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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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瓷白的肌膚在日頭下泛著光,可仍是如此,也難掩其一臉倦容。 昨夜沒睡好? 想來是怕極了今日的事情,再度瞄了一眼少女在日頭下恍惚間有些孱弱的臉色,秦瑯不再打瞌睡,而是沉思著什么。 終于挨到了下學(xué)的時候,寧姝出了青山院,和秦家姐妹分道揚鑣后,就聽到了身后有人喚她。 “寧姝,站住……” 秦家?guī)缀醪粫腥诉B名帶姓地喚自己,就想除了她不會有人沒事連名帶姓地去喚秦瑯的大名。 回頭瞧,果然是秦瑯追了上來。 第一次被秦瑯這廝叫了名字,寧姝只覺得全身仿佛有螞蟻在怕,全身都不得勁。 而喊人的秦瑯心中也不是多么平靜,自那次浴佛節(jié)之后,秦瑯便悄悄去學(xué)堂,趁夫子不在時翻了當(dāng)天交上去的文章,以往總聽長輩和meimei們喚她姝兒,卻不知是哪個字,如今在文章的落款上總算確認了。 姝,取美好妍麗之意,若是不看對方那脾氣,安靜的時候,卻有幾分這意思,可惜…… 秦瑯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心中浮想聯(lián)翩。 這是他第一次喚出揚州潑婦的姓名,出口的瞬間心頭總有些怪異,仿佛有種難以言明的羞澀。 “攔我作甚?” 寧姝本就疲倦,想回去趕緊用完飯便去午睡,又加上面對的人是秦瑯,她更沒什么耐心了。 淡著一張臉,寧姝有氣無力。 鶯聲在旁邊給主子提著書袋,見秦瑯過來,立即一臉戒備地瞧著,畢竟這位可是害了姑娘好幾次。 秦瑯走近些,也將人看得更清楚了些。 少女原本鮮妍的面孔比往日蒼白暗淡了幾分,眼皮也是懶懶地耷拉著,眉宇間滿是未睡好的疲倦,看起來當(dāng)真是楚楚惹人憐。 秦瑯糾結(jié)了一瞬,好似是下了什么決定一般,直直盯著少女蒼白的臉,用著一種秦瑯自認為施舍一般的語氣道:“若是怕了,便跟爺說幾句軟話,爺高興了或許可以饒了你……”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像是在躲避什么,沒有像之前那樣去正視寧姝,只不時用余光去打量,試圖探知一二。 寧姝聽懂了,也笑了。 秦瑯對這笑很是不解,負在身后的手攥了攥,長眉微蹙,忍不住開口道:“你笑什么?” 秦瑯第一次動了仁心,卻遇到了對方這樣的反應(yīng),他心里有些忐忑,繼續(xù)強撐著問道。 只見寧姝笑得更燦爛了,本氣色不好的臉頰上都浮現(xiàn)出了兩團暈紅,像是被涂了淡淡的胭脂,一掃先前的楚楚之態(tài),再度鮮活明媚起來。 “說幾句軟話?什么軟話呢?是小女子多謝秦二郎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了我,還是秦二郎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呢?” 寧姝本就生就了一副甜軟的嗓音,這時又是含著笑說著讓秦瑯舒心的話,秦瑯只覺得一顆心都在隨風(fēng)搖曳…… “都行,隨你了……” 秦瑯不自覺低下頭,佯裝隨意地應(yīng)了句,耳后卻在看不見處悄悄爬滿了紅暈。 寧姝瞧他還真應(yīng)上了,生氣的同時居然有些想笑。 困得厲害,寧姝也沒興致跟他吵架,只用著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瞅了他一眼,留下話道:“申時一刻,我會來青山院竹林……” 也不給秦瑯時間反應(yīng),寧姝說完就走了,只給秦瑯留下一個瀟灑而決絕的背影。 “怎么可以這樣……” 看著少女消失在轉(zhuǎn)角的身影,秦瑯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半晌才負氣般地吐出一句話來,讓身邊跟著的劍安有些摸不著頭腦。 “二郎,快回去吃飯吧,下午還得去練武場呢。” 劍安不同于清瘦的戟安,他身量高大健壯,眉目英朗,一看便是常年習(xí)武之人。 瞧著主子還在發(fā)呆,忍不住催促了一聲,午時都要過半了,他肚子都餓了。 “你怎么餓得這么快,來之前不是才吃了五張餅子?” 秦瑯心里正堵著,察覺到劍安的意思,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劍安嘿嘿一笑,老實巴交回道:“就是餓得快,我也控制不住……” 秦瑯嘆了口氣,“走吧。” 他這隨侍武功高強是高強,就是吃得太多了,還動不動就餓,也虧得跟著他們英國公府,若是生在尋常窮苦人家,非得吃垮不可。 “下午不去練武場了,爺有事,你別跟著?!?/br> 秦瑯想起下午的事,知道劍安這家伙是個實誠的,說不準(zhǔn)哪天就被爹娘問了出來,還是不帶去為好。 “哦?!?