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友_10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之尋愛之旅、電競選手、骨色生香(H)、穿成渣攻寵夫郎[種田] 完結(jié)+番外、青梅套路深、雪瑤(亂高n)、快穿之我需要你的愛(簡)、高干之不清不楚、論如何與電競大神談戀愛、你水怎么這么多(3p 高H)
好……長得好,成績好,心腸也好,3000米回回跑第一,一個禮拜能收一打情書……所有人都應(yīng)該喜歡你,佩服你,你嫉妒別人什么啊?” 韓通明把程眠的手抓下來,探身抽了張濕巾給他擦臉,聽他絮絮叨叨。 程眠白`皙的皮膚透出一層酒醉的紅暈,鼻尖眼角哭得通紅,還露出一臉心疼和憂愁地嘟囔:“傻子,別人有的你都會有的,你還想要什么?我想辦法給你找找,你可是我的心肝寶貝……你的眼睛好紅……像個小兔子……” 韓通明低下頭去吻他沾著眼淚的嘴唇,語帶哽咽地說:“我想要你……” “你不嫌我啦?”程眠眼淚汪汪地笑起來,并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韓通明不再說話,伸手按滅了燈,突如其來的黑暗讓程眠一陣發(fā)蒙,他喪失視覺,酒精麻痹了他思維中怯懦的部分,只剩下一往無前的狂熱。 韓通明在他口腔里兇狠地舔弄、吮`吸,好像要把每一寸的領(lǐng)域都沾染上自己的味道,揉`捏他身體的力度毫不節(jié)制,讓他忍不住發(fā)出夾雜著痛意和快意的呻吟。 他們好像天生就知道如何取悅對方,如何帶給對方最熱烈的快感。程眠顫栗著,被韓通明按在手底下親吻,感覺自己全身都是敏感點(diǎn),他急切地回應(yīng)對方,從嘴唇到耳垂再到脆弱的脖頸,韓通明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陣竄入神經(jīng)的熱意。韓通明像只巨大的貓科動物,舌頭帶著倒刺一般,他嘴上還帶著白天那個激動的親吻帶來的紅腫,被這樣用力的動作弄得又麻又痛,忍不住小聲哀求:“你輕一點(diǎn)……別咬我……?。 表n通明真的在他脖子側(cè)面咬了一口,一邊用手粗暴地扯開他的襯衫和褲子,一邊埋在他耳邊低沉地喘息:“抱歉……我忍不住……我怕一會兒會弄疼你……”程眠覺得自己像個久旱逢甘露的受虐狂,只這一句話,他就迅速硬起來,他想要更激烈粗暴的愛`撫,狠也罷痛也罷,這樣才能喂飽他極度干渴的內(nèi)心和身體,韓通明的灼熱的氣息噴在他耳下,他什么都顧不得,意亂情迷地貼向韓通明,小聲說:“不怕疼…隨便你怎么弄……??!” 韓通明的嘴唇含住他胸口的那一刻,他就整個人丟盔棄甲喪失了所有的控制能力和羞恥心,他從未聽過自己發(fā)出這樣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乳`頭周圍最細(xì)嫩的皮rou被用力吸起來,舌頭的力道根本沒有辦法發(fā)泄韓通明內(nèi)心洶涌的欲`望,但他還在極力克制自己輕一點(diǎn),不要弄傷程眠,他的肋骨支棱,瘦得可憐,只有一層薄薄的皮rou,背后泠冽的蝴蝶骨硌在手上,像朵被剝?nèi)ネ庋b的花骨朵,經(jīng)不得他大力揉搓。 他在程眠胸前的軟rou上重重一吸,濕熱的舌頭打著圈舔舐,修長的手指極其情`色在他腰上撫摸,然后向下探入他的內(nèi)褲里,用力揉`捏他挺翹的臀`部。 