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食肆經(jīng)營日常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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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早上又買了些新鮮荷葉和蓮蓬,應季的食物自然要在最合適的時節(jié)吃。 思菱和周堯負責剝蓮蓬,把一顆顆蓮子去了外皮和蓮心。姜菀則將晚食的配菜準備好。 上回買的薜荔果,姜菀按著那婦人傳授的經(jīng)驗,耐著性子用薜荔果籽搓了不少冰粉出來。 夏日吃冰粉最是爽口,即便不加什么其他的配料,只澆些糖漿上去都值得入口。街市上賣的那些琳瑯滿目的水果,任意排列組合,都可以搭配出相當多數(shù)量的冰粉出來。 姜菀想了想,正好前幾日買了些芒果、椰漿,正好可以做一個簡易版的楊枝甘露冰粉。至于荷葉,上回做了荷葉雞,今日就準備些荷葉飯吧。 * 夜幕降臨,各家店鋪都點起了燈火。 有了蘭橋燈會和白天那一陣熱鬧做鋪墊,加之姜菀又發(fā)放了不少宣傳單,晚間光臨食肆的客人數(shù)量頗為可觀。新店開張,也有很多喜歡熱鬧的人來嘗嘗鮮。 食肆內(nèi)香氣繚繞,姜菀在廚房忙碌,思菱和周堯則馬不停蹄地穿梭在大堂與后廚之間。 寫有桌牌號和所點菜肴的單子遞到了廚房,姜菀把準備好的飯菜端出來,思菱用木托盤盛著,有條不紊地送去客人的桌上。 前來兌獎的秦三娘端詳著自己面前的白瓷盤子。純色的盤底放著一團柔軟而熱氣騰騰的荷葉,荷葉中間包裹著蒸得透爛的飯,飯粒中間還夾著rou丁、醬菜、香菇。 荷葉是事先用熱水煮熟過的,包裹著米飯上鍋蒸熟,荷香與米香融合在了一起。 她用木匙舀起一口米飯咀嚼著,鮮、香、咸味交織。蒸飯的味道倒還在其次,最特別的是那滲入每一粒米中的荷葉清香,若有若無。 秦三娘的目光落向荷葉蒸飯旁的小碗,碗外壁貼了張小簽,上面寫著“楊枝甘露冰粉”。碗里盛著透明的冰粉,澆著乳白色的椰漿和牛乳,還點綴著黃燦燦的芒果丁。她嘗了一口,冰粉剔透清涼,芒果丁甜而不膩。 她暗暗想,這位姜娘子確實有幾分手藝。 用畢飯食,秦三娘順手帶走了幾張菜單,打算給家中姊妹看看。她喜歡吃,自然也喜歡到不同的食肆品嘗。 她歡歡喜喜地踏出食肆大門,往家中去了。 * 待到快打烊的時候,食客漸漸散去,姜菀累得渾身酸痛。她倚著柜臺,伸手揉著額頭。 果然,店面擴大帶來更多客流量的同時,也產(chǎn)生了新的問題。從前賣早食時還不覺得人手不夠,現(xiàn)在晚食和點心一起賣,僅靠她與思菱周堯,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如今只有她一人守在廚房準備各種飯菜,思菱和周堯雖也能幫忙,但卻無法獨立烹調(diào)。如果日后客人越來越多,高峰期的烹飪是個不小的困難。但姜記食肆根基不穩(wěn),名聲尚未遠揚,恐怕也很難招到手藝極佳的廚子。她對自己的水平還是很有自信的,并不想為了減輕壓力而招個不如自己的廚子,影響食肆的長遠發(fā)展??磥恚壳斑€是得靠自己了。 一想到明日還要起個大早去集市上采購蔬菜,姜菀頓時覺得更疲憊了。若是為了長久的生意著想,最好還是得有個穩(wěn)定而便捷的進貨渠道,不然每日采購蔬菜又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和精力。 她這會子有些累,腦子也有些暈,只想早些洗漱歇息。 “小娘子,要打烊嗎?”思菱問道,“宵禁的時辰還未到。只是我瞧小娘子累極了,不如早些休息吧?!?/br> 姜菀猶豫了一下,正要點頭,卻聽見有人推開門的聲音,是個神色略顯焦急的年輕人,看衣著打扮應當是某個大戶人家的仆人。 那人迷茫地張望了一番,似乎發(fā)覺這食肆有想要打烊的意思,目光看向柜臺,向著姜菀道:“請問店家,這會子還開火嗎?” 姜菀站直身子,道:“客人想吃些什么?時候不早了,廚房剩的菜品怕是不多了。” 那人抓了抓頭發(fā),苦惱道:“我家郎君方才回府,吃膩了府上廚子做的菜,因此我便來外頭瞧瞧?!?/br> “那......貴客有什么忌口或是偏好嗎?