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np偽母子】馴養(yǎng)七個孩子失敗了、翡翠衾(NP 出軌 追妻)
阿帕基。 一個總是存在你回憶里的人。 一個即使在夢里,也會離你而去的人。 按照外國人的起名方式,阿帕基是他的姓,你僅記得他的姓,卻不記得他的名。 只隱約記得他的名與某個奧特曼有關(guān)。 布加拉提喚了聲你的名字,你從出神的狀態(tài)中回神,對他們懶懶微笑。 福葛檢查你的作業(yè),錯誤少了許多,他滿意地給你開講。 納蘭迦還在一旁糾結(jié)兩位數(shù)乘法,喬魯諾在寫數(shù)理題,米斯達在看時尚雜志。 此次因為喬魯諾先加入,阿帕基作為最后加入小隊的成員,沒有發(fā)生前兩次對喬魯諾干的那種惡心事。 你到現(xiàn)在還難以理解,阿帕基為什么要做那種事。 歸根到底,還是你不了解他。 他對你好,也僅僅對你好。 他僅僅是對你好罷了。 福葛老師用筆尾輕敲你的手背,你回神,繼續(xù)聽課。 很快,你的目光又落到阿帕基身上。 白色的長發(fā),藍紫色雙眼的底部浮著粉金,這樣夢幻的特征,與第一個阿帕基一模一樣。 連穿的衣服也與你印象中的一致,也戴著同一款紅色耳機,一時之間,你有點恍惚。 “嘖?!?/br> 福葛咂了下嘴,你把目光轉(zhuǎn)到不耐煩的老師身上,他的臉上卻又幾乎沒有表情。 『你和阿帕基認識?』福葛問。 正在飲茶的阿帕基抬眼,你搖搖頭。 米斯達的腦袋從雜志里的一堆美女抬起來,眼神疑惑地掃著你們。 福葛盯了你一陣,繼續(xù)講課。 上完課,你埋頭寫作業(yè)。納蘭迦又做錯了題,被福葛訓(xùn)。米斯達怒斥服務(wù)員切了四塊蛋糕,阿帕基默不作聲拿走其中的一塊。 這里的一切照常,與你對過去的印象一樣。 之后的每一天,你都忍不住去看阿帕基。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愛講話,來到這里就戴上耳機,閉上眼,吮著茶。 始終的自我封閉。 他們不是每天都在,餐廳他們是交換著來,有時都在,有時有三個,有時有一兩個。 只要他在,你都會忍不住去瞧他。 一看,就是看好久。 阿帕基能注意到你的視線,他問你看什么,你說沒,他奇怪地看著你,隨后閉眼低下頭,不再理你。 他的行為一如既往,在眾人間沉默得像塊背景板,聽音樂、喝茶,與偶爾的回應(yīng)。 只有布加拉提在的時候,他才隱隱露出一些笑意。 呆望著他對布加拉提的笑,在這一刻,你深切地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 他緘默得像一個秘密。 當(dāng)你的目光真正開始追隨他,他就從一個秘密,化為一團神秘的謎。 與阿帕基交談的布加拉提目光移向你。 你沉默著,阿帕基也將他的目光移向你。 與他的目光接觸了一會,你垂下眼,他們的交談聲又漸起。 等他們談完,福葛給你留下的作業(yè)你也差不多做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你不確定的答案。 『阿帕基。』你驀地開口,『我可以聽一聽你耳機里的音樂嗎?』 阿帕基奇怪地看著你。 你望著他,阿帕基眼光閃爍幾下,將自己的耳機給你。 你把耳機戴上去,入耳的是合唱團的高低音和聲,聽起來像是會在基督教堂聽到的合唱,你不記得那種音樂叫什么,是基督教風(fēng)格的神圣音。 你沒有宗教信仰,對音樂也沒有特別喜愛,所以共情不了。 只是,感覺離那個人更近了一點。 