程眠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抬腰,方便韓通明把他的褲子褪下來,他胸口被吮`吸得脹痛,乳尖麻麻的,略被碰一下就疼起來,他緊緊咬著嘴唇,鼓勵地把手伸下去,握住韓通明硬`挺的性`器,它簡直像炙熱的鐵塊,溫度幾乎燙手,他輕輕擼動了兩下,韓通明猛地握著他的腰把他摁在沙發(fā)上,把他的手抓到一邊,咬牙道:“你能不能老實(shí)一點(diǎn)……”他下`身硬得厲害,恨不得立時cao進(jìn)程眠軟熱的身體里面,程眠根本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抑制住想要侵入他的力度,還在那里傻不拉幾地亂摸。 程眠腦子被酒精泡壞了,甕聲甕氣地撒嬌:“那你倒是進(jìn)來啊……”他被按著腰禁錮在沙發(fā)上,動也動不了,只剩一張嘴能發(fā)出綿軟的叫聲,韓通明一把火竄上天靈蓋,手指在xue`口附近按壓,但到底尚有理智,先緩緩?fù)七M(jìn)了一根手指,試圖打開他緊閉的身體。程眠下`身早在他啃咬自己胸口的時候就濕得一塌糊涂、汁液橫流,他難耐地扭動,卻根本掙不脫韓通明的桎梏,他抽泣著,被那一根作怪的手指抽`插得欲`火漸起,兩條修長的腿毫無廉恥地分開纏上了韓通明勁瘦有力的腰。 “業(yè)務(wù)倒是熟練,別人也這么弄過你嗎?”韓通明插入第二根手指的時候,程眠已經(jīng)快被他玩得沒有力氣了,只有幾聲力盡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韓通明說的話他聽見了卻根本沒辦法回答,也不敢回答,只能無力地?fù)u了搖頭,韓通明另一只手把他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撥開,摸了摸他滿是眼淚的臉,粗重灼熱的呼吸噴在他脖頸處:“我真恨他們也這樣碰你,我早就應(yīng)該……”程眠張張嘴,只有幾縷氣音輕飄飄的,他想說,我是你的,只要你還要我,我就永遠(yuǎn)都是你的,他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韓通明就扶著他的性`器插了進(jìn)來。 “啊——”程眠發(fā)出一聲凄慘的哀鳴,他的手被韓通明抓著按在頭頂,像一只被縛的軟弱生靈,掙不開,逃不了,他的甬道還沒被完全擴(kuò)張開,盡管昂揚(yáng)的情`欲讓他的腸道濕滑,可韓通明那根勃發(fā)的陽`具太粗了,他感到xue`口被撐到極致,疼得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無力地抖動了兩下腰,對韓通明完全壓制性的力量毫無撼動的辦法,哆嗦著求他:“疼……我疼……通明你輕一點(diǎn)……求你……啊……”他并沒享受過幾次有快感的性`愛,對方要么粗魯暴力,要么只顧著自己爽,論疼痛,韓通明帶給他的不值一提,但他只要面對韓通明,就總是毫無顧忌地想暴露出脆弱的部分,一點(diǎn)委屈都受不得。韓通明松開他的手,但他也沒力氣再掙扎了,只能四肢綿軟地攀附在對方身上,韓通明感到手底下的肌rou緊繃起來,俯下`身子,安撫地親吻他,汗液從韓通明額頭上滴下來,他喘息著說:“抱歉……我太急了……你忍一下,眠眠……” 他很少聽到韓通明這樣稱呼自己,程眠的心酸脹起來,身體幾乎立刻柔軟下來,放棄了反射性的對抗,勉強(qiáng)抬起手臂摟住他的肩背,韓通明一只胳膊伸過來整個摟住程眠的腰,用力向下按,緩緩?fù)眢w深處侵犯進(jìn)去。 他像一只心甘情愿被破開外殼的蚌,無防備地露出細(xì)嫩的軟rou,看起來很容易被人侵略,讓任何看到的人控制不住地想要享用他,或者傷害他,但這次是他心愛的漁夫,他可以自由地敞開身體,享受一次兩廂情愿的交歡。 