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即便他一開始被蒙在鼓里,但看到沈安言忽然受傷,忠祥也那般著急,所有人的情緒都很怪異,聞公公便隱約猜出了什么。 再者……攝政王府內(nèi),精英暗衛(wèi)者數(shù)千,忠祥若是及時喊人,沈安言一根汗毛都傷不到。 無非是故意為之。 聞公公又輕聲道:“公子心思敏銳,又藏得深,今晚又忽然多了這一幫刺客出來攪事,只怕公子會認(rèn)為王爺是把他當(dāng)成誘餌了?!?/br> 蕭景容閉著眼睛,眉心的褶皺都帶著煩躁,那句“本王怎么知道會變成這樣”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若不如此,本王怎么知道他這心根本不在這里!” 他不敢承認(rèn)自已后悔了,因為后悔里,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沈安言野心勃勃,妄圖通過拿捏他來換取自已的自由,蕭景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察覺不到? 起初他以為這小狐貍只是一時興起,便由著他去,但眼看著沈安言把那些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那只手也伸得越來越長,攝政王殿下便感到不安了。 他是寵愛沈安言,也愿意一輩子寵著他愛著他,一些可有可無的算計,男人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沈安言若是想拿捏住權(quán)勢,真的徹底從他手底下離開,那便不可能。 主人再怎么寵愛玩物,也絕不會任由它們爬到頭上來。 今晚的刺殺,是他對太后一黨的“引蛇出洞”之計,也是對沈安言的敲打。 蕭景容早就做好了所有部署,太后一黨派來的那些渣滓,無非就是想要恐嚇?biāo)?,或者令他暫時無法上朝無法處理公務(wù),真要殺了他,絕無可能。 以忠祥的本事,要護著沈安言不難,更別提他臨走前也叮囑了忠祥,無論如何都要把人護住。 可誰曾想到……還有一批殺手在虎視眈眈。 不管另外一批殺手是沖著他來的,還是原本就沖著沈安言來的,如今的情況便是……沈安言受傷了,而且必定會認(rèn)為是他故意為之。 許久后,蕭景容再次開日,這回嗓音里帶著濃重的沙啞,“本王……沒想過要傷他?!?/br> 他只是想嚇一嚇這只小狐貍,讓他安分些。 若是計劃順利,沈安言必定在那場刺殺中明白什么,他毫發(fā)無損,也會理解蕭景容是什么用意。 至少……會把妄圖離開的念頭消除掉。 蕭景容想做的,也只不過是告訴他——離了攝政王府,沈安言的處境只會更危險。 可怎么……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第166章 今晚做得……有些過了(五) 聞公公垂眸,“王爺,按理老奴不該多說些什么,可公子如今就在王府內(nèi),王爺若想見他,便隨時可見,這攝政王府也不是想離開便能離開的,便是他有些其他的打算,也不過是心性使然,王爺何不如縱著他,何苦非要他如傀儡般聽話?” 蕭景容這些日子忙得暈頭轉(zhuǎn)向,賑災(zāi)款被貪,災(zāi)民流離失所,齊王重傷,朝中那些“老鼠們”卻還要給他惹是生非…… 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次的計劃又害得沈安言受傷,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更是如履薄冰,也許哪日就徹底爆發(fā)了。 他這段時日都沒能睡過一個好覺,又累又困卻又心里藏著事兒,對著沈安言時他不敢露出半點端倪,不敢待在房中過夜便是怕自已會發(fā)火,這會兒卻是徹底壓抑不住,直接掀翻了那些熱茶和糕點。 他赤紅著眼,發(fā)泄般怒道:“本王不過是要他打消那些自立為王的念頭,安心待在這府內(nèi)陪著本王,如何就叫傀儡了?!他出身青樓身份卑賤,是本王替他拿回來賣身契,替他解決了穆涼王府的管家,讓他能從賤民的身份一躍成為普通百姓!而今,本王好吃好喝供著他,百忙之中還抽出空來哄著他陪著他,他不該感恩戴德嗎?!” 拳頭狠狠砸落在桌面,“本王對他這般好,他卻總想著離開本王!他算計利用本王,本王何曾說過他什么?!若換了旁人,十顆腦袋都不夠他掉!” 聞公公依舊垂著眸子,安靜站立在他身側(cè)。 若換了旁的下人,只怕早就嚇得瑟瑟發(fā)抖跪在地上,喊著饒命,但聞公公知道,蕭景容只是藏了太多心事,他要想著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還要想著沈安言…… 人若是累了,脾氣便會變得暴躁,可即便如此,他還知道要躲到書房來,不讓沈安言看到,可見,他心里的確是有沈安言的。 可聞公公還是一針見血道:“可王爺終究還是記掛著公子出身青樓,身份卑賤的,不是嗎?” 蕭景容一怔,聞公公這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往他頭上潑去,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卻又讓他心底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男人身份尊貴,生來便是王者,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只是蹙眉道:“這本是事實,便是本王不記掛著,難道他便不是了嗎?” 沈安言身份特殊,他雖是沈越的親外甥,可沈越不在了,沈家也沒落了,再者……沈安言的生父是何人并無人知曉,就算查出來了,也不過是山中的莽夫村里的野漢子,若這些事情傳出去,只會更遭人唾棄。 被山中野漢羞辱生下的野種,比身世悲慘被賣入青樓為奴更令人不齒,所以,蕭景容并未將沈安言的身世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忠心耿耿的聞公公和忠祥等人也并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