仿佛踏入了他的領(lǐng)域,忽然了解他了一點。 你就這么坐著,戴著他的耳機聽,直到布加拉提喊你回家,你才從頌歌樣的音樂中抬起頭。 阿帕基略有詫異地問你喜歡這種歌?你說一般。他看待你的眼神更奇怪了。 你問他這是什么,他說是《圣母晚禱》,克勞迪奧·蒙特威爾第的作品。你點點頭。 阿帕基沒什么分享欲,你也沒有,布加拉提牽著你走了。 但你還是回頭看他,他也有所感應(yīng)似的,回頭看你。 你并不知道他心里會怎么想。 直到看不見阿帕基,你才扭回來頭。 距離家還有一段距離,路邊有各種商店,布加拉提問你想不想在外邊吃,你說都行。 結(jié)果還是回家做了。 你照常背意大利單詞,布加拉提在廚房做飯,你的飲食結(jié)構(gòu)與意大利人不同,吃飯重點放在早餐和午餐,他們反而是在晚餐。 布加拉提練得一手好廚藝,連中式炒菜都會了,他不炒多,他自己不喜歡吃,只有你吃。 晚餐你吃些炒菜再喝杯牛奶,夜晚的能量消耗就足夠了。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杯子,你有點想喝豆?jié){。 意大利的米奶也蠻好喝,但那味道畢竟與豆?jié){不同,無法替代。 『穿那件衣服吧,明天?!徊技永嵫释暌豢?,說道。 他指的是他買的衣服。第二天早上跑完步,布加拉提給你挑了一身,好看又方便干活,頭發(fā)也幫你用發(fā)簪綰上。 『你要是不穿,我不就白買了嗎。』布加拉提是這么說的。 你是無所謂,反正浪費的不是你的錢。 穿著這身漢服去上班,迎來廚房師傅的夸夸,同時被他懷疑能干活嗎,在你干脆利落刀起刀落處理完食材,絮絮叨叨的廚房師傅閉了嘴。 下午他們都在,米斯達吹了聲口哨,說你終于不再浪費自己的美貌。納蘭迦好奇地摸你褙子上的繡花,福葛也在摸。喬魯諾說很好看,希望能天天見你這么穿。 阿帕基在熱鬧之中睜眼看了一眼,隨即又閉上。他對這種事不感興趣。 你還是時不時在看他。 阿帕基仿佛適應(yīng)了你這奇怪的注視,對你沒得反應(yīng),終于你熬完福葛的小課堂,寫了會題,抬頭問阿帕基,能不能嘗一嘗他手里的茶。 喬魯諾猛地抬起頭,米斯達也十分震驚,來回偷瞄你和阿帕基,只是他這偷瞄有些光明正大。 阿帕基那種奇怪的眼神更明顯了,一副“你到底在搞什么”,但還是把他自己掏錢買的茶推給你,讓你自己倒。 你說想喝他手里的那杯。 “???”阿帕基皺緊眉,滿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你不關(guān)心他的態(tài)度,你只想喝。 阿帕基把自己杯子里的茶喝完,給你重新倒了一杯,“啪”地放在你身前,不接受挑貨。 你端起茶杯,嘗了一口。 很苦,還是和上一次嘗的一樣苦。 口腔里全是苦澀,茶里面沒有糖。你仍然不喜歡這個味道。 握著杯把的手在抖,茶杯在顫,茶杯磕在杯托上,連續(xù)幾聲顫抖的脆響。 你的牙齒也在抖,身體也在抖。用力閉著眼,漸漸地,你緩和下去。 其實也就那樣。 以前不是沒品過茶,年齡大的親戚都喜歡喝,大伯還經(jīng)常往家里送,爸爸說上好的茶帶有純粹的清香,而你只覺得苦。 他說那是你的嘴里苦。 “Grazie.” 你道聲謝,把茶杯還給阿帕基。 米斯達問你好喝不,你說太苦了,接受不了。 米斯達說確實,你喝的都是甜的。 你繼續(xù)寫起作業(yè)。 米斯達還是會和你開啟茶話會,聊起臉盲,連著聊到表情認知,外國人的表情你只能分辨出個大概,米斯達做出表情——瞪大眼、瞳仁收縮、眉頭緊皺,讓你猜這是什么意思。 