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烏鴉嘴在亂世發(fā)家日常 第112節(jié)
論聰明靈巧,她也不差趙巍衡什么?,就?是身體柔弱了些。 在齊王暗自考量時,崔舒若主動道:“我們既是要救駕,帶走柳皇后的幼子,或是其余皇孫,若前往的人身份不夠貴重,怕是就?無法取信,令其托孤,更無法名?正言順。 女兒雖不濟,好歹有郡主爵位。至于?沿途兇險,若有齊將軍互送,他武功高強,定是無妨?!?/br> 齊王對齊平永是極為信任的,聽到崔舒若提起他倒是點了點頭?,而?且他在江湖威信極高,三教九流都需給齊平永些面子。 再?說了,以崔舒若的身份才智確能擔得起重任,若換做一般的閨閣女兒,他是說什么?也不會同意。但崔舒若,那可是一箭退過兵,跟在大軍身后管過輜重的人。 他猶豫片刻,看向了馮許。 馮許主動站出來,“衡陽郡主所言確有道理,二皇子妃是王妃同族侄女,若是能由郡主前去,說不定更能取信?!?/br> 一行人商議來商議去,都覺得可以。 崔舒若雖然是女子,可卻并非弱質(zhì)女流,整個書房的男子,心?智能勝過她的怕是沒有幾個。 齊王最終總算點頭?。 而?跟著崔舒若一塊去的,除了齊平永,還有魯丘直并一眾軍中好手。嚴小妹自然是跟隨在崔舒若身邊,時刻護著她。 事情定下以后,崔舒若就?該回去準備了。 但也毋需太費心?,無非是佯裝商隊,除了傷藥得備著,一應首飾衣裳都不能太過華貴。畢竟商隊的小娘子跟郡主娘娘所用器物的規(guī)制相差太多。 她只帶了行雪、雁容,還有嚴小妹,如?今的雁容也算是學有小成,有天分?的人又十分?勤勉,幾乎是一日千里,她開方治病,就?連教導她的闞郎中都挑不出差錯。 沿途指不定會出什么?差錯,帶一個醫(yī)者能免去許多波折。崔舒若自己有烏鴉嘴技能傍身,但讓人倒霉行,讓人被救活,當?真?就?是難如?登天了。 她最后身穿素衣粗布,所有有規(guī)制的衣裳首飾都沒帶,像極了普通的商戶女子。 而?且崔舒若還在衣帶里都縫了金葉子,不僅是她的,就?連行雪她們也是如?此。路上的事情都不好說,真?要是出了意外走散,藏在衣帶和鞋子里的金葉子也能撐到她們尋回并州。 崔舒若做事便是喜歡未雨綢繆,總要以防萬一才是。 他們的路引得的也十分?順利,有齊王在,又有訾家這?樣的大戶做親戚,想要路引不是手到擒來么?? 雖說路上免不了要在荒山野嶺過夜,但既然是在商隊里,人多也就?不怕了。 白日則繼續(xù)趕路。 崔舒若的身份是齊平永的meimei,此去非但是運送貨物,更是帶她前往投親,以期求個好夫婿。按照禮數(shù),她便是一直帶著冪籬,又用脂粉修飾了面容,看著暗黃寡淡些,眼睛小些,總是瞧著不過是個清秀些的商戶女,加上她幾乎不露面,路上都平平安安的過去了。 路上經(jīng)過一縣城后,晚間烤火,齊平永將烤好的rou送到了崔舒若的馬車里頭?。崔舒若謝過齊平永,他今日似乎分?外興奮,看著也有些喜悅神色。 崔舒若覺得十分?有意思?,她主動相問,“大哥可是有何喜事?” 齊平永嘴上否認,但臉上的笑卻是掩飾不住的,“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過白日經(jīng)過的縣城,恰好毗鄰我老?家。” 崔舒若是個聰明人,一聽齊平永這?么?說,便猜到了他滿面笑容的原因,“大哥是想起那位心?上人了吧?” 齊平永一個高七尺的漢子,此刻竟低了頭?,頗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已?半年未曾見過她了。” 崔舒若笑著調(diào)侃,“如?今阿耶漸已?安穩(wěn),齊大哥不必擔心?朝不保夕,何不正式完婚,女子韶華易逝,不好總讓人小娘子等著吧?” 如?今齊王已?經(jīng)占據(jù)北地半壁江山,又攻下洛陽,可以說帝王之勢漸漸顯露,早已?不是諸多起兵的刺史中無甚特別的一位。 作為齊王的救命恩人,又在軍中身居要職,齊平永的身份亦是不可同日而?語。按他如?今的身份,怕是那位心?上人的家世要遠配不上他了。 齊平永也頭?一回松口,“嗯,等此間事了,我便聘請媒人,前往她家中提親完婚?!?/br> 野外漆黑,燃起的篝火遇著枯枝里的水分?,發(fā)出噼啪響聲,火光亦隨之移動。暖黃的火焰照得人昏暗,面容卻跟著柔和。 齊平永在江湖上是可靠的齊大哥,在軍中是勇猛的齊將軍,可唯獨在心?