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卻也沒鄙夷多久,銷售恭敬謹慎地將展示盤抱了起來,男孩高興極了,聲音很甜,開心地喊了一聲,“謝謝二叔!” 聞言,殷姚一愣,又側過頭悄悄打量著那邊。 男孩很是雀躍,雖然興奮,坐得卻很老實,可見教養(yǎng)不錯。旁邊那人雖然目光柔善,卻也會嚴肅地讓他規(guī)矩些。二人坐在一起也有些距離,并未僭越。 見是自己想多,殷姚臉有些發(fā)紅,步伐不自覺加快,沒看見一旁侍酒的工作人員,猝不及防,猛地撞到一起。 sa沒端穩(wěn)盤子,酒水全撒在殷姚身上。 她是有資歷的,很少出這種錯誤,連忙道歉,這番動靜不小,男孩驚訝地看過來,也吸引了他長輩的注意,男人蹙著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殷姚一眼。 殷姚那天正好穿了淺色的衣服,還是毛衣,兩杯紅酒一杯果汁全潑他身上了,看起來挺狼狽的。 sa認出了他衣服的牌子,說本店可以托人去配貨,也可以送去干洗,在等待的這段時期換他們本店商品應急。 這本來就是他自己冒失,殷姚讓她別在意,說隨便拿件能穿的就可以。sa很是愧疚,再次道歉,讓他在休息室暫時等一會兒。 滲了酒的毛衣貼在皮膚上很是不舒服,不看也知道他現(xiàn)在這樣有多邋遢……夠丟人的。 想到這,他悄悄地又看去一眼。 沒成想嚇了一跳——那人正在直直地看著自己,眼神壓得極沉。那小男孩目光更是訝異,對著殷姚上下打量。 像認識他似的。 殷時嬿消費回來,到處找不見兒子,一撩休息室的簾,同樣第一眼看見那個男人。 她有些意外,“……政先生?” 殷姚正覺得古怪,扭過頭問她,“您認識?” 她沒理自己兒子,若有所思地走到那人跟前,那小男孩有眼色地乖乖等在一邊,目光時不時還會掃到殷姚身上,看得他更是莫名其妙。 “殷總?!蹦腥它c頭示意。 正巧送來了更替的衣服,他換好后出去,二人還在不卑不亢地閑話,殷姚幾耳朵也聽明白了,大概是工作上有過往來的熟人,他想找機會做個自我介紹,被殷時嬿一個眼神殺住了。 但那人對他似乎很有興趣,問殷時嬿這是誰,叫什么,怎么從未見她帶出來過。 “不學無術的幺兒,剛回國,還沒怎么見過世面?!币髸r嬿說得客氣,笑容卻淡了。 “叫什么名字?!?/br> “……” 殷姚當時是真沒想明白,為什么自己老媽的表情變得那么復雜,他甚至隱隱察覺出,她還對這個男人存有些不小的敵意。 要是知道殷時嬿當時的苦心。 要是能重來一次。 他絕不會重蹈覆轍。 一定。一定不會。 “媽?”殷姚推了推殷時嬿,見她臉色不好,雖不明就以,但沒想太多,他越過僵硬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想到剛剛自己冒犯人的猜想,臉又燒熱起來,頗有些赧然地抿了抿嘴。 “我叫殷姚?!?/br> “政遲。”他客氣地伸出手。 這雙手比殷姚大許多,骨節(jié)分明,掌心干燥。 殷姚遲疑了下,握了上去,他自己的體溫偏低,而對方卻熾熱,肌膚接觸的瞬間如被燙到,溫度順著血管流淌,一路燒到了心,教人猝不及防。 殷姚愣了愣,松開手的時候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政遲有趣地笑笑,目光一路向下,懸停在殷姚脖子上的那顆紅痣。 痣不大,很精巧,周圍一小圈皮膚白皙細嫩,略有些泛紅,那痣就點在喉結正中間,在rou色上粉粉地散開。 像顆微微凸起的櫻桃。 “哪個姚?”政遲問。 “嗯?”殷姚漲紅了臉,半晌,才慢吞吞地說,“嗯……是姚黃魏紫的那個姚。” 第3章 你說什么? 殷姚睜開眼,有一瞬間的茫然。 發(fā)著怔,許久才慢慢緩過來。想動一下身體,發(fā)現(xiàn)渾身散了架似的。 夢到了令人討厭的過去,殷姚渾身從里到外都不舒服,頭也疼,賴著不愿起來,閉上眼想繼續(xù)睡。 燙熱的大手撫上他的額頭,又拉開薄被,用指背推弄著殷姚脖子上那顆被折騰到破了皮的紅痣。 下巴上一道不甚明顯的血痕,看著倒像是殷姚自己劃的。 粗繭刮來刮去挺痛,殷姚閉著眼不耐地往后躲了躲,政遲的手一頓,知道這是摸醒了,眉心的豎紋夾起,開門見山道,“昨天為什么不拒絕?!?/br> “啊。”殷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什么?嗯……” 政遲知道他在裝,又說了一遍,“問你為什么不拒絕。” 殷姚像是還沒睡醒,盯著政遲看了好一會兒,重新閉上眼,“不再睡一會兒嗎,昨天回來的好晚?!?/br> 見殷姚一直避而不答,政遲也不再追問下去。 他一直都是個寡言的人,不說話的時候面容嚴肅,身上透著一股高位坐久不怒自威的氣勢,即便只是在打量他,也讓人覺得很有壓力。 “別睡了,起來吃飯?!?/br> 樓下幫傭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 殷姚吃東西一向較慢,政遲也不催促。 今天殷姚身體不舒服,政遲推了兩個局陪他,這會兒用設備查閱訊息,時不時會接一個電話。