你仔細掃描他的五官和肌rou走向,猶豫片刻,『看到美軍入侵意大利結(jié)果對面街上的小男孩變身超人飛天把美洲大陸轟炸分裂的震驚?』 『……這是憤怒!』米斯達都要無語了,『你那是什么舉例啊,太夸張了!』 『那你見到匪夷所思的事是什么表情?』 米斯達做出表情:瞪大眼、瞳仁收縮、眉頭緊皺……這不是一樣的嗎? 『嘴巴!看嘴巴?。 幻姿惯_指著自己的嘴,『憤怒的時候會咬牙,震驚的時候是張嘴!』 “……哦?!?/br> 你默然兩秒,表示學(xué)到了。 有時喬魯諾也會參與茶話會。 『小姐有考慮考一個駕照嗎?』 『不考慮。』 『為什么?』 『因為開車需要動腦子?!?/br> 正吃著草莓蛋糕的福葛吐槽一句『不愧是你』,喬魯諾說開車也沒那么難,你說自己開車上路那就是馬路殺手,喬魯諾表示理解。 你一個走路都能睡著的人,開車睡著一點也不奇怪。 阿帕基從不參與你們的聊天,他會英語,可除非有誰刻意叫他,否則他就不會說。 你見到阿帕基對布加拉提笑了第五次,回家的路上,你比平時更要沉默。 布加拉提問你怎么了,你說真羨慕他。 阿帕基的笑容有多么珍貴,相處了那兩年,他對你笑的次數(shù)不超過三次。 布加拉提看著你,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你別過頭,不再理他。 日子還是在跑步工作與學(xué)意大利語中度過,喬魯諾提醒你畫肖像,你的偷懶被抓住,又把畫肖像也提上日程。 每天都很忙,你沒時間想別的,光是意大利語都耗費了你大半的心神。 但你還是忍不住看他。 阿帕基喜歡沙拉和奶油披薩,你就做一些送給他;阿帕基喜歡葛雷西·多佛,你就嘗試往點心里加入一些白酒,看看能不能好吃。 阿帕基滿面莫名,問你給他這些干嘛,你說這是實驗品,請他幫忙試吃。 這是無所謂的小事,又是他喜歡的,阿帕基接受了你這有正當(dāng)理由的投喂。每次你都站在他的面前盯他,觀察他面部的反應(yīng)。 幾個星期下來,被冷落等待布丁投喂的喬魯諾不高興了。 早上跑完步的時候,喬魯諾找上來,你們?nèi)艘黄鸪粤嗽绮?,他們兩個聊著,你吃著發(fā)呆,在你磨磨唧唧快要吃完的時候,他們的話題落到你的身上。 『你以前真的不認識阿帕基?』 米斯達問你,你搖搖頭。 米斯達和喬魯諾兩人都面無表情,你咬著叉子慢慢咀嚼,他們的眼神壓力對你不起作用。 喬魯諾說你都不給他做布丁了,你說今天就給他做。喬魯諾說肖像也不畫他了,你說今天就畫。 喬魯諾盯了你幾秒,問之前幫助過你的那個人是不是雷歐·阿帕基。 你的咀嚼停下。 『你剛剛否認你認識他啊?!幻姿惯_撐著臉說。 『他是叫雷歐·阿帕基?!荒阏f,『他是個警察,因為受賄進了監(jiān)獄,后來加入黑幫,然后他死了?!?/br> 喬魯諾與米斯達面露詫異。 『他們是很像,但是那個雷歐·阿帕基已經(jīng)死了?!荒阒貜?fù)道。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對他們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抱歉,我沒想要提到您的傷心事?!粏挑斨Z沉默一瞬,向你道歉。 你說沒關(guān)系。 一個黑幫死掉,你覺得算不上傷心。 他們兩人沒再提這件事。 按照約定,你給喬魯諾做了布丁,又給他畫了肖像。 喬魯諾拿著畫本往前翻,前面的十多頁全都是阿帕基。 喝茶的阿帕基、聽音樂的阿帕基、打盹的阿帕基、吃東西的阿帕基、微笑的阿帕基、與布加拉提聊天的阿帕基…… 喬魯諾的目光停在這些阿帕基身上,臉色不怎么好看。 