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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101節(jié)

    寧姝目送著少年有些倉惶的背影,面上的熱意在夜色的掩映下始終沒讓對方看出來。

    “這廝膽子怎么又大又小的……”

    手背上那股淡淡的癢意尚且還殘留著,寧姝笑著嘀咕了一句。

    ……

    這一夜,寧姝睡得十分踏實,醒來時天已大亮。

    不似夏日,白晝來的早,就算是五更天色也清明無比,冬日里,若是醒來天已大亮,說明算是睡過頭了。

    大夢初醒的腦袋總是混混沌的的,一時忘了賀蘭貴妃母子的事,也沒記起昨夜秦瑯那廝提親之約。

    冬日天寒,比起夏日來,人們總要貪戀些床榻,迷迷瞪瞪地裹著身上的被子,寧姝目光渙散地盯著眼前的帳子,神游天外。

    忽地,外間的房門被推開,急促而零碎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鶯聲和燕語的聲音穿透床帳而來。

    “姑娘,姑娘快起來……”

    “長平長公主來提親了!”

    尚還在被窩里迷糊的寧姝,一聽這話,立即從被窩里彈起來了,目光再不渙散了。

    “提親?”

    昨夜的記憶通通回籠了,寧姝想起了秦瑯那廝的承諾,但還是難免猝不及防。

    “現(xiàn)在什么時辰?”

    寧姝看著外面的天色,估摸著也不會太早。

    “巳初了姑娘。”

    鶯聲系上帳子,馬上接話道。

    寧姝來不及多說,將被子一掀,對著鶯聲道:“鶯聲,你快去告訴爹爹,讓他應(yīng)下這門婚事……”

    兩個丫頭雖心里早有了些準(zhǔn)備,但看見英國公府來的這樣突然,姑娘又答應(yīng)得這樣干脆,她們還是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但心里再如何驚詫,事還是要辦的,鶯聲匆匆往靜和廳趕去了。

    鶯聲走后,寧姝也連忙麻利地洗漱起來。

    人都來提親了,自己這個被提親的還在床上躺著,傳出去不得被笑話幾句。

    靜和廳前院,寧江看著堆積了滿院的聘禮,滿眼都是喜慶的顏色。

    再看看院中笑吟吟的長平長公主和紅光滿面的秦二郎,寧江哪能不知英國公府的意思,心里亂糟糟的。

    雖說應(yīng)了秦家便可擺脫賀蘭貴妃母子的糾纏,但他不知女兒心思,若是貿(mào)然應(yīng)下豈不是不妥?

    連忙示意身邊隨使去往女兒的如意院,寧江將人客氣的地招待起來。

    雖周至客氣,但言語間頗有些拖沓之意,不僅長公主感受到了,秦瑯也感受到了。

    面上的紅光消退了幾分,秦瑯對上母親詢問的眼神,也尷尬了起來。

    十月的天,庭院里涼風(fēng)陣陣,寧江自然也不會讓來客凍著,連忙將人請進(jìn)正廳。

    “你不是說寧丫頭應(yīng)了你了?怎么瞧人家爹的意思不太像,你不會誆我和你父親吧?”

    兩人跟在后面,長公主回頭小聲責(zé)問兒子道。

    昨夜不知什么時候瘋跑出去,不多時又回來了,回來后便直沖著她和丈夫這邊來,好在她和丈夫還沒來得及做什么,要不然豈不是敗興?

    讓這混小子進(jìn)來,都不消問,這小子就往地上一跪,開始求她明日去寧家提親了,那架勢,仿佛馬上要入洞房一般。

    夫妻兩人被磨了好半天,長公主想著既然寧家丫頭應(yīng)下了,雖帶著些危難下的無奈,但終歸也是應(yīng)了,為了小兒子的癡心,她也應(yīng)當(dāng)去一趟。

    可誰承想,天才蒙蒙亮,小兒子就在門外催了,恨不得將她抬到寧家。

    丈夫嘿嘿笑了幾聲,長公主無奈起身去備了聘禮。

    真是個討債鬼!

    回過頭來,秦瑯面對母親的質(zhì)問,就差指天誓地了。

    “娘相信我,我沒誆你和爹,昨夜我她親口對我說的?!?/br>
    秦瑯也不知寧尚書為何是這個態(tài)度,心里急得抓耳撓腮的。

    長公主敏銳地捕捉到了什么,眸色疑惑。

    “昨夜?親口?你出去的時候亥正了,你怎么見著寧丫頭的面的?”

    長公主不信他敢光明正大的走寧家正門,寧尚書也愿意給讓這混小子進(jìn)門纏磨他女兒。

    “這……”

    “母親就先別管這個了,先把親事定下才是……”

    秦瑯不敢交代出自己時常翻姑娘家院墻的破事,遮遮掩掩地,想將這事壓一壓。

    長公主見小兒子心虛,便知定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法子,眼下在人家的地盤上,長公主自然不會追著問小兒子的糗事。

    “回去再收拾你。”

    刮了小兒子一眼,長公主抬腳進(jìn)了靜和廳。

    雙方入坐,不需寒暄什么,長公主便直接進(jìn)入了主題。

    “今日過來,想必尚書也猜出了幾分意思,今日帶來的薄禮,便是向你家寧丫頭下聘的?!?/br>
    長公主姿態(tài)雍容地開口,將事情挑開來,正當(dāng)寧江犯愁不知回什么為好時,鶯聲將送茶水的差事攬了過來,腳步匆匆地過來了。

    瞧見女兒的貼身丫頭出現(xiàn)在這,寧江松了口氣。

    鶯聲恭恭敬敬地先給兩個客人,長平長公主和未來姑爺上了茶,才急急行至家主跟前,將茶奉上。

    見家主正欲言又止地想問她些什么,鶯聲對著家主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寧江了然,看向長公主和秦瑯的目光便殷切了起來。

    女兒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那在這坐著的便是自己未來姑爺和親家母,自己哪有不殷勤的道理?

