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大月氏以外無人能聽懂的奇異嘶吼，在這一刻卻是讓不少上了年紀(jì)的大月氏族人都滿臉驚喜。

    “蛇神！”

    “是蛇神大人！”

    與此同時，天空之中的烏云也驟然一陣翻滾，芪神一直漠然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驚色，隱隱之中還有一絲畏懼。

    下一刻……

    轟！

    一道火光以rou眼難以捕捉的軌跡跨越了長空，重重轟擊在那烏云之上。

    “蛇神，你竟然還活著！”

    烏云一陣翻滾，伴隨著一道憤怒之中帶著驚慌的吼叫聲，烏云丟下了即將到手的五個孩童，以極快的朝著遠(yuǎn)方逃遁而去，只是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天際盡頭。

    窄谷上方的天空重新放晴，美麗的夕陽灑落進來，照耀在了兀自滿臉喜悅的大月氏族人身上。

    月狼和族中幾個青壯反應(yīng)過來，紛紛輕巧的躍起，在那五個孩童摔落之前接住了他們。

    短暫的寂靜后，以月狼為首，所有人都?xì)g呼起來，緊接著又跪拜在地上，口中不斷的大聲喊著什么，除了

    ……眉頭緊蹙的大月氏和臉上殘留著疑惑的月隼。

    “這蛇神的聲音，為什么聽起來會有些耳熟……”月隼呆呆的想道，只是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大月氏很快平靜下來，她撿起地上的長棍跺了跺，大月氏族人們這才止住了興奮，又紛紛爬起身來。

    只是他們還在奇怪的交談著，似是疑惑為什么蛇神沒有現(xiàn)身。

    大月氏這時高聲說了幾句什么，像是解釋和安撫，一眾族人這才釋然。

    緊接著在青壯的帶領(lǐng)下，大月氏族人們紛紛散去，臉上兀自殘留著振奮。

    “族長，蛇神真的還活著嗎？”

    月隼跑到了大月氏身邊，有些雀躍的問道，月狼也跟著走了過來，期待的看著大月氏族。

    大月氏深深看了一眼身后某個方向的石屋，卻沒有回答月隼的問題，轉(zhuǎn)身就向著氏族的深處走去。

    月隼有些茫然，不過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不等月狼開口就轉(zhuǎn)身朝著自己居住的石屋跑去。

    門推開，其中卻是空空蕩蕩。

    “走了嗎……”

    沒見到沈前的身影，月隼莫名有一絲失落。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沈前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東西在吸引她，但她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月狼走了過來站在門口，似乎從月隼的神色之中明白了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竟然讓那個來路不明的外族人進入你的房間？”

    “他也是人族??！”

    月隼卻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月狼冷哼一聲，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房間，譏笑道：“如此膽小如鼠，肯定是在芪神現(xiàn)身的時候就跑了。”

    月隼下意識想反駁，但還是沉默下來，正在月狼又想開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了過來。

    “那位神明離開了嗎？”

    月隼轉(zhuǎn)過身，有些驚詫又有一絲喜悅，“沈前，你沒走？”

    臉上還殘余著某種思索之色的沈前搖了搖頭。

    “月隼，你將族內(nèi)的密道告訴他了？”

    月狼看到了沈前身上的一些泥土，在短暫愣怔后反應(yīng)了過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沈前，你聽到剛才蛇神的聲音了嗎？”

    月隼說著說著，忽的愣住了。

    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著沈前。

    月狼兀自不覺，依舊有些憤怒的道，“不能和外族人討論蛇神，月隼你又忘記了嗎……”

    “能帶我去見族長嗎？”

    沈前沒理會月狼，看向了仍處在呆滯之中的月隼，“我有些疑惑想要請教她。”

    第363章 預(yù)言

    窄谷深處。

    出乎沈前的意料，身為族長的大月氏卻只是住在一個簡單圍攏的院子里，木頭混合著泥巴的房子，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

    當(dāng)欲言又止、一直以復(fù)雜目光審視著沈前的月隼將他帶到這里的時候，大月氏已經(jīng)靜靜的站在院落之中。

    昏黃的夕陽灑落在她佝僂的身影上，恍惚中，沈前感覺她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自己許久。

    月隼就在門外等候，沈前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你這樣只會徹底激怒芪神?！?/br>
    大月氏聽到了腳步聲，嘆息一聲，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沈前。

    沈前心道果然，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那所謂的“蛇神”是自己偽裝的卻肯定瞞不過大月氏的眼睛。