『我畫得很爛嗎?』你問他。 『不?!唤鸢l(fā)男孩回應(yīng),『您畫得很好。』 喬魯諾不再變著法子討要布丁,不過你還是會想起他來,給他做各種開心果味甜點。 金發(fā)男孩神情難辨,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爭,最終嘆息一聲,拿起小勺子開吃。 他惆悵地說,還是你做的最好吃。 你覺著以后有望開個甜品店養(yǎng)活自己,但那不勒斯的治安實在稀爛,你可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那一點小錢交了稅還要分成給黑社會,還是回中國開店吧。 周末,你剛打開游戲機,就被布加拉提趕出家門。 媽咪說你再沉迷游戲眼睛就要瞎了,讓你出去跟米斯達玩。 米斯達說你眼珠都是血絲,昨晚肯定在熬夜打游戲。 你說自己熬夜寫作業(yè),米斯達不信。 布加拉提到底添油加醋給米斯達說了什么?導(dǎo)致在米斯達心里你成了一個網(wǎng)癮病患。 米斯達甚至接下福葛的委托,幫忙鍛煉你的意大利語,一天約會下來,你頭都是大的。 現(xiàn)在你不是沉浸在英語王國,而是意語王國。 噩夢里原先漂浮著的英文字母全換了意語字母,考試也成了意語考試,每晚都被夢里發(fā)飆的巨無霸福葛老師揍醒,幾天下來,你心臟病都要犯了。 你捂著心口,白日精神萎靡,工作可以無誤,課上就錯漏百出。 『我都給你講過多少遍,你怎么還錯!』草莓老師拍案而起,反復(fù)毆打桌子,『你是傻子嗎?!』 『您說得對,我就是傻子。』 你一臉癡呆地說。 “……” 小草莓拍一下自己的腦門,跌坐回去,他要被你的記憶力整崩潰了。 你一連癡呆好幾天,福葛老師不得已降低教學(xué)難度。這只是你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的正常狀態(tài),卻不想引來一個奇異的人。 一個戴著深棕色方框眼睛、頭頂黑色卷毛的自稱是中國人的凱文從餐廳的另一桌起身走來,與你搭話。 說是中國人,卻不對你講中國話,標準的中式英語又顯出他是個中國人,真是奇怪。 凱文先與你寒暄一番,自我介紹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xué)的考古系大四生,你說自己是學(xué)前教育的,他說幸會幸會。 桌上的除了阿帕基以外的黑手黨都在明面圍觀,米斯達和納蘭迦一臉“這貨來干啥”,你也不是很懂。 他問你是畢業(yè)了嗎,你嗯,他說畢業(yè)論文一定不好寫吧,你嗯。 凱文表現(xiàn)得煩惱,說自己的畢業(yè)論文是研究一把古老的鑰匙,得到的消息鑰匙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他來到這里好幾個月,卻始終沒有找到。 你說真辛苦。 他突然話音一轉(zhuǎn),問你是阿撒托斯的信徒嗎? 你:……? 誰? 『偉大的阿撒托斯!』他的面部逐漸扭曲,變得癡迷且瘋狂,十分的神經(jīng)質(zhì),『祂是世界的主!世界的一切!世界的源頭!』 你一臉癡呆地看著他。 『——沒錯!就是這個表情!』 凱文將他那狂信徒一般灼熱無比的視線刺向你的全身,手臂撐著桌邊半起身,熨燙整齊的西裝身子前傾過來,在圓桌上投落下巨大的陰影。 『盲目!癡愚!無知!卻又洞悉一切!』 