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寵 第12節(jié)
竟是讓出了主位,甘心情愿居于末座。 阮烈一時震驚,半晌,才納悶地問他:“你坐那里干什么?” 靳長殊聞言,輕輕掃了一眼宋荔晚,她側(cè)對著他而坐,長發(fā)挽在腦后,露出一截天鵝般的頸子,仿若美玉天成,瑩瑩自生光芒。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注視,她微微回眸,手中骨扇擋住半張如珠似玉的面孔,只露出一雙桃花般煙籠霧繞的瀲滟眸子,眸底深深淺淺,倒讓人難以分辨,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這一幕,全被阮烈看在眼里,阮烈以己度人,以為靳長殊也看上了這個小美人兒,無奈有求于他,只好不情不愿介紹說:“靳二,這是我朋友,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帶著她去隔壁包廂,咱們的事兒,晚點再說?!?/br> 靳長殊聞言,削薄唇邊浮出淡淡笑意,玄色眸底映著宋荔晚雪白側(cè)顏,似是溫柔細語,可仔細聽來,卻令人莫名覺得心底生寒:“何必這么麻煩。既然是你的朋友……” “我當然不介意?!?/br> 作者有話說: 修羅場來咯! 猜猜在場的人里面,誰的心最慌 第11章 11 是撞見床丨伴和別的女人一起出現(xiàn)比較尷尬,還是被床丨伴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和別的男人相談甚歡更加尷尬。 宋荔晚一時陷入選擇障礙,若無其事地裝作一只縮頭小烏龜,開始掩耳盜鈴。 只是房中,有個人比她更加郁悶。 阮暇站在門口,看著屋內(nèi)四張單人沙發(fā)都被占住了,震驚道:“你們都坐滿了,那我坐哪?!” 阮烈嘖了一聲,不耐煩道:“知道沒位置了,還不滾去隔壁?!?/br> “我不!”阮暇從小就受寵愛,她是阮家這一輩唯一一個女孩子,養(yǎng)得難免驕縱蠻橫,“我憑什么去隔壁?。 ?/br> “你少在這兒給我無理取鬧。”阮烈問她,“你想坐哪,你總不能坐我腿上吧?” 阮暇翻個白眼:“我才不坐你腿上,不如,我和長殊哥哥擠一擠……” 靳長殊神色冷淡,只斜覷她一眼,阮暇就自己打了退堂鼓:“還是算了吧?!?/br> 說完,竟是干脆地轉(zhuǎn)身出去了。 阮烈有些驚訝:“奇了怪了,我這個meimei,見到你在這兒,居然舍得走?” 可不是嘛,靳先生魅力無限,女人見到,個個把持不住。 宋荔晚面上不顯,只在心里默默腹誹,垂眸把玩那把骨扇,余光看到靳長殊唇角翹起,語調(diào)淡然道:“我與令妹早就說清了,彼此之間并不合適?!?/br> “得了得了?!比盍倚Φ溃爸滥阋活w心全撲在你那個小美人兒身上了。我說靳二,你是真不夠意思,就知道金屋藏嬌,到現(xiàn)在都不讓我見一見。我就不信,你那個小美人兒,能比宋小姐還漂亮?” 他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明面上夸靳長殊專情,實際是暗示宋荔晚,靳長殊已經(jīng)心有所屬,免得宋荔晚真的被靳長殊給勾搭走了。 可他不知道,他嘴里那個被“金屋藏嬌”的正主本尊,正坐在他面前。 宋荔晚把兩人的話當耳旁風,玉一般的指尖繞著骨扇下綴著的流蘇,只覺得這里空調(diào)溫度開得太高,面頰上泛起了熱來。 “帶到你們面前,你們胡說八道,她又要和我生氣。至于她同宋小姐誰美……”靳長殊一只手搭在木質(zhì)扶手上,冷白色的指尖輕輕一點,聲澈如泉,“未經(jīng)允許,不敢擅自比較?!?/br> 阮烈“草”了一聲:“你還是個妻管嚴?” “不是妻管嚴?!苯L殊淡然道,“只是我家那位,比較難哄?!?/br> 我家那位。 宋荔晚頭垂得更低,天鵝般的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雪白細膩,弧度優(yōu)美至極。靳長殊眼中,笑意更濃,只旁邊阮烈唉聲嘆氣:“懂了,我看阿暇是徹底沒戲了。你說她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馬,你怎么就不喜歡她呢?” 