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別這樣(穿書) 第16節(jié)
林青青搖頭。 狼毒花服之腸穿肚爛,但香味無毒,據(jù)說久聞之人會感到心煩意燥,從而引發(fā)食欲不振。 沒聽說有人聞狼毒花香味聞出病的。 柳彥接收到王宇兩次白眼,笑著對林青青拱手拜別:“多謝兄臺指點。” 柳彥走遠后,林青青抬眸看向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看的方子衿:“你有話要說?” “他長得……”少年方才的目光在林青青和柳彥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他一張口,林青青就看出他要說什么,接話道:“長相與我有幾分相像,是嗎?” 方子衿點頭。 “柳彥是長公主嫡子,論算起來其實是我表兄?!绷智嗲嘣捯魟偮?,便見少年緊緊抿起唇,暗沉的黑眸低垂。 “怎么?”林青青問。 “你說過你沒有家人?!?/br> 林青青稍稍停頓,道:“我理解中的家人并不特指血緣關(guān)系,有比血緣更重要的是家人間的羈絆,關(guān)心和愛。父親死后,再無人關(guān)心我是否康健,也無人在意我是否順遂,與我羈絆最深的不是人,而是冷冰冰的王座。” 林青青一段話讓方子衿想起愛他護他還會給他買玩具的父母,他疑惑問:“我關(guān)心哥哥,也能成為哥哥的家人嗎?” 林青青一聽眉開眼笑。 方子衿凝望她眼底的笑意,兩秒之內(nèi)沒有得到回應(yīng),像失措的蝸牛,把伸出去的觸角往回縮:“我只是隨口一問。” 突然,大地震動,整座島嶼開始向下坍塌,彈動石塊驚悸地騰騰掀起,震開灰塵漫天。 林青青早有防備,還是被塌陷的裂縫帶了下去。 她急忙甩出軟鞭,勾住同時下落的少年。 方子衿手腕繞著軟鞭,借力來到林青青身邊,旋即看向林青青,臉上的面具滑落,露出嫣紅的眼角。 少年只來得及開口喚聲哥哥,林青青扣住他的手腕,長鞭一振,脫離他的手掌,猶如一條長了雙眼的靈蛇,穿過碎石,繞上頭頂?shù)氖骸?/br> 方子衿手掌被長鞭打得發(fā)麻,鳳眸茫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和林青青懸吊在半空中。 身下兩丈處立著數(shù)根尖長的巨型鐵針,排列成半開的花朵形狀。 不遠處,有人掉落下去,胸膛被鐵針插穿,大睜的眼睛里透著幡然的恐懼,距離他不到三尺的上方懸著兩根不粗不細的橫梁石。 他本該比林青青他們幸運,卻錯過了唯一的生機。 影七身影敏捷地穿梭而來,半蹲在林青青頭頂上方的石梁上,解開腰間的繩索,放至方子衿身邊:“殿下,抓緊。” 方子衿抓住繩索,被影七往上提,林青青松開他的手腕。 待兩人都安全站上石梁,頭頂傳來一陣破空聲,還有接連不斷的鐵器碰撞聲。 抬眼上看,橫豎交錯的機關(guān)鎖住頭頂出口,斷絕了眾人往上爬的可能,他們被封死在島嶼底部。 島嶼上光禿禿的景象只是一道障眼法,這座島是由無數(shù)機關(guān)組合成的密室。 林青青心里生出一種不太妙的預(yù)感。 島嶼四周靠海,位置得天獨厚,通常這種環(huán)境,不做成深水密室說不過去。 “往下走,離開這里?!?/br> 她接過影七遞來的繩索,迅速向下方躍落。 繩索經(jīng)過改良,有一道金屬活扣,每圈住一道石梁便能迅速穩(wěn)固身形。 林青青雙腳剛一落地,影七帶著鳳眸充血的方子衿也落了下來。 島嶼中空,內(nèi)有無數(shù)裂縫,眾人分散在不同角落,就連殷昊的人馬都被打散得七零八落。 “主上,魯班鎖?!庇捌咧钢乜p正上方外形肖似八卦鎖的機關(guān)部件。 