你:…… 閉目沉浸音樂阿帕基都睜開眼,幾名黑手黨都用看“某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的眼光看他。 『哦,看來你什么都不知道?!粍P文推了推眼鏡,紳士又端莊地坐了回去,方才的瘋狂一掃而凈,你滿頭問號。 凱文解釋因為你看起來笨得不像個正常人,所以試探一下,怕你是哪個邪教的狂信徒。 ……他演得更像個狂信徒。 他們考古系這屆的課題研究就是一把上世紀流傳的銀色鑰匙,約長十三厘米,上面有阿拉伯花紋以及象形文字,占卜師說某位來自中國的女性會知其下落,所以他才會與你搭話。 你:…… 不是,他認真的嗎? 『你是在玩跑團?』你真心疑惑。 『跑團?』凱文愣了,『那是什么?』 你:…… 臥槽,真的假的? 他沒有透露更多,但任何一個知曉《克蘇魯神話》的都能聽出來他講的是什么。 作為二十一新世紀網(wǎng)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網(wǎng)友在互聯(lián)網(wǎng)各處拉人跑團,你曾一時好奇加入某COC跑團的QQ群,在KP的帶領(lǐng)下玩了兩局,游戲沒玩懂,設(shè)定倒是讀了不少。 整個宇宙都是阿撒托斯做的一場夢,因為阿撒托斯一直在睡覺,所以被稱為盲目癡愚之神——大概,你沒記清。 你只記得“癡愚”與“吃魚”諧音所以大家都說阿撒托斯最喜歡的食物是魚。 橋豆麻袋,要這么講,阿撒托斯的食物豈不就是你……? 你陷入沉思。 銀色鑰匙則是一把與猶格·索托斯(類似時空之神)有關(guān)的鑰匙,持有銀之匙的人可以穿越時空,也可以進入另一個生命體內(nèi)。 擁有銀之匙便可以穿越“門”,拜見猶格·索托斯,被授予全部宇宙的智慧。 當(dāng)然,這類人最后都瘋了…… 凱文嘰里呱啦講了一堆,你從始至終呆滯著臉,沒怎么聽。 凱文問你真的沒見過那把鑰匙嗎?你說沒。 你沒見過真貨,cos道具倒是有,室友蘇小憐的床簾上就掛著一把銀之匙當(dāng)裝飾呢。 凱文盯了你許久,你呆呆和他對視,他說好吧,給了你他的名片,說如果見到鑰匙一定要交給他。 你嗯嗯哦哦,表示會的。 凱文失望而去,你看他離開餐廳,躡手躡腳貼在門口確定他真的走遠,坐回桌后。 這個世界真的有阿卡姆這座小鎮(zhèn)嗎? 如果這里綜了《克蘇魯神話》,那還有什么活頭。 別的影視動畫小說的危險發(fā)生地都局限于某國某城某鎮(zhèn),這尼瑪,直接是全宇宙! 喬魯諾帶的課本上剛好有世界地圖,但是阿卡姆是個小鎮(zhèn),大地圖上沒有。 福葛問你這很重要嗎?你說那個密大就是阿卡姆的,如果地圖上不存在阿卡姆,那凱文所說的話都是編的。 『邪神……真的存在嗎?』 米斯達無意識嘟囔一句。 『別好奇!』 你大聲道,米斯達身子一抖,其他人也都詫異地看你。 『千萬別好奇。』你給這群熱血漫主角團講道理,『恐怖片里最先死的就是愛冒險的人,你會最先嘎掉,還死得很慘?!?/br> 『可是現(xiàn)實又不是恐怖片。』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你幽幽地說。 『你憂心過頭了吧?!桓8鹨膊恍?,『真要是有那種東西,我怎么沒見過?!?/br> 『見過你就不會活到現(xiàn)在了?!荒憷^續(xù)幽幽地講。 『……你現(xiàn)在更像是從恐怖片里出來的?!幻姿惯_的臉上落下一滴汗。 幾人就信與不信展開討論,你不希望在JOJO主線發(fā)生之前他們先因為妖魔鬼怪嘎掉,不僅浪費了這兩年,自己也有可能倒霉被他們牽扯進去嘎得很慘。 