就算被拘在家了,多數(shù)也是在練武場,從不過問家中事,今日倒是新鮮,問了個不干他們濯英院的小事。 秦瑯只覺兄長的那一道目光像是帶著審判的意味,讓他的心莫名跟著虛了虛。 “是裴四那家伙,在東市瞧見了,托我問一嘴的?!?/br> 指尖一顫,牽?;S即掉了下去,秦瑯又揪了一朵,佯裝鎮(zhèn)定道。 秦玨也沒賣關子,目光撤回來,語氣徐徐道:“據(jù)說是三嬸娘家侄女來了,要在咱們家暫住些日子,人家遠道而來,你可別嚇著人家?!?/br> “揚州來的?怪不得生成那樣……” 將揚州這個字眼跟今日瞧見的那姑娘放在一塊,竟和諧如斯。 又聽著兄長后半句,秦瑯不服氣道:“誰會嚇著她,我才沒工夫理會她,只愿她不像二嬸家那個來招惹我就千恩萬謝了!” 將手里不知第幾朵牽牛花丟掉,秦瑯語氣微諷,秦玨看得直搖頭。 “應當不至于,人家好歹是刺史千金。” “對了,晚上祖母傳飯,叫我們都過去,你別亂跑了,小心祖母生氣?!?/br> 想起剛剛延壽堂婆子過來傳的話,秦玨跟弟弟說了一聲。 “哦,知道了?!?/br> 秦瑯嗯了一聲,轉頭就回了自己屋子,神色依舊是吊兒郎當?shù)摹?/br> 第5章 世子 因想著午后秦家jiejie可能會來尋她玩,寧姝沒逛太久,老早地便同姑母回去了。 不習慣跟姑父姑母一大家子用飯,寧姝自請了一人用飯。 飯后姑母家的兩個小家伙過來,寧姝陪著玩了一會。 秦珊伶俐可愛,弟弟秦琦便安靜許多,只五歲大的娃娃,水靈靈的葡萄眼望著寧姝,叫寧姝這種不甚喜愛孩子的人都生了許多憐愛之意。 小孩子嗜睡,一到了點,兩個小家伙紛紛打起了哈欠,被婆子接走午睡去了。 寧姝感受著屋外不冷不熱,還伴著海棠花香的陣陣微風,干脆將午睡的地點換在了外邊。 姑母見她沒帶柳mama過來,身邊只兩個同樣嬌嬌嫩嫩的小丫頭,便做主撥了兩個婆子過來,此刻,那兩個婆子正揮舞著力氣將屋里的軟榻搬了出來,擺在了主子要求的海棠樹下。 彼時春光正好,淺金色的暖陽透過疏疏落落的海棠花枝,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碎影,不時還會隨著微風晃動。 空氣里仿佛都帶著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寧姝蓋著鶯聲拿來的絨毯,舒舒服服地在鋪著茵褥的軟榻上睡了過去。 丫頭婆子們見寧姝睡著了,都自覺摒住了呼吸撤了出去,給了主子一個安靜愜意的環(huán)境。 陽光正好,風也恰到好處,一切都是那么貼合心意。 忽地,一陣風襲來,滿樹海棠搖曳,無數(shù)零落花瓣被風搖下,落滿了樹下酣睡的姑娘滿身,就連那張芙蓉面上都綴著幾片粉意,真應了那句海棠春睡。 秦家姑娘們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副美人春睡圖。 本來還嘰嘰喳喳的一群姑娘頓時就安靜了,不僅是為了不吵醒酣睡的美人,也有被樹下人容貌所懾的緣故。 “是不是極俊?” 秦琳壓低了嗓音,看著一眾失神的meimei,笑吟吟道。 “極俊極俊,琳jiejie果真沒騙人!” 一群女孩子中,一個穿著石榴紅半臂、松花色羅裙的姑娘也壓著嗓子快意回道。 許是也知道自己嗓門不小,她將嗓門壓了好幾個調,眉眼飛揚著。 她張了一張極其討喜的圓臉,因為年紀小些,面上還留著些嬰兒肥,肥嘟嘟的臉頰rou光是看著就想讓人上手捏一捏。 此刻,她身畔的jiejie正按著她,生怕這猴出去將人給撲醒了。 然姐妹幾個足夠小心,那海棠花卻是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