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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102節(jié)

    “表弟下朝回來了,一定累了,快飲一盞熱羊奶……”

    說著,賀蘭息還親手將那一盞熱羊奶奉上前,笑意討好。

    元弛看著賀蘭息那副模樣,面上雖淡淡的,但眼底劃過一絲嫌惡。

    “放那吧?!?/br>
    元弛甚至不想去接那一盞熱羊奶,語氣冷淡道。

    賀蘭貴妃還沒消氣,見著兒子過來,開始向兒子吐苦水了。

    “那秦二郎當(dāng)真是欺人太盛,你舅舅家好歹也是一等公爵,六郎也是你表兄,他竟在國子監(jiān)門口,當(dāng)著來來往往的學(xué)子面將你表兄傷了,這簡直絲毫沒把我賀蘭家放在眼里!”

    元弛本不在乎賀蘭息來告什么狀的,但一聽是秦瑯,一分火氣也被挑起了十二分。

    “秦二那家伙?那確實是欺人太盛了……”

    元弛臉色也冷了下來,語氣帶著比冬月還冷冽的寒氣,這讓賀蘭息十分高興,趁熱打鐵道:“就是就是,我不過是對那姑娘說了幾句玩笑話,什么都沒干呢,秦二上來就抽了我一鞭子,我胳膊當(dāng)場是冒血了,手可真黑……”

    “六郎好歹也是賀蘭家的人,姑母的親侄兒,殿下的親表哥,秦二當(dāng)真是一點都沒把姑母和表弟放在眼里!”

    雖知道賀蘭息是在故意夸大挑唆,但對上的人是秦瑯,元弛無怒也能起三分氣,剛想隨著斥幾句,卻忽然想起了一個關(guān)鍵點。

    “你說你招了個姑娘,那姑娘是誰?”

    雖然與秦二不是多熟稔,但元弛知道,秦二不是個會跑到國子監(jiān)多管閑事的,何況還是個跟他搭不上什么邊的姑娘,他能下這么重的手,說明那姑娘……

    他記得寧家那個小公子似乎也在國子監(jiān)念書。

    心中浮現(xiàn)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元弛拉下臉沉聲問道。

    雖不及公爵府,然寧家也不是小魚小蝦之流,賀蘭息雖有些心虛,但不知道表弟隱秘心思的他說起話來也并沒有顧忌。

    “就是前幾月剛遷來盛京的寧家,我見她們姐弟模樣美麗,便、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玩笑話,誰知這么不巧,秦二這廝就打馬過來了,為著護他那小姘頭,把我抽成這般,瞧我的胳膊,現(xiàn)在都沒……哎喲!”

    苦水還沒吐完,賀蘭息迎面就被砸了一腦袋,那羊奶還熱著,從頭澆下來,賀蘭息一頭一臉的羊膻味,引得他大叫了一聲。

    賀蘭貴妃這下也斂住了幾分怒意,面色古怪地看著自己這個侄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表弟這是作甚?”

    賀蘭息捂著被碎裂的白瓷劃破的額頭,滿面震驚。

    “作甚?好好教訓(xùn)你這個風(fēng)流貨,她也是你能招的!”

    元弛不是沒見過賀蘭息yin言浪語的時候,但一想到賀蘭息拿這些話用在寧姝身上,他便也恨不得抽他幾鞭子方解氣。

    暴怒之下,他端了剛剛賀蘭息奉上來的羊奶就往人腦袋上招呼。

    賀蘭息既驚懼又委屈,只能望著賀蘭貴妃可憐兮兮道:“姑母……”

    表弟明明從來不管他這些玩樂之事的,怎么今日這般不留情面?