上人面前,是期盼成婚,只怕辱沒佳人的齊平永。 崔舒若何嘗見過齊平永這?般神態(tài)?遂開始提前預支來日要做姨姨等事,還說起得請阿耶為他在洛陽再?賜予一個大些的府邸。 她不過寥寥數(shù)語,就?編織出一個有關(guān)齊平永和他心?上人來日的美夢。 齊平永也跟著暢想起來,他漂泊多年,也許真?的能有一個安身之處了。 連日來的辛苦似乎都在此刻消弭,即便身處亂世朝不保夕,可好歹人還有盼頭??;蛟S情緒真?的能感染人,即便是旁人的幸事,也叫崔舒若跟著高興了許久。 大抵是見到的苦楚太多太多,這?天下有太多的不平事了。 所有人都等得太久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懷抱著盼頭?以后,接下來幾日的路都好走了許多。 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晴朗的好天,直到他們到了汾水郡。 這?是權(quán)臣寇志的地盤,他早年在此地做過刺史,后來皇帝封賞他的三千戶食邑也正是在此,可以說他的勢力根深蒂固。 而?路上也斷斷續(xù)續(xù)聽到過流言,說是皇帝早已?被寇志囚禁,整個皇室都被嚴加看守。齊王他們收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但具體如?何,還要崔舒若她們自行判斷。還有如?何伺機而?動,如?何潛進去救人。 所有的事情都得崔舒若自己來決定,她身份最高,之所以來這?,除了取信與人,也是為了能夠做主周旋的。 他們的商隊剛進城就?被搜查,好在準備得當?,毫無紕漏,官兵拿著他們的路引,來回查探也發(fā)覺不出什么?問題,這?才揮手讓他們進城。 之后的每支商隊都是這?般待遇。 汾水郡在南邊也算富庶,往來商隊絡繹不絕,可竟這?般戒備,可見消息不假。 進城以后,同樣有人接應。 訾家勢大,并非只有明面的產(chǎn)業(yè),有不少還是托在其他人名?下的。只能說訾家老?太爺?shù)拇_聰明,留了不少后手。譬如?南邊最大的布行,一家是訾家的,一家是廖家的。 兩家斗得和烏眼雞一般,可實際掌權(quán)的全是訾家。 也正是因此,才叫崔舒若她們能得到接應,還如?此安穩(wěn)。否則,若是在訾家產(chǎn)業(yè)歇腳,怕是要被搜查個底掉,畢竟訾家子娶了齊王家的安陽郡主一事,人盡皆知。 好不容易能有個安穩(wěn)地休息,即便是敵人的地盤,也叫人身心?放松。 在伙計們卸貨的時候,崔舒若也準備下馬車進客棧,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貌美的女子進了酒肆。 一直心?態(tài)平和的齊平永卻宛若失了魂一般,崔舒若瞥見變故,上前低聲詢問,“大哥,怎么?了?” 齊平永雖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可他心?思?細膩,一慣能照顧人。但此時,他一反常態(tài),對崔舒若的問題置若罔聞。 而?是怔怔上前幾步,正是那貌美婦人進的酒肆方向。 酒肆的窗扉大開,能叫人瞧清楚里頭?的場景,但也正是因此,齊平永愈發(fā)沉默,視線緊緊注視著里頭?的某道身影。 “夫君,家中已?無多少錢財,婆母的病還需……” 貌美女子才開了口,就?被一個相貌端正的男人推開,很是不耐煩,“你?一介婦人,怎敢管我的事,速速回去!” 貌美的婦人被她夫婿咒罵推搡,言語間甚至指責她不夠忠貞,心?里記掛著別人。 婦人失魂落魄的轉(zhuǎn)身離開,卻不期然與齊平永的目光對上。 可她并不閃躲,眼里反而?是厭惡。 崔舒若站在一旁,隱隱嗅到什么?風向,并不上前摻和。 貌美婦人一反先?前的失魂落魄,毫不猶豫的離開,齊平永卻追了上前,但又不敢當?街攔住她。假使她真?的嫁做他人婦,自己攔了她,又是否叫她難做? 眼看就?要錯過那貌美婦人了,系統(tǒng)忍不住在崔舒若的腦海里催促。 【親親,你?不管管嗎?】 系統(tǒng)連吃都顧不上了,焦急的催促,生怕真?是有情人錯過。崔舒若是不清楚歷史上的齊平永是否有過一段錯過的感情,但既然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直接走上前去,攔住了那貌美婦人。 他怕自己是男子攔住不宜,那么?同為女子的人攔了總不成問題吧? 崔舒若頭?