推進(jìn)的過程痛苦而漫長,卻能帶來更加刺激感官的快感,程眠不知道自己到底發(fā)出了怎樣的聲音,他什么也顧不得,只能被韓通明囚禁在身體下面,腰被輕輕抬起來,讓對方用從更直接的角度直直地插入進(jìn)來,他體內(nèi)翻騰的欲`望找不到出口,只能手摸索著向下去撫摸自己的性`器,他才剛摩挲了兩下,就被韓通明拉住兩只手重新按在了頭頂,口中的嗚咽也被吞吃入腹,他上下兩處被堵得滿滿的,一絲縫隙也透不出,只有眼淚汩汩地在宣泄。 但當(dāng)韓通明開始沖撞的時候,他才知道漫長的前戲有多么溫和。 腦海中炸出炫目的光,瘋狂的快感淹沒了他的一切感知,他從不知道世界上有這么極致的感覺,他雙腿大張,一條腿被搭在沙發(fā)靠背上,另一條腿被握著腳踝掰到一邊,徹底地暴露著任由韓通明進(jìn)出,像被采擷的花苞,徒勞地想合攏,卻被撐占得滿滿的,花汁蜜液淌了一地。 程眠不知道韓通明cao弄了他多久,他只能聽到黑暗里的喘息和自己崩潰的哽咽。射出第一次的時候,他幾乎脫了力,口中慘兮兮地哭叫,韓通明聽見程眠小聲地呢喃著什么,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氣,低下`身子去把程眠摟在身上,讓他的嘴唇貼近自己的耳朵,輕聲說:“大點(diǎn)聲……” “沙發(fā)……別把沙發(fā)弄臟了……那個好難洗……”程眠說完,含著他的耳垂舔弄起來。 “……不用你洗!”韓通明氣結(jié),報復(fù)性地重重一頂,程眠發(fā)出無力的哀叫,松開口嗚嗚咽咽:“你不是說弄臟了要洗嗎……” 韓通明聽他翻舊賬,心里瞬間軟了下來,他放緩了進(jìn)出的速度,安慰地?fù)崦迨莸暮蟊常骸耙院蠖疾幌戳恕?/br> “地毯呢?” “也不洗了……” 程眠在迷糊中放下心來,被韓通明緊緊包裹在懷里,他感到無比的安全。 這一整晚他們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沙發(fā)上做完,韓通明抱著他壓在那個他們吵過架的柜子上,按著他來了一次,大概是為了掩蓋掉之前不愉快的痕跡,而程眠早已被cao到力竭,根本無力阻止韓通明的任何舉動。他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到了床上,床墊的觸感完全好過窄仄的沙發(fā)和冷硬的木質(zhì)品,才讓他稍微恢復(fù)了一點(diǎn)力氣,撐著軟綿綿的手臂試圖從韓通明身下爬出來,然后被輕而易舉地抓回來牢牢按住。程眠只能聽見自己崩潰的哭求,等待著韓通明一再保證的最后一次,在guntang的精`液灌滿了他的腸道后,毫無知覺地陷入一片黑甜。 韓通明抱著那具失去抵抗的身體喘息了很久,他其實(shí)很想插在那個軟熱的身體里不出來,他從來不知道性`愛可以讓人如此滿足,精`液被射了程眠身體里,他卻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填滿了,仿佛呼嘯的平原從四周被圍攏住,成為有了邊界、有了主人的牧場。他把他抱進(jìn)浴室,一邊清洗他泥濘紅腫的后`xue,一邊不知疲倦地在他身上不斷親吻,浴室昏黃的燈下,程眠白`皙的身體愈發(fā)可口,深深淺淺的紅痕無比誘人,他像不知饜足的獸類,一口一口的嘬過去,恨不得咬下他的皮rou。 但他不能,他要讓程眠好好的,帶著他的標(biāo)記和味道,重新開始生活。 ———————— 盡管身體倦極,程眠也已經(jīng)陷入無知無覺的昏睡,韓通明還是沒忍住,在把他抱回床上后,繼續(xù)揉`捏著他的身體反復(fù)摩挲吮`吸了片刻,直到程眠在睡眠中發(fā)出一聲不堪忍受的泣音,他才心里稍微愧疚起來,把程眠的手腳摟到懷里睡了過去。 