    他心里雖惱怒,但對著未來儲君,賀蘭息半點不敢表現(xiàn)。

    賀蘭貴妃看著兒子陰沉的臉色,也不好說什么,只語氣不好地叫侄兒起來,將不信任的宮人都遣出去,才解了侄兒疑惑……

    “寧家姑娘將來是要給你表弟做側(cè)妃的,昨日姑母已經(jīng)向?qū)幧袝崃诉@事,寧姝那姑娘便是弛兒的人,你竟敢出言辱她,也莫怪你表弟氣你?!?/br>
    這番話一出來,賀蘭息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諱,張了張嘴,連忙開始討?zhàn)埩恕?/br>
    “都是表哥豬油糊了心,不知這事,若早知道那寧家姑娘日后是表弟的妃妾,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招她,還請表弟高抬貴手,原諒我這一回吧!”

    前腳被秦二抽了一鞭子,后腳又被表弟砸了一腦袋,都是因為寧家那丫頭,賀蘭息說不記恨是假的。

    然兩家都護著,賀蘭息是怎么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的,只敢討?zhàn)垺?/br>
    甚至,他還想到了更遠的時候。

    表弟是未來儲君,那也就是未來天子,瞧表弟對寧家丫頭這副在意模樣,日后若是真登基了,寧家丫頭高低也是個寵妃,他若是被寵妃記恨了,那真是一樁大難。

    賀蘭息現(xiàn)在是冷汗涔涔,只能先顧著向表弟致歉了,想著等回去了還得再登寧家的門一趟。

    元弛砸也砸了,見賀蘭息知情識趣,便沒有繼續(xù)追究,只是斥了幾句叫人滾回去了。

    漱玉殿里,賀蘭貴妃安撫著兒子道:“莫要動氣了,你表哥就是那樣一個亂七八糟的性子,現(xiàn)下已知道錯了?!?/br>
    念著明日寧家大概率就會乖乖屈服將女兒奉上來,元弛怒火又去了大半,再度恢復(fù)了沉靜,與母妃說起謀劃來。

    第93章 初吻

    賀蘭貴妃母子兩人的計劃落空了。

    官員旬休的那日午后, 賀蘭貴妃剛小憩醒來,還沒來得及用些茶點,就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怒氣沖沖地進了漱玉殿,臉色難看得嚇人。

    “我兒這是怎么了, 不是上午還好好的嗎?”

    記得上午料理了侄兒的污糟事, 明明走得時候還開開心心的, 怎么剛過了一個晌午就變了臉。

    難道是那些朝臣給兒子臉子了?

    想到這,賀蘭貴妃也有些不快了, 以后都是兒子手底下的臣工, 竟如此看不清局勢,還敢給未來儲君臉子瞧, 當(dāng)真是嫌命長了。

    剛想替兒子罵一罵這些迂腐老臣,就聽見兒子冷不丁來了句。

    “秦二與寧家定親了……”

    雖然已經(jīng)在壓制怒氣, 但賀蘭貴妃聽得出, 兒子已經(jīng)氣得不知什么樣了。

    茶也不吃了, 賀蘭貴妃容色震怒, 似是不敢相信。

    “寧家怎敢!”

    戶部尚書為朝廷要員, 家中女兒為側(cè)妃確有些不像話, 然她的弛兒如今不是普通的皇子了,日后登基為人君, 寧家那丫頭少不得也是個妃位,甚至以兒子的心思,貴妃也是使得的。

    難道不比跟了秦家那小子強?

    寧江一向是個疼女兒的, 她素來也有耳聞, 因而這定然是寧家那丫頭自己選的。

    她昨日才同寧尚書示意, 隔了一夜秦家就上門提親了,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定然是那寧家丫頭連夜同秦家小子串通好了。

    當(dāng)真是好極了!

    冷笑出聲,賀蘭貴妃覺得明日也沒必要再悄悄傳召寧江了。

    “我就知道,秦二那人是個禍害,敢搶我的東西,我定饒不了他!”