這是我家的菜品單子,您先看看。”姜菀遞過去一張紙。 他接了過去,一目十行看了起來,點了一盤清炒山藥,一碗素面和一盅紅棗粥,又道:“不知這幾樣是否還能現(xiàn)做?若是可以,還請盡量做得清淡溫熱些,我家郎君吃不了生冷重口的?!?/br> 紅棗粥還剩不少,一直煨在鍋里,只有這菜和面需要做。姜菀點頭,吩咐思菱去下一碗面條,加幾片青菜,自己則把山藥削皮切成片,簡單在鍋中翻炒一下。 她將切好的山藥在鍋中簡單翻炒了一下,沒放太多調(diào)味料便盛盤端出了。這位仆從自帶了食盒,倒也省事,只需要分層裝好便是。 待全部裝進食盒,他付了錢便急匆匆地走了。 姜菀洗了手,讓思菱關(guān)店門,準備歇息。 等夜深時,姜菀躺在床榻上,半夢半醒之間忽然想起燈會那日,鐘老翁曾對自己說,若是有需要,可以從他那里訂購新鮮蔬菜。 不如明日就去集市上找鐘翁問問,如果他家的蔬果質(zhì)量不錯,價格公道,便可以從他那里采買了。姜菀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 另一邊,沈府。 府中寂寂無聲,沈澹的書房點著幽幽燈火。他今日看的不是公文,而是從書架深處找出來的一本年代久遠的書。 書冊封面已經(jīng)落了一層灰,卻依然掩蓋不住那幾個遒勁的大字。左下角是著者的落款,那熟悉的名字讓他眼眸一黯,前塵往事涌上心頭。 書房外間,仆從長梧看著炕桌上絲毫未動的飯菜,愁眉緊鎖,正想著如何勸阿郎休息片刻填飽肚子,便見成安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不由得皺眉,向外走了幾步,壓低聲音道:“你這是去做什么了?” 成安原本是做粗活的,因表現(xiàn)得出色,人又勤勞能干,便被長梧收到了身邊當個徒弟。他肯吃苦,就是有些咋咋呼呼,不夠穩(wěn)重。 此時,他咧嘴笑道:“您不是讓我想想辦法讓阿郎用膳嗎?我便去了外頭食肆買了些清淡暖胃的粥面,給阿郎改改胃口?!?/br> 長梧沉了臉,呵斥道:“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你明知阿郎有胃疾,一向飲食都要小心再小心。這外頭食肆若是用了不干凈的食材,阿郎吃了不舒服,你能擔得起責嗎?” 成安呆了呆,小聲道:“我只是想著阿郎總吃府上廚子做的飯菜,總有吃膩的時候?!?/br> 長梧還想說什么,便聽見里間沈澹喚他。 他忙答應了一聲,沒忘了揪著常安進去。 原本昨日阿郎便事先吩咐過,說是白日有要事,晚間才會歸府,一應飯食就在宮中用了。因此沈府的趙廚子今晨臨時告假,說是家中有急事,長梧便也允了。誰知宮中臨時生變,沈澹忙得腳不沾地,一直沒有空暇,到這個時辰才回府,一整天除了在宮中吃了少量點心,什么正經(jīng)膳食都沒用。 府上另一位王廚子便迅速煮了米飯炒了菜,然而長梧把飯菜送過來后,隔著簾子卻見阿郎一直沒有動筷子,只默不作聲翻著手里的書。 長梧跟隨沈澹多年,知道他在書房凝神專注之時萬不可打擾,便候了片刻,見沈澹依然沒有用飯食,只道是不合他胃口,無奈之余便讓常安去想法子再換些種類的食物來,誰知這小子竟然會跑去府外添亂。 想到這里,長梧又看了眼書房,發(fā)現(xiàn)沈澹已經(jīng)合上了書,正立在原地若有所思。他便輕手輕腳揭起簾子,入內(nèi)輕聲道:“阿郎,趁熱用些飯食吧?!?/br> 沈澹從沉思中醒轉(zhuǎn),將書隨手擱在了書案上,便舉步往外間來。 他在炕桌旁坐下,看著面前擺著的飯菜,又看向成安手中拎著的食盒,不由得蹙眉:“這是什么?” 長梧忙道:“這小廝見阿郎沒有用餐,只道是王廚子做的不合胃口,便自作主張去外頭買了些回來。阿郎放心,奴這就去處理了,阿郎還是吃府上的這些飯菜吧?!闭f著,他便拿過成安手中的食盒要出去。 沈澹隨口問道:“哪家食肆買的?” 長梧一怔,看向成安,后者忙道:“阿郎,奴先去了俞家酒肆,只是那兒生意太好,需要等很久,奴趕時間,便又去了新開的姜記食肆?!?/br> 沈澹拿起筷子的手微頓。 第23章 清炒山藥 他沉默片刻道:“店主是一位年輕小娘子嗎?” 成安不明所以,依言點頭:“正是。” 許久,沈澹淡聲道:“放著吧。” 長梧和成安對視了一眼,遲疑道:“阿郎,這外頭的東西能隨意吃嗎?若是——” “無妨?!?