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脈絡
克里斯來到房間后,林至然一邊與他擁吻,將他往床上帶,一邊低聲私語:“凱恩要離開一段時間,我們的行動要提前?!?/br> “哈啊……”克里斯顯然還沒能獲得凱恩的抵抗能力,盡管竭力保持清醒,但仍然受生理反應的影響,意識有些模糊:“但、但是……他們對我……還并不信賴……” 探聽情報、博取信任、伺機而動——這是林至然安排給克里斯的任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凱恩正是因為知道林至然的意圖,才會同意讓克里斯進入重要性毋庸置疑的第十層,目的不過是為了讓林至然安心。 林至然將克里斯推倒在床,任由寬松的睡袍自肩頭滑落,露出一件……隱有白痕的運動內(nèi)衣。 “我知道。”她這樣說著,向上拉扯著,脫掉了那件運動內(nèi)衣,渾圓的rufang因她的動作而愈顯飽滿。 克里斯被眼前的美色所引誘,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伸手想去握住那兩團致命的柔軟。 卻被林至然抓住了手腕。 “穿上?!彼皇肿ブ死锼沟碾p手,另一只手則甩了甩手中的內(nèi)衣,并將內(nèi)衣往克里斯的身上套。 那是一件對于林至然來說很合適的運動內(nèi)衣,面料柔軟,寬松又親膚。 但對于克里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人種差異和性別差異的雙重迭加之下,這件林至然穿著有些稍顯寬松的內(nèi)衣,到了克里斯的身上,就成了某種帶有情色意味的緊身背心。 青年的背肌和胸肌撐開了彈性十足的布料,拉扯著前方那兩塊柔軟的胸墊變形,委委屈屈地趴附在微微隆起的胸肌之上,擠壓出異樣的隆起。 衣服穿過雙臂和面部的那一刻,克里斯感覺到一瞬間的暈眩。 某種過于龐雜的嗅覺信號由他的鼻腔發(fā)出,沖進了他的腦海,甚至讓他忘卻了將要進行的性事,只是呆呆地看看胸口的內(nèi)衣,又看看面前的林至然,呆滯地移動著那好看的翠綠雙瞳。 林至然見他這幅模樣,對自己的猜測有了更多的把握,心情極好地撬開克里斯的雙唇,主導起一個纏綿而熱烈的吻。 林至然交給克里斯的……是一件被汗水浸透的內(nèi)衣。 還在MAU時,她就隱約意識到了被感染者識別她的方式……與嗅覺相關。 加上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情緒激動,體溫上升時,會對被感染者有更為強烈的影響。 雖然說,由于凱恩的“監(jiān)視”,她沒有辦法針對性地控制變量,進行實驗,但出于對微生物體的了解,并聯(lián)系到蜂群通過氣味識別敵我的機制,林至然有八成的把握,她的體味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被感染者體內(nèi)的微生物體,從而促使被感染者做出有違常理的舉動。 因此,在這些日子,每當訓練的時候,她總會在原本的運動服里迭穿一件輕薄的運動內(nèi)衣——瞞著那叁位盡職盡責的貼身侍女,日復一日,從不清洗——到了今天,這件衣服已經(jīng)算是“被泡透了”,氣味濃郁不說,那內(nèi)衣之上隱約可見的白痕,是汗液浸透又干涸之后干結在纖維上的鹽花。 盡管下午已經(jīng)交過一次“公糧”,但好幾個小時過去,年輕人的身體早已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tài)。被林至然吻得七葷八素的克里斯?jié)M懷期待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交歡,卻眼睜睜地看著那主宰欲望的女王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握住了自己勃發(fā)的欲望。 “出汗的話,就影響效果了?!彼亟忉屃艘痪?,握著火熱高聳的yinjing,辛勤地勞作起來:“我們速戰(zhàn)速決吧。” 一天被榨了兩回汁的克里斯穿著林至然的內(nèi)衣,有些委屈地走了。 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對于林至然來說,與他發(fā)生性關系并不是必須的。 這讓他有些沮喪。 不要誤會,他不是性欲旺盛的人。只是……面對他全身心侍奉的女王,總是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欲望,促使著他想要在對方面前彰顯自己的雄性魅力,讓對方因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服侍而滿意、而歡愉。 