機關(guān)鎖兩兩一組,分列成二十組,每組都有三四丈,乃鋼鐵澆筑,非一人之力可推動。 方子衿玩過魯班鎖,眼前的這些比他過去玩的都要大,也復(fù)雜很多。 第9章 “玩過十八羅漢鎖嗎?”一名青衣男子從橫梁跳下,走至地縫邊緣,身形一滯,猛然扭頭看向方子衿,驚訝地愣在當場。 方子衿的面具在地縫出現(xiàn)時掉落,露出一張令人驚艷的臉,讓徐修容驚奇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身份。 從前,他是震退東胡橫掃四合的少年將軍,而今是后宮之主。 若是前者,他出現(xiàn)在這里合乎情理。可以他如今的身份,不可能離開皇宮,遑論出現(xiàn)在銅雀臺。 徐修容伸長脖子朝另外兩名西域服飾的人瞧去,盯著林青青打量了好幾眼,頭疼地摸了把腦袋走過去。 看清金色面具下冷然的雙眼,喟然嘆息:“真希望您不是我猜想的那個人?!?/br> 進銅雀臺是林青青的目的,目的達成,即便被人識破,也不會對她造成多少影響。 林青青淡然處之,對徐修容的話充耳不聞。 在旁人眼中,她也只是聽不懂中原話而已。 林青青活著,政局才能穩(wěn)定,若她死了,宣國便會動蕩,乃至被諸侯瓜分,殷昊不愿意看到那一幕,他要的是徐徐圖之,一步一步登上那個位置,任何人都不能打亂他的計劃。 徐修容身為殷昊的幕僚,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如若林青青出現(xiàn)在銅雀臺,殷昊斷不可能容許她進入水樁。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徐修容不禁想笑,他有點期待殷昊見到林青青的表情了,那一定非常有意思,用殷昊的話來說——有趣極了。 “魯班鎖一竅通百竅通,解鎖不難,難的是設(shè)計者想要我們合力推動同一根,如此才能拉動頭頂?shù)逆i頭。俗言道,人心齊泰山移。人心不齊,那便只能等死?!?/br> 徐修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但這次總歸不一樣,您還帶了重要的人來?!?/br> 方子衿扭頭看林青青。 林青青只帶了他和影七,還說過他是解開銅雀臺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是讓他去推動這些魯班鎖嗎? 徐修容笑看方子衿,眼珠定在他身上,有種不帶惡意的穿透力:“殿下,久違了,您看起來與從前大不相同?!?/br> 叫他殿下,這個人也認識他。方子衿視線輕轉(zhuǎn),對徐修容點頭回應(yīng)。 徐修容難以理解地瞇了瞇眼睛:“想來殿下是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了。也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一面,殿下過目不忘,卻也不記等閑人?!?/br> “眼下可不是敘舊的好時機。”林青青邁腿走至地縫邊緣,順直手中的繩索,抬首望向那幾個復(fù)雜的機關(guān)鎖。 影七緊跟林青青,在她身側(cè)護衛(wèi)她的安全。 林青青開口前,徐修容只是懷疑,畢竟林青青是一國之君,唐未寒得了失心瘋才會把人安排進來。而今看,唐未寒可能真是個不計后果的。 林青青思索片刻,甩出繩索,金屬扣卡在機關(guān)鎖的一條主柱上,她動手拉了兩下沒拉動,放棄得很果斷,繩索交到方子衿手中:“你試試,向左使力?!?/br> 方子衿手掌繞過繩索,用力左拉,哐當一聲,機關(guān)鎖主柱脫落,重重砸在地縫邊緣。 