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斐然 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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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管好了嗎?”向斐然毫不折衷地問。 商明寶神情一愕,布滿了不敢置信:“你在懷疑什么?你難道覺得我腳踏兩條船?覺得我變心了出軌了嗎?!” 氣極了的聲音哽咽而壓低,因?yàn)檫@偌大的花園還有別人在抽煙,別人在談心。 冷不丁手腕被向斐然扣?。骸澳銢]有?如果你沒有,為什么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xiàn)在你身邊?你沒有,為什么那些人對你們關(guān)系的看待是這么親密?我請問你,商明寶,我身邊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你這個女朋友,你呢?你的家里人,你高貴的社交圈,你的合作伙伴,有人知嗎?還是說——” 心底的鈍痛讓他失控地弄疼了她,像是要把她纖細(xì)的腕骨捏碎。 “還是說,”向斐然一字一句,“他們認(rèn)為伍柏延才是你的……愛人呢?” 他沒有用男朋友這個稱謂,因?yàn)椴慌洹2慌渌麄兞甑母星?,不配他們從那年夏天就認(rèn)定彼此的一眼萬年。 愛人。 把伍柏延的名字和這兩個字放在一起時,喉間的艱澀,眼眶的灼紅讓他難以置信。 但那么隱秘,在花園藏匿于枝朵的燈光中,令商明寶看不穿。 商明寶亦痛得身體打擺,瞳孔因?yàn)闈駶櫠豢伤甲h的明亮:“向斐然,被他纏上是我的錯嗎?我的地址是我給他的嗎?他沒有手沒有關(guān)系去打聽嗎?你要我怎么做,要他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戳瞎自己的雙眼,還是從樓上跳下去?” 被伍柏延糾纏了一年無論如何也斬不斷躲不掉的崩潰疲憊煩躁在這一瞬間通通涌上心頭。 她試了,所有的好賴話都說盡,拉黑,不給好臉色,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但圈子的擁擠讓她沒辦法徹底躲開,伍柏延的窮追猛打讓她精疲力盡,她像是二十四小時給自己的心繃成了一件防彈衣。 “我說了一百遍我不喜歡他他不聽是要我找人殺了他還是剁了他腳?!”商明寶的情緒瀕臨崩潰,“我也很絕望我也很煩很無助,你要我怎么樣?你自己呢?林犀喜歡你還不是被你招進(jìn)來當(dāng)你的博士生?我說過什么嗎?她每天十幾個小時跟你相對,我有反問過你懷疑過你嗎?!” 向斐然感到錯愕混亂和匪夷所思:“你說什么?什么林犀喜歡我?你能清醒一點(diǎn)嗎,她他媽是我的學(xué)生!我是她的博導(dǎo)!” “那又怎么樣?向微山的第三個老婆以前不也是他的師妹在他的實(shí)驗(yàn)室里打下手,不還是結(jié)婚了嗎?!你敢說你不會跟你爸爸一樣嗎?!” 她說完這句話,彼此之間落入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商明寶,你是這么看我的?!?/br> 他緩緩的說,扣著她手腕的五指松開了。 “不是……”商明寶一把反拉住了他,低下頭,凌亂地理著頭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懷疑你和林犀,對不起……” “我會找她談,如果是真的,我會安排她離開我的課題組,轉(zhuǎn)給別的導(dǎo)師?!毕蜢橙焕潇o地說,“你呢?你能讓伍柏延離開你的生活你的人生嗎?是不能,還是不舍?真的就這么難嗎,你的品牌,是他了解得多,還是我了解得多?你的理想,你的設(shè)計(jì),你的熱愛,是他被你傾訴得更多,還是我?” “他是wendy的好朋友,wendy是他介紹給我的,wendy……她很重要,很有用,幫了我很多——斐然哥哥,你不能這么懷疑我。” 商明寶呼吸不上來,大睜著的眼眶里滑下眼淚,“我已經(jīng)脫離我家里的圈子來創(chuàng)業(yè)了,wendy是我靠自己經(jīng)營了六年的關(guān)系,她跟伍柏延認(rèn)識得比我早,跟他走得近,這不關(guān)我的事……為什么成了我的錯,我不能讓她跟伍柏延斷絕往來,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也很受困擾,我拒絕得很明顯……” “好啊,”向斐然徐徐地呼吸,扯松領(lǐng)帶,冰冷地看著她:“那你在我們之間留下期限的這件事,為什么告訴了伍柏延而不是我?” “什么?”