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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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愛諶泓渟,也沒有享受諶泓渟的愛李信昀想要這樣反駁,他應該否認的,否認容昀的論斷,拒絕容昀的審判。可是他的喉嚨卻如同堵著一塊沉重的鐵塊,他像一個拙劣的犯人,連一句證詞都無法幫自己說出來。他只能夠一步步地后退,而容昀卻一步步地逼近,那雙與李信昀相同的眼睛,目光怨毒地看著李信昀:李信昀,你是個卑鄙的小偷,你豪不愧疚地偷走了我的人生,偷走了我的愛情。 李信昀只能夠繼續(xù)后退,仿佛被言中了那樣心虛和驚慌,直到他的后背抵上了花架,再也退無可退了,他不敢去看容昀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只能徒勞地辯解:我不是的我不想這樣的 李信昀毫無底氣和力量地為自己申訴,然后他再也沒有聽見容昀的聲音。他抬起頭來看,容昀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而另一旁方才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諶泓渟也轉(zhuǎn)過了身來,緊緊盯著李信昀。他像是一尊精致的、完美的雕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用平日里那雙總是溫柔多情的眼睛看著李信昀,只是此時此刻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平日里的柔情蜜意,只剩下令人膽寒的冷漠。那是李信昀從來沒有在諶泓渟的眼中見過的冷漠,仿佛是由經(jīng)年不化的積雪鑄造的廣袤的冰原,凍得人四肢僵硬,無法動彈。 他審視李信昀,眼睛仿佛要看透李信昀靈魂和思想的每一個角落,他的聲音如刺骨的寒風,冰冷且無情:你不是我的阿昀,你是誰?諶泓渟靠近他,馥郁的苦橙香氣撲面襲來,因為太濃烈了,已經(jīng)完全不是能夠叫人覺得舒心的味道,仿佛是風暴一般,將李信昀籠罩在其中,使他不能夠逃脫。而諶泓渟逼近了他的身前,那雙微冷的手掐住了李信昀的脖頸,厲聲說道:我的阿昀在哪里,你把他還給我。 李信昀拼命搖頭,說:我不知道。 你如果不知道,還有誰知道?諶泓渟的手掐得越來越緊。 他不是他的阿昀,他是誰呢?李信昀自己都弄不清楚,只能夠拼命地搖頭。他清楚地知道,他身在在夢中,應該并不覺得痛的,可是為什么他覺得那么痛苦呢?而痛苦的來源并不是來自于被諶泓渟的手,而是來自于自己的胸膛,李信昀低頭一看,只看見自己胸腔處原本應該是心臟的額地方只有一個巨大的空洞,他的心臟已經(jīng)不翼而飛。 一瞬間整個夢境都如同地震一般動蕩起來,李信昀身后的花架上的花盆和花朵撲簌簌地不斷往下落,全部都砸在了李信昀和諶泓渟的身上,地面突然消失不見,一切都在拼命下墜,他和諶泓渟一起,向著深不見底的地方墜落,原本還掐著他的諶泓渟卻于墜落之中緊緊擁抱住他,附在他的耳邊,用李信昀最習慣的聲音溫柔地叫道:別怕,阿昀。 李信昀于驚懼和痛苦之中緊緊地與他相擁,幾乎是發(fā)著抖地叫諶泓渟的名字:諶泓渟 于墜落感和失重感之中,李信昀又聽見了很遙遠的呼喊。 阿昀?阿昀? 這聲音與夢境之中諶泓渟的甜蜜的呼喚和冷漠的審視都不同,帶著焦急和擔憂的意味。在這呼喊聲中,李信昀睜開眼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急促地喘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的視線是失焦的,眼前有些模糊,眼前有人影微微晃動,李信昀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將視線對焦,看清楚了諶泓渟的臉。 諶泓渟安撫地撫了撫他的胸口:阿昀,你還好嗎? 第37章 真實 看著李信昀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諶泓渟溫柔地抱住他,柔聲問:剛剛看你睡得很難受的樣子,所以才叫醒你的,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天才微微亮,室外照進來的光線并不明晰,房間里還亮著燈光,在這種陰暗交接的時刻,似乎一切情緒都顯得有些粘稠不安。 李信昀仿佛是還沒有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他看著昏暗的光線下的諶泓渟的臉,甚至分辨不出來此刻到底是夢中還是現(xiàn)實了。因此他愣愣地望著諶泓渟,臉色蒼白,眼神茫然而又無助,夢境之中無所依從的下墜感還遺留在身體上,諶泓渟抱住他,輕輕撫了撫他的脊背,不帶任何欲望色彩地親吻他的額頭臉頰,他的聲音溫柔地像是安慰一個孩子:好啦好啦,已經(jīng)沒事了。 李信昀在他的安撫之中漸漸地平復了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諶泓渟則摸了摸他的額頭,松了口氣:還好燒已經(jīng)退了。 李信昀微微緩過神來,看見諶泓渟的臉色有些顯而易見的憔悴,大概是因為晚上照看李信昀沒有休息好,李信昀同他道歉:對不起,因為我你沒有休息好吧。 這有什么,只要你沒事就好了,諶泓渟伸手理了理李信昀凌亂的頭發(fā),時間還早,還要再睡會兒嗎? 李信昀搖了搖頭:睡不著了。 他不想要再做那樣的夢了。 諶泓渟用被子將李信昀嚴嚴實實地擁住,說:那你再休息一下,嵐姨應該在準備早餐了,我下樓去看看,昨晚你也沒有吃多少東西,又燒了一場,應該餓了吧? 李信昀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諶泓渟便權(quán)當默認了,于是便先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