少年白皙的手指勒出紅印,林青青讓他甩開繩索的金屬扣,沉重的主柱失去支撐,跌入深不見底的地縫,水流撞擊聲在地底深處回響。 “有水聲?!毙煨奕萆裆珓C然道,“只怕我們還在銅雀臺的水樁內(nèi)。” 又是一聲巨響,黑壓壓的鐵柱砸在徐修容正前方。 兩聲之后,剩下的機關(guān)柱嘩啦啦地往下落,泥沙飛濺,徐修容錯愕地后退幾步:“這么快?!” 林青青沒理他,轉(zhuǎn)動脖子觀察另一組機關(guān)。方子衿解魯班鎖上頭,眼睛發(fā)亮地等待林青青指揮,手中的繩索甩成一圈殘影,蓄勢待發(fā)。 徐修容起初只當林青青對魯班鎖頗有研究才能找準主柱,不料她竟是一眼看穿魯班鎖的關(guān)竅,一組魯班鎖,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 他說不難,卻不代表簡單,就算是他,也要動手試探完所有的鐵柱才能解魯班鎖,一番實驗下來怎么也要耗去一柱香時間,再要眾人配合他使力,半天解開一組已是極限。 林青青這邊的機關(guān)鎖全數(shù)墜落,地底傳出齒輪轉(zhuǎn)動聲,四周的石板向后拉伸,連帶著林青青一行人消失在石壁當中。 附近機關(guān)組下,柳彥瞠目結(jié)舌。 王宇推開對魯班鎖使勁的高手,抓過他手中的繩索,使了十成十的力氣,那根鐵柱依然死死焊在魯班鎖里。 “這需要竅門?!绷鴱﹦傞_口,便被王宇白了一眼。 “沒有力量,知道竅門也拉不動鎖?!蓖跤钤捳f到一半,緩緩握緊銀槍,目光犀利,緊盯著方子衿離開的方向,“單手拎一根巨柱,腳步都沒挪動過,他是天生神力……” 柳彥笑了:“那少年讓我想起一個人——鎮(zhèn)國府方子衿?!?/br> 語畢,柳彥沒再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看向身邊的幾名江湖人士,友善道:“合作吧,不然天黑都出不去。” 江湖人士嗤之以鼻:“狡兔死,走狗烹。你們是睿親王府的人,我等可不敢貿(mào)然出手相助。” 王宇站在地縫邊緣,向地底深處觀望了一陣,聽見細微的水流聲,只覺得頭頂有春雷炸響,沖身后不肯出手的幾人吼道:“不想死就過來拉開這破鎖!下面的水位在上升,不用多久所有人都得被水淹死!” * 石板停止不動后,林青青終于看清周遭的環(huán)境,確定這回是進入到銅雀臺刀樁了。 除卻他們腳下一塊不怎么堅實的石板,一眼望去就是一座刀山矛海。 “傳聞人的輕功練到極致,可赤腳于刀尖起舞?!毙煨奕菪χf道,“也不知來銅雀臺的人當中,有沒有這樣的高手?!?/br> 林青青沉默片晌,道:“能穿鞋為何要赤腳,嫌活的太久?” 徐修容忍俊不禁,嘴角笑容還未揚起,愣住,遙遙望過刀樁陣,眼里閃過一陣錯愕。 他太想要解機關(guān),反而忘了最簡單的通關(guān)辦法。 低頭細瞧影七和林青青的靴底,徐修容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盡然,沒有輕功之人絕不可能走這道捷徑,那跟送死沒什么兩樣。 想罷,他從袖子里摸索出一支毛筆,舌尖舔了舔筆尖,提筆在銅雀臺圖紙上勾畫。 石板范圍不大,幾人被硬湊在方寸之地,林青青稍微發(fā)散視線,就能看到徐修容正在畫的草圖,產(chǎn)生一種他在臨時抱佛腳的錯覺。 影七取出銅雀臺圖紙琢磨。 林青青問徐修容:“你尚不知如何破陣?” 徐修容:“進刀樁陣的人全都死光了,我怎會知曉如何破陣?!?/br> 發(fā)現(xiàn)影七在研究銅雀臺圖紙,徐修容赧然道:“那張圖只適合破銅雀臺水樁,刀樁陣我且畫了個雛形,還不能拿來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