喬魯諾找附近的人借了下電腦,查到阿卡姆與密斯卡托尼克大學(xué),不僅如此,你還在那片地圖上看到更恐怖的地名,位于美國東北部的印斯茅斯。 “我靠?!蹦闳滩蛔?,“嚇死個人了。” 聽不懂漢語的喬魯諾納悶地望你一眼。 所以那只大章魚克蘇魯現(xiàn)在就在大西洋沉睡??! 幸好意大利鄰地中海而不是大西洋,要不然你現(xiàn)在只想逃命了。 你面色沉痛地坐回座位上,福葛問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說千萬不要去印斯茅斯旅游。 米斯達問為什么,你沉默。 這能說嗎?告訴他那里有魚人,萬一有狂信徒知道他知道了,把他獻祭又順藤摸瓜找到你,把你也給獻祭了怎么辦? 『你還是別知道了?!?/br> 『喂!告訴我??!』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職業(yè)是什么嗎?』 米斯達這么執(zhí)迷不悟,你只能發(fā)動嘴炮技能。 『……黑手黨?』福葛猜。 『不,是作者、畫家、考古學(xué)家、冒險家、警察、偵探。』你深沉地講,『還有一些叛逆期非要探險的學(xué)生。前者是職業(yè)緣故需要去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后者就是純純作死?!?/br> 『你恐怖片看多了吧?!桓8鹜虏邸?/br> 『既然黑手黨不是最危險的職業(yè),那我知道也沒問題吧?』 米斯達的腦回路在你講的那堆話里繞了一個彎。 剛剛那段不管用,換策略,主攻他的弱點。 『要讓我告訴你,不如讓我現(xiàn)在給你一槍,你還能落得個好死,不受折磨。』 你滿面悲痛。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會遇到比4還倒霉恐怖的事。一輩子都會被霉運纏身,幸運點直接死了,不幸就直接成為瘋子被關(guān)進瘋?cè)嗽?,在驚嚇中度過余生,或者人體畸形,總之沒有好下場?!?/br> 『什么?!比4還恐怖?!』米斯達大驚失色,『那我不要知道了!你不要告訴我!』 『你也不要去印斯茅斯?!?/br> 『我也不會去印斯茅斯!』 很好。 進攻成功,你低頭接著寫作業(yè),米斯達還在抱頭小聲嘀嘀咕咕。 看來你剛剛的那段話把他嚇得不輕。 你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沒人再好奇。日子正常過著,那個凱文也沒再來找你。 九月,布加拉提的生日。他們工作到很晚,布加拉提回來的時候,衣服上滲的都是血。 沒有開生日派對,但你做了一塊小蛋糕。你在沙發(fā)上等他等睡著,他的進門聲吵醒你,你彈坐起來,對他說生日快樂。 布加拉提怔了一下,隨后很溫柔地笑了。 他的臉上還有血,但不妨礙你看呆。 真美呀,像座藝術(shù)品,你越來越能體會蘇小憐收集布加拉提周邊的心情了。 按照流程,關(guān)上燈,點蠟燭,你唱生日歌,布加拉提許愿。 布加拉提吹滅蠟燭,把小小的蛋糕一分為二,將大的那一半讓給你。 『你全吃好了?!荒阃苹厝ィ何彝砩铣赃^了,這就是單獨給你做的?!?/br> 布加拉提收過去,他什么話都沒說,只微笑著。也不知是燈光的問題還是怎樣,他的模樣讓你移不開眼。 再之后,就是你的生日,在國慶節(jié)之后。十月一日是中國的國慶,十月四日是意大利的國慶。你的生日在十月十日。 