    荷蘭貴妃也是一肚子氣,但見兒子毛躁的模樣,只能苦口婆心先安撫著。

    一時間,漱玉殿氣氛壓抑,宮人皆不敢抬頭,呼吸都輕了許多。

    ……

    秦寧兩家定親的消息不過一日便傳遍了盛京,那些本打著兩家主意的人家紛紛歇了心思。

    據(jù)爹爹下朝回來說,這些日子上朝,三皇子的臉色都不甚好,偶爾還會言語上為難他,不過爹爹是個心寬的,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日子照樣樂呵呵地過。

    兩家結(jié)親的風(fēng)波不小,秦家姐妹很快得到了風(fēng)聲,非說家里的菊花開了讓寧姝過來瞧瞧,火速下帖到了寧家。

    看著信末尾秦珠威脅的俏皮話語,寧姝忍不住笑了。

    正所謂春蘭秋菊,夏荷冬梅,為四時之美。

    可這幾個小蹄子明知她一向?qū)詹簧闲?,還美其名曰讓她來賞菊,真是……

    然再拙劣的理由,出自秦家姐妹的口,寧姝也是難以相拒的。

    差人去了一趟英國公府回話,臨去的前夜,寧姝想到這是兩家定親以來自己第一次去英國公府,心中竟還有些緊張。

    天剛蒙蒙亮,寧姝就醒了過來。

    待一切完畢,寧姝帶著鶯聲和燕語踏出家門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出乎意料但又意料之中的人。

    少年一身印著小團花的鵝黃色袍子,墨發(fā)被紫金冠高束著,腰間慣常系著蹀躞帶,袖間扎著護腕,仍同初見時一般無二的打扮,颯爽又花哨。

    此時少年正環(huán)著雙臂,神色漫不經(jīng)心地倚在門邊,百無聊賴地玩著腰間的配飾。

    寧姝下意識看了一眼今早動了心思剛系上的琥珀,心底暗暗地有些緊張。

    姑娘家的腳步聲很是容易區(qū)分,因而,寧姝才走近了些,還沒踏出門檻,就見秦瑯抬起了臉。

    撲面而來的熱切讓寧姝心怯,她不敢迎上秦瑯的目光,只覺像是一團烈焰炙烤著她。

    “你怎么過來了?”

    寧姝故作輕松道。

    向來是瞧見了寧姝腰間佩著的琥珀,秦瑯面上笑容愈發(fā)濃郁了,說話間也是神采奕奕的。

    “我來接你去我家?!?/br>
    他話說得親昵,倒很有定親過后未婚夫的自覺。

    “我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哪里需要你接……”

    其實寧姝隱隱約約知曉秦瑯的那點小心思,但她嘴上很是倔強。

    然她忘了,秦瑯可不像她,絲毫不吝嗇于說些讓人心尖發(fā)顫的話。

    “你雖不需要我,但我已經(jīng)好幾日沒見你了,想得慌……”

    待意識到這廝會說什么,寧姝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了。

    察覺到身后兩個丫頭隱隱的憋笑聲,寧姝臊得雙頰暈紅。

    若是放在以前,寧姝定是要罵秦瑯一句恬不知恥,癡心妄想,但如今她通通都用不上了,只覺得他丟了自己的人。

    “住嘴,胡言亂語些什么!”

    臉皮厚的人寧姝見過不少,但能當(dāng)著外人面將一些羞恥情話堂而皇之說出來的,也只有秦瑯一人。

    她到底還是差了些火候,對秦瑯這般的放肆無拘沒法子。

    既如此,她趕緊上了車,躲了進去。

    木輪在青石板上咕嚕咕嚕地滾動著,但這掩蓋不了車駕旁噠噠的馬蹄聲。

    聽著這聲,寧姝就知道秦瑯定然策馬行在與她極近的地方。

    寧姝第一次生了些膽怯,想要撩開那簾子,又不敢撩開那簾子,整個人擰巴得像個花卷。

    長街之上,來往的行人瞧見秦家二郎將寧家的車駕跟得緊緊的,都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雖說定了親了,但才定下就巴巴往人家姑娘家門口湊的,也就秦二郎做起來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