半山綠化極好,小區(qū)里的女貞在冬季也足夠濃脆茂密,清晨甚至能捕捉到城市難得的鳥鳴,程眠瞪著酸澀的雙眼躺在床上,疑惑自己到底有沒有真的清醒過來,要不是他身上各處酸痛,皮rou上全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紅痕,他幾乎懷疑自己是趁醉強(qiáng)`jian了韓通明。 他們就這樣上了床?雖然他喝了個半醉,但昨晚的事情他還是記得七七八八,他沒有強(qiáng)迫韓通明吧?充其量也只是借酒偷香,至于后面那場胡天胡地的歡愛……他心驚膽戰(zhàn)地轉(zhuǎn)頭看床的另一邊。 韓通明還睡得很沉,呼吸勻細(xì)綿長,嘴唇放松,顏色紅潤潤的,一副吃飽喝足很安心的樣子,看上去沒有平時那么冷峻,發(fā)梢胡亂搭在額頭上,看上去比平時小了許多。他想抬手去摸他,略微一動卻差點(diǎn)哭出來,關(guān)節(jié)像被醋泡過一樣軟,尤其是大腿處酸得幾乎合不攏,他無法自控地想到昨晚自己被韓通明把雙腿拉開的角度和力度,整整一晚的高強(qiáng)度拉練,最后在床上的時候,他無數(shù)次徒勞地想掙扎出來,卻被甬道里灼熱進(jìn)出的力量………… 老天!他面紅耳赤地阻止自己繼續(xù)回想,他睡了韓通明!而且睡得非常徹底!直接跳過了他預(yù)想過的所有步驟。本來他只是想借生日的機(jī)會,真情實(shí)感地賣個慘,把最近的矛盾都解釋清楚,至于更得寸進(jìn)尺的想法,他本以為那是個艱難到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征程,所以才在最后一刻,把生日愿望從“賺到足夠的錢在對面買棟房子”換成了“睡到韓通明”。 畢竟生日愿望這種承載著奢望和幻想的奢侈品,得用在即使努力也不見得有成效的目的上才算不浪費(fèi)。 這愿望實(shí)現(xiàn)得太過干脆,無比靈驗(yàn),以至于他都懷疑現(xiàn)實(shí)的真實(shí)性了。 程眠通紅著臉,盯著韓通明埋在枕頭上的睡顏不放,這太美好了,太不可思議了,他昨晚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熱烈的一次性`愛,他從不知道性`愛會這么讓人舒服,讓人欲仙`欲死,讓人需要尖叫著發(fā)泄,醒來還發(fā)現(xiàn)這個讓他淹沒在快感里的人還是韓通明。 即使他到最后,身體幾乎被透支,甜美的享樂變?yōu)榻钇AΡM的折磨,他依然愿意無數(shù)次地為對方打開身體,重復(fù)這場靈rou狂歡。 當(dāng)然,韓通明最好不做最后那次,這樣他會更舒服一點(diǎn)。 程眠心緒動蕩不安,從剛醒來的迷惑驚恐,到羞怯狂喜,要不是身上實(shí)在沒有力氣,一定要滿床打起滾來。 程眠自認(rèn)為很了解韓通明的個性,他不是會輕易跟人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的人,即使是女朋友,不交往到一定程度也不會逾矩。韓通明既然這么做了,是不是表示,愿意接受自己了? 他小心翼翼地壓制住這個想法所帶來的洶涌情緒,生怕情緒波動太劇烈,撞碎了這個看上去脆弱遙遠(yuǎn)的猜想。 臥室昏暗,連窗簾縫隙透進(jìn)的天光都是暗灰色,天色將明未明,還未到初曉那刻,程眠手指撥了撥韓通明纖長的睫毛,想偷著親一口。忽然韓通明翻了個身,卷走了一大半被子,程眠赤身裸`體涼嗖嗖地被晾了出來。 他羞恥難當(dāng)?shù)匮杆倏戳艘谎凵砩系暮圹E,覺得自己吃了虧,強(qiáng)忍著酸痛蠕動著爬進(jìn)被子里,想在韓通明身上也嘬幾個印子出來。 他伸出舌頭在韓通明腰上舔了一下,剛吮`吸了兩口就被一只手伸進(jìn)來抓住了。 