靳長殊只淡淡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br> 哪怕他這樣說了,阮烈仍是想不明白,視線落在宋荔晚臉上,忽然走了神。若是靳長殊家里那位,和這位宋小姐一樣美,那他倒是能夠理解,他也愿意為了宋小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可玩玩也就算了,若說真的結(jié)婚,還是少不了要找門當戶對的在一起,美人兒再好,哪里比得上事業(yè)要緊? 靳長殊不肯和阮暇在一起,十有八九,是看不上她以后的嫁妝,畢竟阮家人多,哪怕家大業(yè)大,可兒子還不夠分,留給小女兒的又能有多少? 就靳長殊這個身家地位,總不至于,真的只有那些隱世世家的仙女才配得上吧? 他正想著,門外,阮暇又走了進來,身后跟了個侍應(yīng)生,替她端了一張椅子過來。阮暇指揮著侍應(yīng)生將椅子放在靳長殊身邊,開開心心地挨著他坐下,甜蜜地喊他說:“長殊哥哥,我都快一個月沒見到你了,我好想你?!?/br> “我上次不是說了,讓你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边@樣的甜言蜜語,卻只換來靳長殊閑閑看她一眼,狹長眼尾挑高,風流冷冽中,自有不怒自威的壓迫之勢,“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阮暇如花笑顏一僵:“你……你上次不是開玩笑的?” “我什么時候,和你開過玩笑?!苯L殊嗤笑一聲,忽而起身,走到楚卉安面前,“能換個位置嗎?” 楚卉安本來正在看熱鬧,冷不防靳長殊向著她開了口,她連忙站起來:“可以。” 便忙不迭地換到了靳長殊原本的位置上,和阮暇肩并著肩,坐在了一起。 阮暇:…… 阮暇被這樣嫌棄,一張臉憋得滿面通紅,眼淚也含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難道是犯了什么罪不成?” 她長得甜美可愛,一哭起來,更是引人憐愛。連宋荔晚都覺得,靳長殊實在有些過分了,可他是個鐵石心腸,哪怕阮暇哭成個淚人,他也只是冷淡而拒人千里道:“不是每件事,都能心想事成。阮小姐,請自重?!?/br> 這句話太重了,阮暇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阮烈本來想追,想了想,又坐下了:“她一走,這里總算安靜點?!?/br> “下次,別把我和她湊在一起?!?/br> 阮烈有些尷尬:“這不是……她在家里鬧得厲害。既然知道你沒這個心思,我絕不會再來撮合你們兩個了?!?/br> 靳長殊只冷冷“嗯”了一聲,倒弄得阮烈有些心虛。還好大廳內(nèi),燈光已經(jīng)暗下去,唯有一束追光燈落在了臺上,正是拍賣會即將開始。 照慣例,開始時由主持人介紹拍賣會的舉辦方,長篇累牘后又額外加了一句,會將一部分拍賣所得捐贈給慈善機構(gòu)。 ——這也是有些公司慣用的手段,通過一些慈善行為,來進行合理避稅。 宋荔晚聽得百無聊賴,若不是顧忌旁邊有人,就要打起哈欠,垂在身側(cè)的手卻忽然被人握住。宋荔晚下意識要將手抽出來,可那人卻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輕輕摩挲手腕內(nèi)側(cè)那一片嬌嫩肌膚,又涼又癢,倒好似一陣春風,輕揉慢捻地撩撥心弦。 昏暗燈光中,宋荔晚側(cè)眸看向靳長殊,他神情淡然地凝視著前方,倒好像臺上的主持人說的,是什么連珠妙語。 卻無人知道,這樣衣冠楚楚,矜貴端方的靳先生,卻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沿著她的手腕慢慢向上,五指慢而煽情地擦過她的掌心每一寸紋路。 宋荔晚怕癢,柔軟掌心被這樣輕描淡寫地觸碰,如同有小小的螞蟻,沿著冰雪瑩瑩的肌膚輕佻地攀附,她指尖微動,想要按住他的手,卻忽然聽到阮烈問她:“喜歡這幅畫嗎?” “……什么?”宋荔晚慢了半拍,往外看去,臺上,主持人正在介紹一幅畫作,宋荔晚含糊道,“一般?!?/br> “我也覺得一般?!比盍蚁袷钦业街?,“這些西方人畫的東西,哪里比得上咱們老祖宗繪的?” 