    雖然可能相隔了千年萬年，但沈前終歸也是人族。

    讓他眼睜睜看著那芪神在人族的領(lǐng)地上肆意妄為，甚至生吞數(shù)個孩童，沈前自忖做不到。

    但以他當(dāng)時的實力，除非直接去過度消耗系統(tǒng)的能量，否則又不可能是芪神的對手。

    想起之前關(guān)于蟒山三神實力的猜測，再加上那芪神只言片語間透露的一些信息，于是沈前靈機一動，直接從地道攀上了高山，以蛇語腔調(diào)，再配合數(shù)千米外“射日”大狙的一槍，成功驚退了那芪神。

    沈前猜測的沒錯，作為這蟒山的原住神明，蛇神生前的實力必定是其中最強大的，光是一點蹤跡顯露就足以讓芪神成為驚弓之鳥，即便，那一槍其實沒有對芪神造成太大的損傷。

    但沈前也明白為什么此時大月氏這樣說。

    芪神畢竟是頂級強者，對方或許在倉促之下難以分辨，但等對方回過味來，他肯定會明白自己被戲耍了，蛇神根本就沒有復(fù)蘇。

    只要仔細(xì)思考，其中的漏洞實在太多。

    而等對方反應(yīng)過來，幾乎可以肯定的，芪神必將攜帶著驚天怒火折返，大月氏也會遭到最慘烈的波及。

    “可與其慢性死亡，為何不放手一搏？”

    沈前問出了一些藏在心底的疑問，“這氏族之中別人不好說，但你面對那芪神，當(dāng)真沒有一戰(zhàn)之力嗎？”

    大月氏眸子之中的渾濁短暫退卻，驚訝的看了一眼沈前。

    而沈前此時目光熠熠。

    拜大月氏那碗湯藥所賜，沈前恢復(fù)了三成有余的精神力。

    也就在那個時候，沈前其實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這種等級的丹藥連他都不可能輕易煉制，只能說明大月氏隱藏的極深。

    而此時再次相見，恢復(fù)了精神力的沈前，在刻意留心之下，一眼就感受到了大月氏體內(nèi)潛藏的那堪稱波濤洶涌的磅礴精神力。

    或許她的rou體確實孱弱，但僅憑這渾厚的精神力，她也足以稱得上是山海之中的強者。

    以沈前大致的感受，也許五師兄凌霄的精神力也就是處在這種程度了。

    “一場大戰(zhàn)，也許能贏，也許會輸，也許我不死，也許我會?！?/br>
    大月氏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笑道，“可大月氏族將毀于一旦，八百多年的傳承將毀于一旦，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義呢？”

    沈前默然，心中忽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復(fù)雜滋味。

    眼前的大月氏，拋開她族長的身份不說，她明明是一個可以依靠自身實力屹立當(dāng)世的頂級強者。

    單是那一手絕對堪稱宗師級別的煉藥術(shù)，沈前篤定就算是放在遠(yuǎn)古，也足以讓她成為無數(shù)強者的座上賓。

    但她卻能輕易拋開一切尊嚴(yán)，直接向另一個號稱是神明但實力也未必比她高到哪里去的怪物垂下頭顱，俯首稱臣。

    等閑山海，誰能做到？

    但她卻又讓人肅然起敬。

    她并非沒有自己的“道”，只不過她的“道”，或許早已和大月氏族緊緊聯(lián)系在了一起。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了，不是嗎？”

    沈前試圖說服她，“芪神必定會發(fā)怒，你只要愿意和我聯(lián)手，弒神又如何？”

    弒神！

    這在遠(yuǎn)古足以引起震動的兩個字，就這么輕飄飄從沈前嘴里說了出來，但大月氏好似也不是很意外的樣子。

    “是的，可能沒區(qū)別了。”

    大月氏點頭又搖頭，目光變得幽遠(yuǎn)，“年輕人，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您說。”沈前頷首。

    “月隼并不屬于蟒山，這里了結(jié)之后請你將她帶去萬族戰(zhàn)場，她會找到自己的歸屬?！?/br>
    “好?！?/br>
    雖然有些奇怪，但沈前本來也要去萬族戰(zhàn)場，當(dāng)即點頭答應(yīng)，“那您是同意和我聯(lián)手了嗎？”

    “命運之神無法逃避，或許……那也是另外一種意義的傳承，只是，以后不會再有人記得蟒山的大月氏族了?！?/br>
    大月氏還是沒回答，只是喃喃道。

    “您在說什么？”沈前皺眉。

    “很久以前，在我還是少女的時候，我曾經(jīng)遇到一個人，一個……很奇怪的人?！?/br>
    大月氏卻好似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開口道。

    沈前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講起了故事，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他穿著白色的干凈無比的衣服，獨自一人來到了大山深處，找到了隔絕于世的大月氏族?！?/br>
    大月氏繼續(xù)說道。

    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