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色有毒 第245節(jié)
夏炎靂神色卻是陰沉到了極點,“帶人前去戲樓,就說紅姑擅闖鈺王府加害鈺王妃,務(wù)必讓戲樓將人交出來!” “是!”影霄得令快速離去。 景玓皺著眉道,“她從未稱自己是戲樓的人,這樣去問人,恐怕也問不出任何。” 夏炎靂冷哼,“問不出人,也可將戲樓搜一搜。就算搜不出什么,也可將事情鬧大,如此便能名正言順地引起皇上重視。反正那些生意又不是本王的,本王又不著急?!?/br> 景玓忍不住失笑,“嗯,確實,鬧再大也不是我們的損失?!?/br> “你怎么樣,方才可有驚嚇到?”夏炎靂手掌貼上她肚子,想起方才那個女子的舉動,他是真有些后怕。 雖說她有自保的能力,可是現(xiàn)在她懷著孩子,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靈敏。 “沒事?!本矮Z笑著搖頭,“我看清楚了她的動作,知道她那是假把式。” “那該死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待我查清楚后,定將她挫骨揚灰!” “別急,如果對方是詐騙,我們著急的話,反而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而且你應(yīng)該看出來了,對方迫不及待地來見我們,明顯比我們還急?!本矮Z知道他在乎她和肚子里的‘兒子’,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想他為了他們而沖動。 夏炎靂沉著臉默了片刻,隨后把影風叫到了跟前,“派影磊去查查闇云門的底細,本王要他們門內(nèi)所有的人員名單,特別是霍臨香和霍臨喜二人的情況!” “是!”影風領(lǐng)命后也快速退下了。雖然心中有許多疑問,但他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多問的時候。 “炎靂,我們進宮吧。不管影霄怎么去鬧戲樓,此事我們都得向皇上問個清楚明白。”景玓突然提議。 “這……”夏炎靂眼眸中閃過一絲別扭,“他不想與我相認,我也不想打破君臣關(guān)系……” “他不認你就不認唄,我們又不求著與他相認!”景玓知道他心中的矛盾和尷尬,也沒笑話他,而是鼓勵道,“我們就是問個事實!一次被挑撥離間我們能質(zhì)疑別人,可若是這樣的多幾次呢,你能保證自己不動搖?凡是只靠猜測才是最愚蠢的,我們要答案,不是圖那個皇子身份,只是給心中增加底氣而已?!?/br> …… 半個時辰后。 景玓獨自進了御書房。 司空擎正在批閱奏折,抬眼看了她一下,問道,“鈺王呢?怎不進來?” 景玓行了禮,也沒同他解釋夏炎靂為何不進來,只將這兩日的事如實說給了他聽。 司空擎聽完,猛地拍桌而起,然后動怒地瞪著御書房門口,“鈺王可是因為此事而對朕心生恨意,所以不來見朕?” 景玓嘴角狠狠一抽,有些無語道,“皇上,若是王爺他懷疑您,便不會進宮了。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對您,還請您理解?!?/br> 聞言,司空擎的神色這才緩和了許多,只是雙眼卻比之前更為凌厲,“是誰在背后造謠生事,想讓我們父子反目成仇?” 景玓低了低頭,“皇上,我們也想知道,所以才想向您問個清楚,王爺?shù)纳妇烤故呛稳??她如今是否安好?您與她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為何您會將王爺寄養(yǎng)在太師名下?