他說了,宋荔晚才分辨出來,那是一幅西洋畫,只因全部的身心,都拿來抵抗靳長殊那只作亂的手,免得自己要嗚咽出聲。 她忍不住瞪了靳長殊一眼,借著黯淡的光,看到靳長殊的臉上,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端坐一旁,可指尖,已經(jīng)沿著她的指根,慢慢地沒入她纖細而柔軟的指間縫隙之中,指節(jié)擦過手指內(nèi)側(cè),要人分明地感知到,哪怕周遭人聲鼎沸,卻只有彼此,親密無間。 宋荔晚臉紅得更加厲害,緊緊抿住唇瓣,忽然聽到,靳長殊輕笑了一聲。 阮烈問:“你笑什么?” 靳長殊意有所指道:“笑有的人,總要嘴硬?!?/br> 阮烈摸不著頭腦,還以為他說的是拍賣品,臺上,拍賣人正口若懸河地介紹一樽雕像,阮烈琢磨了一會兒,才試探著問:“你是說,這東西……沒他介紹的那么好?” “有的東西只適合拿來玩玩?!苯L殊目不斜視,唇角弧度揚得更高,凝視著臺上那一樽白玉雕琢的飛天神女像,“有的,卻一定要珍藏在自己身邊,絕不露出一點痕跡。免得……被人搶走?!?/br> 說到最后一句,他猛地收攏手指,重重地同宋荔晚,于無人知曉的角落中,十指交扣,分寸不離。 他的掌心冰冷,卻在這樣悄然無聲的一刻熾熱如火,宋荔晚沒有忍住,“啊”地一聲輕呼出聲,卻被阮烈誤會了:“宋小姐喜歡這個?” 宋荔晚連忙說:“還好?!?/br> “喜歡我就替你拍下來?!比盍铱偹阏业綑C會可以討好她,連忙按下了出價鍵,“就當我送你個小玩意兒玩玩?!?/br> 這樽神女像原本就因為品相極佳,競爭有些激烈,可阮烈一下場,參與競拍的人就少了下去,只有另一個人,還在和他咬著加價。 阮烈故意逗弄那人,十萬十萬往上加,加了幾次,比起原本價格,已經(jīng)高出了一百多萬,阮烈又覺得無聊,不耐煩再這么一點一點的磨,直接翻了一倍:“三百萬?!?/br> 神女像原本預(yù)估價格也就兩百萬左右,他一出手,便多出一百萬元,若是拍下,十分不劃算,與他競拍的人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放棄。 阮烈洋洋得意,向宋荔晚炫耀說:“拍賣這事,就是價高者得,但是也得防著被人抬價,就講究一個穩(wěn)準狠,打破他們的心理價位,讓這些人知道,別費那個力氣了,根本搶不過,他們自然就會放手了。” 宋荔晚還在桌下,和靳長殊抗衡,只是她的手勁遠不如他,靳長殊臉上看著云淡風輕,卻將她捏的死死的,要她動彈不得。 宋荔晚筋疲力盡,聞言敷衍道:“阮先生對此,好像很有心得?!?/br> 下面,拍賣人已經(jīng)開始倒數(shù),阮烈對著宋荔晚一挑眉毛:“這樽神女像挺大的,不然先送到我那兒去,待會兒我?guī)慊厝ズ煤每纯础?/br> 他是司馬昭之心,終于藏不住了,宋荔晚本來就煩,在心里白眼翻到天上,忽然聽到拍賣人驚訝的聲音:“……001號客人,出價一千萬!” 竟是一口氣,將這樽神女像的價格,翻升至一個高不可攀的地步。 場中一時嘩然,連拍賣人都忍不住通過耳返和工作人員確認價格是否出錯,阮烈大罵一聲:“草!誰他媽這么有病,跟老子搶東西!” 阮烈一萬個不爽,可讓他花個兩三百萬拍件東西哄女人開心就算了,花一千萬,哪怕是他,也有點手軟。 他還想再罵,貴賓室的門卻忽然被敲響了,阮烈被打斷了,不耐煩道:“誰?” 助理連忙上前開門,門外,拍賣會的工作人員也聽到了阮烈的問話,有些緊張道:“我們來核實一下,剛剛的出價……是不是出錯了……” 阮烈狐疑道:“來我們這兒核實?” 說到一半,頓住,猛地看向靳長殊。 “001是你?靳二,你跟我搶這個干什么?!” 門一開啟,走廊上的光便燦爛爛地潑灑了進來,落在靳長殊半張面孔上,倒似落日熔金,他一雙迤邐鳳眸如琢如磨,發(fā)色黑如鴉羽,越發(fā)顯出肌膚那冰一般清冷剔透的蒼白之色。 他原本垂眸不知在做什么,聞言抬起眸來,唇角提起一點涼薄弧度,尊貴無匹的冷淡氣質(zhì)中,忽而便多了三分的春色無邊。 “閑著無聊,拍來玩玩?!?/br> 作者有話說: 表面上:閑著無聊,拍來玩玩 實際上:想討好我老婆?先比我有錢再說 靳先生,一個冷若冰霜的醋壇子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