/br> 長梧知道阿郎說一不二的性子,只好依言將食盒蓋子揭開,把里頭的三樣東西依次端了出來,好在還溫熱著。 沈澹挑起幾根面條慢慢咀嚼著。府上廚子知道他的習慣,菜飯的分量做得都不多,因此沈澹慢條斯理地將那碗素面吃了后,又多吃了不少菜。待他放下筷子后,那道清炒山藥已經(jīng)見了底,府上準備的米飯一點未動,菜剩了一小部分,面、粥都吃了個干凈。 余下的自然是交給長梧和成安了。兩人提著食盒出去后,心中對那家姜記食肆倒起了幾分好奇。瞧阿郎的樣子,像是與那位店主相識,而且這家食肆的食物還很合他的胃口。 長梧想起曾向阿郎建議府上應當多聘幾個廚子以備不時之需。要知道,以阿郎的官職,這樣規(guī)格的府第里怎會只有兩位廚子? 然而阿郎一向喜歡清靜,又說自己常在宮里,在家用膳的時候少之又少,實在沒必要雇這么多人在府里。 沈府的兩位廚子一向配合默契,各有分工,把全府上下的飲食打點得井井有條,從未受過質(zhì)疑或是苛責。然而今日之事卻讓長梧再一次動搖了,只怕還是應該給府上庖廚添置些新人手吧,阿郎總吃他們兩人的手藝,定是吃膩了。 那廂,沈澹凈了手,負手踱步出來,立在階上望著墨色的夜空。晚風有些涼,他卻覺得胃里那紅棗粥的暖意依舊沒有散去。 月色倒映在他眼瞳深處,那蒼山般靜默的目光,向著遙遠的方向投了過去。 * 第二日,姜菀起了個大早,去了永安坊的集市,四下找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鐘翁,倒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孫子鐘紹。 整條街旁擺攤的都是附近村莊的農(nóng)民,年紀大多在四五十歲,鐘紹那張略顯青澀的年輕面孔反而很少見。 他面前放了幾個竹筐,里頭裝的都是新鮮蔬菜和時令水果。 姜菀走過去,招呼道:“鐘郎君?!?/br> 鐘紹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沒有任何波動,看來是沒有認出自己。姜菀便道:“那日蘭橋燈會,我在你阿翁旁邊擺攤。” 他淡淡道:“我記得,姜娘子?!?/br> 姜菀愣了愣,笑道:“我今日來是有件事想同你及鐘翁商量,怎么他今日沒來?” 鐘紹道:“阿翁病了?!彼Z氣平淡,仿佛漠不關(guān)心一般。 姜菀一愣,問道:“鐘翁病了?要緊嗎?” “染了風寒,我已去請了郎中開了藥,休養(yǎng)幾日便可以大好?!辩娊B回答道。 正在此時,恰好有人前來向他問價。姜菀看著鐘紹那張無波無瀾的臉,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永遠都只有這一副表情。 她趁機暗自打量著他所賣的蔬菜,看起來品相都還不錯,價格也公道。 等那人買了菜離開,鐘紹才看向姜菀:“姜娘子方才說有什么事?” 姜菀說明了來意。鐘紹低著頭想了一會,道:“此事我不能做主,需要回家問問阿翁。明日我在這里賣完菜,回家路上會經(jīng)過姜記食肆,我們到時再說。” “好。”姜菀想著既然來了,便干脆買了些短缺的蔬菜和水果回去。過幾日姜荔就要回來了,這一次她在學堂待了不少時日,一定饞壞了。 原本姜荔該七月初十那日休課假的,結(jié)果前些時日蘇頤寧從學堂里傳了信出來,說是荀遐將軍接下來有朝中要事在身,無暇去學堂授課,武學課的時間相應也需要調(diào)整,學子們因此要比平日多上兩天課才能回家。當然,休息的時間也多了幾日,這樣姜荔再回家時便是七月十四。 而七月十五,也就是俗稱的“七月半”,在景朝一向是祭掃亡人的日子。身為人子,姜菀想著自己和姜荔必須去山上祭拜一下過世的姜氏夫婦。 這幾日也需要備一些不易壞的祭品,等到那日一并帶去。 她按捺下思緒,回了家。 * 轉(zhuǎn)眼便到了七月半,姜菀一早便把姜荔叫了起來,雇車出城去城外山上掃墓。 她原本吩咐了思菱和周堯留在家中,然而兩人卻堅持要一同去祭拜從前的主人。思菱紅了眼睛道:“娘子在時,對我們百般照拂,小娘子就讓我們跟過去盡盡心吧。” 姜菀輕嘆一聲,答應了。 四人坐了許久的車,才終于到了地方。 這座山有個諢名叫歸泉山,因山上到處都是墳塋,安眠著無數(shù)歸去黃泉路的人,附近的人便取了這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