/br> 劍安不在乎這個,只在乎他家主子能不能按時帶他回去吃飯。 …… 因為困倦,寧姝中午胃口也不大好,草草用了一碗雞湯煨的湯餅,廚娘花了些心思,將面皮做成了蓮葉狀,瞧著好吃又好看。 想著接下來有一場硬仗,寧姝趕忙睡了。 未時還未過半,青山院,學(xué)堂臺階上,秦瑯百無聊賴地坐著,手里把玩著一枚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荷花核雕。 小小一枚,剛比葡萄大一丁點,匠人卻在其中刻出了泛著漣漪的池水和幾朵帶著碧色葉子的荷花,荷花的花蕊隱約可見,水中似有魚兒冒頭…… 然如此巧奪天工的核雕也沒能得到主人的青睞,因為核雕的主人總是將目光若有若無地投向院門處,仿佛在等待什么。 終于,就在秦瑯等得快要睡著得時候,院門處傳來了姑娘家輕盈的腳步聲。 他即將打瞌睡的頭腦一震,整個人都清醒了。 拾階而下,秦瑯下意識裝成也是剛來不久的模樣,朝著腳步聲傳來處看去。 確實是姑娘家的腳步聲,但卻不止一個。 舉目望過去,主仆三人前后走進來,寧姝身后的兩個丫頭像看賊一樣看自己,秦瑯方才還雀躍的心情瞬間就沒了。 “來就來,還帶兩個丫頭,怎么,怕我吃了你?” 秦瑯邁著長腿走過來,指尖慢悠悠地摩挲著核雕,語氣多少有些不滿。 寧姝還是提前過來的,以為秦瑯不會有她早,誰成想剛踏進門就看見對方一副久等了的模樣,還言語嘲諷她,寧姝的心情可以用一個雪上加霜來形容。 “不是我怕,是我的丫頭怕?!?/br> 也不拖沓,寧姝瞧了他一眼,就往竹林那邊去了。 秦瑯還想說什么,見人都轉(zhuǎn)身走了,也沒給他機會再多說幾句,神色郁郁地跟了上去。 如今已是四月下旬,將近五月,天氣愈發(fā)炎熱了。 竹林中卻是茂密幽涼,是個納涼的好去處。 察覺到周圍的沁涼之意,寧姝將手中羅扇給了鶯聲,一邊走一邊感受著耳畔簌簌穿林而過的清風(fēng)。 “你知道哪里蟲子最多嗎你就走在前面,退開,我?guī)贰?/br> 一句話,打破了寧姝所有的好心情,將她拽回到可怕的現(xiàn)實中。 只見秦瑯幾步越過她,嘴里還嘟嘟囔囔地,一個猛子就往竹林西北角的灌木叢里扎。 寧姝心中雖百般不愿,但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只能冷著臉跟過去。 若是外人在此,不知道肯定以為這是什么青梅竹馬的玩伴,在林子里嬉鬧呢! “就是此處,應(yīng)當(dāng)蟲子最多,寧大小姐,你可以開始了。” 秦瑯確定了地點,滿臉璨笑地回頭,卻只讓寧姝看出一臉的jian邪。 第33章 虛驚 寧姝深吸了一口氣, 想著拼了,撇了個小木棍,像是赴刑場一般過去了。 鶯聲和燕語看著姑娘的窘境,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惜這法子早就在昨晚上被否決了。 “他想看的便是我這樣, 想看我出丑, 你們?nèi)ナ菦]用的?!?/br> 想起姑娘昨夜的話,兩個丫頭也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寧姝視死如歸地拿著小木棍 , 在草叢間翻找起了她平日最為懼怕之物。 “姑娘……” 鶯聲和燕語都十分心疼地看著寧姝, 那模樣,就差掉眼淚了。 秦瑯踢飛了腳下一顆小石子, 看著少女明顯害怕得不行卻又倔強堅持的臉,一股解釋不通的郁躁盤結(jié)在心里, 揮之不去。 “爺說了, 你說句軟話, 這賭約就一筆勾銷, 你真不說?” 秦瑯無計可施地在她身旁蹲下, 盡管如此還是比她高出一截, 說話時還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寧姝面無表情地扒拉著草叢,對秦瑯的話置若罔聞。 秦瑯看著眼前固執(zhí)的少女, 氣不打一處來,又釋放不出去,整個人憋屈得要命。 “我找不到?!?/br> 正在秦瑯一口悶氣卡在胸腔中咽也咽不下去, 吐也吐不出來時, 就聽到這樣一句話。 “找不到你怪我?。俊?/br> 心里憋著氣, 秦瑯語氣也沖了些,這讓寧姝火了。 “誰怪你了,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找不到蟲子,我沒辦法捉?!?/br> 兩人都是蹲在草叢前,挨得極近,說了幾句話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兩人間得距離已經(jīng)不合適了。 寧姝抬手就是推了他一把,絲毫沒留力氣,將人一把推搡到了地上。 “你離我遠點!” 寧姝擰著眉頭,面上難掩嫌棄。 寧姝素來最討厭眠于花街柳巷的人,她身邊不多,這秦瑯恰巧就算一個。 她可沒忘當(dāng)初秦家姐妹說在平康坊瞧見秦瑯的事,進了這煙花之地,說他進去喝酒聽曲的誰信,反正寧姝不信! 一個不察讓這等貨色近了她的身,是寧姝一時沒防住的。 寧姝做事向來是雷厲風(fēng)行的,心里想什么便會著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