商明寶懵住,像挨了一悶棍。 向斐然清晰地又問了一次:“你給我們這段交往設(shè)定了死線,為什么告訴的是他,而不是我。是給他一個等的期限嗎?告訴他他有希望,他不會等太久?” 商明寶不敢置信,忘了否認(rèn),只是循著本能,問出了致命的一問:“你怎么知道的?” 煙已經(jīng)燃到盡頭了,向斐然一口沒抽。煙蒂被他掐出了月牙般的甲印,他卻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夾著那半截?zé)煹闹腹?jié)在無法控制地發(fā)著抖。 “我怎么知道的?!彼浒椎哪樕线@次真的笑了,“對啊,我怎么知道的?因?yàn)樗闶且宦啡?,是你的知己,所以他知道你的一切秘密一切打算,我是外人,只?fù)責(zé)被你通知——或者被他通知。你給我的期限是多少?到了嗎?現(xiàn)在忍心告訴我了嗎?” “那時候他還沒有跟我表白,他是我的好朋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語無倫次的解釋,堅(jiān)定迫切的語氣,卻充滿了一股無力。 明明,明明她說的是實(shí)話啊,怎么會感到?jīng)]辦法證明自己? 她百口莫辯。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但一樁樁一件件如拼圖般拼在一起,成為一個恐怖的漩渦,吊詭的陷阱,丑陋的溝壑。她雖清白,卻無法自證清白。 “好朋友走到婚姻殿堂,也是你們這個圈子里聯(lián)姻的常規(guī)路徑,是嗎?”向斐然殘忍地問,自己清晰,帶著冷哂:“商明寶,我自由的世界公民,沒想到你的人生也早就有了路徑依賴了,談一段走心的戀愛體驗(yàn)生活,然后跟知根知底的好朋友結(jié)婚,先婚后愛。” “我什么時候要跟他聯(lián)姻了?”辯不明的委屈像一個又一個兇猛的浪,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她難以呼吸,太陽xue嗡嗡地跳,“向斐然,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自說自話了?” “在你和伍柏延離開的那一分鐘,你重要的合伙人向在場所有人宣布了你和他會結(jié)婚的消息?!?/br> “不可能!”商明寶難堪得渾身發(fā)抖,爆出了生平最臟最臟的臟話,“wendy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她怎么會覺得我們要聯(lián)姻?她怎么可能覺得我配得上伍柏延?” wendy,血統(tǒng)論的忠實(shí)擁護(hù)者,上東區(qū)的衛(wèi)道士,門閥的守門員。她“glory”不過一個小小的工廠主女兒,為了跟獨(dú)生女爭家產(chǎn)而在紐約給貴婦們當(dāng)寶石掮客,怎么可能配得上wendy眼里在紐約扎根四代赫赫有名投資家的后代? “那說明她不認(rèn)為是聯(lián)姻,認(rèn)為你們是愛的結(jié)合。夠了嗎?babe,你知道我愛你,就算你對我只留兩分的愛也夠我為你舍生忘死,這是我一開始對你的承諾,是我求仁得仁。但是你現(xiàn)在——” 向斐然伸出手,像是想要撫摸她的臉。但他的愛人距離他如此遙遠(yuǎn),他的手落了下來。 “……對我還有兩分的愛嗎?” 喀噠一聲,纖細(xì)的高跟鞋往后退了一步,商明寶勉力維持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努力定睛看著他:“我愛你,可是我覺得你好陌生啊?!?/br> 她喜歡的沖鋒衣少年,在綠影濃翠中戴著半指手套拋接一枚硬幣、冷酷卻從不裝腔的博士,不說廢話,即使騎自行車穿行紐約的風(fēng)雪街角也自在從容的少年,變成了現(xiàn)在眼前這個穿西服打領(lǐng)帶,會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宴會廳上,與人敬酒碰杯,與人寒暄,與人虛與委蛇的男人。 