    “承蒙長公主殿下厚愛,小女能與殿下之子結(jié)為連理也是一樁美事,家中沒有主母,便勞煩殿下與我這個做父親的詳談了?!?/br>
    從上一刻的拖沓到如今的爽快,就在鶯聲這丫頭來去之間,縱使沒瞧見鶯聲的小動作,母子兩也明白了緣由。

    這是寧姝的丫頭,此刻過來,傳達(dá)的自然也是主子的意思。

    長公主給了小兒子一個你果然沒騙我的眼神。

    此樁婚事,兩家商談的很是融洽,接了英國公府的聘書和聘禮,也到了午食的時辰,寧江還特意留了人用飯,不過長公主沒應(yīng),以家中有事為由婉拒了。

    寧江將母子兩送到了門口,見人家的車駕走遠(yuǎn)了,才去了如意院。

    寧姝早已洗漱裝扮完畢,就等著爹爹上門來。

    不比夏日,冬日就算是在屋子里,也會覺得渾身發(fā)冷。

    近幾日又降了溫,寧姝便讓丫頭將炭火燃起來了。

    寧江自冷颼颼的外頭進(jìn)來,身子立即暖了起來。

    彼時寧姝正在屋里頭調(diào)香,見爹爹來了,面色如常地喚了一聲。

    “爹爹來了,快坐……”

    少女眉宇間夾雜著輕快的笑意,寧江看在眼中,也不自覺松快許多。

    喝了杯熱熱的湯茶,寧江心里更暖了。

    “爹爹今日過來,還是想問一問阿蠻的心意,阿蠻是真心愿意嫁給秦二郎的,還是只是為了避禍?”

    盛京的天要比揚州干燥多了,就算是在揚州,寧姝都少不得要涂些潤膚的香膏,來了盛京,領(lǐng)會了這盛京的冬日,這香膏更是派上用場了。

    一邊潤著手,一邊聽著爹爹的問話,寧姝失笑,反問道:“若女兒是真心該如何,是避禍又該如何?”

    寧江一聽,滿臉正色道:“若是真心,爹爹定然歡歡喜喜將你送出門,若只是為了避禍,那爹爹就盼著禍?zhǔn)逻^去,親自登門致歉,將這樁婚事給退了,為你重新選個喜歡的?!?/br>
    寧江說得風(fēng)輕云淡,但寧姝聽得心里酸脹,有些不是滋味。

    從記事起,爹爹就是這般,除了公務(wù),他永遠(yuǎn)圍繞著她和阿弟,仿佛他肩上的一切都不如他和阿弟的喜樂重要。

    若寧姝此番真是為了避禍才與秦瑯定親,那爹爹說不定日后真的會登英國公府的門,惹了人家不高興。

    畢竟應(yīng)了的是寧家,反悔的還是寧家,任誰都會不高興的。

    寧姝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語氣輕快道:“爹爹不用擔(dān)心,阿蠻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剛好碰上了賀蘭貴妃這一茬,提前應(yīng)了而已,不需爹爹過去致歉?!?/br>
    寧江盯著女兒看了好幾息,直到將人看出了羞意,才斂住目光,不可置信地嘆道:“爹爹真想不到,阿蠻會瞧上秦二郎那樣的兒郎……”

    寧姝似乎覺得屋子里有些太熱了,那炭火熏得她面上都火燙了起來。

    “以前也沒瞧上的,后來發(fā)覺他待我也算是誠心,旁人都比不上,漸漸就瞧上眼了,覺著嫁了也不錯……”

    提到這種兒女情長的事,還是在爹爹面前,寧姝的臉皮也厚不到哪里去,說起她和秦瑯的是,也是佯裝風(fēng)輕云淡。

    然寧江是誰,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孩子,他焉能看不出女兒那點少女情思。

    但怕女兒害羞,寧江就沒有揭穿,笑呵呵地聊起了旁的事,再沒了昨日的陰云密布。

    然秦寧兩家的歡喜并沒有給賀蘭貴妃母子帶來半分歡愉。

    皇城,漱玉殿。

    元弛剛下朝,便到了漱玉殿,正巧碰上進(jìn)宮來告狀的表哥賀蘭息。

    說實話,元弛也很不喜這個親戚,樣樣不行便算了,還是個那樣的名聲。

    元弛有時候甚至在想,如若他不是個皇子,是個平頭百姓,這個表哥估計也是會招他的。

    雖然當(dāng)年秦家雙子被這個表哥堵得時候他也曾暗暗偷笑過,但有這樣的親戚,元弛深以為恥。

    奈何母妃疼寵幾分,元弛也無話可說。

    還沒進(jìn)內(nèi)殿,元弛就聽到了賀蘭息那哭天喊地的告狀聲,還有母妃憤憤的斥罵聲和對侄子的安撫聲。

    “母妃萬安?!?/br>
    接過宮人奉上來的帕子凈了凈手,元弛問候了一聲。

    然對著表哥,元弛真是一點也不想理。

    他雖不理,但賀蘭息卻是要巴結(jié)著這位未來會成為儲君的表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