不然……他難免會質(zhì)疑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以及對于她的價值。 來到維德藥業(yè)的這些日子,克里斯一邊承受著難以打入第十層社交圈的失望,一邊難以自抑地思考著:……是不是因為,林至然身邊實在無人可用,所以,才會把任務交給他? 他自問,不是個出色的人。 作為一名出身自中產(chǎn)基督家庭的白人男性,叁個孩子之中的第二個孩子,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蓋上了“普通”的印章。 他既不是那個最出色,最備受期待的,也不是那個最調(diào)皮,最讓人cao心的,他只是恰到好處地聰明、恰到好處地聽話、恰到好處地調(diào)皮、恰到好處地被人關注。 他擁有還算不錯的外貌,這讓他在青春期收獲了極為難得的額外關注——但也就僅限于此了。那些被外貌所誘惑,追慕著幻想之中的王子而來的女人們總會在了解了他普通而無趣的靈魂之后,很快就變得厭煩而暴躁,既失望于他的平庸,又攥著已經(jīng)到手的皮囊不肯放手,而后近乎偏執(zhí)地試圖鞭撻他,改變他。 他曾經(jīng)極度厭煩與人保持關系,但悲哀的是,因為那些恰到好處的關注與贊美,他也同時失去了那種跳出人群,冷眼旁觀的勇氣。 在最初的最初,就是林至然的特立獨行,讓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了解,想要知道……能像她那樣不顧世俗眼光地生活,需要多么強大的內(nèi)心作為支撐。 時至今日,最初的那點困惑……似乎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因為……某種更鮮明,也更強硬的想法已然在腦海中成型。 ——他想,為她做點什么。 他分辨不清,這到底是受到微生物影響作用的,某種出于本能的沖動,還是被林至然冷漠忽視的態(tài)度打擊之下,所爆發(fā)的被壓抑的自我。 但他清醒地意識到:他一定要為她做些什么。 不然的話—— ——這個不如南野秀人聰明、不如威廉有魅力、不如凱恩有權勢的自己,能有什么理由,留在林至然的身邊呢? 次日。 伯納諾從車管所的朋友處得到了紅色奔馳的主人——韓國留學生樸昌珉的車輛注冊信息,并以兩張棒球賽門票為代價,拿到了樸昌珉的駕照信息。 有了紅色奔馳的照片和樸昌珉在駕照上的照片,伯納諾與哈根分頭詢問,終于在下午叁點左右,在一家十分偏僻的修車店里,打聽到了樸昌珉的消息。 “——車和人我都見過?!鳖^皮一側扎有刺青,鼻子上訂著金色唇環(huán)的黑人光頭大漢拿著水槍沖洗車輛,一邊大喊著回答哈根的問題:“兄弟,你想做什么?” 哈根言簡意賅地掏出警徽,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也大聲回應:“我有話要問他?!?/br> “嘿,伙計,不容易吧?!焙谌舜鬂h愣了一下,關了水槍,用蒲扇般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膠皮手套上附著的水打濕了哈根的肩膀,但始作俑者卻并未注意道,只是一邊放下水槍,一邊脫下手上厚重的膠皮手套:“他在的地方不好找,我?guī)闳ヒ惶??!R丁(Martin)!” 隨著他的呼喊,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精瘦高挑的棕發(fā)男孩從店里頭跑了出來,回應道:“我在。” “——我?guī)笥讶フ覀€人,你看著點店?!焙谌舜鬂h簡單地吩咐了一句,不容分說地攬著哈根的肩膀,帶著人往門外的小巷走去。 哈根被黑人大漢就這樣攬著,像是一只身不由己的人形拐棍。 他走了兩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回過頭惡狠狠地囑咐道:“——我警告你,好好看店,要是等我回來,發(fā)現(xiàn)你又跟那些混賬東西干了什么讓我丟臉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根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將全部的心力都集中在了對抗黑人大漢的體重之上,也就忽略了身后的男孩默不作聲地拿起手機,拍下他們離去身影的一幕。 哈根一邊應付著黑人大漢的自來熟,一邊跟伯納諾發(fā)了當前進展和定位信息,與伯納諾相約在據(jù)黑人大漢所說的、距離樸昌珉居住公寓不遠處的一家星巴克里見面。 在等待伯納諾到來的間隙里,哈根已經(jīng)了解到這位健談又熱心腸的黑人大漢名叫羅伯·戴里克(Rob Derek),57歲,之前是消防員,因為在一次行動中意外受傷而不得不離開消防隊,現(xiàn)在和馬丁一起經(jīng)營這家修車店——馬丁是他十六年前在消防局門口撿到的棄嬰,這些年來,他把馬丁當成自己的兒子,與馬丁相依為命。