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云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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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里實(shí)在悶熱,麗娘便扎上幾面的簾子,脫下外衣,到溪邊汲水。夏日飲水多,麗娘灌滿了兩個(gè)水囊和一只竹筒,見溪水清澈,摸著涼涼的,便脫下鞋襪,挽起褲腿踩水,石頭凹凸不平,還有些滑膩膩的青苔,麗娘只覺得有趣,像回到了兒時(shí)捉小蝦田螺的時(shí)光。 麗娘聽到聲響,側(cè)頭望岸上,見覺元拿著包點(diǎn)心的油紙,在淺草里看她?!澳銕臀疫f下鞋嘛,人家夠不到。”覺元把點(diǎn)心放在大石上,直直走過來,彎下腰打橫抱起了麗娘。美滋滋地躺在覺元臂彎里,看著僧人的臉龐,比初見時(shí)柔和了許多,有了短短的胡須,頭頂也冒出青茬,已不大像個(gè)僧人了。 回到牛車上,吃了點(diǎn)心和水,兩人便躺在席子上小憩。申時(shí),覺元醒來,女子秀美的臉近在咫尺,因貪涼只著了肚兜,膚白如玉,林子里蟬聲惱人,只覺身上有些燥熱。麗娘睜開雙眼,見僧人盯著車篷喘氣,正詫異,低頭一看,腹下?lián)纹鹆诵づ?,暗笑他癡傻,便狀似無意地將腿放在了覺元身上。覺元轉(zhuǎn)頭,見女子眉眼含笑,忙挪開麗娘的腿,坐起身來,穿好鞋下了車。 路上麗娘盯著僧人的后背,嗔道這傻子,若不是天氣熱沒甚心情,他撩撥下,也是可以的啊。兩日后,牛車終于到了山腳下,云蓋寺山盛產(chǎn)礦石,美玉無數(shù),小鎮(zhèn)上有不少人靠山吃飯,也算熱鬧。 將車寄放在店里,僧人拜托老板娘幫著照看麗娘,他上山不知會(huì)花幾日,麗娘本也想跟去,但自己就是那罪魁禍?zhǔn)祝X元的師傅怕是不想見到她,便只好作罷。 唐貞觀年間,尉遲恭在此山營造寺院,因寺院坐落地勢高而常有云霧籠罩,故得名云蓋寺,山巒重疊,溝壑縱橫,溪流跌宕,以出產(chǎn)綠松石而聞名。覺元和稀稀拉拉的香客一道登上石階,到達(dá)寺院大門前,殿宇莊嚴(yán),令人肅然起敬,覺元雙手合十,默念阿彌陀佛,他依戀這片土地,師兄弟和師傅都與他相親,要離開實(shí)在不舍,可因緣際會(huì),他已無法再留下。 禪房。了凈禪師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徒兒,“你師兄都已歸,只剩你一人杳無音信,如今平安就好?!狈銎鹚?,道:“為師已無法懲戒你,你愿舍戒,則功德盡失,業(yè)惑俱在,遇緣自受,佛不加罪,又何赦免。你入寺時(shí)已不小,再入塵世不會(huì)太難,去見見你師兄吧?!?/br> 師兄都擔(dān)心他遭遇了不測,許久未相見,都高興不已,覺元告訴他們他已舍戒還俗,明日便會(huì)離開,幾人都喟嘆不已,都囑咐他好好過日子,若未斷佛緣,再皈依也可。 第二日覺元收拾好包袱,再三跪別師傅后,離開了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同麗娘離開鮑峽鎮(zhèn),趕往了鄖縣縣衙,遞交云蓋寺出具的文書,辦理了戶籍。兩人這才了了件事,返回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