會來參加這樣無聊的浪費(fèi)他學(xué)術(shù)生命的宴會,聽他人的吹捧與歌頌,聽他人的廢話假話空話客套話,跟那些她從小到大就厭倦了看透了的人一樣,彬彬有禮,紳士周到,笑容嫻熟而商務(wù)。 那么的……上流社會。 是的,這樣的他依然迷人,可是她覺得不認(rèn)識他了。 “我愛你啊,”商明寶胡亂地抹了把眼淚,“可是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我最愛你的時候你愿意給我什么?你連我的夢想都不能陪我實(shí)現(xiàn)。你說你mama的悲劇,你受了多么大的傷害和影響,我信,我通通信,我心疼你尊重你絕不逼你,我慢慢地放手慢慢地告訴自己沒有那么愛你這一輩子不是非你不可——可是你呢?” 鼻腔被眼淚堵得無法呼吸,哭聲也像是咳嗽出來的。 “可是你為什么可以這么坦然地走進(jìn)你爸爸的公司?你不是恨他嗎?為什么面對我的結(jié)婚夢想你mama就可以是理由,面對幾百億的家產(chǎn)就不是了就可以放下就可以冰釋前嫌了?你讓我怎么愛你?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認(rèn)不認(rèn)識你!” 向斐然不敢相信從她口中聽到了什么,被痛苦灼紅的眼眶死死地盯著她:“我為什么去向微山的公司?我為什么去向微山的公司?” 他的每一次呼吸里都是抖:“我為什么去向微山的公司你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你,不是因?yàn)槟慵依铩?/br> 一股想要破壞一切的暴戾,驀然從商明寶壓抑了兩年的身體里徹底宣xiele出來,她一把甩掉了向斐然的手—— “別再找借口了!我不是你利欲熏心的借口!向斐然!難道你覺得我在乎這些錢嗎?如果我想要錢,我會跟你在一起嗎?如果我需要你帶給我高珠高定別墅泳池,我會選擇你嗎?我喜歡你,是因?yàn)槟闶悄?,我跟你的愛根本不需要你用金錢來供奉!我們之間也從頭到尾都不需要你用獻(xiàn)祭自己的理想自己的靈魂來喂養(yǎng)!難道這么多年,你一點(diǎn)都不了解我嗎?” 她涕泗橫流的臉令她看不清向斐然了。 她是那么尊重他的痛他的過往,是那么欽佩他脫離他父親的掌控的意志力,交往六年,從不允許他送過于貴重的禮物,一塊石英石、一捧雪都被她欣喜珍藏,連酒店房費(fèi)都要大姐配合她撒那么漏洞百出的謊。還有生蟲子的丑蘋果,磨破鞋的山徑,黑云壓城的流石灘……但在這潑天的現(xiàn)實(shí)和富貴面前,都顯得如浮云般輕描淡寫了。 “我當(dāng)不起你這么冠冕堂皇沉重深情的借口?!鄙堂鲗毿牧淮?,只覺得所有一切都已面目全非,“去跟你mama的在天之靈說吧,如果你覺得你對得起她的話?!?/br> 萬箭穿心的痛中,向斐然閉了閉眼,扶住一側(cè)欄桿。 “是你和伍家的聯(lián)姻消息在先,我才試圖爭取。” 他還在試圖理清今晚的這整場對話。 “如果你父親,如果你父母覺得一個植物所的博士,pi,杰青,我所有的履歷加起來,足夠打動他們,足夠配得上你這顆明珠,如果你覺得僅憑我自己給你愛,你覺得足夠,覺得被打動,而不是認(rèn)為我給你的愛是幾個園丁、司機(jī)、管家、傭人就可以替代的,我愿意……我愿意把一切給你,而不是走進(jìn)那家讓我每天覺得惡心的公司?!?/br> 他還是想要這顆明珠。 他還是想要在流石灘曾告訴過給mama的這個……寶貝。 明亮的,向斐然的寶貝。 他也想要放手,但他的父親沒有教會他愛,他的母親沒有教會他放手。 第88章 他們剩下了什么? 他們還剩下了什么? 不管不顧充滿恨意委屈與憤懣地傾倒出這些話的后來, 誰都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沉重的呼吸相對。 不知何時花園里的人聲也小了,原本一直在禮賓臺后的侍應(yīng)生也不見了, 那扇對開的玻璃門, 被誰好心地拉攏。 沒有人剩在這里,除了他們兩個。 “六年,babe?!毕蜢橙粚⒃缇图艤绫涞臒燁^摁進(jìn)掌心,“我們還擁有什么?” 商明寶早已說不出話,淚流滿腮。 “你不了解我, 我不信。你今天一定要用這些話朝我心口捅,來?!备糁鞣鸵r衣, 向斐然指尖點(diǎn)著自己那顆跳動的心臟, “繼續(xù)說, 不如說我mama去得早,沒有教會我什么是愛, 不如說我父親人格低劣,難怪我也會硬生生對你這兩年的冷淡視而不見,看不清你商明寶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向斐然怎么還不跟我分手?