恕臣婦斗膽多言,如果這些問題不弄清楚,王爺聽信旁人之言多了,必定會與您離心。還請皇上能如實告知王爺?shù)纳硎?,好讓王爺能安心?!?/br> 司空擎略微轉(zhuǎn)過身,背著手望向遠處的窗欞,景玓看不清楚他全臉的神色,但能從他冷硬的側(cè)臉看出他此時心情很復(fù)雜。 “他生母確實叫霍臨香,闇云門的長女。我那時身為太子,微服去北平巡訪,與她邂逅。在她相助之下,我剿滅叛匪,而她因我深受重傷,待她傷勢痊愈后我便如實告知了她我的身份,可她自由慣了,不愿被宮墻所困。她有了靂兒后,我陪了她半載,因先皇急召我不得不回京,直到分娩前夕才趕回她身邊。而那時我才知她身子異于常人,產(chǎn)子于她而言就是索命。可是,當我得知一切時,已經(jīng)晚了……” 聽著他低沉暗啞的嗓音,景玓認真看著他沉浸在回憶中滿是傷痛的側(cè)臉,心里五味雜陳。 “臨終時她將靂兒交給我,并要我發(fā)誓,絕不讓靂兒陷入皇權(quán)爭斗中,她只想讓靂兒今生無憂無慮……那時,太師剛與指腹為婚的袁氏完婚,我便將孩子托付到了他名下……” 聽著他聲線夾著一絲哽咽,景玓也不想再揭他的傷痛了,便適時地轉(zhuǎn)移話題,“皇上,如今想來,是有人蓄意破壞你們的父子關(guān)系,而且從那個叫紅姑的女子嘴里可以得出,對方知曉不少人和事,是做足了準備的!” 司空擎轉(zhuǎn)過身,雙眼中怒火鼎盛,“不管此人是何來歷,朕勢必不會放過她!” 景玓上前,端起桌上的茶壺為他倒了一杯茶水,恭敬奉上,“皇上,您不必如此生氣,王爺他睿智聰明,并非無主見之人。您待他的好,他都清楚,他絕不會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受其挑撥。您該對他有信心才是?!?/br> 司空擎接過茶杯,喝了一小口,眼中的怒火消去了大半。 景玓接著又轉(zhuǎn)移話題,“今日我們進宮,除了向皇上求證身世之謎外,還有一事想稟報皇上。那戲樓看似消遣娛樂之所,可內(nèi)在深不可測,而我們是在戲樓遇見那女子的,雖無法證明那女子是戲樓中人,但那戲樓也不可小覷?!?/br> 司空擎眉心微蹙,瞪著她道,“以往你不是挺膽大妄為的?這種事還需要告訴朕嗎?敢在皇城攪動風云,不論是誰,一律殺無赦!” 景玓腦門有些黑。 啥叫以往她膽大妄為? 她對付人可都是‘禮尚往來’的! 得,他們父子最好一輩子都別相認,有這種公爹,她這兒媳可伺候不來! 司空擎的話雖不中聽,但隨即他去了書櫥,取出一塊金牌遞給景玓,“拿著,有了它,隨你出入,敢藐視者,誅其九族!” 看著金牌上的九爪威龍,景玓雙眸一亮,心中樂翻了。 好吧,她收回先前的鄙棄…… “謝皇上隆恩!臣婦一定殫精竭力照顧好鈺王,讓鈺王此生安然無虞!”她是吉祥物,那就要有吉祥物的覺悟,不然對不起這塊能讓她橫著走的金牌牌! 第231章 你竟連她的底細都沒弄清楚,不如趁早死心吧 既然秘密都說開了,為避免他們真的被jian人挑撥,隨后司空擎又說了不少有關(guān)夏炎靂生母的事,其中包括夏炎靂生母的后事以及墓地所在位置。 “朕每年都會去祭奠她,但為了尊重她遺愿,朕不敢?guī)р曂跚叭?,就怕他身份被人發(fā)現(xiàn),卷入皇子紛爭之中。朕不知他心中如何作想,但朕可以以帝位起誓,朕絕對沒有辜負他生母。能給他的,朕從未虧欠半分?!?/br> 對于帝王的感情,景玓沒法評說。 畢竟自古帝王博愛又薄情,那種復(fù)雜的多角戀只有他們局中人才明白,她不推崇但知道尊重。就像景良域,同樣有妻有妾,只要他們局中人能平衡其中的關(guān)系,做小輩的真置喙不了什么。 只是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從他身上的帝王氣息中感覺到他對那一段過往極具深刻的回憶和懷念,她心下還是替夏炎靂的生母感到欣慰。