戴冪籬,雖身穿商戶的粗絲布,但行走時儀態(tài)規(guī)整,倒不像是什么?三教九流能有的。 她對發(fā)生什么?事壓根不清楚,更不會橫生指責,而?是用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開門見山道:“這?位娘子,我大哥半年來都在忙于?前程,可時時記掛一位心?上人,潔身自好,更是決定回程時三媒六聘迎娶那位有婚約的心?上人。 請問娘子,可是出了何差錯?” 貌美婦人原有一腔怨恨,但聽見她這?么?說,先?是皺眉不可置信,而?后白了臉。 她總算是將目光落在了齊平永身上,眼神驚愕、自嘲、后悔,最后化作苦笑,“我、我…… 那女子等了他整整兩年,佳期不再?,她阿耶迫使她嫁人,她寫信寄予那人,為了等他,不惜絕食,可等到的是一封決絕書。” 崔舒若了然,系統(tǒng)也在她腦海里發(fā)出驚嘆。 【哦~是棒打鴛鴦呀!】 最后,貌美婦人忽而?一笑,晶瑩淚珠落下,“小娘子,你?不妨告訴你?大哥,那女子托你?轉(zhuǎn)告,前因后果?已?不重要,錯過便是錯過,羅敷有夫,此生無緣?!?/br> 說完,她用指腹隨手拭淚,仿佛灑脫放下。 崔舒若看著她遠走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能做到如?此決絕,可見她亦是心?志堅定之輩。崔舒若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把貌美女子的話告訴給了齊平永。 齊平永整個人失魂落魄,猶如?垮掉一般,好好一個北地大漢,忽而?又笑又哭,最后以手掩面,便如?小兒一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是我負了她,是我負了她!” 崔舒若嘆了口氣,沒料到來了汾水郡以后,正事還沒辦呢,齊平永倒是先?痛失所愛。 她實在不知怎么?安慰對方。 這?時候,目睹了一切的嚴小妹站了出來,她之前是愛慕齊平永的,但也有江湖兒女的豪氣,最見不得婆婆mama,直接道:“齊大哥,你?真?要是喜歡她,就?別在這?哭。橫豎那倒霉?jié)h子不是個好的,我替你?們殺了他,你?們倆再?在一塊!” 崔舒若攔住了嚴小妹,免得把事情越弄越亂。 齊平永和那貌美的婦人的確是有緣無分?,可事情已?然翻篇。依崔舒若所見,就?憑那女子的心?性,若是齊平永真?這?么?做了,二人才真?是要斷了最后的情分?,成死仇了。 她又給隨行的魯丘直使了個眼色,魯丘直為人混不吝,卻最是識眼色,直接上來帶著人把他攙扶進去,免得在大街上丟人,又顯眼。 真?沒想到齊平永還真?會大哭,確實和他平日穩(wěn)重的模樣不大相干。 許是情場失意的緣故,他們來汾水郡的真?正目的卻開始一帆風順起來。權(quán)臣寇志把皇室全都看管起來,想要接近十分?困難,而?皇帝則被關(guān)在他的府邸里頭?,一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模樣。 晉朝皇帝雖然昏聵,好歹南邊有點威信,留著還名?正言順。 所以寇志的守衛(wèi)十分?森嚴,若是想強闖進去,再?把人帶出來,無異于?癡人說夢話??纱奘嫒粢恍腥说綍r,寇志正準備讓公主下降自己的兒子。 仔細想想不難明白,先?做皇帝的親家,將來弄死皇帝,再?做新君的老?丈人,最后再?把新君也弄死,一步步蠶食,直到徹底收攏權(quán)利。 但要是叫崔舒若來看,寇志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惜忽略了局勢,即便真?叫他最后稱帝了,怕也不過是過個癮,很快就?得穿著龍袍死。 因為所謂的名?正言順,是依托在有足夠的實力之上,是錦上添花。若沒有這?個實力,怕是癡人說夢了。否則,如?今的晉朝皇室自己就?夠名?正言順了,怎么?不見他們坐穩(wěn)皇位? 不管寇志的念頭?是否可笑,而?今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得小心?行事。 崔舒若她們下榻的客棧就?是齊王府的勢力,她一聽說下降公主一事,就?命人打聽宴席上會請來哪些人表演,并且命人打聽他們的來歷、身份,事無巨細的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