他怎么不會看眼色?或者說, 我的家教里自始至終就沒有長久的、純粹的愛,所以我做不好, 我咎由自取——babe,對著我說這些話, 把我們之間的六年都否定干凈, 我會感謝你?!?/br> 商明寶很用力地抿著唇,像給自己的嘴巴說了一層保險(xiǎn)。 向斐然無比冷靜地看著她, 眼眶里緩緩地滲出灼痛的赤紅:“說?!?/br> 商明寶還是搖頭,退后半步的身體卻被他一把扣?。骸罢f??!” “我不說, 我不說……”商明寶的每個字都很破碎,看著他的雙眼懵懂亦驚恐——那不是對向斐然的驚恐,而是對他剛剛每一個字和后面每一個會導(dǎo)向的結(jié)局的驚恐。 “你怕?!毕蜢橙痪痈吲R下的雙眼有清醒痛楚的洞悉,“你怕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為了你才走進(jìn)我父親的公司,你承擔(dān)不起,我孤注一擲的樣子讓你膽怯,尤其是你根本已經(jīng)從頭到尾考慮的都是怎么離開我?!?/br> “不是的,斐然哥哥……”商明寶張了張唇,卻發(fā)現(xiàn)無從反駁了。 若非因?yàn)楸灸艿膽峙峦丝s,不敢承受他這份沉重破釜沉舟的愛意,那她那番話就只能是真的信他利欲熏心。她信嗎?或許在伍柏延戲謔地說出三四百億時,她曾有分秒鐘的信??墒乾F(xiàn)在,她信不信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的口不擇言把自己帶入了死胡同。 她根本沒辦法對比出,究竟是不敢承受他的愛更傷他一點(diǎn),還是信他利欲熏心更傷他一點(diǎn)。 “我來告訴你,商明寶,”向斐然一字一句無比清晰殘忍,“你既覺得我有利欲熏心的可能,又怕我真的為你出賣靈魂?!?/br> 心底石塊轟然倒塌的震動,共振到了商明寶包裹在晚禮服里的身體。 有什么話要呼之欲出,用她擅長的蠻橫嬌縱、倒打一耙、模糊重點(diǎn),或者干脆的撒嬌耍賴,但她被向斐然注視著,宛如一只蝶翼破碎的蝴蝶,被難堪地展覽在柜臺上。 她是如此不堪注目,孱弱極了,靈魂。 被看穿,有一種殘忍的自棄的痛快。 商明寶的眼淚甚至慢慢止住了,深深地吁出一口氣,定看著他:“斐然哥哥,我好累啊……” 她終于說實(shí)話了:“你也好累,我知道。你說得沒錯,過去兩年,我考慮的根本不是跟你怎么走到最后,我考慮的是你離開我以后,我要怎么過。你告訴我的流石灘,好像壓在了我的心上,我不敢相信我有份量讓你改變,我不敢相信我的愛可以幫你沖淡你mama留給你悲劇陰影……我怕了,我給我們留的時間是四年,我覺得四年足夠讓異地戀下的我不愛你也足夠你不愛我了。要是你真的在為我改變,那四年也來得及……跟alan說這些,是因?yàn)槟菚r真心把他當(dāng)朋友,我總跟他說你,我不想跟隨寧說,因?yàn)槲遗滤龏A在中間難做?!?/br> 商明寶遞出手機(jī):“alan在我這里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都是拉黑刪除狀態(tài),包括電話。上次斯里蘭卡他救了我,腦震蕩,胳膊也斷了,他讓我不要再拉黑他,所以我把他從ig里放了出來?!?/br> 向斐然沒有接她的手機(jī),也沒有驗(yàn)證她的說法。他信。只是讓他受傷的,從來也不是表面的這些東西。 “四年?!彼貜?fù)了一遍,只覺得啼笑皆非,“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以為只有一年,兩年,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拼了命地讓自己想,不停地想。” 像跑一條漫長的隧道,不敢停歇,殫精竭慮,期望能快快地跑通這漫無邊際的黑,抵達(dá)有她在的光明彼岸。 “我不想讓你體驗(yàn)我前三年的忐忑。我沒有想到alan會跟你說。alan跟你說了,你為什么不問我呢?” “我不敢?!?/br> 商明寶抿起唇角,似哭似笑,腮上的淚干了,她習(xí)慣性地用手背擦了擦。 異國戀兩年,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錯位,有太多的齒縫早就扣不上,卻不聞、不問、不看,當(dāng)作沒有,把每次見面的熱烈擁抱親吻當(dāng)作解決問題的手段,以為此刻的我們尚能盡興擁抱做.愛,心底的距離便一分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