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夢境白狐報恩(六) ǐцz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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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楚隨施了什么術法,梁成帝對她這個新晉美人的“服侍”十分滿意,賜下了許多黃金玉器、綾羅綢緞。安焰柔行事低調(diào),除了每日請安外基本不出宮,更不去拉幫結派、攀附權勢。 沒有背景又得寵的女人在宮里是注定不會好過的,就算她不去想著害別人,也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上門。只是由于楚隨的庇佑,那些嫉妒她的妃嬪無論投毒、栽贓甚至派人刺殺都石沉大海,漸漸地,大家也知道這個表面沒權沒勢的美人是個不好惹的,又見她與世無爭的樣子,便都息了心思。 安焰柔過得很愉快。不需要計較巴結誰謀害誰,她每天可以侍弄花草、讀書寫字,最大的樂趣就是陪小白狐曬太陽的時候為它梳毛。軟軟的狐貍毛比什么綢緞都順滑,還帶著熱度,她總是摸得愛不釋手——當然,對方也很滿意她的服侍,特別是在她撓下巴的時候,總會很配合地抬起小腦袋。 楚隨并不缺什么,但這不妨礙她想討好他。香囊、短靴、花環(huán)、木雕她閑暇功夫做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送給他,雖然他表情依舊是淡漠的,但每回都收下了。 她有時會好奇:“這么多東西,你都放在哪了?” “我尾部有處儲物囊。”靈劍平時也放在那里。 “哇?!彼泽@地張嘴,“那都放了什么呀?” “收集的丹藥、秘籍之類的?!?/br> 安焰柔滿足地笑了。她送的不過是些沒有用的小玩意,對方卻和珍貴的丹藥秘籍放在一起,這讓她很開心。 梁成帝時常會翻她的牌子,當然,每次她見到的都是楚隨。大概因為他仍算是狐妖的緣故,六根未凈,總勾著她一做就是一整晚,每次都要把她弄昏過去才肯罷休——安焰柔時常覺得自己要是死了,絕不是死在什么宮斗紛爭中,而是死在這狐妖的身下。 梁成帝被楚隨耍的團團轉,沒察覺端倪不說,又給她晉了婕妤的位分,連這次秋獵都要帶上她——要知道往年除了皇后和四妃,剩下的妃嬪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難得能從深宮里出去轉轉,呼吸下新鮮空氣,安焰柔自然開心。只是剛到那獵場那晚她的開心就消失了。 楚隨受傷了。?ρгǒμщê?.ī?fǒ(nprouwen.info) 就算現(xiàn)下是黑夜,她仍能從燭光下看到那只皮毛鮮亮的小白狐邊上有一道皮開rou綻的血痕,把周圍的毛發(fā)都染紅了一片。 她控制不住地驚惶。在她心里,楚隨一直是神仙一樣的、無所不能的存在,到底是誰能讓他傷得那么厲害? 就算對方和她說這傷不致命,很快就會自愈,她還是心疼了好一陣,責怪自己什么忙都幫不上。 “少哭些,就算是幫忙了。” 安焰柔忙止住眼淚,守著這只小狐貍慢慢閉上眼。 說來也巧,楚隨剛睡著沒多久,就有宮女來找她,說陛下急召。 她仔仔細細盯著那女官瞧了一遍:“你是德妃身邊的宮女?” “是,幾位娘娘都在主營,婕妤的營帳離得遠了些,所以德妃娘娘遣奴婢來請您?!?/br> 看來真是有什么急事。 見她回得滴水不漏,安焰柔看了眼酣睡的小白狐,隨她出了營帳。 只是等到了所謂的主營,真正走進去,她才發(fā)覺,剛剛路上見到的只是幻境。沒有皇帝,沒有妃嬪,沒有隨侍宮女,有的只是黑暗,還有黑暗中一雙幽綠的眼睛。 等她適應了漆黑的環(huán)境,便愕然發(fā)現(xiàn),一頭五尺長的黑豹竟環(huán)伺在自己周圍。它以她為中心繞著走了一圈,像是在打量她。 “那狐貍居然把元陽給你了?!彼谕氯搜?,聲音粗啞鬼魅,“怪不得,弱了那么多?!?/br> 安焰柔心里瞬間有了猜測。 “是你打傷他的?”