韓通明本已經(jīng)疲倦到極點(diǎn),連續(xù)兩天沒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心滿意足地酣夢一覺,天還沒亮就被程眠不老實(shí)地打斷了。 程眠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睛晶亮眼尾微紅,白生生一張臉配上有些驚慌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欠虐。 “你干嘛呢?”被吵醒的沙啞嗓音聽上去性`感極了。 程眠剛才還滿心歡喜,猛然被韓通明抓包,看著對方瞇著眼面無表情的樣子,心思開始驚慌地亂飛。 他這是把昨晚給忘了?還是酒后亂性?該不會是以為我給他下了藥吧?或者又賴我勾`引他上床? 程眠喜悅的情緒瞬間褪干凈,冷感竄上脊梁,半晌才吶吶道:“我沒有被子蓋……” 嗓子像被沙礫磨過,不知昨天晚上叫了多久。 韓通明看著他癡癡呆呆的臉,伸手過去把他攬過來,按在自己懷里包起來:“困死了……再睡一會兒……” 撒嬌一樣的口吻。 程眠被溫?zé)岬捏w溫包裹,大腦停止運(yùn)轉(zhuǎn),在韓通明懷里終于透支了所剩無幾的腦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醒醒!你起不起來?再不起來就自己去上學(xué)吧!”韓通明涼森森的聲音鉆過蒙住耳朵的被子,第三次把程眠從昏睡中叫醒。 “……馬上……我馬上就好……”他嘴里胡亂找詞試圖拖延時間,被對方一把拽過被子,他慘叫一聲,哀怨地睜開眼,韓通明臉上全是不耐煩,他已經(jīng)穿好了校服,手里拿著一包袋裝的牛奶,橫眉豎目地斥道:“五分鐘之內(nèi)把衣服穿好。”然后把被子扔回到他身上,轉(zhuǎn)身去收程眠的書包。 冬天的床如溫軟堅韌的柔荑,在被子重新暖熱了身體之后,纏繞著他一頭栽進(jìn)了深沉的靜水。 但他心里還是有隱隱的不安穩(wěn)。 “……程眠??!”少年的韓通明沖他怒吼。 程眠猛地睜開眼睛,耳邊仿佛還有聲波的余韻。 “……醒了?” 幻影交錯重合,成年的韓通明端著一杯牛奶站在床頭看他,比年少的時候還要堅硬俊朗,肩膀?qū)掗?,腰背挺直,聲音里含著不多見的溫柔意味?/br> 他彎腰把牛奶放到床頭,目光忽閃兩下,程眠看到他的耳朵又紅了起來,心想自己應(yīng)該率先說點(diǎn)什么。 “你……你好……” 說完他就暗道一聲“完了”。 果不其然韓通明眉毛又皺成熟悉的褶皺,耳朵也不紅了,疑惑地問:“你好?你不認(rèn)識我了?” 他趕緊搖了搖頭,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韓通明大概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咬緊了牙關(guān)問:“昨天晚上的事你……”他抬腿跪在床邊,慢慢壓到程眠面前。 “不是不是……”程眠撐著身體爬起來,訕笑著說,“我都記得……我是怕你忘了……”韓通明看上去想撲上來咬他。 韓通明惡狠狠地瞪了他片刻,在他腰快折斷時候,終于放松了表情,湊上來親了他嘴唇一下,說:“起來吃飯了。” 他要起身離開,又被程眠拉了回來,小心地仰著臉問他:“那……我們和好了嗎?”他聲音微微發(fā)抖,沒穿衣服,只搭了單薄的被子,帶著一身被蹂躪過的痕跡和懼意,看上去缺乏防御,很容易被傷害,長久的心理建設(shè)和酒精偽裝被昨晚瘋狂的欲`火燃燒殆盡,他現(xiàn)在赤裸地,毫無任何退路地袒露在韓通明面前,探出最后一根觸角。 韓通明看著他的樣子,心軟得一塌糊涂,伸手摸摸他的臉頰,柔聲說:“你還記得昨晚我說過什么嗎?” 