十月十日發(fā)生了許多事,辛亥革命的紀念日、世界精神衛(wèi)生日、八女投江、海衛(wèi)一的發(fā)現(xiàn),以及某個最美彗星離地球最近的日子…… 那些事情離你很是遙遠,看似與你沒什么關(guān)系,如今你卻又覺著,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這是第四次在2000年的生日。 你出生了第四次。 他們再一次給你驚喜,同樣的事。米斯達推著你回布加拉提家,打開門,納蘭迦興沖沖跑來給你戴生日帽,福葛與喬魯諾對準你的頭頂放禮花,阿帕基拿著小籃筐,往你身上撒小花。 只是多了一個喬魯諾。 『雖然不比你做的好吃,不過還算不賴吧。』 阿帕基注視著他們一起做的草莓蛋糕,破天荒開了口跟你搭話。 你抬起頭,望向他。他還是和你印象中的那般高挑,阿帕基站在你的身邊,仿佛一切都沒什么變化。 沒得到你的回應(yīng),他低下頭。你移開視線,將目光放在餐桌上的草莓蛋糕上,輕“嗯”一聲。 這些對你算不上驚喜,你也算不上喜歡草莓蛋糕。 姑且表現(xiàn)得自己還算快樂。 『來!快來坐!今天的幸運星!』米斯達從身后撲上你,把你推到座位上。他們送了你禮物,都堆在桌子上,等著你拆。 布加拉提送的是蓋歐卡毛絨玩偶,也不知他從哪個周邊店買的,福葛送的是一只手鐲,你拆開,愣了。 灰青色的冰種翡翠鐲,透著淡淡的藍晴底,戴在手腕上,又增添皮膚暖調(diào)子的rou色。 與金發(fā)的福葛老師送給你的一模一樣,連花紋都是。 『因為我看你手上沒有裝飾,這個的話,你穿什么都會相配吧。』小草莓出言解釋,『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和你很相配?!?/br> “……” 你靜止好久,才道了聲謝謝。 下一個是米斯達,這次他沒再送你用不上的耳釘,反而送了一張三麗鷗的游戲卡帶。 納蘭迦送的是一大包零食,都是你喜歡吃的。喬魯諾的禮物在前些天就已經(jīng)給過,一束不會凋謝的花,他還湊到你耳邊,悄悄說到時還有一份禮物要送你。 他們都很用心。 你分神想著,拆開阿帕基的包裹,里面是阿瑪尼的包裝盒。 大腦一剎間空白。 突然間不知道怎么做了,一切都含糊得像隔了塊玻璃,視覺、聲音……你看著自己的兩手打開包裝,盒子里躺著的是一支阿瑪尼口紅。 一模一樣。 它和你小提包里鎖著的那只阿瑪尼口紅一模一樣,包裝、色號、外殼,全都…… 你忽地笑出聲。 自以為自己的時間在前進,實際上只是活在過去。 不管走了多遠,時間度過有多久,你還是會回到這里,拿到同樣的東西,發(fā)生同樣的事。 這一切有什么區(qū)別嗎? 只是在打轉(zhuǎn)而已。 你笑得捂上臉,雙肩都在發(fā)抖,氣一出一出。 只是被困在一座偌大的迷宮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被時間耍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你沒有能夠斬開圍墻的庫洛牌,沒有能夠幫助你離開的貓伯爵,最后不過是回到原地,周圍的事物都沒有變,唯有你在變。 誰都會忘了你,每個人都會忘了你,所有的東西都會清零,只有你自己全部記得、全都忘不掉。 你的笑聲戛然而止。 阿帕基挑這款口紅的時候,有在想些什么嗎? 上一個阿帕基送你這么貴的口紅,他有想些什么嗎? 他躺在墓地底下,會不會覺得很涼? 他會不會覺得地下很空?因為沒有人能陪他。 ——有人陪,有布加拉提,還有納蘭迦。 他們?nèi)齻€躺在墳?zāi)沟紫?,連件衣服都沒有。