她努力平復狂亂的心跳,冷靜分析道,“你能在營里布置幻境,必有接應之人。是德妃嗎?” 它張嘴咧出個笑,一口森然的尖牙反出道光:“聰明的小姑娘。女人的嫉妒,真是個好東西?!?/br> 安焰柔不敢輕舉妄動,只努力找話題拖時間:“楚隨告訴我,他修煉了五百年,你呢?” “呵呵…那他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他多年的…老朋友?!焙诒蝗话驯亲訙惤怂「梗鞍 」媚?,你好香,身上還有他的元陽…吃了一定大補…” 它猛的長大了嘴。說時遲那時快,一柄泛著寒光的劍突然破空而來,徑直朝黑豹腦袋刺去,卻被它險險避開。 “護身靈劍…看來他真的很在意你?!蹦呛诒壑型嫖陡?,“那我更想吃了。” 見靈劍和它纏斗在一處,安焰柔忙悄悄往營帳的出口挪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美味的小姑娘,你想溜去哪?” · 楚隨趕到時,一切已成定局。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昏倒在地,口鼻間滿溢著黑死之氣,旁邊斜著把斷了的靈劍,約莫是被豹子精折的。 那只黑豹也沒多好過,胸口豁了個血淋淋的洞,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看著他,渾身散發(fā)著黑熏熏的惡臭氣息,讓他緊緊皺著眉。 “求仙不成,反入魔道,自作孽,不可活?!?/br> 黑豹輕哼一聲,話語間滿是不甘:“狐貍,你當誰都有你的好運氣?出生就受到仙人點化,得到了適合自己的修煉功法而我呢?冒死才搶了本秘籍,還走火入魔,我若不修魔道,恐怕連今日都活不過?!?/br> “你心念駁雜,才會走火入魔?!?/br> 楚隨蹲下身把小姑娘抱在懷里,用靈力仔細逡巡她的臟腑和經(jīng)脈。 一塌糊涂。 “哈哈,我承認,妖就是妖,為什么要壓抑欲望去做勞什子仙人?沒意思得很?!焙诒聪蛩麘阎械幕杳圆恍训呐?,幽綠的眼中滿是得意,“瞧瞧,我們整天無欲無求、一心求仙的狐貍,現(xiàn)在為了個人類緊張成這樣哈哈哈哈哈,多可笑??!” “瘋子。” “我是瘋子,那你呢?”黑豹的視線對上楚隨那雙猩紅的狐貍眼,“我瞧,你現(xiàn)在離瘋也不遠了?!?/br> 他沒機會再大放厥詞了。楚隨掌心驀地收攏,黑豹就如被抽了魂一樣軟成一灘,最后化作一股黑糊的霧氣消散在空氣中。 解決了這個老對頭,他強忍背后作痛的傷口,又一次用靈力觀察懷中的姑娘,腦海細細思索著幾百年來所擁有的知識,渴望能找到一絲煥發(fā)她生機的法門。 眼看著安焰柔的身體漸漸冰冷僵硬,他沉默了一會,把她帶回了營帳放到床上。自己則一翻手,變出面小銅鏡。 他把銅鏡放在桌上。生性高傲的白狐,第一次為了別人,虔誠又卑微地下跪、磕頭。 “小妖請求司命大人相助?!?/br> 司命仙君對他似乎存在著某種善意,很慷慨地告訴他,只需要一碗心頭血,就能讓安焰柔起死回生。 “你要想清楚,這碗血剖出來,可是叁百年的修行?!?/br> 楚隨緩緩閉上眼。他明白司命仙君的意思,沒了心頭血,那近在咫尺的登仙臺又會變得遙遠。 但他更清楚,如果放任這個小姑娘就這么死去,哪怕他等得到她的來世,也不會渡得過自己的心劫。 她不止是他的恩,她的因果,也是他的情債。想到往日總是圍著他嘰嘰喳喳的活潑姑娘現(xiàn)在只能死氣沉沉地躺在那張床上,他忽然覺得,心口的疼痛遠遠大過背上那處傷。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變得那么重要。 “我絕不會后悔?!彼@么回復。 司命仙君瞇起眼笑了笑:“小狐貍,生命就像一場循環(huán),對么?” “仙君這是何意?” “意思就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沒頭沒腦的。只是楚隨現(xiàn)下忙著救人,也沒工夫去細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