昨晚的記憶對于程眠來說很混亂,他只記得大概的過程,具體到逐字逐句他有些不確定,但既然他們兩個人都天雷勾地火地滾了一晚上床單,那必然…… “你說……我……我愛你……”程眠大著膽子猜,偷著看韓通明臉色。 “……誰說……!”韓通明一時間被氣得發(fā)暈,恨不得把程眠掀翻在床重新cao一遍。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住自己的情緒,低聲笑了一聲,程眠一直是這樣顛三倒四,真要計較那這輩子也和好不了了。 程眠怔怔地看著韓通明無奈的笑,正在不知所措,被韓通明摟住湊到耳邊輕聲說:“嗯,說了愛你。” —————————— 程眠很后悔當(dāng)時沒有把這句話錄下來,因?yàn)樵谒耆逍蚜酥螅n通明開始賴賬了,以至于他很懷疑這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畫面。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韓通明呼在他耳邊的熱氣,沙啞的撓著他神經(jīng)的嗓音,冬雪初融般的笑容,時刻都能隨著他的回想無比逼真地重現(xiàn)那句“說了愛你”,讓他不分場合地面紅耳赤。 “你再說一遍吧……”程眠舉著手機(jī),把話筒湊到韓通明的嘴邊,被韓通明無情地拒絕了,他正坐在工作間處理前幾天積壓的工作,沒空搭理程眠。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很冷感,認(rèn)真盯著電腦屏幕的樣子落在程眠眼里,卻有種冷冽的性`感,目光偶爾垂下來,帶著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程眠心里涌上一陣情動和疼愛混雜的奇怪感覺,然后識趣地帶上了工作間的門。 其實(shí)他感到非常沮喪,以為自己沒有聽到韓通明親口說的“我愛你”,感覺錯失了對方的表白,吃了天大的大虧。 但現(xiàn)在每天早上兩人分頭出發(fā)之前,韓通明都會很自然地湊過來吻他一下,如果哪天運(yùn)氣好,他把頭發(fā)睡亂了,還能得到一個長時間的撫摸,盡管他們的相處模式跟之前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但確確實(shí)實(shí)變成了睡在同一張床的情人。 程眠全身如同充滿了氦氣,隨時都要飄在空中,整個人明顯地鮮活了起來。 “你最近好像很開心啊……”于小柔邊給他上妝,邊隨口與他聊天。 “沒有啊?!背堂咦焐线€是要謙虛一下的。 “肯定有,你以前從來不這樣笑。”于小柔在手背上掃了掃粉,抬頭看鏡子,撇撇嘴說,“喏,你看,又笑了,到底在開心什么???” 程眠趕緊收斂了一下面部表情,說:“哪有,我以前也常常笑的?!彼麆偛派踔翛]意識到自己笑了。 “以前也笑啊,但笑得很……”于小柔想了想,說,“很表面。經(jīng)常一個人發(fā)呆,不知道在難過什么,好像誰欺負(fù)你了一樣?!?/br> 是嗎?程眠努力回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短短幾天時間,他就想不起之前是什么樣的心情了。 “哎,你是不是談戀愛了?”于小柔目光如炬,檢視他的皮膚,程眠白凈的脖頸包在亞麻質(zhì)的襯衫領(lǐng)里,領(lǐng)扣緊緊地扣在最上面一顆。 程眠抿抿嘴不說話,一雙笑眼晶亮如水,于小柔臉忽然紅了一下,嘴里小聲念咕了幾句什么,扔下刷子跑掉了。 人在內(nèi)心有希望的時候,雙眼都會透露出對世界的友好和向往,連周圍的人都能感受他若有似無的朝氣。 