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生猶豫了一下，沒敢動。

    畢景帆冷冷地說：“沒事，砸吧，拍攝需要?！?/br>
    第43章

    有導(dǎo)演的這句話撐腰。

    那兩個男生真就砸了。

    手里一共四個雪球, 捏得十分瓷實，相繼往不遠(yuǎn)處的玖弎身上砸過去。

    把站在那凍的縮手縮腳的玖弎砸懵了。

    她先是感覺到后背被什么硬邦邦的東西打了一下，生疼。

    下意識地要躲，結(jié)果還沒等她躲開第二輪的攻擊, 第三個, 第四個又朝她砸了過來。

    她就像是個活靶子, 不等反應(yīng)過來, 已經(jīng)中了四彈。

    本就單薄的校服一下濕了一大片。

    她瞪著憤怒的眼看過來，發(fā)現(xiàn)是別的班的兩個男生，她甚至都不認(rèn)識。

    抬眼, 再往稍遠(yuǎn)一點的地方看，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那架亮著紅燈的攝像機，鏡頭正對著她，捕捉她臉上怒不可遏的神情。

    閉著眼睛都能猜得到。

    這一切都是畢景帆的授意。

    她恨得咬牙。犯不上把雪球向那兩個給他當(dāng)槍使的男生砸過去。

    那樣反倒合了他的心意。

    冤有頭債有主。

    她打定了主意, 彎下身子，終于從口袋里伸出那雙生了凍瘡的手，顧不上凍瘡又癢又疼, 捏了兩個硬邦邦的雪球，徑直朝正坐在監(jiān)視器后面的畢景帆走過去。

    像她遭遇偷襲暗算一樣。

    完全不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和機會。

    將那兩個雪球使勁朝他的頭上和臉上砸過去。

    一先一后，相差不過兩秒。

    伴隨看到這一幕的師生以及攝制組人員的驚呼聲。

    砸開的雪球在畢景帆的頭發(fā)上, 眉毛上，鼻梁上，嘴唇上散裂開，把他變成了一個白毛怪。

    他的臉還保持著剛被雪球砸偏了的那個姿勢，半天沒轉(zhuǎn)回來。

    右邊臉頰上開始火辣辣的疼。

    在場的人都看出來, 玖弎這兩下砸得, 完全不是玩鬧或者惡作劇。

    根本就是泄私憤, 有意用雪球打?qū)а荨?/br>
    還是，使足了勁地打。

    見畢景帆一聲不吭，六子氣不過，已經(jīng)從攝像機前走了過來，用手指她，語氣不善：“唉，玖弎你干嘛呢？！”

    被畢景帆呵斥?。骸傲?！”

    六子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還想繼續(xù)拍下去，住了嘴。

    又走回到攝像機前。

    這一過分出格的舉動最終驚動了老郭。

    也不管畢景帆有沒有再拍。

    他把玖弎拽到一邊，開始言辭俱厲地教育起來。

    在畢景帆的鏡頭里。

    玖弎站在老郭對面，以受害者，同時也是勝利者的姿態(tài)倔強的揚著頭，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

    不解釋，不反駁，不分辨。

    而坐在監(jiān)視器后面的畢景帆。

    因為六子發(fā)現(xiàn)了玖弎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來的手上，長著鮮紅的凍瘡，拉了個特寫。

    直到這時候，才看到她的那一雙手。

    一個寒假沒見。

    為了省錢而沒請護工。

    每天在冷水里洗涮做家務(wù)。

    她那雙原本又瘦又白的手，變成了紅白相間的赤豆粽子，可能是剛才攥雪球太過用力，有一處還裂開了個血口。

    他眉頭緊蹙，盯著那雙手又多看了兩眼。

    心頭猛地一抽。

    不忍再看。

    竟第一次在監(jiān)視器前，別開了眼。

    老郭對著玖弎洋洋灑灑說了一通，最后揮了揮手，又搖了搖頭，放走了她。

    上課鈴響。

    喧囂的cao場上逐漸歸于平靜。

    只剩下攝制組的幾個人在那收拾設(shè)備。

    六子一邊裝箱，一邊對畢景帆感慨：“這個小姑娘，不簡單。”

    畢景帆陰沉著臉，不發(fā)一言。

    恍若未聞。

    當(dāng)晚。

    畢景帆沒去玖弎家里吃飯。

    玖弎以為他是在和自己置氣，有意沒來。

    沒來也不說一聲。

    害得她多做了他的飯菜。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正要回屋做功課。

    門鈴響。

    她狐疑地走過去開門。

    不出意外，看見了正站在門邊的畢景帆。

    他也不看她，上來就往她手里塞進一個白塑料袋，吶吶道：“每天下水之后，還有，晚上睡覺之前，記得擦?！彼D了一下又說：“手紅成這個死樣子，還怎么拍。”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玖弎愣了一下，在背后叫他：“喂?！?/br>
    畢景帆腳步頓住，頭微微一偏。

    聽見她問：“你吃飯了嗎？”

    就像賭氣似的，他悶悶回了個：“吃了。”

    她嘆了口氣，悠悠道：“下次不回來吃，提前說一聲?！?/br>
    說完，便在他身后，關(guān)上了門。

    。。。

    窗外，女人和小孩已經(jīng)堆出了一個雪人的樣子。

    畢景帆根本沒留意到什么時候，周子翔和六子也起身站到了窗口，往樓下看去。

    周子翔說：“你丫就是故意的吧，我聽時雨說你一開始想找男家教，后來改選了個女的。”

    畢景帆抱著手臂，視線并未收回，淡聲道：“我這是，關(guān)愛弱勢群體?！?/br>
    不等周子翔反駁。

    六子好奇地問：“玖弎現(xiàn)在在做什么工作呢，生活的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