到了秋天,到了冬天,當(dāng)風(fēng)刮過去的時候,當(dāng)雨水滲進去的時候,他們會不會覺得很冷? 可即便是冷也無法呼喚了,因為他們連一張嘴也沒有。 你握著口紅的手在抖。 眼前被濕潤得恍惚看不清,咽喉被堵塞,地底下的土壤仿佛塞進了那里,鼻腔嗅到泥土的腥味,自己好像就被塞在那里。 好冷。 土地底下好冷。 墳?zāi)沟紫潞美洹?/br> 真的好冷。 “……!”布加拉提按住你的肩晃你,問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說是太高興了,從來沒有收到這么貴重的禮物。 布加拉提說你胡說。 胡說怎么了。 胡說怎么了。 又不是開心的事,難道非要你說出來搞壞氣氛嗎? 他們給你做了蛋糕,準備了禮物,細心布置了場地,他們那么開心,為的就是給你過生日,難道你還要不給面子,把他們?nèi)康男量喽冀o破壞? 明明布加拉提自己就說過,不要搞壞氣氛。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們,你一直都在忍。 一直都在配合他們,你哪里都跟不上,力氣跟不上,速度跟不上,精力跟不上,心態(tài)跟不上,他們卻還拉著你跑,又在你面前跑得飛快。 把你當(dāng)做一個物件,一具擺設(shè),放在一邊,不要在意你。 這件事對他們而言就這么困難嗎? 別再關(guān)心你了。 別再對你這么好,給你這么多東西,到頭來,你什么都還不起。 你不想再去參加誰的無聊的葬禮。 『說出來,好嗎?』布加拉提安撫你的后背,『是不是我們給你壓力太大了,恐懼癥又犯了?來,先吃一片藥?!?/br> 布加拉提給你喂藥,你咽下去,心底那些混亂焦灼的情緒,很快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但也沒了別的情緒。 『今天是你的生日會,大家只想讓你高興,但也沒有要逼你高興,你不用那么有心理負擔(dān)?!?/br> 『對啊對啊,我們都知道你很難開心起來嘛。』米斯達接上布加拉提的話,『你每天都不高興,也沒有掃我們的興,你能開心更好,不開心也無所謂。』 『……真的嗎?』 『真的真的?!幻姿惯_點頭,『咱們都相處這么長時間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哦,除了納蘭迦和阿帕基,不過他們倆你不用管啦,還是你的心情更重要,嗯嗯!』 『因為今天你才是生日會的主人嘛!』 你看著他們,納蘭迦滿眼迷惑,福葛給他翻譯,他立馬對你笑起來,用力點頭。 『就算你擺著冷臉,我們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你對我們冷臉還夠少嗎?』福葛也不甚在意地攤手,『就算你現(xiàn)在對我們非打即罵,我們也只會想辦法哄你開心,別把我們想得太過脆弱,我們可是黑手黨。』 『是的,小姐只要自然而然就好?!粏挑斨Z贊同,『沒人會去要求有焦慮癥的人強行開心,沒人會去苛責(zé)一位精神病患不體貼人。如果有人那樣要求,只能說是那個人的問題,不是您的問題?!?/br> “……” 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你因藥物影響感覺不到任何作用,無法分析他們的話到底適不適用。 你只知道一點。 在明年的主線結(jié)束后,他們就會一個個離你而去,誰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