他其實(shí)很想告訴于小柔,不只是她,他想告訴所有人,告訴全世界,他跟韓通明在一起了,可能沒有人會在意這場普通的戀情,沒有人會為他欣喜,但這份熱滾滾的興奮他一個人消化不下,極度想告訴他觸手可及的每一個人。 可惜他沒什么朋友,Weyman大概也不是很愿意聽自己跟暴力狂之間的事情,會真心為他高興的,除了mama…… 想到翁雅,程眠心里咯噔一聲,好心情頓時退潮,露出光禿禿的沙灘,他心緒不寧地在化妝間坐了片刻,頹然地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時光本來就是不回頭的路,過往會像沼澤一樣把他淹沒在灰暗的情緒中,韓通明都已經(jīng)要拉著他往前走了,自己可不能任由自己白白耽于往昔。 程眠正跟自己較著勁,門忽然被不小的氣力給推開,魏水心摔摔打打地走進(jìn)來,倒在旁邊的沙發(fā)上,解了一半的手鏈被她暴躁地扯下來扔在地上。程眠縮在自己椅子上,無法判斷魏大小姐是真的沒有看到自己,還是把自己當(dāng)空氣,她這幾日情緒一直很差,與容光煥發(fā)的程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干坐了幾分鐘,程眠決定逃出去,剛一動彈,就聽到魏水心細(xì)弱的嗓音從背后傳來:“他好久沒來找我了,電話也不接。” 程眠扭頭去看她,化妝間里沒有別人,那大概就是跟自己說話了吧?但他們的關(guān)系遠(yuǎn)遠(yuǎn)沒有好到能聊私事的地步,程眠猶豫著開口:“是趙總嗎?他應(yīng)該很忙吧……” “有興趣的時候信息都是秒回的,沒興趣的時候電話都懶得接,我若是不找他,他一輩子也想不起我來?!蔽核母緵]聽程眠說話,自顧自地講下去,“呵,男人……” 程眠有些尷尬,他不知道魏水心和趙書冉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是普通的男女朋友還是夾雜了金錢交易?魏水心涉世未深的樣子,很容易被闊少爺?shù)拈熅b手筆吸引,感情上彌足深陷,就不可脫身了。他走過去,看到魏水心杏眼含淚,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里也很不忍心。趙書冉為人輕浮又隨性,從他對自己時不時的調(diào)戲舉止就能看出,要做他的女朋友,大概會受很多委屈。 他不知道如何勸慰她,想了半天,只能說:“我請你吃冰淇淋吧。”他口袋里還有韓通明給他的午飯錢,請傷心的同事吃零食,應(yīng)該不算是鬼混吧? 魏水心皺皺眉頭,轉(zhuǎn)臉看了他一眼,歪起嘴角露出一個苦笑:“你怎么就知道吃?云姐之前做飯還會給你留一點(diǎn),我都知道。” “那你上次還打了我好幾個耳光呢,應(yīng)該算是你補(bǔ)償我的……”程眠被她揭穿,也沒不好意思,開始翻舊賬。 魏水心聽他這么說,臉有點(diǎn)紅:“那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什么事吧?” 程眠笑了笑:“沒事,吃點(diǎn)甜食,人的心情會好起來,生活也會更有力氣,我以前如果有點(diǎn)閑錢,也會……”說到這里他頓住了,覺得魏水心大概無法理解這種窮酸的減壓方式,但他也想不出別的方法,總不能推薦魏水心去吸煙,“或者你想吃別的也可以。”只要不超過他捉襟見肘的伙食費(fèi)。 魏水心搖搖頭,輕聲說:“不能吃,熱量太高了?!彼钗豢跉庾似饋?,跟程眠說話期間,她已經(jīng)飛快地穩(wěn)定住了情緒,俯身把摔在地上的首飾撿起來,“你女朋友好福氣啊?!彼α诵Γ劭暨€泛著紅,挺直腰桿又走了出去。 “是嗎……”程眠喃喃地問自己,有自己這樣的男朋友,韓通明算是有福氣嗎? 