能讓帝王銘記多年的女人,不說被愛得多深,至少說明帝王曾經(jīng)是用過心的。 不知不覺,她在御書房待了一個多時辰,她把某些關(guān)鍵點都問了,司空擎也甚是有耐心,能說的幾乎都說給了她聽。 景玓朝門外看了一眼,她知道夏炎靂就在那里。 司空擎順著她的視線也朝門外看去,低沉地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br> “是,臣婦告退?!本矮Z恭敬拜退。 等她走出御書房,果不其然便看到門旁靜立的熟悉身影。 比起司空擎,他臉上并沒有悲傷和難過的情緒,只是多了一絲木訥,像是被定型了般,臉部線條僵僵的,那一雙邪魅的桃花眼也不再有光亮,像蒙了一層灰色的霧氣,渙散又迷蒙。 看似平靜無波的他,可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卻緊握成拳,并攥得緊緊的,指骨節(jié)都泛著白。景玓伸手捧著他左手拳頭,輕輕揉搓著。 很快,夏炎靂便像魂兒歸了體,松開雙拳,并將她的手反握住,然后牽著她頭也不回地出了皇宮。 在回去的馬車上。 看著他仍舊一聲不吭,景玓也有些擔心,“你若想哭便哭吧,我不會笑話你?!?/br> 為親情流淚,不丟人。 夏炎靂剜了她一眼,將她抱上大腿,低頭便在她唇上咬了起來。 不過他也不是真咬,只是虛張聲勢罷了。景玓也不覺得疼,便由著他‘使壞’。 親密的舉動打破了安靜的氣氛,也讓夏炎靂壓抑的情緒得到了緩減。他摟著她,似說情話般呢喃低語,“我是不是表現(xiàn)不夠好?可我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 景玓懂他的意思,捧著他的俊臉認真安慰他,“沒有人要求你做什么,你不必給自己強加壓力?;噬虾湍隳赣H的感情是真摯的,你母親的人生也是她自己選擇的,結(jié)局看似不圓滿,可他們彼此尊重,沒有負面的仇恨,你不需要為任何人背負任何枷鎖。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他們雖然沒能在一起,可他們的行動都是一致的,只想你此生無憂無慮、平安順遂。你活得健康、幸福、美滿,便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br> 夏炎靂繼續(xù)呢喃,“我沒有為此事煩惱,只是心有遺憾,從未見過親娘真容,也不知她為人如何……” 景玓張著嘴有點尬,“我……這個……我的母親和瑜兒的母親都過世早,有印象的記憶不太多,關(guān)于母親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說?!?/br> 夏炎靂的手掌輕撫著她肚子,“待兒子出世,我們身為人母人父,有的是時間體會父母愛子之情?!?/br> “嗯?!本矮Z也撫摸著自己肚子。對于成長,他們都有缺憾,而這些缺憾他們改變不了,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正所謂生兒育女方知父母恩,他們只有做了爹娘,才能通過兒女的幸福感去體會那一份缺失的親情…… 她眉眼彎彎,笑看著眼前的他。 許是去過二十一世紀的緣故,那邊的一切讓他思想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曾經(jīng)的他紈绔不羈、隨心所欲、乖張高傲,如今的他雖然有時候還是有點二,但他會收斂自己的言行舉止了,曾經(jīng)那些出尖的個性也仿佛被磨平,不論遇到什么事,他都顯得穩(wěn)重內(nèi)斂了。 “為夫知道自己很帥,在外面不用如此癡迷。”見她盯著自己莫名發(fā)笑,夏炎靂突然揚唇自夸起來。 “……”景玓汗。這家伙是真不能夸,哪怕在心底夸也不行,給他一點顏色他是真能上天! 她腹誹之時,夏炎靂突然收緊臂力,薄唇貼到她耳邊,這次是正兒八經(jīng)的呢喃調(diào)情,“我怕我會在外面把持不住……” “去你的!”景玓忍不住給了他胸膛一記粉拳,然后抬手捏住他的耳朵,板著臉威脅道,“說要孩子的是你,如今我懷了孕,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給我像其他男人那樣,拿老婆不能用做借口跑出去鬼混!要是敢動半分念頭,我就把你咔嚓了!” 她指腹并沒有用力,可是夏炎靂卻齜牙咧嘴叫得凄慘,“哎喲喲……愛妃饒命啊……為夫不敢……為夫一直都潔身自好……” 充當車夫的影風差點從馬車上摔出去—— 穩(wěn)住身形的他忍不住回頭盯著車簾,無語得只能抽搐嘴角。 自打從異世界回來后,王爺是越來越?jīng)]主子樣了! 他是沒法體會所謂的夫妻情趣,可他也沒見誰像他們這樣玩的??! …… 回到府里后。 影霄已經(jīng)從戲樓回來了。 “王爺、王妃,屬下帶人去過戲樓了,但戲樓拒不承認紅姑是樓里的人,且還說不認識什么紅姑。屬下本想帶著人硬闖搜查的,不料淮王也在戲樓里,還親自出面為戲樓作證,說他流連戲樓多日,并未聽說有‘紅姑’此人。屬下礙于他的顏面,便只能作罷?!?/br> 景玓單手環(huán)胸,撐著下巴,皺著眉沉思了片刻,“難道戲樓的老板是司空恒玙?紅姑是他的人?” 夏炎靂搖了搖頭,“不會?!?/br> 景玓疑惑的眸光看向他。 夏炎靂也沒賣關(guān)子,很篤定地斷道,“如果紅姑是司空恒玙的人,那說明他也知曉我的身世。以他如今的處境,得知如此秘密,定是會拿此大做文章。就算攪不動朝堂風云,但我的身世一旦曝光,我與太子之間必生間隙。如此給太子添堵、且又能名正言順對付我們的機會,他是一定不會心慈手軟的!” 聽完他分析,景玓不禁點頭,“確實!以司空恒玙的為人,如果知曉你的身世,絕對不會只派一個紅姑出來挑撥離間……”她想到什么,雙眸突然睜大,緊接著臉色開始失血。 “怎么了?”見她神色突變,夏炎靂不安地問道。 “沒……沒什么,就是肚子里有動靜,好像是寶寶動了,嚇了我一跳,呵呵!”景玓摸著肚子,朝他干笑了一聲,然后對影風和影霄說道,“戲樓那邊繼續(xù)盯著,正好借‘紅姑’一事,咱們正大光明地監(jiān)視戲樓的一舉一動,看看司空恒玙在里面究竟干什么勾當?!?/br> “是!”影風和影霄同聲應(yīng)道。 “好了,你們?nèi)ッΠ?,我有些累了,先和王爺回房歇會兒?!本矮Z一手拉著夏炎靂一手朝他們作‘拜拜’。 待回到房里,她關(guān)上房門,便揪著眉看著夏炎靂。 夏炎靂自然看出她是有意避開影風和影霄,同時也從她的神色中猜出幾分,不等她開口便低沉問道,“是皇后娘娘嗎?” 景玓點頭,“十有八九。只有她一直在調(diào)查你的身世,除了夏家也只有她知道你的身世,而且能查出當年皇上與闇云門有牽扯的人,只能是她。” 她都不知道是該感謝這位姑母還是該討厭這位姑母。 說討厭吧,這姑母并沒有拿她做棋子使用,而是很好地維系著她們姑侄關(guān)系。 說感謝吧,這姑母又像多長了一根筋似的讓人討厭,明明他們明里暗里都表態(tài)了,不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可她還是不甘心,就算不弄死夏炎靂這個外室子,也得挑撥他和帝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