在羅伯的棍棒教育之下,盡管出身在這個魚龍混雜的街區(qū),馬丁并未染上什么惡習,甚至極為難得地考取了當?shù)赜忻乃搅⒅袑W,成為了整個街區(qū)里被人指點的異類。 羅伯為了馬丁,跟人干了好幾架,總算是讓那些不學無術的混小子們再也不敢指著馬丁的鼻子罵他“娘炮”。在羅伯的眼里,馬丁就跟那些怪咖亞洲人一樣,是個好學、乖巧、有些呆板的書呆子,直到前些日子,馬丁因為跟人一起偷車被逮住了,他這才意識到馬丁身上還有他所不知道的另一面,并對他加強了管束。 “肯定是在學校里被人霸凌了。”羅伯憤憤不平地摸著自己有刺青的那一側頭皮,怒氣十足地握緊拳頭,砸在合成木制成的臺面上,發(fā)出“砰”的巨響,“——他是拉美裔,沒有母親,只有個開洗車店的黑人父親——簡直是除了參加拼詞比賽的那些亞洲書呆子之外,最好的霸凌對象?!?/br> “唔嗯……”哈根含糊地回應著,第六次試圖把話題拉回正軌,“——是這樣的,羅伯,你是怎么知道車的主人住在這里的?” “哦哦,對。車——”羅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停頓了半晌,腦子里的那根弦不知怎么的,又轉(zhuǎn)了個彎:“——說到車,我就來氣,你知道嗎,他居然跟著人去偷有智能鎖的車!這年頭,機械鎖的車都很不好偷了,他才學會開鎖幾天?居然敢對智能鎖下手!要不是我有兄弟在警局,不光他要進監(jiān)獄,我這修車店也要惹上麻煩——” 第六次失敗的哈根:“……” 就在哈根醞釀情緒,試圖第七次嘗試的時候,伯納諾開著自己家的車風馳電掣地停在了店外,然后下車,快步走進店里,來到了哈根與羅伯身旁。 伯納諾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自然地朝羅伯伸出手去:“你好,感謝你的幫助?!?/br> 羅伯伸出手與他握在一起:“嘿,都是兄弟,別客氣?!?/br> 伯納諾笑著點頭,隨口跟羅伯寒暄:“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哈根保持著教科書般標準的禮貌性笑容,果斷地打斷兩人的寒暄:“——閑聊的時間還多得是。既然現(xiàn)在人到齊了,我們就趕緊辦正事吧。羅伯,能麻煩你指一下房間的位置嗎?——指一下就行,帶路就不必了?!?/br> “我都說了,那只是一次意外——”樸昌珉一只手拿著電話,一只手抓著頭發(fā),焦躁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咆哮著,“我當時都已經(jīng)接受了社區(qū)勞動——況且這TM都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一年了,我再也沒有過第二次酒后駕車的記錄,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注銷我的簽證?” 對方剛說了兩句,樸昌珉又極度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正在處理、正在處理——到底要處理多久?處理到什么時候?才能給我個準信?——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無數(shù)次了,我有事,著急回國。但你每次都只知道說正在處理,萬一離開美國,可能會無法返美——我付錢是讓你把問題解決掉,不是讓你跟我訴苦,你到底搞沒搞清楚情況?!” 電話那頭的人不依不饒地強調(diào)起當前情況的復雜,攪得樸昌珉心情愈發(fā)煩躁,恨不得自己的能力可以通過電話信號傳遞,cao控對方的手機,錘爆那不中用的中介的頭。 就在他心浮氣躁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幾聲力度適中的敲門聲。 樸昌珉眉頭一擰,暴躁地朝門外喊道:“——滾蛋?!?/br> 短暫的停頓之后,敲門聲再次響起,力度還比之前重了些。 “——還沒完沒了了是嗎?!你等一下!”樸昌珉怒氣沖沖地跟電話那頭的中介說了一句,靜音了對話,便來到了門口,一邊通過貓眼觀察著門外的情況,一邊喊道:“——不管你要推銷什么,都給我滾蛋!” “……您好,警察,有些問題想要找您了解一下,希望您能配合?!彪S著聲音的響起,一張附有警徽的警員證被展示在了貓眼的正中心。 樸昌珉的心跳頓時停了一拍。 ——警察? ——怎么會找到他? ——是真警察?是蛛網(wǎng)?還是……別的組織? 比如說——異變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