晚上吃完飯,他刷著碗,還是沒忍住跟韓通明說:“今天我同事說,我的女朋友好有福氣啊?!?/br> 韓通明腦子里還想著工作的事情,隨口道:“服務(wù)器?什么服務(wù)器?” “福氣!”程眠氣結(jié),大聲重復(fù)。 “哦,那你說說看,我怎么有福氣了?”韓通明平靜地發(fā)問。 程眠吃著韓通明做的飯,住著韓通明的房子,拿著韓通明的伙食費(fèi),還敢說韓通明有福氣,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厚臉皮,憋了半天才說:“我會付你房租的……” “每月5000,押一付三?!表n通明還在盯著筆記本,若有所思。 程眠手上沾滿了洗潔精泡沫,從廚房沖出來:“你、你聽見自己剛才說什么了嗎?你這個jian商!” 韓通明悠哉道:“要不您再去打聽打聽別家?” 程眠氣急敗壞地沖回廚房,迅速把碗刷干凈,放在瀝水盤上,忽然有點(diǎn)傷心。 他知道韓通明在開玩笑,但也不能掩蓋住自己無能的事實(shí),沒有韓通明,他飯都吃不起,但他如果是一個人,總有辦法活下去的,最窮的時候他躲在面食店的后門,央求打掃的阿姨把當(dāng)天處理不掉的整包食物賣給自己,一大包又冷又硬的面食,沒有加熱的設(shè)備,他泡著熱水吃了一個星期,終于挨到了結(jié)工錢的時候。 現(xiàn)在即使回想到當(dāng)年,他也不會覺得日子有多難挨,也許是這種記吃不記打的個性,才讓他活蹦亂跳地生存到了現(xiàn)在。 但他不能帶著韓通明去吃苦,不能讓韓通明向下遷就他的水準(zhǔn),他要跟他一起住在窗明幾凈的公寓里,要有體面健康的生活,他不能一直拖著韓通明的后腿。 他呆呆地盯著瀝水籃下逐漸積起的一小灘水漬,忽然被人從身后抱住,剛剛浸過水的冰涼手指被包住握在韓通明手掌心里,他聽見韓通明在耳邊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br> “我知道。”程眠趕緊表態(tài),不想表現(xiàn)得矯情,“但我會付房租的,我的片酬是經(jīng)紀(jì)公司結(jié)的,可能要下個月,你再給我一點(diǎn)時間,我會……”會什么?讓你過上好日子?程眠忽然有點(diǎn)啞然。 “我想去墨西哥?!表n通明埋在程眠頸間,悶聲說。 “墨西哥?”程眠一愣。 “嗯,早就想去了,機(jī)票貴,請不下假?!表n通明聲音聽上去有點(diǎn)可憐,“你帶我去吧。” “呃……好、好??!”程眠無暇過多思考,急忙答道,“你再等等,說不定到夏天我就攢夠錢了,就可以帶你去了。”他轉(zhuǎn)過身來,非常認(rèn)真熱切地盯著韓通,“我保證,不會太久的……” 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韓通明也需要他。 “嗯,我等著?!表n通明暖熱了他的手指,舉到唇邊親了他的指尖。 程眠愣怔地看著韓通明的舉動,他像個浪漫的嚴(yán)肅詩人,吐出來都是尖刻冷硬的語句,卻能含著最甜蜜的情誼,還在憤怒的詞作后用愛心畫上一個句號。 “那……”他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韓通明,猶豫著。 “嗯?!表n通明鼓勵地回望他。 “房租便宜點(diǎn)唄……” “……行?!?/br> ———————— 魏陽風(fēng)一般從電梯里刮出來,手里捏著幾張白紙,倉促中不忘沖前臺露出一個輕飄飄的笑容,小姑娘見怪不怪,笑容甜美道:“魏總。”同時比了比領(lǐng)口的部分。魏陽會意,沖對方眨眨眼,一邊整理領(lǐng)帶一邊推開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